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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穿越之穿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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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一盆凉水被从头泼到脚。
冷,好冷!吕小飞打了个激灵,想抹一把脸上的水,却发现手脚都被固定住了。
什么情况?
隔着眼前的水雾,他模模糊糊看见对面坐着个红衣服的人,正发出不阴不阳的笑声。
“吕大人,既然醒了,咱们就接着问。”那人的声音介于男女之间,又因刻意抬高了声调,有种阴阳怪气的紧张感。
“你在凑崖山壁上提的那两句诗,是什么意思?”那人凑近了些。
吕小飞眼中的水雾渐渐散去,看到的是一张因浮肿而饱满的脸,两个细长的眼睛在肥厚的眼皮下面,如同毒蛇的信子一般细细蜿蜒。嘴角的折子向上提着,牵了个皮笑肉不笑的嘴脸。
身上的痛感逐渐清晰了起来。
脸颊是火辣辣的疼,大概是被掌掴的。
躯干四肢是细密密的疼,大概是鞭抽的。
五脏六腑仿佛被错置了一般,大概是被拳打的。
“别以为圣上什么都不知道,别以为对朝廷有功圣上就能网开一面!”那人的声音越发尖细,尖细中夹杂着愤怒。
“你们吕家一而再,再而三视当今圣上为无物,还意图造反!你们非但不领圣恩,还意图私通秦王拥兵自重,其罪当诛!”
“但圣上居然念及旧情,避重就轻。只要你交代了你爹平日里都和你们说些什么,都和什么人往来,都有哪些旧部关系,就可对你从轻发落,没想到你还不知好歹,负隅顽抗!”
他愤怒地说完一挥手,“啪”“啪”“啪”“啪”四鞭子直抽吕小飞的脊梁,抽得吕小飞连叫都叫不出来,只能倒抽冷气。
抽冷气的时候牵扯到了肋骨的伤,又是一阵钻心的疼。
这都什么事儿啊?什么圣上?什么秦王?什么吕家?什么反诗?
吕小飞眼中的水雾被刚才疼出的眼泪冲刷了个干净,他看清了眼前红衣人因愤怒而肥肉微颤的脸。又看到他后方站着的两名黑色锦衣的壮汉。
一位手里拿着长鞭,大概就是刚才打他的那位;另一位手里拿了个竹简穿成册的东西,只是竹简之间留着差不多一指宽度缝隙。
这个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夹指棍?
吕小飞想到了电视剧里的情节,紫薇格格被容嬷嬷用夹指棍夹得哀声惨叫之类的。正想着,就见那个壮汉朝自己走来。
不!不要啊!
吕小飞使出吃奶的劲儿想挣脱枷锁,但重铁的枷锁只会把他磨破皮的手腕子再拉出两道伤口。
“呵呵呵,吕大人现在知道害怕了?之前硬挺着的模样哪里去了?”红衣人皮笑肉不笑得说:“也是,文人以笔为生,这些执笔的手若是被夹残了,就写不出被圣上所称赞的,妙笔生花的文章了。”
壮汉把夹指棍套在了吕小飞的手上,修长白皙的手指被夹在粗糙丑陋的竹节之间,麻制的绳子用力收紧。
“啊啊啊啊啊啊——”吕小飞发出连续的惨叫。
十指连心啊!
每一根手指头都连着五脏六腑怎么能不痛?痛彻心扉!
“你到底是谁?这里是哪里?”在壮汉松绳的间隙,吕小飞抽着凉气问。问完这句,随即而来再次紧上的夹棍,又夹得他哀嚎连连,只觉得那十只手指头要被夹断了,脱离自己的身体飞出去。
“吕大人怎么连我们监朝司的大牢都不认识了?”红衣人冷眼看着他痛苦的模样,竟是越来越开心,甚至还发出了笑声。
“呵呵,倒也难怪了!吕大人这么霁月清风的人物,哪里见识过咱家这些腌臜的手段,哪里来过咱家这些肮脏的地方?”
“不过现在就不一样,今时不同往日,再怎么长袖善舞也有舞不出来的时候。”
话毕,又是一波夹棍,夹着的时间越来越长,放松的时间越来越短。
不管吕小飞怎么放声喊,大声喊,那些人纹丝不动。
待到他们累了倦了,吕小飞的手已经失去了知觉。
他侧头看向自己的手指,沉重的铁枷阻碍了视线,但依稀能看到手指完全塌软了下来,想必已经骨折了。还有鲜血顺着指尖滴下来。
红衣人又在说着什么,但吕小飞已经听不清了。
他不知道这是自己的这副身体挂在这副架子上的第几个昼夜,但想必是日日夜夜都吃尽了苦头的。
胸很闷,头很疼,五脏六腑都疼,意识渐渐剥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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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小飞今年22岁,是一个临近毕业的大四学生。
与忙得飞起的室友相比,成绩还算不错的他,早早找好了工作,加之又是本地人不用收拾行李,于是便在宿舍庸庸碌碌地等着毕业发证书。
百无聊赖之际,他点开了一本网络小说,但还没来得及读便睡着了。
醒来后被绑在了牢房里,还被一群衣着古怪的人上鞭子上夹棍。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非常俗套地穿越了。
但别人穿越的剧情都是从什么贫穷的农家少年或者刚入门的小师弟开始,自己穿越过来的剧情便仿佛翻到了最后一章,就算能逃出生天,也是废人一个。
“啪”“啪”“啪”又是连番的鞭子抽在身上。吕小飞逐渐麻木了。
想必这副身体的主人是个文官,还是个皇上器重的大臣。
那个红衣的太监,应该是早看这人不顺眼了,逮着个机会想整死他,但又无法在这副身体上留下明显的伤痕,所以专挑些阴毒的刑罚手段。
壮汉又拿了个新的刑具上来,貌似是一块沉重的木板,上面镶着密密麻麻的钉子。那块钉板被按进了吕小飞的后背,逐渐远离的意识被后背绽开的疼痛拉扯回来,随后再次远离。
好想吃鸡扒啊……
这是吕小飞死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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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少爷醒了。”吕小飞再次醒来,看到的是一张中年女人的脸。那女人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见他睁眼了,急忙跑出去召唤,“小少爷醒了,沐文少爷醒了。”
头顶白色的幔帐与他之前所在的昏暗牢房形成鲜明对比,莫不是死了在发丧?或者没死被救了?
吕小飞动了动手指,指尖摩挲着缎被,轻柔的触感渐渐传来。
手指是有感觉的!
他又轻抬了抬手臂,能使得上力气!能抬得起来!
手臂没被吊断!手指没被夹断!
他从被子里面伸出手来,定睛瞧了瞧,那只手上不见伤痕不见破损,连骨折的痕迹和疼痛也没有!这是哪里的神医居然能接骨疗伤,医术比现代医生还精湛?
不过等等……这只手好像哪里不对。
他的手白幼细嫩,比正常男人的手要小了一圈。手腕子也是细幼白生,却不似大病初愈的干枯感。
难道又穿越了,还穿越成了个女的?
吕小飞急忙对自己上下其手。上面一片平坦,下面那玩意儿还在,只是……似乎过于稚嫩?
难不成这次穿越成了一个小孩子?
“沐儿!你可算醒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只见一个遍身绫罗的妇女快步朝他走来,“你知不知道,你这次磕着脑袋昏迷了三天三夜。娘日盼夜盼,可算盼着你醒了。”
她话音刚落,另一名貌似身份显赫的男子也进屋朝他走来,“沐儿,可否不适?”
吕小飞脑袋飞速转了一下,看明白俩人似乎并无恶意,而且这样关心的语气似乎还透露着和自己亲密的身份,不是爹娘恐怕也是亲戚,于是一直悬着的心稍微放了下来。
他抬了抬手臂,又动了动脚趾,发现除了头上某个部位还隐隐疼之外,一切安好。
“沐儿,你可记得我们?”男子见他眼睛骨碌碌转却不开口说话,顿时有些心急,急忙问道。
我哪里记得?我的亲爹娘不长你们这样的!吕小飞心里说。
不过看起来,这次穿越的这个小孩子似乎还蛮受宠,出事了之后一群人围着,不像上一次那个吊在架子上的活死人。
既然木已成舟,他已经穿成了小孩子,而这个小孩子又恰好撞头昏了三天三夜,不如将计就计。
于是吕小飞眉头一皱,双眼放空,装出一副迷茫的样子,“你们……是谁?”
妇人听罢眼里便泛起了泪花,“沐儿,你……”话未说完,有些哽咽,只得作罢。
“白先生早就说过,这撞头之后的昏睡非同小可,即使醒来也是今时不同往日。”男子面色沉重,深深叹了口气,“也罢,人无碍便好,留得人安泰,日后慢慢调理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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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人啼哭了几句,男子又安慰了几句,一番话语之后,从房中离去。
吕小飞渐渐搞清了自己的身份。
他穿进的这副身体的主人叫做吕长卿,字沐文,今年十岁,是当朝右丞相吕执家的三儿子。三天前,都城起了一股妖风,盘踞在吕家院子里,将正在院子里玩耍的吕沐文卷起来摔在地上,便昏迷不醒直到今天。
那现在怎么办?
按理来说,穿越过来的人都应该附带一个系统,应该有一个系统提示音告诉他,他是谁,要干什么,怎么样才能回去。但怎么他穿越过来什么都不带,身世背景还要自己搞清楚?
正惆怅着,耳边隐约听见有轻轻的叹息声。
“未曾想还能再见父母,真是苍天开眼,莫不是想我再活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