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 31 章 ...
-
同一天。
小方导在魔尊城堡里，认认真真拍魔尊npc专属小短剧。
同事小王导则在男主家，尽职尽责全程蹲拍男主npc的专属小短剧。
小王导，《一世云珑》老王导的儿子。
导演技术远比不上他那拍了N年文艺片的爹，但胜在比他爹更会抓风向和热点，拍的很多可爱兮兮泡面小短剧，播放量也都颇高。
小王很崇拜自己爹，平常在家最爱跟他爹小酌一杯，然后听他爹酒后拍案而起，开讲那比相声段子都要精彩的《你爹我这几年乘风破浪的四大蛊王历险记》。
他爹老王导命运多舛。
这两年和传闻中的四大蛊王轮着番儿合作。
好在命硬，每一回都能拼着一腔孤勇拽着蛊王取得不错的收视成绩。
个中坎坷，足够拍个五十集电视连续剧，再开五十场德云社专场。
小王导因为平常在家听多了面瘫顶流的故事，所以今天听说要负责拍沈酌颜的npc小短剧，是做足的心理准备的。
放平心态，莫计较，要时刻谨记——
人生就像一场戏，因为有缘才相聚。
别人面瘫我不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因为打工发脾气，回头想想又何必。
我若气死谁如意，况且伤神又费力~
结果他担心的情况，一件都没有发生。
今天故事的剧情是“男主和魔尊在赌气”，传说中的“面瘫顶流”沈酌颜全程演技丝滑！
小王导拍拍拍，各种拍。
镜头里男主一头乌黑长发，一袭红衣俊美，乍一看正抱着膝缩在院子里牡丹花架下的藤椅上猫猫发呆。
但切到近景就能清楚看到，沈酌颜的表情完全就不是“面瘫不会演”式的瞪眼发呆，而是眼眶微红，明显能够触动观看者心弦货真价实的低气压与失魂落魄。
这……演得不是挺不错吗？
感情很到位，也很符合角色的人设。小王导脑中不禁产生疑问，顶流沈酌颜的演技是否被低估？
一会儿，魔尊根据剧情设定，送东西来了。
送了三次。
第一次，美食送到。镜头里，沈酌颜认真读了一首字体歪歪扭扭难看的手抄小诗，发了一会儿呆，从完全的颓废，恢复到了生命值30%。
第二次，美酒送到。镜头里，沈酌颜歪歪头，摸了摸附赠虞美人的杆子毛茸茸，状态从生命值30%，恢复到了60%。
第三次，成衣送到，附赠一副丑萌丑萌的魔尊自画像。镜头里，阳光照在沈酌颜的侧脸上，他眼底一片清澈单纯，歪歪头，各种各样复杂的情绪。
如此层次分明的递进。
这绝对是钻研过的演技啊！小王导确定，沈酌颜的演技绝对被低估！！！
之后，小王导更是被沈酌颜细腻的演技给彻底震惊了——程老师打来那一通电话，当他柔声说出“不要生气了”的时候，小王导确定认定以及肯定他的镜头货真价实地捕捉到了一幕具现化的“DNA动了”名场面！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一幕。
就是反正，沈酌颜那并不存在的猫耳朵，它，绝对动了一下！！！
特别明显！！！
……
沈酌颜其实昨晚同样一夜没睡。
只在清早化妆的过程中实在撑不住，浅浅地打了一会儿盹。
短短的一会儿，做了个梦。
梦到初二那年。
那一年，沈导的电影《冬夜》国内票房丰收，同时在国际拿下多项大奖，主演厉非一夜爆红。
厉非就是他爸爸的另一个儿子。
没有跟着姓沈，却被沈导常年养在身边，一直享受着他从未享受过的父爱。
那年厉非同样十四岁，青涩的脸庞已经褪去婴儿肥。在电影里淋漓尽致地诠释了脆弱而坚强的留守少年，好多人心疼落泪，一时收获大量人气。
随着爆火，很快，厉非私生子身份也被媒体拿来大做文章。
一时间大家都重新认识了沈导这个大渣男。当年影后莫小谷不顾一切在事业巅峰的时候宣布结婚，结果他私生子和婚生儿子竟前后只差两天出生。
更渣的是，被莫小谷扫地出门后，沈导像是故意要秀给前妻看的一样，每天带着私生子招摇，给私生子安排最好的资源，却对莫小谷生生的儿子从头到尾不闻不问。
本来舆论都在骂渣男。
可总有无良媒体为博眼球剑走偏锋，很快做出一个大头条——《厉非同父异母的弟弟曝光？！怪不得沈导不要他……》
互联网根本没有记忆。
如今大家提到沈酌颜，黑他什么的都有，就是没人黑他长相。哪怕偶尔旧照被翻出来，大家也是“哈哈哈酌颜当年胖乎乎的好可爱”。
没有人记得十四岁的素人少年当年被骂得有多恶毒。
“什么鬼啊，大帅哥和大美女的基因是怎么生出这种又胖又丑的儿子的？”
“虽然没有歧视的意思，但他看起来真的智商不高哎……”
“真不能怪沈导区别对待，这和厉非也差太多了吧？”
“真是亲生的吗？我看不像吧。”
那一年，话少、轻微自闭、本就害怕外界环境的沈酌颜，突然就这么被放在放在聚光灯下。
偷拍相片满天飞，被和沈导对比、和莫小谷对比、和厉非对比，在网上被嘲笑，在学校被人在身后指指点点品头论足，本就脆弱的神经一度绷到死紧。
莫小谷：“颜颜，你别理网上那些无聊的人！”
莫小谷很爱儿子，但她的事业实在是繁忙。
那几年她非常争气，四十岁的年纪又拿了奖重回事业巅峰，还被知名富商疯狂追求，承包各种话题。
可在儿子面前，她总是来去匆匆：“颜颜，妈妈爱你么么哒，走了啊，电话联系！”
沈酌颜从来没有怀疑过妈妈的爱，也喜欢看她电视上闪闪发光的模样。负责他的饮食起居阿姨也总是念叨，你妈妈一个人打拼事业不容易的，你要理解她，要乖。
沈酌颜很乖，从小就乖。
总是安安静静的发呆，就算有时在房间里寂寞得蜷成一团，也不敢发信息打扰妈妈。
“哎，看新闻了没？你爸送厉非十五岁生日礼物是直升飞机的驾照课程哎，也太酷了吧！”
“对了，你过生日你爸会陪你过吗？他会送你啥？”
“他爸都有厉非了，哪还会管他？没看昨天记者去问，他爸都当场黑脸了吗？”
沈酌颜小时候不懂事时，也说过想要爸爸的话。
也哭过，闹得莫小谷也跟着他一起哭。他心疼妈妈，以后就再也不敢说这种话了。
随后多年，素未谋面，没有任何联络。
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记者拿着他的相片，沈导一脸的厌烦和嫌弃。
沈导的电影《冬夜》大获成功，热映了小半年。
沈酌颜的精神压力已经大到吃了东西就会不受控制地吐出来，还要装作无事发生，不敢让人担心。
那天他虚弱难受，实在不想去学校。鬼使神差翘了课，幽灵一样飘进电影院。
一直想看又不敢看的电影。可笑的是，厉非饰演的那个少年没有父母陪伴，一个人孤零零地长大，和他很像。
这个人，偷走他的爸爸，还要偷他的人生。
沈酌颜原本心里是恨厉非的。怎奈厉非演得实在太好了，强大的天赋型演员，代入感十足。
一幕又一幕，沈酌颜跟着他的感情起伏。
少年太孤独，总是把床边的破烂绒毛小熊幻想成自己拥有的一个朋友，和小熊跻身在帐篷里，幻想着他是一个温柔的大哥哥。
能一直陪伴他，听他说话。
大哥哥的戏份很少。
几个片段，直到最终弥留的回忆里才能看清正脸。电影接近尾声，少年孤零零一个人躺在大雨中房子外面的铁楼梯上，天空地面一片湿润的灰色。
他听到了脚步声，有人来接他。
大雨里，有人把他抱起来。
雨水落在大哥哥的脸上、身上，他有着一双温柔而认真的眼睛。垂眸的一瞬间，微笑里的疼爱、怜惜，真真切切地透过荧幕传了过来。
那一瞬间，他也好像荧幕里的那个少年一样，被一双手温暖而坚定被抱了起来。
……
那天回家，沈酌颜给自己买了个差不多颜色绒毛小熊。
但是很快他就发现不够。
他想要的不是熊熊。
他忘不了的，是那个大哥哥的眼睛，是他的拥抱，那一幕的记忆，那么温暖，十足的有安全感。
程韫的名字在那部电影里，只有一个边边角。
他所有“大哥哥”的片段总共加起来，不到一分钟。
他那时还大学没毕业，接的戏都是各种小角色，零星的几个镜头，记录生活的小小一亩三分地也没什么粉丝，大都是和同学朋友的互动。
生活中的他和电影里一样，眼神明亮又温柔。
每次新接到一个角色都会特别开心，然后认认真真准备。
后来，他毕业了，事业陷入了长期的停滞。可即便吃不起饭，他也从来不会抱怨，社交媒体上从没有什么活不起了、追求梦想太难了之类的话。
他只是会在活不起的时候突然消失一段时间，等努力改善生活以后，再编个好笑的段子吐槽自己之前山穷水尽何等悲催。
他很帅，不怎么在意打扮。笑起来治愈。
对生活有点糊弄，但对待工作无比认真。认真对待后，就对结果好像也没什么强求，偶尔还会和难兄难弟互相安慰：“嗨呀你那已经不能算是无效演出了！你看看当年我拍《冬夜》，连天加夜拍了三个月，又是跳大楼又是上房顶给我摔的，最后咵叽一剪没。嗨也不是一剪没，好歹加上大雨和空境还有59秒呢。QvQ”
电影是电影，人是人。沈酌颜自己妈妈是影后，从小就知道不能把电影角色和演员混为一谈。
但他看到的程韫，早就不是电影里那个温柔善良大哥哥。
那个角色……只有59秒，而他看到的，是活生生的人间真实理想型。
有段时间，沈酌颜搜大哥哥零星的线上电影、剧，追他线下话剧舞台剧。在这期间，他一吃东西就吐的毛病不知不觉好了，精神也不像以前那么紧绷了。
大哥哥事业好几年没起色，人依旧乐观：“买了挂面，这个月吃挂面。”
“感谢好友赞助月饼，帮我横扫饥饿、度过饥荒=w=+”
那一年，沈酌颜高考。
莫小谷给了他一笔钱，让他去求月华寺的“福袋转运珠”，尤其是要求到限量的‘鱼跃龙门’款。
他求到了，小福袋里一只红皮绳，挂着一只金子的烧蓝锦鲤转运珠。
但他没敢告诉妈妈，他所求的根本不是自己学业顺利。
红皮绳他戴着，小锦鲤则在他抽屉里又待了两年，终于等到一次机会，他把它送给了它真正的主人。
大家都说月华寺灵验，果然。
又过一年，莫小谷无意间看到他收藏的DVD：“咦，你喜欢这个人啊，他好像才拿了奖哎？”
“正好我下部戏给他合作耶，要帮你拿签名吗？”
沈酌颜有点懵。
合作。
合作？？？
莫小谷这一跑又是小半年，从深山老林里回来了：“哇这一趟好辛苦，但是太好玩了！你喜欢的那个韫韫演得又好，又特别好笑，天天逗得我哈哈哈的。”
莫小谷说了很多拍戏时的趣事。
什么差点被流沙坑吞了还好程韫及时给她拽了出来，还有萤火虫的森林里程韫跟他讲地狱笑话，还有一起在大漠烤羊腿，描绘得身临其境。
沈酌颜全程发呆。
他以前竟然从来没想过。
当演员……就可以跟他合作了？
……
小王导十分迷惑。
明明他听见魔尊用“传声镜”说了他要来找男主，怎么等了好久，人也没来？
这天影视城的阳光颇好。沈酌颜也等得迷迷糊糊，看着都快要睡着了。
小王导：“……”
他以前看过沈酌颜的舞台，记得在灯光下，顶流绝对是又俊美又帅气又高冷又A的类型，但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这个长相一困起来在镜头里莫名的萌。
像什么来着……
一种小动物，他忘了。只记得是团成一团的时候特别可爱，但是一旦站起来腿子又特别长！
影视城的另一头。
程韫是打算去找颜颜的。
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能被著名综艺泥石流“玩家”尹以豪给坑了！！！
当然，尹以豪也不是故意坑他。而是开了一个机关后的门，自己没来及进去就被易子衿给喊走了。
门没关！！！
门开了以后，整条迷宫的路都变了。
想要去男主家的魔尊并没能成功发现这一细微的变化。
于是，在一个真人rpg游戏综里，本该是剧情npc的魔尊，居然生生掉进了一个设给“玩家”的圈套！！！
这综艺玩得真心大，地板开会开裂的啊？？？
魔尊毫无防备，整个人像个鱼一样被吊在了一张网里，那网还是悬空的，距离地面大约一米多。
更糟糕的是，他的“传声镜”透过手机透过网的缝隙掉下面地上了，伸手死活够不到！
魔尊没想到这还不是该综艺最狠之处。
是人！
最狠的是人心的叵测！
魔尊npc虎落平阳被困网，赶紧求助在一旁事不关己拍拍拍的小方导。
方哲平：“但……你知道的，我是导演。”
程韫：“我、知、道、你、是、导、演。”
方哲平：“所以，理论上现在我是不存在的，应该被全程无视的。”
程韫：“但你明明在跟我对话！而且这一段，你们这段绝对会播的吧？！”
就以他知道的无良导演组尿性，只要观众会哈哈哈，他们就会播！
方哲平：“~~~”
程韫：“你那个表情，就是会播！”
方哲平：“~~~~~~~”
导演继续拍拍拍，强装自己不存在，十几分钟后，npc紫衣苗疆公主朱枫路过。
朱枫：“嚯，这是干什么？厉害了，男美人鱼啊？”
程韫：“你能不能，先放我下来。”
朱枫：“咦，程老师在教我做事吗？”
“那我先问你几个问题哈。你为什么在这，有什么目的，拿什么交换？”
“…………”
朱枫：“毫无利用价值啊，那大尾巴鱼你还是先在这待着吧，我走了啊，JA~”
程韫心里默默怀疑，苗疆公主的人设不是好人吗？到底我是魔尊还是你是魔尊？
此事，朱枫事后采访：“我怎么知道他是真的被困，而不是故意踩竟陷阱狼人自刀来算计我？这综那么复杂，NPC的剧本也有尔虞我诈，不得不防啊。”
“……”
剧本尔虞我诈，比不过现实玩家的心机似海。
又过了一会儿，“玩家”易子衿也路过。
易子衿：“程大哥对不起，根据今天的剧本……我只能和B组NPC结盟的玩家，不告诉皇上和将军你在这里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
程韫：“至少……帮我捡一下手机！”
易子衿：“……”
易子衿：“那边是不是有陷阱？你是在苦肉计骗我过去吗？”
这玩意儿怎么跟朱枫一个思路？！
被困一个小时，程韫突然灵光乍现，发现自己傻了。
他的手确实不够长。
但……腿够长啊！
虽然那个样子非常的诡异，两只腿一起小心翼翼从网兜的洞洞伸下去，自力更生把手机夹起来，活像一只大青蛙。呱。
捡个手机精疲力尽。
“颜颜，救……命……！”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 31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