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师门为我火葬场》闲听金石声

8、第 8 章

　　“怎么是你啊？”

　　那个在街上收服黑衣人的男人，原来就是百灵玉简中的匿名修士，这也太巧了。

　　他今天换了一身衣服，仍然是黑色，腰间系着一根暗红色龙纹腰带，显得他身材修长。

　　他樱色薄唇轻启：“就是你要拜师？”微露出一点惊讶。

　　其实他从始至终都知道这位“沈莹月”的行踪，不过既然要从她身上套取情报，做戏就要做全套。

　　风不慈点头，让他进了客房，奉上一杯茶。

　　她想问这人的名字，但是又想到倘若问名号，自己肯定不得不交换姓名。

　　自己这个情况是断然不能说出真实姓名的，但是都要拜师了，对师父撒谎是不是不太好？

　　男人扫了她一眼，“既然你我在玉简中都是匿名示人，我想，就也不必袒露各自的来历吧？”

　　风不慈松了口气，终于心安理得下来，“师父，我叫风容。”

　　男人点点头，有一种毫不意外的神色，有些随意地道，“静平。”喝了口茶，随即补充了一句，“我的名字。”

　　这估计也不是真名。

　　“静平师父，我介绍一下我的情况，我现在是练气九层，目前筑基有一点点难处，所以想先学一些剑术之类的。”风不慈很是期待地看着“静平”。

　　杞奚敲了敲桌子：“什么难处？”

　　据他所知，她在极短的时间内从练气八层升到练气九层，资质应该算不错。

　　没道理筑基有困难。

　　风不慈叹了口气，“我小时候受过伤，根基不稳，筑基需要的固元丹需要最高品质的，不然怕出意外。”

　　杞奚更加觉得不对劲，资料上显示，这个“沈莹月”是上任掌门的千金，全门派上下都待她极好，现任掌门裴海生更是把她捧在手心，如此的待遇，逃婚便罢，难道逃婚之前要一颗高品质的固元丹都要不来？

　　她继续说：“尤其是对丹母有要求，必须要火性的药草。”

　　杞奚知道上个月裴海生前往险境求药，得了一株离朱草，是他的下属报告给他的消息。

　　怎么？这离朱草不是给她用的？

　　杞奚问了一句：“你以前有过师父吗？”

　　风不慈有些艰难地点点头，“有过一个。”

　　说完，她垂下眼睑。

　　不过已经算是恩断义绝了吧。毕竟想出让她替嫁的主意，多半是裴掌门的杰作。既然都不把她当作自己的徒弟，那她也没必要继续以恩师相待。

　　不过，裴掌门应该也没有把沈莹月当作自己的徒弟，那是一种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男女之情。

　　杞奚只想知道新均和裴海生有没有勾结，“你之前的师父和妖族有关系吗？”

　　风不慈愣了一下，“啊？好像没有关系。”

　　招惹妖皇的是沈莹月，裴海生只是迫于压力才决定瞒天过海，据她在裴海生手下当了九年弟子的经历来看，裴海生是和妖族没什么关系的。

　　杞奚点头，“我看你神识有缺，像是妖族的术法所致，所以问一下。”

　　“我的伤的确是因为一只大妖攻击导致的，九岁那年伤的。”

　　这件事，明俞交上来的资料中居然没有提及。还有她的驯兽天分，也丝毫未涉及。

　　万剑门宣称的是“沈莹月”失踪了，这个人是“沈莹月”吗？

　　在那个时间点刚好进影界城的几百人中，筛查出的可疑人员里，她是赫然在列的。当时为了更简便地筛查，让明俞直接在灵网上抓练气八层的匿名修士，再和可疑人员的名单一对比，就抓出了她。其他可疑人员也进行过比对，其样貌和画像皆不相符。

　　万一真正的“沈莹月”没有进入影界城而去的是其他地方呢？

　　胆子不会这么大吧？叛逃了万剑门，修真界肯定是不能待，妖族更不必说，得罪新均还敢去妖界？

　　而从修真界到魔域，必然会经过中间地带影界城，那个时间段进入影界城的人都被筛查过了。

　　杞奚温和了语气：“你九岁被大妖所伤，你之前的师父当时不在你身边吗？”

　　风不慈觉得他好像对她以前的师父很感兴趣，“没有，我九岁时还没有拜入当时的师门。”

　　杞奚微微仰头，“沈莹月”是上任掌门的亲闺女，从小就长在万剑门，这人肯定不是“沈莹月”。

　　一切都要等明俞的调查结果出来，再说。

　　杞奚将她带到院子里，让她演练了一遍基础剑法，然后稍稍指正了她几个剑式。

　　到了中午，杞奚就推脱有事，准备要走。

　　风不慈试探地问了一句：“那我们以后还是百灵玉简联系？”

　　杞奚答了声：“嗯。”转头走出大门，消失在了门外。

　　风不慈：总感觉他下次不会来了是怎么回事？

　　风不慈上街买了炼丹炉，她决定把收的那一株净心草炼成丹药。

　　净心草有止疼镇定的效果，她决定做一种超强的止痛丸，小时候父母教过她炼丹的法子。

　　她埋在房中，不知外面几天几夜，终于炼出了一炉丹药。

　　成丹后，开丹炉，丹药的香气夹杂在烟火气里扑鼻而来，她将丹药小心地收在玉瓶里，放在储物袋中，以备不时之需。

　　杞奚回到明舒轩后，外面通报明俞来见。

　　明俞进来后，呈上一份文牍，“少主，本来想在上午见您的，结果当时少主不在宫中。”

　　杞奚点头，坐在桌后，深吸了口气，“上午我有点事。”

　　明俞有些惊讶，难道是私事？少主每天除了修炼，管理巡兵营，还有别的事吗？

　　杞奚翻开桌上的那叠纸。

　　明俞道：“这是少主让我调查的，裴海生到底收过几个弟子，我乔装打扮，分别找了几个万剑门的外门弟子问了，本来都不愿意回答，我使了不少灵石，这是他们的口述。”

　　杞奚翻看文牍。

　　这几个弟子的口述中都透露，裴海生九年前收了一个女弟子，和“沈莹月”长得很像，这九年来被师父师兄师叔爱护得不得了。

　　然后也都透露，沈莹月于九年前重伤，昏迷后一直未醒，于近日方才苏醒。

　　近日门中形情具体的他们也不知道，就听说这个苏醒的沈莹月师姐，叛逃了师门。

　　两个长得很相像的人？杞奚思索。

　　明俞问道：“少主，这万剑门裴海生一共招了三名弟子，两名女弟子一名男弟子，现在叛逃了一个，少主叫我查这些是为了什么？”

　　杞奚抬首看了他一眼，放下手中的文牍，“查到的这个‘沈莹月’不对，我想再确认她的身份。现在看来，很有可能是裴海生瞒天过海了。”

　　明俞瞳孔微张，“少主的意思是？”

　　“新均那个人，性情不定，指名要求娶‘沈莹月’，对裴海生来说，他很有可能是不愿把徒弟嫁给新均，而既然又有一个长得像的弟子，所以用她换了‘沈莹月’。”

　　“替嫁？”

　　杞奚点头。

　　明俞咋舌，“他就算不愿徒弟嫁给妖皇，但是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杞奚倒是不以为然，“就算同样都是师徒，也会亲疏有别，迫于新均的压力，他会这么做也不奇怪。”

　　明俞点了点头，告退。

　　杞奚摆了摆手，应允了，继续翻看案牍，一眼看到了“风不慈”这三个字。

　　想起她说的自己叫“风容”，倒是保留了名字中的一个字。

　　***

　　万剑门，偏峰的瀑布前。

　　沈莹月用力的举剑向前劈刺着，摆出一招剑式，她额头上汗珠直冒，转头看向顾若石，求饶中带有一丝撒娇：“师兄，可以休息了吧？”

　　顾若石在她身边三步远的位置，面目有些冷酷，眉宇间又含带着一点无奈，“九年未曾练剑，怎能如此惫懒。”

　　沈莹月听出顾若石语意中的一点纵容，于是故作一声哭腔，收起剑，蹲在地上，“我不想练了嘛！”

　　她眼珠一转，“我和师兄一起练，那还可以。”

　　顾若石点头，“可。”他召出佩剑。

　　沈莹月雀跃地站起来，看到顾若石的剑，却有些气结，怎么挂着她没见过的剑穗？

　　顾若石看到月儿的神情，知道她是生气了，也没想通她为什么一下子生起气来，有些紧张，“怎么了？”

　　沈莹月手一指，他的佩剑下迎风摇摆的青色剑穗。

　　顾若石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到剑穗，瞬间有些僵硬。

　　这是……风不慈为他打的剑穗。

　　其实，她本不善于女红之事，却还是花了半个月的时间为他做了这一绺剑穗。

　　送给他的那天也是满心雀跃，亲自为他挂在剑上，问他：“好看吗？”

　　那时他是怎么回答来着？

　　他不忍心叫满怀期望的她失望，于是点了头。

　　风不慈可能是从此误会，以为他会喜欢她亲手做的东西，之后送了许多她亲手做的小玩意儿。

　　沈莹月看到顾若石的神情，也猜到了剑穗的来历，声音当真有了些哭腔：“小师兄，明明我回来了，可你们都疏远了我！”

　　顾若石一向沉稳，竟也慌张起来，“月儿，我怎么会疏远于你？”

　　沈莹月头一扬，撅着嘴，“我不信，除非你把这剑穗烧了，你烧了我就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