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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她一个混血胡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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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中原王朝楚国在二十年前就亡了,现在的中原大地虽自称楚人但已裂为六国。
同时北草原阿铁木家族,突厥松吉隆家族,和西域红蕃胡族普度拉为代表的游牧民族在这时,迅速崛起灭五国,攻占中原半壁江山。
正式开启大草原时代!
五国现在只剩后楚国向胡人称臣,每年岁贡千万,国内民不聊生,频繁起义。
帝王一年迁都三次,终于在去年亡帝南下途中病死。
现在的新帝是个傀儡娃娃,才六岁,新政都被奸相把持着。
上官绣心情十分复杂,尽管难以接受穿越,但她根本没有时间抱怨。
她既然继承原主的身体,就要承担起部落的责任。
阿桑公抹了下眼角开口:“首领,我希望你知道此事后,不要冲动。”
“现在阿官部所有希望都在你身上,你不能再出事了。”
上官绣认真地点点头:“阿公,我晓得了。”
阿桑公咬牙切齿说:“这一切都是上官进造成的,这个混蛋仗着自己在中原念过几年学堂,咬文嚼字蛊惑人心,煽动大家投靠阿铁木部落。谋了个马官的职位。”
“他得势后不仅抢走了我们的帕尔水湖,还占有我们最肥沃的领土帕尔草原,把我们赶到这块贫瘠荒凉的地方。”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那么穷的主原因。
上官绣从记忆地搜索这个人,发现上官进在阿官部并不起眼。
只知道这是上官夫人的远房亲戚,半路带着一儿投靠她,夫人安排一个住处给他们后就从未提起过。
能让优秀的上官夫人都不愿提起,显然这对父子本就品行不端。
“老夫人对他们的义薄云天,即便他们在树神面前化成灰都无法报答,他们在您昏迷期间却恩将仇报。”阿桑公气得浑身发抖:“我们才发现粮长羊官,马长私下早就瓜分部落里的财产。”
“等我和阿拉真阻止时,他们就抓来老人孩子威胁大家。”
“为了孩子,我们不敢轻举妄动,谁知上官进父子走之前,竟还丢了一把火烧掉所有的帐篷,不仅抢走技匠,还将老夫人建的土楼推倒了。”
阿桑公说着抹了下眼角,万分委屈:“现在部落里只剩些老弱病残,还有一些感恩老首领和夫人救济过的人留下。”
“首领,你说我们该怎么办?以后该怎么活下去?”
老人无助与迷惘的声音,让上官绣心情非常沉重。
一万人中只有二千年轻人,相当于一个人要养活五个人,可以说这是个老年化的人口结构。
阿官部现在穷困潦倒,环境恶劣,自己养活自己就不错,更别说养那么多人。
“阿公你不要担心,现在我已经醒了。”上官绣安慰老人。
“之后我会带大家另想办法去找过冬的粮食。”
她现在不仅要安抚人心,还得想办法带大家熬过凛冬。
否则撑不过冬天就要饿死一些人。
这时逼仄灰暗的帐篷忽然一团光线照进来,十分晃眼。
有人掀帘进来,那人牛高马大戴着一身灰色衣服头戴一顶草原帽。
阿桑公看见他打声招呼:“阿拉真,回来了,今天有什么收获?”
阿拉真垂头丧气地摇头,一句话都不说,等抬头,他的眼神满含希望对着上官绣。
上官绣记得阿拉真是阿官部的马副头,算是部落里战斗力很强的勇士。她昏迷期间全靠阿拉真日日夜夜巡逻保护部落安全。
上官绣起身朝他抱拳,突然想起自己现在是半个胡人。
她立马改胡礼,双手交互在胸口朝他道:“阿拉真,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可她万万没想到,阿拉真和阿桑公的脸色当即大变,两人似乎都非常忌讳,纷纷惶恐跪下,双手贴近胸膛齐声道:“首领,这都是我们该做的事。”
“我和阿桑公都是老首领的财产,现在老首领走了,我们就是您的财产。”
现在的部落还是奴隶制度,主人对奴隶可以当自己的财产可以随便处置。
对奴隶们来说主人对他们彬彬有礼,就是对他们的折福。
阿拉真他们虽然不是奴隶,但这片草原的族人基本是半个奴隶出身,前半辈子都是在主人家的鞭子下渡过的。这些苦不少人已经逆来顺受,习惯了。
他们从骨子里侍奉奴隶制都是为了能够在草原上能够活下去。
而活下去,就得舍弃尊严。
上官绣没想到他们如此不安,看着两人又是磕头又是说效忠的好话,她内心一片叹息,奴隶制能将活生生的人摧残到麻木不仁,甚至对他们好点就仿佛天赐一般。
别看他们之间前一秒还像长辈和晚辈间那么融洽,其实早在身份上有着天堑一般的鸿沟。
看来以后要改变他们,自己也得花不少时间。
“都起来,别把身上的力气磕没了,我们还要留着出去为族人们寻过冬的粮食。”上官绣想扶他们,又怕他们再吓到,只好改为虚扶。
阿拉真赶忙起身,生怕惹她不高兴,阿桑公也是扶着膝盖,哆哆嗦嗦起身,人刚站直,下一秒,老人家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他已经好几天没歇息,也好几顿省着给部落里的孩子吃,还要费心照顾上官绣。
现在上官绣醒来,他紧绷的神经一松,一口气没提上来直接晕了过去。
“阿公!”
阿拉真眼疾手快将阿桑公放在在地上。
上官绣便道:“快将阿桑公放到床上歇息。”
阿拉真却摇摇头说:“不行,这是部落的规矩,奴隶绝不能用主人的东西。”
“而且.....”他欲言又止看着阿桑公头顶的白发,眼里闪过一丝悲伤。
老人。对,阿桑公是老人。
草原部落一直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每到冬季时,各大部落为了多保存一口粮会选择遗弃老人。
“首领,就这样吧。”阿拉真道:“也许对阿桑公来说,还算是一件幸事。”
“至少他是死在部落,算是落叶归根。”
“幸事?”在她看来放弃一个在草原上,无论是经验和阅历都丰富的老牧民,根本是个愚蠢的行为。
上官绣瞬间目光骤沉,眉眼凌凛,声色俱厉道:“阿拉真,快将阿桑公放在床上,然后去请大夫来一趟!”
阿拉真被她的态度吓了跳,他还在犹豫,上官绣没有给他机会。
“还愣着干什么!速去速回!”说着她将阿桑公搬到床上
“阿拉真领命!”阿拉真这才出去找附近的大夫。
阿官部族人受上官夫人影响,说话时多多少少带点中原腔。
很快阿拉真带来一位神情傲慢的蒙古大夫,走进帐篷。
尤其是蒙古大夫见是个老人,傲慢的脸庞上十分不解,这么穷的部落竟还在照顾老人。
再看看部落的首领,样貌长得跟中原女子一样玉貌花容,鲜眉绛唇,但眉眼和鼻梁却和胡人那般深邃,蕴着一股锋锐生威的英气。
若不是她的眉眼明显,蒙古大夫还以为中原千金落魄到大草原上。
“混血胡人?”蒙古大夫盯着上官绣的脸道。
上官绣提醒他:“本首领让你来治病,不是查户籍的。”
蒙古大夫见她如此严肃,只好碎碎念几句给阿桑公诊脉。
旁边的阿拉真小声提醒道:“首领,草原上的大夫都是他这副德性,咱们忍忍吧。”
草原的资源本来就不丰富,尤其是医疗资源稀缺,僧多粥少,牧民对蒙古大夫的依赖性很高,再加上大多数部落都穷,让蒙古大夫经常收不上钱,便甩脸色给人看。
牧民多数都会笑脸相迎。要是遇到脾气更大的蒙古大夫,这些人会经常丢下病人不管,让人非死即伤。
上官绣听完嘴角一抽,真没医德,又见蒙古大夫把脉的姿势跟中医一样,估计是从中原那学的医术。
蒙古大夫好一阵子才说:“他是饥饿过度,气血不足所致的昏厥症。”
然后他随便掏了个方子,那方子是给饿出病的人准备的,因为草原上得这病的人很多。就跟季节性感冒一样。
“你们将这些药三碗煲成一碗,连服七天便好了。”蒙古大夫将汉方塞给上官绣,然后跟阿拉真喝声道:“我看完了,快把你家仅剩的羊羔拿来,我要带走。”
阿拉真连忙赔笑:“好的,好的。”
上官绣:......
家里变得更穷了。
阿拉真请带着大夫出去后,回来时,这个威猛的汉子突然间老了几岁。
“阿拉真该花的还是要花,你不必如此沮丧。”上官绣拍着他肩安慰道。
阿拉真脸上强颜欢笑说:“首领您都醒了,相信咱们很快能找到过冬的粮食。”
“不就是一头小羊羔,顶多让孩子多喝点粥水,少喝点羊奶,羊奶那玩意又腥又稠。他们吃别的东西也能长大。”
上官绣:......
上官绣颤巍巍收回手,觉得自己是个抢走孩子口粮的罪魁祸首。
“突然感觉心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