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万年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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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天帝的降临是一场灾难，神州大地面临前所未有的毁灭威胁。
01
万年牢、万年牢，是十万年、百万年、还是千万年？也许只是取其无穷无尽之意，表示关押在此的囚犯永远没有被释放的一天。
是什么样的囚犯值得被关押在这里？身为万年牢中目前唯一的住客，苍其实并不明白。对于弃天帝来说，自己不过是微不足道的蝼蚁中的一员，只需魔神轻轻一掌就可以消灭，何需囚禁？
“你有疑惑。”
完美却不带丝毫情感的声音划破了万年牢中的寂静。
“弃天帝，”苍回以同样的淡漠的嗓音，“窥探他人的内心不是一个好习惯。”
“苍，讲无意义的话同样不是一个好习惯。”
弃天帝的身影出现在万年牢，脸上带着淡淡的讽刺。万年牢所在的整个空间都处于弃天帝的掌控之中，身在牢中的苍，其意识在某种程度上亦是在魔神的监控中。不需要特意去探查，只要弃天帝原意，苍的意识在他面前便清晰可见。
“哈，终日与无意义的人相处，苍也不免染上陋习了。”
苍靠在冰冷的石壁上，说出的话针锋相对，神色却是一片悠然。并非不知道魔神威能，只是自从被关入了万年牢，不，也许是自从遇到了弃天帝，六弦之首便已经习惯了针锋相对。
“哼。”面对苍的挑衅，弃天帝却只是一声冷哼，漠然的神色没有变化。这也一直让苍感到疑惑，自从被关入了万年牢，至尊的魔神对于自己的种种“冒犯”似乎都非常“容忍”。
“因为万年牢，是吾赐予你的褒奖。”弃天帝负手而立，异色的双眸扫过牢中的苍。
万年牢中没有桌椅床凳这种“奢侈品”，苍便席地而坐，墨紫色的道袍铺在地上宛如花丛绽放。然而纵使是这样恣意懒散的姿态，弃天帝仍能看出道者身上那抹不去的傲气。就像他总是梳的一丝不苟的栗色长发，虽然柔顺，却自有坚持。
“吾欣赏你的骄傲。”弃天帝道，“在道境独抗魔界千军万马的道者，在漫长的岁月中，你是唯一一个有勇气，也有能力来到吾之面前的人类，所以吾允许你在继续存留。”
“在永远的牢狱中？”
“人间将不复存在。”
“这样的‘恩情’，苍受之不起。”敛眉苦笑，从弃天帝进入万年牢起苍就不曾向他投去过一瞥。突然，一股强大的力量攫住了他的下颚，弃天帝隔着虚空强行的将苍的脸向上抬起，四目相对。强烈的疼痛和不适感让苍皱了一下眉，却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苍，你想死么？”弃天帝凝视着苍，双眸中闪过不明情绪。
“非也，在未除去你之前，苍不会死。”苍从容的直视弃天帝，眼中一片清宁淡定。
“如此甚好。”弃天帝放松了对苍的钳制，发出一阵大笑。
“牢狱的价值是用来关押活人，而不是陈列尸体。”留下冰冷的话语，弃天帝身影如同来时一样没有预兆的消失了。万年牢中又陷入一片无声的死寂，只隐隐传出一声叹息。
苍没想过这么快又会见到弃天帝。虽然异空间中除了弃天帝外便只有苍一人，但他们俩显然没有达到可以经常联络感情的地步。所以只有偶尔的几次——也许是实在过于无聊了，弃天帝才会出现在万年牢，并且每次出现往往相很隔久。
虽然在万年牢中几乎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但苍知道距离魔神上一次拜访并没有过去太长的时间。因为他下颚上被捏起的淤青还未来得及退去。
这不寻常。苍想。但是不寻常之处不止如此。在感觉弃天帝出现的同时，他隐隐的闻到了一丝香气。也许放在别人的身上并不会引起苍的注意，但是在弃天帝身上实不该出现这样的清净的味道。这香味并不浓烈，却能不被重重的魔气掩盖。这样的味道，苍似乎在哪里闻过。
“这味道的主人清香白莲素还真，想必你应该不陌生。”依旧是那样没有感情的声音，似是宣告了主人的冰冷残酷。但是相出了一段时间之后，苍却明白弃天帝并非没有感情，而是蔑视感情。他给出的答案让苍的内心有了震动。
“惊异吗？”弃天帝俊美的脸上露出笑容，明明是残酷无情，却偏偏又美的醉人。
“你做了什么？”苍平很快便平复了自己的心情。
“将他的躯体毁于天魔池。”
苍陷入了沉默，却没有弃天帝预想中的震惊或是紧张。片刻后，他开口道：
“弃天帝，你之目的？”
魔神发出一阵低笑。
“压抑自己的思考，是怕被我知道么？”
苍没有言语，只是抬起头静默的看着弃天帝。
“吾之目的……”弃天帝微微挑起俊眉，脸上笑意不减，“你是指对于你还是对于素还真？”
“苍洗耳恭听。”苍微微垂下眼帘，敛去眼中精光。
苍独自在万年牢中沉思，弃天帝今日所说为他带来了相当多的信息。
“冒着万劫不复的风险，在吾圣魔元胎之上制造一丝缺憾，这样的智慧和勇气值得嘉奖。”
弃天帝要想降临人间，必须借助圣魔元胎，打造足以承受他力量的魔躯。然而素还真却借助梵莲清圣之气，在未完成的魔躯之上制造了一丝瑕疵，为日后打败弃天帝埋下了可能。但对素还真来说，纯圣梵莲亦会遭到魔气污染，不但复生无望，更有可能神形俱灭。
想到素还真，苍的头脑中浮现出了一个清逸的蓝色身影。比起本尊的素还真，苍对于其化身的靛羽风莲印象到是更为清晰。其人身法俊秀，谈吐儒雅风趣，智慧不凡，曾为泪阳异象与长生殿、不老城之战而四处奔走。而素还真本人，苍的了解则更多的是来自于武林中的记载，或是自己的测算。武林中的种种传说，无非是素还真如何如何智败某某阴谋家，如何如何死而复生，等等。而苍的测算，看的却是天命。何为天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天命，成王败寇，生老病死，皆是天命。就像一步莲华的天命是袭灭天来，苍的天命是异度魔界，而素还真的天命，是救世。承接救世天命，并不是说素还真就是唯一的救世者。一页书、三教先天、一步莲华等众人都为救世而付出了心力，甚至是生命。然而不同之处在于，做为天命者，救世是素还真存在的唯一价值，也是唯一的理由。无论经历过多少次的死亡与毁灭，他都会再度重生，或者说，是不得不重生。
苍等人的天命终会有完结的一天，但素还真的天命却永无尽头。只要世界仍然存在，世人仍需救赎，救世的天命就会延续。除非有一天素还真自己背离了天命，那么在他结束之后，会再有别的什么人来承接这份如苦海轮回一般的天命。
苍叹息。
一般的人用一生终结一个天命，而素还真却得生生世世执行着一个永远没有尽头的天命。
“身为卑微人类中的一员，为了没有尽头的天命而豁尽一切，不论怎样的摧折都不曾背离，这份执着与魔相比不亦遑多让。”
这是弃天帝给出的评价，但苍觉得还不止如此。他虽然不知道素还真还能在这条道路上走多远，但却知道如果换做是自己，也许无法坚持走到这么远。无尽头的天命，从另一种角度来看也可算是无尽头的地狱。
也许，能够借这次机会结束天命进入轮回对素还真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只是弃天帝似乎对素还真产生了不小的兴趣，这才是苍真正忧心的。
“吾决定给素还真一个机会。”
魔神满不在乎的对苍说出了异度魔界中最大的秘密。原来天魔池不仅仅是供奉魔神之像的圣地，更是整个异度魔界真正的中心。池中的魔血是魔龙诞生时留下的，其中蕴含的魔气和魔能与弃天帝极为接近。更重要的是，天魔池并非一样死物，而是有生命的.这是弃天帝精心布置的一步棋，素还真是第一个试验品。
“素还真有两个结果，获得天魔池的承认重生为魔，或是从此化作魔界的尘土。”
素还真若成魔，会造成什么样的结果？
苍抬手按了按眉心，带起一片锁链的叮当声，在空荡荡的万年牢中回荡。虽然忧心，但比起素还真的问题，他尚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考虑。人间对弃天帝知之甚少，素还真只身深入魔界，虽然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但还远远不够。苍被囚于万年牢中已久，对外界发生的诸多事情只能从弃天帝处得到部分的讯息。但有一点可以确认，距离弃天帝降临人间的时间已经不远了。据弃天帝所言，神州支柱毁灭所宣泄的力量将开启他降临人间的契机。素还真虽以梵莲圣气在圣魔元胎上留下了突破口，但圣魔元胎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仍然只有弃天帝才清楚，梵莲能对其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仍然是未知。何况，天魔池中隐藏的秘密总使苍隐约感到不安……他垂下眼，静静沉思。
“苍，你想离开万年牢么？”
“何必多此一问。”
“哈，因为吾决定给你一个机会。”
“弃天帝，你的兴趣总是令人厌恶。”
“那你就好好的表演给我看吧，让我看看人类对所谓‘天命’的执着。”
阴冷寂静的万年牢中，倚墙而坐的道者缓缓张开双眼，淡淡道：
“弃天帝，苍将见证你的失败。”
不久之后，江湖上多了一名神秘的黑羽恨长风。补剑缺叛逃，银皇朱武惹怒弃天帝而被被囚于万年牢。
天命，在不知不觉间悄然转动。
作者有话说第1章 万年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