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出小夫妻（种田）》云九朵

8、第 8 章

　　陈念守和陈念云一来，白同康三人多少有点拘谨。
　　江恪其实对于好友这位大哥也有点犯怵，没办法，这货少年老成，总不自觉地散发出一股长辈的威仪。
　　不过江恪默默观察了一会。
　　发现，陈念守的注意力全在身边的陈念云身上。
　　一颗心可算是放回了肚子，悄悄拉着陈念宗道：“你大哥怕是放弃你了吧！”
　　陈念宗也察觉出来了，大哥这次回来与先前不一样了。
　　为什么？
　　就凭今天早上两人在李氏那儿碰过面。
　　居然没喊他过去读书，这就有点不同寻常了。
　　不过陈念守这样的转变，陈念宗感觉非常好，希望大哥保持住，以后他得对这位腼腆、胆小的四弟再好一些。
　　由他来吸引炮火，自己就安全多了。

　　在陈念宗这儿涮锅子，涮了大半个时辰。
　　陈念云吃得小肚子滚圆，心满意足地挺着肚子和陈念守一并离开了。
　　陈念守一走，江恪立马活跃了起来，“来来来来，陈老二把爷今日拿的猴子酒哪过来，咱们不醉不归。”
　　陈念宗顺手从桌子底下摸了一坛酒，嘿嘿笑道：“你不知道，我今日特意吃了半饱，就是为了留着肚子和你喝酒。”
　　白同康三人不怎么会喝酒。
　　且三人以前都是跟在陈念守屁股后面的，比起这位不怎么着调的，将来又没法继承侯府的表兄弟，三人并不太感冒。
　　以前也鲜少聊天，今日被陈念守那么落了面子，才找到这儿来了。
　　如今看两人划拳拼酒，三人也是硬着头皮上，换着花样的夸这酒好。
　　江恪得意道：“那是自然，这酒可不是谁想喝就能喝到的。”

　　陈念云跟着陈念守回到小院。
　　陈念守倒是没让他继续读书，反而翻出了本字帖给他，“我瞧着你的字虽然工整，但没什么特点，将来下场考试肯定会吃亏的，这本是我小时候临摹的字帖，你最近这段日子，早上到我这里读书，下午回去把早上学到的东西作个总结，然后便每天临摹一个时辰，不出半年应该把字纠正过来了。”
　　陈念云用力点头，“多谢大哥，我一定好好学习。”
　　陈念守笑着揉揉他的脑袋，“我下午还须去拜访几位先生，你先回去，待我回来时再去你那里瞧你今日写得怎么样。”
　　陈念云应了一声好。
　　把东西收拾好，领着周小海回小院去了。

　　今天腊月二十六。
　　距离年初一仅剩三日了。
　　陈念云见周小海早上巳时就过来了，不免有些好奇，“院里都收拾好了？”
　　周小海点头，“多亏了刘哥，他找了几个小厮帮忙一起清理了雪，还与我一起收拾了屋子，刘哥帮我一起给加油鸭搭了个小窝，距离咱们的小厨房不远，厨房里烧着水的话，它那小窝还能取个暖。”
　　加油鸭是陈念云给自家老鸭子取的名字。
　　虽然沙雕，但也蛮好听，喻意也极好，而且他们家鸭子确实够拼的。
　　自打身体养好之后，每天都是两个蛋，他打算存一段时间，到时候做成盐焗蛋，应该特别好吃。
　　在他想着滋滋冒油的咸蛋黄时，周小海突然道：“公子，要不咱们再养只鸭子吧，我瞧着加油鸭每天一只鸭挺孤单的。”
　　陈念云：“……”

　　两人回到小院，周小海特意给陈念云显摆一下自己领回来的东西。
　　因着两人一个多月没在府里。
　　宋嬷嬷特意把那段时间的碳给补上了。
　　又因为马上要过年了，家里的下人们都有两身新衣裳。
　　若是往常，这些东西怕都要被宋嬷嬷给扣下来，就是不扣也要磨顿嘴皮子，最后少给一大半，可今日不同，是刘正领着他一道去了。
　　刘正还特意说了一句：“嬷嬷，大公子说四公子年纪小不懂事儿，特意让我过来帮他把东西领了，嬷嬷帮忙瞧瞧，四公子那儿可有些什么东西，咱们一一丁对好了，免得大公子回头说我一把年纪了还不会办事。”
　　宋嬷嬷眼皮一跳，她是李氏身边的嬷嬷不假。
　　可陈念守还是侯府未来的主人呢。
　　宋嬷嬷半点都不敢耽搁。
　　而且这次的碳给的全是好的，就是昨日陈念守送来的那种一样的，不止耐烧还没味儿。
　　就连这两个月的银两也全给他们补齐了。
　　甚至把腊八和小年时，宫里赏赐的东西也一并给了他。
　　陈念云暗暗吃惊。
　　周小海开心道：“下次领东西时，我还是跟着刘哥一起去。”
　　他八岁进府，如今也有四年了，因为他是外头买来的，无根无基不说，主子还是个受人待见的庶子，哪回去领东西时，不被人叨难。
　　人家领的果子又大又甜，而他领的果子，又小又破还有虫眼。
　　这就是区别啊！
　　周小海先前还想不通，庶子怎么了？
　　庶子难道就不是主子了？
　　可这几年下来，他那点不服也被磨平了，今日被刘正带着，头一次享受了这么高的待遇，一时间有点儿飘飘然。
　　陈念云道：“大哥过了初六就要去书院了，刘哥到时候可带不了你。”
　　“咱们的碳还得省着点用。”
　　起码在他没赚到钱之前，两人的日子应该不会有多大改善。
　　周小海点头：“公子放心，我明白的。”
　　说完，周小海去忙了，陈念云则去书房写总结，争取写得细一些，让陈念守对他的印象更好一些。

　　陈念云觉得自己低估了周小海的“深情”。
　　两人先前因为在庄子上少菜又少粮，自己种了点青菜、蒜苗什么的。
　　回来时，把这些送给了与他们来往过的几家人。
　　这会儿他刚把总结写完，就见周小海拿了个大拖盘，里头放满了蒜，小心翼翼地放到书房窗边的小几上，笑道：“公子，我觉得咱们在庄子上吃得蒜苗鸭蛋味道特别鲜，比起今日小厨房做的炒肉丝都好吃。”
　　陈念云点头，“所以，你就决定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
　　周小海嘿嘿点头，“公子，要不我出去再买只鸭子吧，上次您做的灌蛋我都没吃过瘾。”
　　“咱们养上两只鸭子，每天就能下四只蛋，到时候咱们一人两个。”
　　“哦不，咱们还能给大公子和刘哥一个吃一个多好呀……”
　　陈念云摆摆手，都懒得理他了。
　　周小海见他不反对，只当他是同意了，开心道：“那小的去买了，公子再见。”
　　说完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说起自己种菜，自己养鸭这事，陈念云想起今日和陈念守从陈念宗那儿出来时。
　　陈念守念叨了一句，“也不知道厨房的人在哪买的菜，感觉还没在庄子上你种的小青菜味道好。”
　　陈念云也深有同感。
　　以前在府里时，他从未想过种菜。
　　因为侯里一应都有，那时候他压根不知道用自家的泉水烧灌后的菜是什么味道，这次在庄子上住了一个多月，他感觉自己打了新世界的大门。
　　想到此，放下笔在院里走了两圈。
　　大概用脚步丈量了一下家的院子大小。
　　他住在西南角，虽然是府里最偏僻的一个院子，屋子什么的也不及其他院子好，但是庭院极大，院里除了一棵杏树之外，再无其他遮挡。
　　能够种菜的地方，差不多有30多平。
　　还是整整齐齐的一大块，早中晚都能晒到太阳。
　　想到此，陈念云不免有点小激动，若是全种上菜，自个儿怕是都吃不了，到时候再拿去卖一些，估摸着自己还能赚点笔墨钱。
　　等将来存够了钱，再开个店也是一样的。
　　于是，他提笔将这个小计划给写到了纸上。
　　趁着这段时间与周小海两人把院里的土翻翻，待翻过年就能开始种菜了。
　　小青菜、番茄、辣椒、菠菜、黄瓜、生菜、白菜、土豆、花生，每样都能种一点。
　　对了他最喜欢吃香菜了，到时候一定种一块。
　　然后，他就发现，自己规划的九块地突然就不够了！
　　>_<

　　周小海回来时，陈念云一边练字，一边把自己的计划简直跟他讲了一下。
　　周小海略一思索便忍不住翘起了大拇指，“公子，您真是太厉害了！”
　　“咱们这边与西门比较近，到时候您去私塾上学，我就去菜市口卖菜。”
　　周小海是急性子，说干就干，跑去花匠那里借了铁锹和锄头过来，按照陈念云所说的地，开始一点点的挖。
　　陈念守和刘正过来时，他正挥着锄头累得满头大汗。
　　嘴里还念叨着诗：“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陈念守笑道：“小海也会背诗了，不错哦！”
　　周小海头也不抬道：“那是，咱们公子教的！”
　　说完，他突然感觉这声音有点耳熟，抬头看去，就见陈念守和刘正两人站在旁边，笑盈盈看着他。
　　周小海忙给两人打招呼，随后道：“大公子，我们家公子在书房练字呢。”
　　陈念守点头，转身去了书房。
　　周小海又继续挥着锄头乱砍，他也没怎么干过农活，把自己磨得两手水泡，也不过才砍了四分之一。
　　刘正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种菜。”
　　刘正：“？？”
　　“公子说咱们院子空着也是空着，种点菜吃起来方便一些。”
　　关键是能卖钱！
　　不过这话，他没告诉刘正。
　　刘正道：“要不要帮你再找两个人？”
　　周小海抹了把汗，笑道：“不用了，刘哥今日帮了咱们大忙了。”
　　两人正说着，就听到身后传来几声“嘎嘎”叫。
　　刘正知道他们养了只鸭子，可这会儿怎么都感觉不太对，扭头一瞧，对上六只圆溜溜的小眼睛。
　　刘正：“……”
　　这是又养鸭又种地的，到底要干嘛？
　　周小海还给他介绍，“加油鸭你认识的，那只白点多的叫努力鸭，另一只叫学习鸭。”

　　听了鸭群的名字，不止刘正直抽嘴角。
　　就连陈念守也禁不住抖了几下。
　　好在他很快就回过味来，“不错，加油、努力、学习，这名字起得不错。”
　　陈念云腼腆地笑了笑，“谢谢大哥，待我家鸭子下多了蛋，我请大哥吃灌蛋。”
　　陈念守应了一声好。
　　仔细看了看他今日的总结，觉得他重点抓得还不错。
　　趁着现在时间还早，索性把今日背的书里面，需要注意的重点都告诉他，同时推荐了几本书给他。
　　让他在明年一年全给吃透了。
　　陈念云都一一记下来。
　　陈念守望着乖巧、认真的庶弟，一时间感慨万千。
　　待他记完了，笑道：“照我说的这些书读，应该再过两三年就能下场考试了。”
　　他的要求不高，只要陈念云有了功名在身，在侯府的日子也能更好一些。
　　陈念云用力点头。
　　刚要表决心，就被陈念守抬手制止了，“我知道你很努力，但有些事情并不是努力就可以，好的老师，好的学习环境，有时候也更重要。”
　　陈念云明白。
　　可凌云书院、国子监，都不是他想去就能去的。
　　凌云书院要有秀才功名才能去报考，国子监的学生身份就有些复杂了，可无论是贡生、监生，他都没资格去。
　　现在他读的这所私塾，是黄家的族学。
　　黄家世代清贵，他能去黄家读书，还是因为他与白同庆年纪相仿，白太太求到李氏跟前，想让李氏出现让自个儿子去黄家读书。
　　那时候永安侯刚好在场，随口就说了一句，“我记得云哥儿年纪也不小了，也该读书启蒙了吧，不若让他与庆哥儿一同去，到时候两兄弟还能有个照应。”
　　李氏一琢磨也是，总这么押着不让庶子读书也不是个事，便同意了。
　　可黄先生现在年纪大了，早已有些力不从心，每日除了指导有功名在身的师兄们之外，像陈念云他们这种，黄先生是不会亲自过问的。
　　教交给聘进来的秀才交。
　　所以，现在的黄家私塾，与陈念守当时读书时的教学质量确实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见他纠结着小脸，陈念守道：“我今日去拜访了几位先生，其中姜先生是在凌云书院教过我的，他家两个孩子年纪与你差不多，他打算明年不去凌云书院了，在家里收几个学生与自家的两个孩子一起交，我想让你过了年去试试。”
　　陈念云：“……”
　　“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姜先生这个人性子比较急，但是学问极好，若你能入他的眼，以后跟着他读书，比在黄家好上不少，而且他只打算收三四个学生。”
　　陈念云听得有点心动。
　　深吸了口气，“那姜先生能瞧得上我吗？”
　　陈念守笑道：“所以，这段时间你跟着我好好读书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