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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清算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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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说书的先生白胡子一翘,手里的惊堂木又拍在桌子上,可是吓得初华一跳。初华抚着胸口,不由叹,不由叹,自己的小心肝可是经不起这么折腾,这要是打起来,帮哪边啊,为难,为难。朱罹却是连看都不看举着茶向他敬过来的靳忤一眼,替美玉倒上一杯茶后,殷切切又剥了一颗果子递过去。美玉一张清秀可人的脸羞得那是红扑扑的粉中带艳,艳中带粉,娇滴滴的接过朱罹递过来的果子,低着眉目道一声:“谢谢朱罹先生。”
唯有晴疏看的清楚,朱罹剥了果子递给美玉时,明明的是朝自己瞥过来一眼,那一眼带着恨带着怨。晴疏慢慢的倒上一杯茶,从怀里拿出帕子给小偶擦擦嘴角的冰糖渣子,啐了他一口:“你这个贪吃鬼啊,吃的哪儿都是,饿死鬼投身的。”
菊九这边温敦的脸上倒是没有半分动静,却是唯有伯仲看的清楚,他听见菊九手心里咔嚓的一声轻响,菊九的手松开,就是一地碎了的核桃渣子。
啪嗒说书场里又是一番热闹。就听那王母划了天河一条,牛郎挑儿担女日日守候,那织女穿梭织布天天想念。终是感动了凡间燕雀,七夕之日,搭成桥梁,助那牛郎织女一臂之力。
众人欢呼鼓掌,有情人终是能够相见一面,有缘人终是能成眷属。那说书老先生言道,天间情缘,竟比不上人间燕雀。
啪嗒一声惊堂木响,说书到此完结。就听随着说书结束就是几丁金子扔在桌子上的声响。在坐在楼口一桌四人中,说话那人靠在椅背上,黑发飞扬,风华无比,敲着桌子,一字一句气魄无比,他说:“这楼我包下了,闲杂人等立即离去。”这气魄生生将方才还是喧闹无比的人群镇定住,人群纷纷回头看向话语传来的方向。谁人有那样的气魄,谁人有那样的风采,众人被那人眼中的霸气镇住,竟真的纷纷离楼而去。那长的富贵相的老板忙拿起桌子上几丁金子,想说又是不敢说,终于还是开了口:“还留下几个小二伺候各位吗?”靳忤冷冷的吐出两个字:“不用。”
靳忤满意的看着安静的茶楼脸上戴上了笑,这次他挑衅一笑朝着朱罹举起了茶杯,一饮而尽。
晴疏拉起小偶,替他拉拉衣衫,对着菊九说道:“菊九咱们走吧,这茶楼给人包下了,下次再来。”菊九轻轻一笑,拉过小偶附和道:“好。”伯仲阴沉着脸坐在椅子上不说话。可是看见菊九和晴疏朝着楼梯走去,也是不情不愿的站起来跟在他们身后。
美玉看看朱罹,轻轻的唤了一声:“朱罹先生。”朱罹确实不答话,慢悠悠的喝着茶,朝着靳忤笑。
晴疏走到楼口,就听靳忤说道:“这么快就要走,你不觉得这是个好机会,恩怨情仇,笔笔清算。”靳忤靠在椅子上,懒洋洋的把玩着手里的茶杯,凌厉的眉目朝着晴疏看来。帕子掩上了嘴,晴疏慢慢的咳嗽几声,却是坦然镇定的对上了靳忤的目光,是的,真是没有了躲闪,没有了恨意,没有了不甘。靳忤看着晴疏这样的眼神竟无端生出了怒气。
咔嚓一声,他手里的杯子成了粉末,溢出指缝,落到地上。凌烈的目光盯着晴疏,就见晴疏慢慢的蹲下来,摸摸小偶的头,从怀里掏出几个铜板递给小偶,笑着说:“小偶,今天庙集,让伯仲哥哥带你去玩好不好?”小偶欢呼:“好好。”伯仲那张脸更是阴沉一片,死死的盯着晴疏。晴疏的帕子又掩上了嘴,猛烈的咳嗽起来,咳的直往前倾,伯仲听晴疏在耳边轻轻说,还是那样尖酸刻薄的语调:“安心,菊九一定会平安回去的,哼,若信不过我,你这里剩下的人都不用信了。”
伯仲看了菊九一眼,菊九还是那般温吞的笑着,朝着伯仲点点头。伯仲方才不情愿的拉着小偶下楼去。
就听晴疏又道:“美玉小姐也去吧,你是刚来这永安街,去和他们一起去看看热闹吧。”晴疏这话是对美玉说的,眼睛却是看向朱罹,眼眸低下来,长睫颤动,一抬眼就是风情无限。朱罹生生看呆过去,仿佛回到了千年前,这人也是这般风情无限回首低眉,安静的坐在自己的怀中,笑的妖娆无比,对着自己说,朱罹,我要你。
美玉轻轻的唤他:“朱罹先生,朱罹先生。”一遍又是一遍,朱罹好似没有听见。美玉也是娇惯出来的富家小姐,见叫了朱罹几遍,朱罹也是不理她,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气的羞红了一张脸,拿起雨伞就冲到了楼下。
朱罹的眼眸还没有从晴疏的身上收回来,一道青光就朝着自己的眼眸刺过来,朱罹一片头躲过去,就见天君靳忤懒洋洋靠在椅子上说:“这眉目传情一会儿再传吧,朱罹,咱们先算总账。”
晴疏那边已经随便挑了一张桌子和菊九坐下,笑着看着眼前的一干人等,这下人真是都全了。千年债,千年还。不过是早晚的事。所以晴疏轻轻的应和一声:“靳忤啊,这帐从来都是你和我之间的事,我欠你的你拿去就好,你欠我的早就一笔勾销了,与旁人无关。”举起茶杯,晴疏笑的坦然,细长的眼眸是无比的释然。
靳忤凌然言道:“狐妖,这事哪里是你能随便插嘴的,本天君自有论断,你当然不能轻饶,可是他,他,也是罪大恶极。”坐在椅子上,指指菊九和朱罹,靳忤开口:“都抓起来吧,我恨极的就自己留着处置,旁的就交给天帝吧。”靳忤看看墨缁,问道:“怎么样,墨缁?”
墨缁面上还是没有半点表情,毕恭毕敬的点头:“遵天君之命。”
初华的整张脸埋在小团扇的后面,撇着嘴,抓着更然的手,指甲都嵌进了更然的肉里,疼的更然哎呦哎呦直叫,初华悄悄的在更然的耳边说:“完了,完了,要打起来,打起来。”更然那瞎子就想把自己的手从初华手里拉出来,拉了半天没有半分成效。那面无表情的僵尸般的星君墨缁朝着初华瞪了一眼,初华撇了撇嘴,立马就放开了。转眼又笑眯眯的问更然:“疼不疼?”更然直翻白眼,你说疼不疼。
就看朱罹那双眼眸竟然泛起癫狂的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