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调查员只想摸鱼》瑞扎

6、献祭仪式（已修）

　　数十米高的大楼天台上，寒风猎猎。即使正处于夏季，高空中的寒意也依旧惹人心烦。

　　杰森·陶德放下望远镜，无所事事地把玩着一把锐利的小刀。

　　他换了个姿势倚在栏杆上，双手抱臂，棕色夹克被横冲直撞的风鼓起。“为什么我们不能直接往黑面具的办公室里扔个炸弹？”他略带不满的声音透过那个红色头罩传到提姆耳中，显现出一种沉闷而无机质的质感，“我就曾经这么干过。绝对比在这儿傻等有效率的多。”

　　尽管比起要一个回答，他更像是在自言自语。半跪在天台上地红罗宾还是停下调试窃听仪器的动作，轻飘飘地瞥了他的兄长一眼。

　　提姆当然知道这只游离在族群之外的黑羊的壮举。有那么一段时间，在提姆冲到韦恩庄园对着布鲁斯大喊“我知道你是蝙蝠侠，我来应聘罗宾因为我觉得你在失去一个儿子后看上去要死了”之前，他热衷于收集与蝙蝠侠和罗宾有关的一切。直到现在，他的某个秘密安全屋的保险柜里还封锁着一沓厚厚的、被他命名为BABS——Bat And Birds——的照片。而杰森有时调侃他是个“小偷窥狂”，提姆不得不承认他没法反驳。

　　他是个天生的侦探。有一天，他敏锐地发现BABS中的第二个B换人了。这只新的小鸟更暴躁、更愤怒、也更加不受拘束，他身上仿佛带着一股子天然的野性，与先前的罗宾截然不同。就在提姆还没想明白先前的那个B去了哪儿，而布鲁斯又是从哪儿捡到这么一只炸毛的鸟团团——他，这只初生的红色的罗宾鸟……被折断羽翼，狠狠摔到了地上。

　　在布鲁斯一直试图让自己死在任何一个罪犯的枪口下的那段时间里，提姆不止一次在蝙蝠洞里长久地注视着那件破碎的罗宾制服。

　　DEAD BIRD。

　　死鸟。

　　鲜红的、扭曲的字迹烙在罗宾鸟冰冷的、破碎的尸体上。他仿佛能看见小丑站在杰森面前，咧开一个充满恶意的微笑。仅仅是想象这幅画面，提姆便感到一种冷酷的、残忍的杀意如蛇的信子一般舔舐他的脊柱，他几乎感同身受布鲁斯的愤怒与痛苦——将军失去了战士。头狼失去了他庇护下的幼崽。父亲失去了他本该呵护的儿子。

　　想想你该干什么。想想布鲁斯做了什么。提姆痛恨他能听见自己在心底冷静的警告。布鲁斯差点儿杀了小丑——如果不是超人竭力阻止他的话。现在他在酗酒。他在慢性自|杀。想想你来这儿的目的。

　　于是他强迫自己转身。不再去看，不再去想——并忽略那只奄奄一息的、有着鲜红尾羽的知更鸟日夜在耳边的悲鸣。

　　再后来……你们都知道了。

　　杰森·陶德从死亡中归来。拉萨路池的泉水彻底扰乱他的脑子。他带着疯狂、怒火与全新的信仰回到了哥谭，拉开了战争的序幕。

　　那是一段夹杂着混乱和一丝丝温情的日子。提姆几乎不愿意再去回想。简单来说，杰森试图杀死这个族群中除了阿尔弗雷德的每一个人，尤其是布鲁斯。而布鲁斯在最初的震惊过后甚至没想到做出一些语言上的交流——或者说他尝试过了，但他在这方面的天赋只让事情变得更糟，而杰森拒绝和平谈判——他立刻开始了反击。

　　他们试图坐下来像真正的父子那样谈谈，然后误会进一步加深了，他们又开始想法设法地杀死对方，他们暂时休战共同对抗敌人，他们决定再坐下来谈谈……一遍又一遍的循环往复，所有人都被波及并因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筋疲力尽。

　　期间还爆发了一些其他血腥的事。杰森踹断了提姆的几根肋骨，让他流着血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在墙壁上留下“替代品”的字样后扬长而去。提姆沉默地接受了，没告诉任何人——那只会显得他像个“去找蝙蝠爸爸告状吧”的鸟宝宝。他的回应是在杰森的一个安全屋中埋了足够多的炸药——那场爆炸差点再次把杰森送回坟墓中。

　　而达米安的出现只让杰森和他们的关系变得更紧张——给本就不明朗的事态雪上加霜。

　　总之，不知道多长时间的兵荒马乱后，他们终于在某种程度上和解了。他们找到了一条微妙的界限，将和杰森关系维持在一种稳定的、恰到好处的平衡上。杰森·陶德成了游离在这个族群之外的黑羊，他不接近，也从未远离，既不完全参与也不置身事外。他只是在一旁默默观测着，用自己的方式保护着家族。

　　话题扯远了。

　　提姆知道杰森——知道红头罩当时是如何迫使黑面具帮小丑越狱的。他直接了当地、简单粗暴地往黑面具的办公室里丢了一颗炸弹，炸穿了整栋大楼。

　　“好计划，大红。”提姆慢吞吞道，“布鲁斯可能会对此有不同的意见。”

　　窃听设备的信号终于被调试好了。他站起身，用望远镜看向正对着天台的那栋高楼的最顶层。数十米之外，巨大的落地窗后是灯火通明的办公室，黑面具坐在办公桌后，站在他身前的高挑女秘书似乎正在汇报工作，房间内还隐隐有几个人影走来走去。

　　提姆眯起眼睛默默数了数。

　　“十四个保镖。”他放下望远镜，心中了然，“比往常多了一倍。看来罗曼确实知道些什么。”

　　杰森在一旁发出一声轻哼。

　　“他一向怕死。我还以为会有更多呢。”他拔出大腿上枪套中的枪，在手中灵活的转了一圈后对准落地窗后那个黑色的脑袋瞄了瞄，漫不经心地开口，“对半分？你去解决左边的那七个。”

　　提姆正忙着从背包中取出钩锁和滑轮，闻言抬起头，看了看他手中那把乌黑锃亮的手/枪。

　　“你这枪……”

　　“放心。”

　　杰森被掩在红头罩下的蓝眼睛中浮现出有些冷酷的笑意。“我跟老头子签了协议的。橡胶子弹而已。”他咧开嘴，语气中有些挑衅的愉悦，“——打不死人。最多瘫痪。”

　　*

　　罗曼·西恩尼斯——黑面具——端坐在宽大的座椅上，手肘顶着两边的扶手，十指交叉抵住下颚，焦躁不安地等待着。

　　自他吩咐手下施行这个计划已过了半个月。一开始，一切很顺利：那些上东城的贫民显然已被生活的苦难彻底磨平了理智，他们毫不犹豫地将希望寄托在这个所谓的“生命与复苏之神”上——罗曼几乎要笑出声来了。果然是没脑子的贫民，竟然真的信仰一个虚无缥缈的、被编造出来的神——但这不影响他按照步骤，发布一条又一条的命令，引导那些可悲的教|徒用鲜血和生命喂养那个神奇的小玩意儿。

　　最初，卢瑟将这件事透露给他时，罗曼对此是嗤之以鼻的——这世上竟还有永生不死一说？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神奇女侠是宙斯的女儿，超人身上有氪星细胞——地球上的凡人如何能永葆青春？美国队长看似活了八十多年而不老，那也得把他冻在冰里的时间刨去。刺客联盟的雷霄·奥古号称不死之身，那也是泡了拉萨路池后的返老还童，而不是真正的永生。

　　黑面具最终还是在卢瑟的劝说下将信将疑的尝试了。

　　死掉一些上城区的贫民而已，他罗曼·西恩尼斯可没什么损失。

　　尝试后的结果是令人震惊的——他不得不相信了卢瑟的说法。佩戴这个挂饰的半个月来，黑面具真切地感受到身体的变化：他曾经的旧疾慢慢痊愈，因衰老而失去的力量又流淌在沸腾的血液中，那日益强健的体魄仿若时间倒流——那个献祭仪式真的能让人永生！

　　罗曼对此有他自己的理解：被献祭掉的老百姓的生命换取他永远跳动的心脏——听起来非常符合等价交换的原则。魔法嘛，总是这么奇妙的。

　　可随着计划一步步的实行成功，他反而愈发惴惴不安起来。

　　——为什么卢瑟要把永生的方法告诉他？难道他自己不想永生不死吗？

　　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黑面具深知这一点。于是每当那挂饰上玫瑰娇艳一分，他便要慌乱的、反反复复地去思考这其中可能存在的阴谋。他惶恐。他提心吊胆。他甚至后悔听信卢瑟的蛊惑——可他更不能接受失去他已经体验过的重返青春的美妙！

　　他已经没有退路了。哪怕已经预感到不会有一个好结果，他也必须得心怀侥幸地完成最后的仪式。

　　黑面具按照计划，将从大都会运过来的“神器”安排给弗林·伟兹保管——弗林·伟兹家里有一个未满十岁的儿子，正好满足作为仪式上“容器”的要求。可他没料到的是，哪怕是在他几乎没有疏漏的严加看管下，仍然有一步出了错。

　　就在马上要进行最终仪式的关键时间点上，萨姆·伟兹——那个八岁的小孩倒是死透了，可神器却消失不见了！

　　这使罗曼心中本就浓烈的不安达到了顶峰。

　　于是黑面具端坐在座椅上，焦躁不安地等待着，等待着一个消息，等待着命运的宣判——

　　门开了。身材高挑的女秘书走了进来。

　　他的眼睛散发出迫切的光芒。双手扣着桌沿，上半身急急地向前倾去。那滑稽的样子几乎让艾米丽心中有些可怜他了。

　　“有没有……”黑面具的声音颤抖着。

　　艾米丽摇了摇头。

　　于是黑面具泄了浑身的力气，颓丧地瘫倒在座椅中。“怎么会消失不见了，明明神器昨天还在伟兹家……”他无力地喃喃道，“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没有神器，没有神器……”

　　艾米丽平光眼镜后的眼中闪过一道锐光。

　　“Boss，既然已经找不到，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她说，“按照计划举行仪式，好在我们还有萨姆·伟兹的尸体——”

　　她的嘴还张着，却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惊讶地看向黑面具身后的落地窗。

　　是幻觉吗？不是。两个黑点高速运动着，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就离他们不过数米，那是两个人，是——

　　“快卧倒！”

　　随着玻璃破碎的巨大声响，白色的烟雾自平地升腾而起，两个身影从缺口处翻滚进来。保镖们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被一拳打在腹部。一时间，枪声、拳打脚踢声与痛呼夹杂在一起。其实也只是一瞬间的事，等到烟雾渐渐散去，只有两个人还站在地上。

　　黑面具和女秘书抱头蹲在办公桌后，像两只排排坐的鸭子。

　　“红头罩！”

　　他从办公桌后探出一个头。而艾米丽飞快地站起身，拍拍裙子上的灰尘，不留痕迹地往旁边站了站。

　　“是我。”杰森把一把枪塞回枪套，走过去单手将黑面具从桌下拽了出来，扔到了桌面上，“好久不见。罗曼，我的朋友，你最近好像做了不少事啊。”

　　他笑嘻嘻地将另一把枪顶在黑色脑袋的太阳穴上。

　　“你也不想再断几根肋骨吧？现在好好想想你该说什么，最好别浪费我们的时间。”

　　两道身影从门外走了进来。令哥谭所有罪犯闻风丧胆的黑暗骑士还有——提姆挑起一边眉毛，意识到这就是布鲁斯说的那个人——一个比布鲁斯稍微矮一点的、英俊的长发男人，有着漂亮的翠绿色眼睛。他穿着一件敞开的深棕色风衣，里面是纯白的、有着金色花纹的单薄睡衣，看上去像是突然从睡梦中醒来，匆匆出门时顺手披了一件衣服。右侧的口袋有一块鼓起，不知里面装了什么东西。

　　提姆注意到，这个陌生男人的脸上有一种了然的自若——他绝对知道些内情。同时，他也注意到布鲁斯与这个男人之间有些诡异的紧绷的氛围。

　　“告诉我你干了什么，面具。”蝙蝠侠阴森道，“别想着叫楼下那些人了。”

　　黑面具的额头开始冒汗。

　　赫斯特好奇地打量着房内这奇特的一幕。被按在桌上的应该就是艾伯特·西奥多那孩子口中的黑面具，从他身上萦绕着的依耶芙提的力量来看，他离彻底失神也不远了；唯一一个拿着枪的、带着头罩的男人让赫斯特有些在意，看见红头罩的那一刻，他的灵感有所反应这代表他应该至少见过这个年轻人一面；离他们不远处站着一个身形较小的孩子，他同样带着面具，穿着制服，手上持一根长棍——蝙蝠侠难道在雇佣童工为他工作吗？

　　这个想法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黑面具先生，”赫斯特走到男人面前，厌恶地感受到他身上那些挣扎着的、哀嚎着的亡魂——那些被用作滋养“玫瑰的赠礼”的肥料的生命，冷冷地看着他，“请问，你把萨姆·伟兹那孩子的尸体放到哪去了——或者说，你打算举行献祭仪式的地点是什么？”

　　罗曼·西恩尼斯瞪大眼睛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赫斯特不带任何感情地注视着这个无知的人，事实上，他认为自己在和一具冰冷的尸体对话。用无辜的人的生命献祭旧神，贪婪而愚蠢地追求着所谓“神的力量”，难道他不明白旁人也是父母，是子女，是妻子和丈夫？难道他意识不到仪式会夺取多少个灵魂——对于这种被贪欲蒙蔽，注定陷入疯狂然后在痛苦中死去的人——

　　赫斯特一向不介意帮他们把这个过程加快一些。

　　“窃取依耶芙提的权柄，不老不死，青春永驻……多么美好的妄想。”

　　他将风衣口袋中东西放到桌上。布鲁斯、提姆和杰森随着他的动作看去——那是座精巧而神秘的玫瑰雕塑，底座上刻着他们都已见过的、据说代表着生命与复苏之神的图案。

　　“用‘微笑的玫瑰’作为献祭仪式的媒介，黑面具先生，我该说你不知者不畏呢，还是该说你勇气可嘉呢。”赫斯特勾起一个嘲讽的笑容，翠绿色的眼中却毫无笑意，“如果你不想死得太快的话，现在说出仪式地点还来得及——”

　　“——另外，头上顶着红桶的孩子，如果你不想发疯的话，我真挚建议你别盯着玫瑰看。”

　　正准备观察那雕塑的杰森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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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每次一些蝙蝠家的对话就容易写长，我感觉光写他们的日常我就能写十万字
黑面具好像被我写ooc了，蠢作者最后才发现只能进行一个滑跪道歉了Orz
(因为我写的时候满脑子都是红头罩之下里面他的豆豆眼)
另外剧透一下，我可能、大概、也许在后文要把黑面具搞死，而且还会搞死一些别的反派，大家应该没有意见吧（有意见也没用。嚣张.jpg.感谢在2022-04-10 20:43:34~2022-04-12 18:25: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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