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同学怀孕了》林下白水

37、产37分

　　这是落葵第一次接到东云澈的电话，心里隐约觉得不对劲。

　　“半夏在医院，快生了。”东云澈说话时极力保持平稳，急促的呼吸暴露了情况并不乐观。

　　“医生不是说还要等几天吗？我马上过去！”落葵也来不及等东云澈解释，马上跟落妈妈沟通，确认他们已经收到通知，也在赶去医院的路上。

　　医生推测半夏三四天后就达到最适合生产的时机，但是现在突然见红了，虽然早有心理准备，还是很焦灼。

　　他们在离开演唱会现场后的回家途中，有一辆车刹车失灵，从对向快速驶来，从东云澈的车旁擦过，顿时整个车身都摇摆不定，幸好东云澈快速稳住方向盘，没有造成更大的事故。

　　该事故车的速度也因此有降低，司机趁机将车驶向旁边的林道，借树木摩擦阻力才将车停稳。

　　所幸有惊无险，没有人员伤亡，东云澈和半夏下车协助对方处理事故现场。

　　半夏以为自身没有受到太大影响，却不知孕晚期的情绪很重要。
　　他察觉到身下忽然有一股暖流涌出，这种感觉太陌生了，但他回忆起医生的话，慌乱中抓着东云澈的手臂说：“我、我好像要生了。”是满眼的不安。

　　看到如此情形，东云澈清楚半夏是被刚才的事故吓到了。
　　他连忙将人抱起坐上车，幸好他们的车只是被剐蹭，内部设备均没什么问题。

　　半夏的紧张情绪欲浓，肚子的阵痛感越强烈。

　　东云澈安抚坐在后排的半夏，并马上打电话通知医院做好准备。

　　一路上亮着双闪，却也一路都是绿灯，很快就到了医院，门口已经有医生护士在等着。

　　半夏肚子是有些疼，但更多的是畏惧，东云澈一直牵着他的手，“小夏没事的，已经到医院了，不用担心。我在旁边，我们听医生的安排，会没事的。”

　　他一路跟着跑，所有人都明白孕夫突然生产是很危险的。

　　一个月之前，东云澈就已经把待产包放在医院，医院接到电话的同时也联系了东夫人，等半夏被抬上床，立马就被安排了各类监护仪器，尤其是胎心监护，手上也带着红黄蓝各色标签。

　　医生来检查半夏和奇宝的情况，虽然是因为惊吓引起的生产，但根据仪器监测数据显示情况不算差，可以安排生产。

　　许医生在半夏的肚子上下左右，按了按又摸了摸，说道：“宝宝大概6斤，很标准的体重，出生后情况好的不用住保温箱。”

　　他们这才松了一口气，尤其是看到胎心监护仪上奇宝的胎心，悬着的心也算落下。

　　病房里只能有一位亲属陪护，落葵和落妈妈等人虽已来到医院，但都只能在外面等着，透过旁边的亲属等候区的透明玻璃在看半夏的情况。

　　一向乐观的落葵在悄悄抹眼泪。

　　几个月前，落妈妈生产的时间比较短，是很危险的急产，落葵还没稳定下来情绪，医生才刚把落妈妈推进去百百就出来了，所以像做梦一样虚幻。

　　如今，她亲眼看着护士在哥哥的肚子上贴各种测量工具，手上插着留置针，脸色还有些白，落葵紧张，很担忧。

　　随后，护士把玻璃内的帘子拉上，让穿上陪护服的东云澈坐在旁边稳定产夫情绪。

　　医生将手伸进半夏体内，不觉得疼，就是很奇怪，已经能够摸到宝宝的头了，宫颈很软。

　　许医生跟双方明确信息：“宝宝已经满36周，半夏先生刚见红，目前情况比较稳定。”

　　但是考虑到半夏的情况，医生综合评估之下认为必须剖宫产，宝宝不小，孕夫身体结构不同，不能冒险顺产，万一宫腔的收缩力不足导致顺产不下来，情况就一定糟糕。

　　“孕夫未来十小时需要禁食，十小时后进行手术。”护士安排了一系列的注意事项。在了解到半夏已经快四个小时没有进食后，便联系医生调整时间，把手术安排到早上7点。

　　今晚，医生和护士前前后后忙活了一个多小时，确定没有其他问题又去准备手术，也联系了相关的医生到医院会诊和学习。

　　时间踏过了凌晨，今天他们将迎接奇宝来到人世间。

　　医护人员离开后，病房格外安静，剩下仪器运作的声音，还有半夏虚弱的一句：“东云澈，你想哭就哭嘛，憋着好丑啊。”
　　半夏抬起手碰了碰对方的脸颊，觉得有些滑稽。

　　其实，在医院躺下的那一刻，他慌乱的心情就镇定许多，现在看到东云澈这么难看的脸时，反而淡定下来了。

　　东云澈憋了那么久就憋出一句：“你笑话我。”可怜巴巴的趴在半夏手上。

　　他连忙安慰，拍了拍东云澈的后背，顺顺毛，说：“怎么会呢，再丑也是我老公啊。”

　　半夏不擅长安慰人便转移话题，也是真的关心：“我刚看到爸妈、小葵和王叔，你有让他们回去休息吗？”

　　东云澈抬起头：“嗯，妈都帮忙安排好了。应该缓一缓再告诉他们的，但我又有私心，生怕奇宝太快出来，生怕我们半夏太孤单。我想了很多，希望我们半夏努力的时候，我们都在。”

　　某位孕夫的心里不断激起涟漪，被爱的人是幸福的，是勇敢的，半夏心悦不已。

　　东云澈捏了捏眼前人的脸，与其对视，“老婆，对不起，归根到底是我让你受苦了。”

　　“说什么呢，都这时候了。”半夏在嘲笑东云澈，怎么还越来越不沉稳了呢。

　　聊着聊着，他们开始隔着肚皮和奇宝说话。

　　东云澈的手很大很暖，在半夏的肚皮上打转：“奇宝，早点睡，醒来就能见到爸爸和你爹了。”

　　“乖宝，我们很快就能接你回家。”半夏也把手覆上肚子。

　　唠嗑之余，东云澈装好热水为半夏擦脸，要好好休息调整状态来迎接手术。

　　虽然如此，两人却都一夜无眠，心静不下来，身体虽然累，但精神很亢奋。

　　一直熬到了早上七点，护士来叫他们起床，半夏一晚上疼痛感不强烈，就是身体比较累。

　　他跟家人见了面，挂上葡萄糖水防止低血糖，也换上了手术服，医生在半夏的肚子上标出刀口的位置和大小。

　　被推上手术台后，护士和医生在跟半夏聊天以缓解产夫的紧张情绪。

　　他侧躺在手术台上，按照麻醉医生的要求尽力蜷缩成虾的形状，感觉身体四肢是冷的，还有药水从脊椎进入身体，凉凉的，一开始有些痛，之后就只剩下凉感。

　　几十秒后，半夏身体已没有感觉，医生将他翻过来，他却喘不上气，戴了一会儿氧气后才开始好点。

　　之后，便是插尿管，很快许医生就来了，听到熟悉的声音，半夏不安的心有了点依靠。

　　周围有很多医生在围观，虽然只有许医生的声音出现，半夏也明白是所有人都在看着他的肚子，躺在手术台上是一件没有尊严的事情，在场的所有人都能窥探你的身体。

　　医生划开肚子的时候，半夏是没有知觉的，但是他有感受到拖拽和拉扯，仿佛肚子里某个很深很沉的东西被拖出来，那一刻他没有很痛却生理性地惨叫几声。

　　过了一会儿，半夏便听到护士说：“8点零8分是个男孩，5斤8两，白白胖胖的。”

　　随后，宝宝响亮的哭声响彻整个手术室，一瞬间仿佛期待已久的奇迹降临了，半夏眼中止不住的泪流。

　　宝宝还在哭，护士给他裹上襁褓，粉粉嫩嫩的小娃娃没有要停止哭泣的迹象。

　　半夏侧脸看着他，无尽的感动。

　　护士将氧气罩拿来，让宝宝贴上爸爸的脸，半夏的心从没有如此柔软：“奇宝，要乖乖。”

　　这虚弱的，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同肚子里听到的声音是一样的，宝宝立马知道，这是爸爸，爸爸就在这儿。
　　他不哭了，乖巧得仿佛刚才那个啼哭不止的婴儿不是他，并动了动小脑袋瓜，渐渐又睡着了。

　　护士便说：“宝宝先送出去，让东云澈先生跟宝宝接触，帮助宝宝适应环境，听到父母心跳宝宝也更能顺利建立安全感。”

　　奇宝被抱出去后，半夏忍不住地啜泣，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真的好累，头昏昏沉沉的哭着哭着就睡了。

　　在手术开始前，东云澈手心都是汗，他在发抖，坐在手术室旁的板凳上，椅子都能跟着抖起来。

　　因为他所在的空间里，有个电子屏幕报告半夏的手术进程，东云澈一直盯着屏幕看，显示医生正在做术前的准备工作，他越来越紧张。

　　当屏幕出现“手术中”三个字时，紧张得开始干呕，东云澈坐不下来了，一直走来走去，盯着屏幕盯着那扇手术门，终于忍不住要去上厕所。

　　时间走得很慢，显示“手术中”才过了半小时，东云澈越来越焦躁，很煎熬。

　　他感觉时间过了很久，之后隐约听到了孩子的哭声，不一会儿护士推开门出现。

　　东云澈自懂事后一向口齿伶俐的他，第一回体验到了结巴的感觉：“护护士，我我爱人怎样了？”

　　他甚至没发现奇宝，直到护士说：“还在手术，准备缝合了，你先看看孩子，资料都写在这张卡片上。”

　　初为人父，整个人都是轻飘飘的。

　　在东云澈和半夏准备的暖黄色襁褓里躺着个肉粉色的宝宝，他还没有睁开眼，在尝试吞吐舌头。

　　东云澈的声音钻进宝宝耳朵里，“奇宝，爹爹在这。”小娃娃忽然哭了起来，就好像在告诉他的父亲，他很有活力。

　　护士安排东云澈半躺在床上，让奇宝趴在他爹的胸膛，感受父亲的心跳。

　　此时，半夏的腹腔正在被医生清理胎盘，他能够明显的感受到撕扯，明显的不适。

　　待他清醒过来，已被抬下手术台，推出手术室。

　　半夏回到了东云澈和奇宝身边，见到对方的两人，瞬间泪眼婆娑。

　　护士见过很多夫妻哭，却没见过这么帅气的两夫夫一起哭的场面。

　　旁边的宝宝睁开圆溜溜的眼睛，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两位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