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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孕33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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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生产时间未确定,半夏又来医院复查血常规、尿常规、肝功能和肾功能等指标。确认没什么问题后便回家继续待产。
他们一直是通过VIP特殊通道离开产科,一路上通常是没人的,但是这次半夏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回头望去似有人躲藏起来,但看了几次都未见到人影,也就不再多想。
走出医院时,他们迎头碰上了一个人,面容不善。
“你来医院做什么?”半夏听到这个男人的声音甚至有点生理性不适。
这个声音、习惯质问的态度已经很久没出现在耳边了。
东云澈觉察到半夏的异常后,不动声色地扶着他。
通过对方的年龄特点以及半夏的反应,东云澈自然而然就猜到了,这是半夏的父亲方檀。
“叔叔,半夏是陪我来医院的,我刚吃坏肚子了。”东云澈微笑着,希望自己能为伴侣解决眼前的情况。
“那你们去妇产科干嘛?”方檀的声音很冷漠又充斥着指责,直勾勾地盯着半夏继续说,“你要是把别人肚子搞大了,别来找我。”
“我搞大谁的肚子了?”半夏对怀孕的事情绪上比较敏感,冷笑道,“就算谁怀孕了,也不关你的事。”
“这就是你跟我说话的态度?没点教养。”
半夏直言:“那也是您的失职,爸爸。”
忽然间,半夏也觉得自己变了一个人,他很少直接顶撞父亲,因为说什么都于事无补,解决不了他们之间的问题,也缓和不了关系。
但是此刻,或许是半夏害怕了,他忌惮父亲知道真相,如若父亲知道怀孕的是他,半夏会崩溃。
方檀因半夏的话回忆起从前,气愤道:“是你妈扔下你,生而不养不教。你以为你爸又是什么东西。”
“什么意思?”半夏有一瞬间是懵的,他抑制身体的颤抖,“我爸?”
东云澈也是一脸难以置信。
“你以为你为什么不姓方?”方檀像是特意告知半夏真相,嘲讽道,“你妈未婚先孕怀了你。还没领证,你那死鬼老爸林荐鸿就出车祸没了。”
半夏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方檀也不管半夏信不信,盛气凌人地说:“要不是新生儿体检,发现你小子是个A型血,我跟你妈都是O型,谁会花那个钱做DNA鉴定。好家伙,结果是个野种,你妈瞒着我也是厉害啊。”
“我还花钱把你养大,大度得国家都给我颁发个好父亲奖。你还敢在我面前不尊不敬。”
“林荐鸿也得感谢我,替他养儿子。你妈当初要是直接选择我,哪至于怀上你,还他妈去自杀,真不要命。”方檀点了一支烟,吐出一个个烟圈,脸上也没有了刚才的盛气。
东云澈早已经把半夏护在身后,欲搂着半夏离开,担心他情绪激动会有危险。
“你说的都是真的?”半夏虽不敢置信,却也知道方檀没必要开玩笑骗他。
“真不真,你自己想想就知道,懒得跟你啰嗦,工作后记得每个月给我打钱。”说完,方檀毫不犹豫地离开了。
就像一场突如其来的狂风暴雨席卷他们的世界,只留下一地狼藉后拍拍屁股消失了。
东云澈的视线始终不敢离开半夏,他想带人回医院,调整心情,以防万一也能做好应急的准备。
但是他们就这么站着,半夏都没有任何行动和言语。
过了许久,只见身边人深深叹了口气,握紧东云澈的手说:“我们回家吧。”
他信任半夏,也不想违背爱人的想法,对于半夏家里面的情况,东云澈知道的不多,也不可能此刻去追问。
他希望半夏能够看开点,又知道这不是一件能够轻易想通的事。
回家的路上,半夏始终偏头看向窗外,是炎炎夏日,太阳底下热得空气都扭曲了。
或许真相早就隐藏在无数个细节中。
恍惚记得,半夏记起他小时候,方檀偶尔会说:“别叫我爸爸,我不是你爸。”
那时他只觉得是自己哪里做错了,方檀在生他的气。
他也知道,母亲和方檀之间仅有的合照是结婚证上的照片,而且早就被方檀扔了。
以前,半夏总以为是因为方檀在乎母亲,所以愿意不顾所有亲戚的反对让半夏随母姓。
如今才明白,这不过是因为自己跟他毫无血缘关系。
知道真相后,半夏心里很乱,却仿佛有什么沉重的东西被人放下沉入海底。
他以前总是把自己限制在父母的羁绊中,今天却被人从中剥离,很痛。
但是,不知道该说是沉重的打击,还是石沉大海的解脱。
也许从这一刻开始,他才觉得自己是独立的个体,思想的负担将他压了很久很久,直到今天,回过头来看看从前,他好像可以切断过去,与自己和解。
不纠结于他是谁的儿子,父母关系如何。
半夏只知道,他会有一个孩子,他亲生的孩子,真正与他血脉相连、怀胎数月生下来的孩子。
半夏也不想去探寻亲生父亲是怎样的人,有怎样的家族,这些对于他来说都没有意义了。
车外熙熙攘攘,交通灯红了又绿,绿了又红。
等待绿灯时,半夏看着东云澈说:“我们去爸妈家吧。”
身旁的公交车从专用车道经过,前方的绿灯亮起,路已经没那么堵了
东云澈亲昵地抚摸半夏的头,单手捂了捂对方的脸:“没事了?”
半夏莞尔一笑:“不会再有事了。”遇到你之后,我已经得到了很多不敢奢想的幸福。
东云澈捏了捏半夏的脸:“我都会陪着你。”
黑色的小轿车被人轻踩油门驶向东院长家。
迎接他们的是两位喜笑颜开的长辈,还有两只可爱的小动物,柯尔鸭和小胖鸡。
今天,他们在东院长家睡下了。
由于奇宝的发育逐渐挤压到膀胱,半夏时常会起夜尿。
这天夜里醒来,他发现东云澈不在房间,便顺道找找人。
在最角落里的一间房,门缝透着微弱的光,东云澈说过这是间不会用到的储物室。
半夏轻轻敲了敲门,没有回应,以为只是忘记关灯了,便打开房门,映入眼帘的东西,真叫他觉得羞耻,满脑子只有四个字“什么玩意?”
东云澈反应很快,一个快步就到半夏身边,搂过老婆的腰,顺着力道与方向将半夏转了个圈圈直到门外,还不忘顺带关门。
这一套操作下来,半夏还以为自己跳了交谊舞。
为了不让半夏进屋,东云澈把人搂紧,但半夏又不瞎,踩着东云澈脚背,用强硬的语气说:“我要进去。”
“老婆~”东云澈竭力阻止,不惜撒娇,“里面没啥东西的,我刚看见有只老鼠进去了,多可怕呀。”
“有你在,我不怕。”半夏配合他的说辞,“东云澈,我是近视,但是没瞎,你拍我照片干嘛?”
见事已败露,半夏又不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东云澈只好松开手。
半夏白了他一眼,觉得这几周来自己从没这么自主的灵活过,开门、进屋一步到位。
这也太壮观了,三十几平的房间,宛如在办半夏的个人写真照片展。
每一张照片都有与之适配的相框,每一面墙都是不一样的半夏,甚至孕期每一周的孕肚照都有,但无一例外都是偷拍的。
真有你的东云澈。
“怎么拍的?”
这其中还有半夏大一时候的照片,但当时的东云澈还在上高中啊。
不对,东云澈从小就能跟着东院长进出州大。
他换了个问题:“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
东云澈弯腰靠近半夏,贴着对方的耳廓一字一句地说:“一见倾心,沦陷至今。”
空调吹出的冷气将所有照片保存得很好,东云澈的声音传到半夏的耳畔令他面红耳热。
他故意把人推开,当作没听清,也留意到了旁边桌子上的没见过的笔记本电脑。页面显示某个视频,空格键按下后是东云澈的声音:“老婆,想刮胡子,我来帮你呀。”
播放的却是半夏□□的视频,还有两人的手,一只刮胡刀。
“东云澈!!!!!”
在这间房里能见人的照片都挂上墙了。
笔记本里藏着东云澈的秘密,也是半夏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