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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杨子君 ...

  •   今日风湮没有去和秀禾厮混,太湖边上有个地方他倒是没有去过,那个地方倒是有人常在那里钓鱼看书。
      “杨子君。”
      “风先生。”
      二人并坐垂钓,倒是相谈甚欢。杨子君不愧是世间的清醒人,沉着冷静,他有着风湮缺少的那份在感情里面的理智,只是这理智看起来却是大智若愚,怕只怕最后也是深陷其中只能断尾求生。杨子君却也是钦佩这个惊才绝艳的人,那样丰富的阅历知识,那样高远淡泊的心性,了无牵挂的肆意,真真是他这样的出生最艳羡的。
      风湮察觉他不入官场却是和水伯一般看破这官场了,觉得可惜。唯有和水伯那一样的话:“这江山多娇,其主非帝,锦绣繁华,其主为民。”
      一席话,杨子君何等聪明,起身作揖便是称是,继而便拜风湮为师。
      风湮欣慰,他已经很久没有收过弟子了,算起来以前的也只是立足所需,教了些闻识,甚少真心,唯有一两个欢喜的,便是那善解人意的郁春棠和年幼纯粹的林誉之。
      “你与我有一点最痴。”
      “先生所说是……情。”
      “明知是泥潭,却不绕道。”
      “有哪里知道泥潭对面是什么?有哪里知道绕过之后又是不是泥潭?”
      风湮不言,半晌道:“你悦秀禾?”
      “君子敢担当,然,先生亦然。”
      “我的喜欢不过如此,不能给予未来,便不愿去给予奢望,你去求吧!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先生既然已为她打算至此,便不是无情,她与我隔得不知是爱与不爱,还有杨氏家族,我也没有把握。”
      “这个你不用担心,只要你求到了,我可以保证她有合适的身份入门杨家,且不让人轻视。”
      杨子君却是越发凄凉,如果这个男人之前表现的只是他的才华和富贵,这一句话却象征了他绝对的权势,这样的男人就好像早春盛开灼灼桃花,见过了这样的艳色,以后种种都成陪衬。“她认定了先生,子君也只能艳羡,哪里还奢求,子君爱她,便也爱此坚定……”
      “可我认定了你,我注定要舍弃放手,你不以她依靠,她便就那样了。”
      风湮说话从来果决,除了那个人面前。
      回到浮游时,是徐丹萍登场,他看见的却是台下眼巴巴的秀禾,女人一旦站上了那个舞台,得到过别人的认可喜欢,没有不留恋的,除非心之所属变成了另一个人,而那个人不想别人看见她的美。
      秀禾瞥着风湮常在的阁楼,那帘子打开了,那人回来了!风湮看她招手想要下去,却又顿步,他在退让,这女子势必焚身。他迟疑,秀禾却不迟疑,片刻便道面前,笑意迎面。
      风湮心下叹息,递给阿葵一个眼色,阿葵会意便道:“爷,有人求见。”
      风湮朝着不悦的秀禾安抚道:“我有正事,你先回去吧!”
      “我……不能带上我吗?”
      “不好,让子君陪你玩。”不待秀禾答应,便嘱托杨子君,“你好好照顾秀禾。”
      杨子君拱手道:“先生放心。”有凑近秀禾亲近问:“女郎可愿赏脸?”
      秀禾一时不解这二人态度,怎么自己一时不见,这杨子君就从自己的歌迷变成这人的狗腿子了。“随便,反正一样!”有些赌气跺脚就走。
      杨子君追出去,二人都是年轻人,不像风湮经历,倒是合得来。
      秀禾回来的时候问阿葵姨风湮去处,阿葵告诉她也便随她了。
      风湮不是一个人,可以说只要在浮游他便不会一个人,不是阿葵在身边,便是珠环玉绕。暖阁香烛,美人举着酒盏,亲密依偎在风湮身边。
      “丹萍,你做的很好,很高兴你能坚持这么久。”
      “庄主何必客套,是很奇怪我没任性吧!庄主知道妾身的心思,妾身如此还不是因为庄主!”
      “我知道,可是……”风湮感觉到靠近,那样轻盈跃跳的步子是浮游的女子不可能做的,唯有秀禾。他思量着,徐丹萍也是逢场作戏惯了的,便道:“我为我的冷漠道歉。”
      “庄主何必如此,庄主尊贵,身边缠绕的人也不是你想的,新人当场,旧人自然冷漠些。”
      门的细缝透过光,印在门前的屏风上,那屏风绣的是桃花,越发灼灼其华。
      “丹萍,你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太过计较,相识一场,总想劝你。”
      “妾知道自己不好的地方很多,可是妾如今的计较也不过是对庄主一人的嫉妒,妾在意庄主而不得。庄主若是体贴,妾何至于如此。”言语带上了叹息,何至于如此偏激,想当年也是众人追捧的,高高在上他人妒忌的。
      风湮是想拒绝这份靠近的,却看着那不去的身影,将丹萍揽入了怀中,可恨之人自有可怜之处。那轻盈的脚步奔离,风湮抓住丹萍的手,从她手中抽回束发的锦带,站起身子。
      徐丹萍心绪不宁,这个男人的性子她从来猜不到,是一时怜悯么?不像是这样善良的人呢!“你不能多留一会儿?”
      风湮不愿意说话了,迈步就离开。
      秀禾冲回房门,一插门栓,伏在榻上便是胡思乱想。晚膳时薄舞唤了一次,她也不出来,就稀里糊涂到了第二天。她总觉得不甘心,所说那人身边没有缺过美人,但是那样主动亲昵的态度不应该呀!若是真的喜欢了,也不会不给自己一个交代,走走停停还是到了迷雾林。
      她进去,却发现自己找不到原本熟悉的路,那人竟然是连见面也不许了?越发慌乱的心绪干扰,只差加一点伤害便心碎。
      笛声悠扬响起,便好像天籁,不是的,还能见面。闭上眼循着笛声进去,她看着竹屋依旧,梧桐青黄,那人一身素衣躺在屋顶,显得那么寡淡平静。此时此景,她才突然觉得这人就像是丧妻的鳏夫,怎么可能却风花雪月!
      他不看她,她却也不敢再喊他,怕只怕那人本就单薄的唇吐出薄凉的话,罢了。
      秀禾跌跌撞撞又出去,自欺欺人也好过了无希望。遇上杨子君也不知道是真有缘,还是刻意,她不愿意把气恼强加给这个善良的男人,一个强颜欢笑,一个刻意讨好,倒是看上去很是和睦融洽。
      浮游阁外,那个本该在竹楼继续吹着冷笛的人,却又在光明正大和那妖娆的新进魁首调笑,太不堪了,就是逼人远离也不带这样伤人的。秀禾掩面便是奔走,杨子君看向风湮,那人便是铁了心,嘴角扬笑,依旧的邪气横生。
      杨子君追上去,小心护着跌跌撞撞的人,牵着她的手带着她跑。秀禾那般温顺,脆弱得不像是平日的开朗活跃,这本是个刚毅的女孩儿呀!停下脚步,只余下相互间急促的呼吸,一个拥抱后便只是痛哭流涕。杨子君拍拍她的背,为她顺气,却在触碰到那肩胛的时候让女子推开,冷不防跌倒在地。
      “我……抱歉。”秀禾目光看来,解释愧疚。
      “能听我说话吗?我不愿你伤心,我喜欢你。世上唯先生哭的人那么多,你不要做其中一个。”他起身拍拍衣角,本该很狼狈的样子却显得很从容,只是指尖的颤抖只有他自己知道,是忐忑,是渴望。
      “抱歉。”秀禾的目光闪躲开,得不到爱,不等于不爱。
      讲礼不代表退让,杨子君真正将太桎梏是却发现这个要强的女子居然这么柔弱。“为什么不能爱我?我只想给你给依靠退步,这一点请求都不行么?”
      秀禾挣扎,斥道:“你明明在企图颠覆我的执着。”
      “先生盛美,绝非凡尘可染,秀禾你真的要的是那样的日子?你为何为难自己,子君虽不若先生,却一刻真心赤诚于你,你就不能试着接受?”是逼迫,也是断绝。
      秀禾却是奋力一挣,转身便跑开。哪里来那么多感情,喜欢上一个就已经用尽一生的热情了。
      崔家的气氛很奇怪,郎主忙忙碌碌,夫人神神秘秘,二娘子一个人关着自个,下人也不能干扰,自上而下都小心翼翼,一个宅院越发安静。
      三日后,秀禾出现在浮游,告诉葵娘嗓子好了,想唱歌,葵娘只是欢喜的,在她看来,秀禾不唱歌就不是秀禾,青女就该歌唱。
      “青女娘子,请留步。”
      秀禾回首,便看见最近最不愿见到的女子,妖娆风情的女人,和她截然不同。“请。”
      二人道阁中坐下,秀禾将精致的随身包放在案上坐下。丹萍惊讶片刻,也坐下。
      “说吧!虽说我并不觉得与你有话好说。”秀禾从来这般直截了当。
      丹萍不由一愣,庄主居然会欢喜这样粗鄙的女子。“妾身与娘子应该算熟悉。”
      “是熟悉,能有话说话吗?我并不想和你在这短话家常。”有些人可以让人就算待在身边什么也不做,有些人却让人同处一室也浑身不自在。
      “那恕丹萍直言,请青女娘子离开这污秽之地。”
      “呵,”秀禾不由觉得好笑,姊姊不愿意,那是爱护她,这个女人凭什么,难不成也是爱护她?“说理由。”
      “妾身知道娘子是爱慕庄主的,但是您不能,庄主应该由温顺大度的美好女子陪伴,娘子您不是。”
      “我不是,你便是了,烦劳你收起你的伪善,比起伪善我更能接受女人的妒忌。”
      “妾身当然也不是,所有我也不能,我不能你也不能,我们都是可怜人。你行为放荡,百无禁忌,怎么能做一庄之主妇,便是贵妾,你一失祜孤女……风尘山庄里这样的人太多了,但好歹大家都清楚自己的位子,您却不是个清醒的,所有不好。”
      “你说给我听有什么用,妄为女子,自甘堕落,放荡不是说我,而该是你。怕只怕你将自己的想法强加他人,你又岂会知道别人的感情,我便是喜欢也是磊落光明,便是喜欢我依旧是我,不会轻易改变。请你自重,告辞。”她拿上包便走。
      “嘻,想知道为什么庄主不要你吗?没有什么理由,就是腻了,懂吗?”
      秀禾不屑再言,挺直腰背迈步出去,出了浮游却是茫然,家不回,姊姊知道了我又唱歌定然不悦,竹楼……那人不想看到我,是真如那女人说的……腻了?
      坐在风湮最喜欢的酒馆,看着小儿一声:“来壶四杯醉。”
      “娘子,店里一人最多卖三杯,要想多些只能买回家,不过新酿好桃花酿清甜可口,您要不来点?”
      想喝他的酒都不成,“便来一壶桃花酿,我有钱。”
      秀禾举杯,真是桃花清香,喝得醉吗?
      粗壮的汉子进来,喊了一桌酒肉,正是欢畅,便听见邻座小二劝导:“青女娘子,小的通知您府上人来可好?”
      “不要,不要,”皓腕在空中挥着,银圈子也击响,女子的面扑红,眼若含波,本来青天的声音显得温润。
      男人们不由凑近,这是青女呀!平日哪能这般亲近看到。“娘子,我们请你喝酒可好?”
      “几位行行好,这可是崔家那位的小姑子。”掌柜见人围起来,忙上前和气道。
      “老儿莫管,不也是浮游阁的名姬吗?不过是卖唱的!”男人推开掌柜便凑过去,掌柜忙使眼色给小二,自个赔笑。
      另一人已经凑近挑逗,道:“好人,我们唱歌喝酒!”
      “好呀,我唱歌喝酒!”她一杯饮下,便在那围绕中吟唱歌曲,清甜的梅花酿,清甜的歌声,这样的女子放肆地可爱。
      男人围着占便宜,一人手划入那衣袖,朝着一旁的挤眉弄眼,“又滑又嫩。”
      一阵哄笑,“浮游阁的婊子就是不一样!倒真是好差事,这样的女娃娃比那趾高气扬的女人好多了。”
      “倒是好下手的嫩豆腐!”男子凑上去,在秀禾脖颈嗅嗅,“香。”
      “讨厌,”一声娇嗔倒是火上浇油。
      雪白的肌肤一点点剥开,秀禾开始慌张,冷,痛,不好……“解叶,解叶,好痛,冷……”
      “小婊子叫男人了,哈哈……啊!”身后一脚便踹开,众人看着挑衅的男人,俊美冰冷,这样瘦长的人还敢出头,“你哪来的……”话没完,一剑割喉,其他慌张了,要逃却也仅仅是一剑。
      “隐,请杨二郎来。”风湮上前,一把搂住秀禾,手触到那光滑的背脊,脱下披风给她裹住。
      掌柜慌忙跪下求饶,“大人饶命,小老儿拦不住呀!这些本就是流氓,平日也就吃些拿些就了事了,今日闹出这样的事,小老儿……”
      “我知道你尽了力的,慌什么?今日闭馆了。”风湮坐下等待杨子君。
      “先生,秀禾怎么了?”
      “醉了,过来。”风湮将秀禾交给他,面上神情淡淡的。
      “这是……先生对她……有为何交给我?”杨子君不由有些愤怒,诚然,君子爱淑女,可是爱求两相欢,这样交给我,我能保证自己是个君子,可是这心爱的女子这般形态苏醒过来,叫我如何解释!
      “她不能回家,她姊姊会担心。”
      杨子君有些迷茫,先生说的和他要的答案完全不对,这可是一心恋慕您的女子,“我家会毁了她的名声……”还有那爱你的尊严。
      “入了浮游哪里还有名声,又哪里在乎名声?罢了,你遣车带她去归云客栈,这给你。”他丢出一块玉给杨子君,不能让薄舞知道,若是知道妹妹如此,我便更成了罪魁祸首!“她醒后也不要说我的事,那块玉……你留着吧,也可以给她,很好用的东西呢!只是我这一生给出的叶子不多,却没有一个好下场,就看这一片了。”
      这话说得像一个诅咒,却带着一种期待,让人难以捉摸。
      杨子君看着那人毫不在意地离开,手心让那背上的温度熨帖得发烫流汗,第一次这般靠近,却觉得很悲哀,这双美丽的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又是如何光景?依着这女郎的性子,怕是一个不好的结局。
      那玉好使得很,已经闭馆的客栈也打开了最昂贵的厢房,馨香满室,片刻甚至连洗漱的用具热汤都准备妥当。侍者服侍着照顾了秀禾,杨子君心中担忧,倒是只是草草打整,那披风是风湮的,显然侍儿也知道,不敢擅动,搁放在床边屏风上。
      杨子君让侍者准备好热水便守在秀禾身边,秀禾很难受,喝了些热水便开始翻滚胡言。单薄的衣衫片刻凌乱,那喃喃的细语却只是“解叶”。
      “哪里难受?秀禾,你哪里不舒服?我是杨修,子君,不是先生。”
      这一声语倒像是惊醒了她的梦,睁开的眼眸还是迷离的,杨子君不由心颤,本以为她会怒斥,会不悦,却不料她委屈地像个孩子,扯着衣角就像是救命绳。“他不要我,子君,我配不上他,我不干不净是烟花人了,可我进来也只是想要和他待在一起。他混账,他明明知道我爱他,他混账,我……我已经毁了,他却一点不留情……”
      “好秀禾,乖秀禾,你好好休息。”
      “子君,我不睡,我一点都不好,对不对?我那般粗鲁,还作践自己,他一点都看不起我。我也想像她们优雅、大度,我姊姊就很美,做什么都美,我学也学不像呀!我脾气不好,却一心掏给了他,可他……腻了,游戏就结束了。”
      杨子君的心在煎熬,心都掏出来了,自己还能求什么?秀禾,这般痴情美好,却因着这份吸引自己的东西注定自己得不到的命运。“你醉了,睡一会吧!”
      她好不容易乖乖躺下,却是头埋在被子里,泪水濡湿一片,“不要我了,不要我,是我不好了,不好……不要……”
      杨子君守护着,为这在自己面前安然入睡的女子而感到欢喜,可是笑还没有及面上,便让那睡梦中喃喃的名字刺伤,那是一个值得他尊敬的男人,在秀禾这却那般无情。
      子君无奈摇摇头,让自己的心思转移他处,抬眼看去,这房间显得很雅致,布置很用心。起身四处看看,淡雅的颜色,窗帘卷起,窗棂上是垂落的紫藤花,月光清寒,紫藤花犹如瀑布。在远些是葡萄架,还有几棵梧桐树。他是住过归云客栈的,记得这后窗从来没有这样宽广的景致,有的只是不远的女墙,侧窗不是街市就是小巷子,这样天然疯长的庭院实在少见。
      回身再看这厢房便有发现另一些不同其他天字房的东西,壕奢!只能用这样的词来形容,那一件件怕是家中当家的祖母房中才能见到吧!家族最有势力的女子才有这样的奢侈品,简单的珠帘也是在月光下散发荧光的,兽型的香炉中散发着安心的香味,他敢肯定这不是最好的,因为他不是主人。垂挂在厅中的是青色的竹帘,凑近便闻到一阵舒适的清香味,掀开竹帘,便看见琴架上的有一把素琴,普通的样式,他不敢去碰。案上是文房四宝,走到案后,没有什么画作笔墨,抬眼却看见那竹帘这一面却是极大的泼墨山河图,走近再看却更像是一幅地图。
      四角的兰草未开,围绕的却是大大的书架,经、史、兵、歌、卦、图、杂记、小志……五花八门,应有尽有。书架尽头总算有挂着的墨宝,是一幅百花争艳图,花之争斗跃然眼前,他不放过每一个角落,便注意到那缺憾,画的一角居然又折痕,虽未伤到花之灼灼,却不好看。他不由伸手去,那画一碰便掉,他慌忙救起,却已经是另一面,那是一张美人图,明月也不及皎皎,百花也不及其多姿。说是牡丹,牡丹多了份艳色,此女馥艳却素雅;说是雪莲,雪莲多了份浅淡,此女素雅却柔媚;说是兰花,兰花多了份孤僻,此女天姿国色让人瞩目。飞燕有她的姿态,西子有她的容貌,那祸世的妲己有她的妩媚,那大义的昭君有她的端庄……一图万象,世上哪里有这样的女子,怕只怕又是一个洛神,不过是画画的人心中的臆想。那画的印章却是程远,程远呀,那个天之骄子,怎么会画不存在的人,若是存在便是心中挚爱,那个人难道……
      他不敢去在探视先生的秘密,即便猜到一二,挂好画便出去。帘外便是一块铜镜,一瞬间,他不由发颤,片刻镇定,不敢再乱动。
      秀禾醒来的时候头很痛,片刻却忘了头疼,陌生的地方,混乱的记忆。杨子君瞧见她的慌乱,便不敢增添她的慌乱,佯装一个哈欠,不经意道:“哈,你可醒了,昨夜喝成那般样子,也好得我拾了你来。”
      “你守了我一样?”秀禾看着这人困顿的样子,有些不安。
      “可不是,又说胡话,又打人,怎能叫别人看了笑话?这可是客栈,我也不知道你家在哪!你不怪我吧!”
      “客栈?”秀禾眼眸一亮,“不是你打错,多谢了。”
      “那行,我也该回去了,你收拾一下就回去吧!那车我驾走了,你要车……”
      “不用,谢谢你子君。”她起身,衣裳却是另一身。
      “嗨,你好歹注意,这儿可还有个追求者呢!衣服是侍儿换的,我买了身新的放在架子上,我这便走了。”他上前将那披风拿上便出去。
      出门也未见人,自个儿却怎么也想不起昨夜的路,乱窜的时候让侍儿看到,有礼地领着出去。
      秀禾有着侍者梳洗打扮好便匆匆回家去,探头瞧瞧,姊姊在和那两个冒出来的女子喝茶,便悄悄躲进屋。
      “二娘子!”萼儿乖巧上前,一声唤,再一句:“主子请您喝茶。”
      该死,喝茶,算账呀!
      “姊姊,早上好!”秀禾嬉皮笑脸往薄舞身上靠。
      “二娘子小心主子身子!”那一旁的脉儿便唤了起来。
      薄舞倒是不在意,将秀禾搂在怀里,让侍儿下去了。
      “姊姊,好姊姊,昨儿夜姊姊可是生气了?”先承认错误为好,在这个姊姊面前,秀禾总觉得比在阿娘面前更谨慎。
      薄舞摇摇头,蘸了茶水写了个“阿葵”,比划说阿葵通知了。
      “难怪姊姊也不怪我!”只是阿葵姨怎么知道?秀禾疑惑,看着薄舞轻松的浅笑,一时将疑问抛之脑后,逃过一劫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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