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短篇合集]LuckyStar》紫罗兰金矿

11、昔时我已苍老（阿不福思）

　　正文：

　　我已经老了。这个事实不是今天被发现的，在很多年前，我就觉得自己老了。当管家打碎了那面镜子，露出背后奇怪的照片的时候，我就开始衰老了。或许在更早之前，原来喜欢的橡木椅子令我腰酸背痛的时候，又或许，我需要把鼻尖贴在报纸上才能明白个中含义的时候，又或者在盘中的烘豆剩得越来越多的时候，我就已经衰老了。实话说，我并不知道自己具体是什么时候变老的，可是，我已经老了。这让我感到伤心，一直都在伤心。

　　也许是因为太老了，即便我十分伤心，却无法哭泣。我可能老得忘记了如何哭泣。管家说，我看到那张破损的、像花眼的人眼中动个不停的画面的照片时流下了眼泪，可是我已经忘了。照片里有一个人是我——上面写了我的名字，另一个人却被我忘了，尽管旁边也写了他的名字。管家替我擦去眼泪，她是位可爱的年轻人，问我是否要把它扔掉。我愣了很久，也许我真的太老了，竟不知道如何处理它。

　　照片上的我多么年轻啊。上面的字迹那么清晰，和我简直两个样。旁边的男人板着脸，也和当时的我一样年轻，却不如当年的我那样快活。墨水散发出微酸的味道。这张照片也老了，只有上面的我们是年轻的。快乐的年轻人，他的名字叫作阿不福斯·邓布利多。我猜，离开这张照片，他也老去了吧。

　　我太老了。眼角有泪水流下来，我却找不到自己的手帕。我忘记了太多事。我不得不为此感到悲伤，哪怕拥有这些记忆也是一种痛苦。我像孩子一样哭了，是那种年龄不大也不小的孩子的哭。我恰好知道什么是悲伤，又恰好不知道怎么隐瞒它。我哭啊，哭啊，脑海里只剩下眼泪，像海水一样，还有这个名字，这个叫阿不福斯的名字。

　　他第一次见到她是在酒吧，最后一次见到她也是在酒吧。酒吧不是个好地方，但它适合做这个故事的开头。为了吸引客人，她的裙子被裁得很短，露出一整截小腿。总有不怀好意的人伸出脚，想绊倒她，让她的腿露得更多。他忍不住在桌下伸出了魔杖，让酒杯砸在男人的脚背上。

　　凌晨，她顶着这项错误，被经理赶出了酒吧。直到白天他才知道这事，来到酒吧时，她自然已经不在了。经理收了几个麻瓜硬币，说了一个含糊不清的地址，好像她的一切都可以被出卖。而她确实在那里，一个烂泥般的房子，里面的任何东西都散发着轻微的霉味。看到他来，惶恐的她强装镇定，似乎也接受了出卖一切的命运。

　　他没有租赁她，丢下纸币，与其说是离开，不如说是落荒而逃，甚至没有给她名字。

　　直到回到那个”家“，他才想起来，对方应该知道这一点——他的名字是阿不福斯。

　　不过，这样也好。这样，他会再去第二次。

　　阿不福斯爱上麻瓜女孩的传闻只在那条烂泥似的街巷传播。从戈德里克山谷到霍格莫德，竟然没有人从风中听到任何一点消息。也许，是她对那样的世界感到困惑；亦或许，阿不福斯也对它们排斥。她的世界虽然单调，却离死亡更遥远，有一种低微的纯洁和天真。她有黑色的头发，末梢到肩头，微微有点打卷。在阿不福斯的眼睛里，她慷慨地剪下一束，缠绕在他的手指上。

　　”送给你。“

　　”我爱你。“

　　作为回礼，他送了她一面镜子。里面的女孩依然年轻，在水银的反射下，显得湿润可爱。她也的确哭了，因为她很少照镜子。

　　镜子还不够，他总想与她呆在一起。透过镜子他看到她的模样，孤独的，柔软的，天真的女人，带着隐秘的爱情等待着他。如果可以，他也想永远呆在她的身边，看她不再露出那样哀愁的眼神。阿不福斯并没有刻意掩盖，圣诞节，他领着她来到照相馆。

　　”接下来的事情，请你不要害怕。“

　　相片一共有两张，每一张上，他们都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我做了噩梦。曾经的我只要喝了啤酒就不会做噩梦，可我今天又做了。其实，我说不清它可怕在哪里，可我依然害怕，甚至在梦里大喊起来。管家叫醒了我，把那杯甜饮料灌进我的嘴里。不知为何我觉得它发苦，于是我又哭了。

　　阿不福斯，我为什么想起你，你为什么不在这里？你究竟是谁？

　　管家让我睡觉，别去想过去的事情。她坐在我的床边，讲了一个会变成蛇的女孩的故事。这个故事让我觉得无比熟悉，但它很快被我抛在脑后。我缓缓睡下。

　　梦里的我依然年轻，剪下一绺自己引以为傲的秀发，缠在了一个人的手上。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