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小雨》小草杞

29、今日小雨

　　龙岭雪山山峰高耸，每一层雪山都被厚厚的雪覆盖着，由于独特的地形优势，常年被冰雪覆盖，是南方难得一见的雪山。

　　“等..等！”少女急促呼吸着，穿着厚重的滑雪服，看上去有些笨重。
　　身旁的左岩却显得游刃有余，脚下的单板很轻松就固住了脚边的雪。

　　一旁滑过的张小龙一惊一乍，忙扯着彭奕扬的手臂，嘴皮没见停下：“你他妈靠点谱行不行？滑那么快老子摔了怎么办，这张脸还得诱惑妹子呢。”

　　彭奕扬白了他一眼，留下句“死了算了”就甩手直往下冲，留张小龙在上边自个在那哀嚎。

　　“怕什么，握住我就摔不了。”透过斑斓的雪镜，她茫然的望向左岩。
　　他穿着和她同样的滑雪服，戴着同样的雪镜，仔细的看，还是能看到他那双漆黑的眸子，他的身后，是一望无际的雪原。

　　“走什么神？赶紧的，再来。”左岩移着身子，往她侧身靠了靠，耐心讲解着滑雪的要领：“反正保护自己是第一要务，懂了么？”

　　直语脑里还在回想着他说的几个要领，没回过神来，又听到左岩语气稍有不耐的问：“懂不懂的？本来人长得就一般，腿再落下个什么残疾就更没人要了。”

　　“懂，懂！”有些赌气的回他“我这不是在认真向你请教吗？”拉长尾音，语调里分明的讽刺，近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左！岩！老！师！”

　　左老师似乎很满意这样的措辞，轻笑“还不算太笨。”
　　话还没说完，便感知到了手部被一股力量抓着走，她惊呼“哎！我还没准备好呢！”

　　*
　　回到学校时已是九月一号，原来的高一班级组织完最后的汇演，便各自到新班报道。

　　“拿金牌拿到手软啊！”宋青握着金牌在一旁打量。
　　“怎么，又要送给大明星？你能不能考虑考虑你身旁这位美女？？”宋青假惺惺的在旁边哀嚎。

　　“想得美。”金牌被直语无情的夺回。
　　“见色忘友。”宋青不爽。

　　督到不远处熟悉的身影，在看班级牌，宋青大喊：“左岩！”
　　直语眉心一跳，理科班不是在二层吗，他怎么跑来这了。

　　“你在文科层瞎转悠啥呢？”
　　直语也很惊奇的看着他，以为他走错楼层了，或者压根没看校门口的公告板，于是好心提醒：“理科班在二层，你走错了？”

　　少年上身一件干净的白色短袖，下身中规中矩一条墨绿色长裤，单手肆意的拎着书包，听到二人说话，扬了扬眉，勾着唇笑了声：“谁说我在理科班？我就好全文不行？”

　　“啊？”宋青一脸懵逼“这哥的意思是他选了全文班啊”后知后觉的大叫：“我操，你们俩这双向奔赴啊！”

　　直语握着书包肩的手开始收紧，脸上也透出了不自然的红晕。

　　他竟然选了全文班，做了一个让所有人意料之外的决定，直语心跳速率加快，她兴奋又激动，仅存了理智让她没有跳起来尖叫，这一切，像做梦一般不真切。

　　还是倒数第二排，熟悉的靠窗位置还空着，他将长腿搭在桌子底，随意往后靠，听见动静，侧着头望向直语。

　　雨后天晴，鹅黄的窗帘被风吹的作响，阳光盈盈的打进来，打在少年浑身凌厉的面容上，却又显出不合时宜的傲慢张扬，直语听见他说：“好久不见，新同桌。”

　　虽说原来的三班走了不少人，幸运的是，宋青，张小龙，陈颜颜，仍在新全文三班，新三班老师们也换不少，但严师刘姥姥和英语老师蒋诗怡还在。

　　上学期后半段因为活动多，直语这个挂着牌的英语课代表也没干什么实质性的工作，这让蒋诗怡感到可惜，这学期一见面，看到直语还在，不免得喜上眉梢。

　　蒋诗怡新官上任三把火，向新三班讲透彻她的带班规矩后，便喊她到办公室安排任务去了。

　　进办公室的时候，听到了一旁庞主任的不耐的声音。
　　“林肆，你到底想去哪个班？快十八岁的人了，别总把事情搞复杂行么？”

　　林肆，这个名字颇为熟悉，她好像听宋青说过是某位校领导的亲戚，为人行事十分蛮横，在学校里闯出的祸不少，名声挺差。

　　秉着好奇的心理，她用余光打量了下林肆。
　　他身高一米七六左右，差左岩一些，七歪八倒的站着，脸色很臭，一副对所有人事都不爽的表情，眼角贴着创可贴，估摸着是刚打了场热乎架下来，气质跟路边说不到三两句就拿起酒瓶干架的小混混差不多。

　　似乎是不想听庞主任训斥，他掏了掏耳朵，不耐的转头，却意外和直语的探寻的目光对上。

　　直语浑身发毛，像见了鬼一样，立马将脖子调转到别处，不料用力过猛，脖子咔的一声扭到，她下意识：“靠。”一句握住脖子。

　　少女的肩后随意扎着一个卷尾，耳后的几缕发丝由于过大的动作幅度此刻也全数滑落，小巧的五官将她灵动的气质很好的凸显出来，她只是静静的站在那，就轻而易举的将周围的同龄人比下去，林肆的目光很难不被她吸引。

　　几秒过后，她听到林肆用一种和他气质极为不符，且十分干净声音说：“她是哪个班的？”

　　直语猛的扭头，看到他指着她方向的动作，石化在了原地。
　　“？！”

　　出了办公室，她在心里祈祷着千万不是她想的那样，魔王林肆要转来她们班。

　　结果数学课第二道铃打响，看到满脸不爽刘姥姥身后的吊儿郎当的林肆，她悬着的心便死了。

　　见她这幅表情，左岩扬了扬眉，坐直了身板，看上去有些漫不经心：“认识？”

　　直语看他，一副“你没事吧？”的表情，嗤之以鼻的回：“不认识，也没这兴趣。”

　　左岩不可置否的扬了扬眉，似乎对她这样的回答还挺满意。

　　语文课，四十来岁的女教师何莲清在黑板上讲着《琵琶行》：“琵琶声停欲语迟…这句想表达的..”

　　耳旁胡乱划笔的声音不断，左岩扫了眼垂着脑袋写东西的直语。

　　探下头去，写满音符的纸张上还有一两个英文单词，英文单词上还有音标。

　　“胆肥了，语文考试能考满分了？就在这创作。”

　　直语拉长着声调，有种自生自灭的想法：“烦啊..不想读了。”看上去怏怏的提不起兴趣。

　　她这幅百年难得一见的苦瓜脸倒是让左岩来了兴趣，他颇有兴趣的问：“烦什么？说来听听。”

　　“蒋诗怡让我带读。”直语丧气的挠了挠脑袋，又趴在桌子上了。

　　左岩低头记着笔记，在脑里思索了一会，才想起蒋诗怡这号人物是他们班的英语老师，又联想起带读。
　　仿佛恍然大悟的“噢”了一声，又感到奇怪：“不过，带读有什么好烦的。”

　　直语耐着性子从抽屉里抽出必修一，翻到后面几页，推到他面前，左岩除了看到Unit5和下面长条的单词，又奇怪的发问：“这些单词有错误？”

　　“不是。”
　　“那是什么？”

　　“每周二四我要带读，明天是周二，这些单词的发音我还不会。”
　　“不会可以学。”左岩视线依旧停留在黑板上，低头做的字迹有力清晰。

　　“很多，非粗体的也要会。”直语有些烦的将书移到他面前，他用手推开，还专注在笔记上。
　　“你不是还有一天可以练习？再多也可以解决吧。”

　　“可是…”
　　直语犹犹豫豫的说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左岩皱着眉头：“可是什么？怎么不接着说。”

　　半晌后，他听到一道仿佛被抽空了魂魄的声音响起。

　　“可是..我紧张..”

　　左岩终于停下了记笔记的笔，转头，若有所思的望向神色不安的少女。

　　下午晚霞将整个学校笼罩的时候，直语还在讲台上跟着录音带读着单词。

　　“quality，quality质量..mean,mean,自私的…”直语仔仔细细的对着书上的音标，一个个进行跟读。

　　对着音标读，刚开始还是有些不熟悉的，但她读英语还算标准，所以顺过几遍后就流畅不少。

　　最后一个单词结束，她按下电脑暂停键，对台下问道：“怎么样，有比刚才好么？”

　　左岩站起，顺带拎起她的书包，朝她的方向走去，张了张嘴，刚想开口。

　　第三组最后一排的位置突然出现一道声音：“嗯，是比前几次有进步，不过呢，刚刚那遍的guidance读错了，ui发的是ai的音，而不是ga—”最后的那声像极了鸭叫声，不禁让笑点低的直语笑了起来。

　　“给你补习，还得留堂陪你练习口语，就没想过补偿补偿我？”左岩单肩提包，直语在一旁推着单车慢慢往坡上走，狗腿的回着他的话：“是是是，左老师深明大义，鄙人感激不尽，这周六烤肉还是火锅，全听左老师建议。”

　　左岩哟一声，嘲讽道：“还是个rapper，深藏不露啊！”

　　直语来劲，一本正经的摇摇脑袋，古文涛涛涌出：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大兄何见事之晚乎？”

　　话刚落，一阵单车声响起，直语脑袋一重，一本英语练习薄落到她的脑袋上，一声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她脑袋上方响起：“书落了班长。”

　　“我c？”直语张口就是国粹，定睛一看，肇事者只留下一个逃逸的身影。

　　盯着新同学的身影，左岩皱着眉头再次发问：“你确定你不认识他？”

　　直语 “？”

　　被岩狗无厘头的这句搞得很莫名，又听到他很欠地说：“他的傻逼程度倒是跟你不相上下。”

　　直语：？您有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