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鬼不犯罪》六渡

75、第 75 章

　　漂亮国的地下赌场里有一个小门，通向鱼龙混杂的街道。
　　在这里，三六九等的人浪迹其中。

　　破旧老楼区野狗尤其多，丑陋的赖皮大狗摇着大尾巴，左青龙右白虎的光头佬时不时用眼角余光窥他们，他操着口音很重的鸟语，脏话乱飞。

　　可在这里却很不合时宜的停了一幢老旧的福利院。

　　门边没有显眼的大牌子，只是门口掉漆的绿色信箱证明了这栋小破楼曾经有个名字叫——“利升福利院”。

　　杨锦东捂紧了衣服。

　　小瘦猴还在哆嗦着，被他一把推开，发出响彻云霄的一声“哎哟~”
　　杨锦东厌烦地抽回手，言简意赅又高高在上：“你可以滚了。”

　　杨锦东对这里的一砖一瓦都有着强烈的熟悉感。

　　他好像想起，在门口曾经有个痴傻的小孩被弥勒佛一枪打死，这个床位上曾蜷着两个小小的身体，还有那个封闭的地下室里，他们大哭着被注射一管一管的药物……

　　可现在，这里早已空空如也。

　　房里，文件信纸散了一地。

　　杨锦东捡了起来一看，最前面的书柜里寄存的是第一批实验品的资料，然后是第三批，最后一个书柜下是第二批。

　　短短十几年共有三批实验品。

　　花布鲁到底要干什么呢？

　　第二批实验品资料，杨锦东看见了一张很大的文件纸，与寻常不同的是，这张文件纸上记录了两个人的信息。

　　“大兕、小兕
　　模板：兕
　　双胞胎
　　分不同药物实验
　　实验结果：一致，产生相同异变。
　　得：异变与基因相关……”

　　好像在第二批实验品后，长寿怪物发现了某种规律，于是第三批实验品正向异变程度变得很高，但是每一个都或多或少的存在智力或心理缺陷。

　　第三批实验品计划摆在黑板上——“优质的二代实验品进行交/配，生出更具变异基因优势的三代实验品……”

　　将人当做猪一样进行交/配。

　　杨锦东好恶心，在这一刻终于明白为什么之前几年长寿怪物就像人间蒸发一样，因为第三批怪物还呆在第二批实验品的子宫里。

　　每个成功的第二批实验品都有相似的被药物改造的基因结构，他们一结合，生出的孩子有着更敏感的怪物基因，同时地，像近亲结婚会加大后代智力缺陷的概率一样，第三批实验品痴傻的比例很高，这正是花布鲁想要的麻木的杀人机器。

　　可是后边花布鲁等不起了，他等不到那些婴儿长大。
　　于是他又开始广泛地捉取十几岁的孩子。
　　这些孩子还在发育，心智易被干扰，而且有着不输成年人的战斗力。

　　于是三代实验品出现了很大的年龄差距，小的才五六岁，大的已十七八，现在第三批实验品被放了出来，第一批实验品大多失败，宣布死亡，而第二批实验品应该散落各地，很大一部分被道协收养带走。

　　利升福利院却已经空了。

　　这意味着现在是长寿怪物空前的也是最后一场行动。
　　他们要的绝对比特设局想的要多得多，面前的局势只会空前艰难。

　　杨锦东沉默着陷入沉思。

　　“叮~”远处的几个罐子像多米诺骨牌一样齐齐整整地倒了过去，叮叮作响。

　　“谁？”杨锦东危险地眯起了眼睛，只听见“喵呜~”的声音，角落里正是一只瘦小浑身漆黑的猫。
　　它的毛皮杂乱，爪齿尖锐又野蛮，一双瞳子缩成一竖，泛着兽类的森森寒气。

　　“喵呜~”黑猫炸毛。

　　杨锦东狐疑地眯起眼睛，他觉得黑猫的身后有别的东西。

　　这时候手机很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这是特设局内部用来联系专用的电话。

　　乔异迁正在那头焦急的等待，手心一片濡湿，他急切地在心中重复道：接啊快接……

　　杨锦东接通，未等乔异迁出声，他先自顾自言简意赅地吩咐：“你们现在立刻掉头回去，叫叶取不用盯了。长寿怪物不会搭理这些订单的。”

　　乔异迁：“怎么回事？”

　　杨锦东并不想解释：“挂了。”

　　杨锦东一步又一步靠近黑猫，瘦小的黑猫一声凄过一声地叫着，好像因为什么东西显得暴躁。

　　“等一下，苏蕴隽……真的死了。”乔异迁紧张兮兮地说：“在监狱里边。”

　　“怎么死的。”杨锦东很平静：“那地方并什么任何的锐器，而且那么多人盯着他呢。”

　　“咬舌，窒息而死。”乔异迁说：“中途连一点痛苦的表情也没有露出来，最后舌根堵塞到气道，他临死前一秒还在笑。所以警员根本来下及制止他。他究竟怎么做到的？而且，他到底在笑些什么呢？”

　　杨锦东警觉，他顿了下脚步：“苏家那个老女人呢？”

　　乔异迁立刻回答：“她飞机失事了，不过，在她的家里发现了长寿怪物的海报，飞机黑匣子也丢了。”

　　“好，知道了。”杨锦东微愕但面上不显，他冷淡地说：“那我挂了。”

　　他的脚步仍向黑猫靠近。

　　“别别别……”乔异迁那边焦急扯开喉咙叫了起来，好像狒狒乱吠一样，这才回过神来连珠炮一样口齿不清地说：“曹兔子醒了，他现在在不周山觋庄等你。”

　　“他醒了？”终于有了一个好消息，杨锦东一拔腿就向直升机方向狂奔。
　　曹卯终于醒了？他从一具冰冷的尸体变回了一个人。

　　也是，那么放荡又极致诱/惑的兔子怎么会舍得花花绿绿人世间。

　　……

　　尽管分秒必争，杨锦东根据导航成功降落时天已大明。

　　直升机的气流蒸起了乱叶飞花，曹卯歪头，没有纱蒙着的窗飞进了尘埃光屑，杨锦东从灯光璀璨处走来，带来他生命中罕见的光，他虚弱地叫了声：“杨,锦,东……”

　　他已不能再虚弱无力。

　　“终于到了，杨锦东。”曹卯躺在床上眯了眯眼睛，姚邀就在旁边盯着，用一种看好戏的表情闷声不响的吸着烟斗。

　　杨锦东没说话，眼神紧紧地盯着曹兔子，他心中想：瘦了。

　　曹卯挣扎了一下，杨锦东眼疾手快地扶住，又用一个枕头垫住了曹卯的腰。

　　手腕无意间摩擦到曹兔子细腻的脸，曹卯淡淡地抬了眼，杨锦东便立刻缩回手，老实人的模样。

　　“哎~不够机灵。”姚邀摇摇头，点拨道：“这时候你要耍流氓才对，他又打不死你。”

　　杨锦东：“……”
　　你才是老流氓吧。

　　姚邀喟了一口烟圈，艳丽的红指甲盖上有着烟草的味道，她扭着胯：“过来吧。”

　　昏暗的地下暗道呈现眼前，曹兔子撑开眼睛，虚弱的扶着墙对杨锦东说：“我记得，你问过我是怎么遇到的曹凤福？”

　　曹兔子示意姚邀上去，自己却提了煤灯将杨锦东带入地道里，他苦笑：“这是曹凤福的家，这里也是噩梦开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