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带进阴沟里》泪月空空

10、第 10 章

　　堆积了半个月的工作让陈泽峻焦头烂额了好多天才基本处理完毕，他看着签署完的文件半躺在办公椅里发呆。时间越来越紧迫了，他安插在老狐狸那边的人传过来的信息开始错乱，证明崔进已经开始失去理智了。估计要不了多久他就会走进自己设下的全套了。至于陈丽泽那边似乎也快要浮出水面了，只要她的开始有动向陈泽峻就有一百种备选方案来把她处理掉。现在唯一不明朗还是只有张熙钰···陈泽峻歪头看了一眼落地玻璃外不远处的工位，张熙钰正在有条不紊的工作着。就算这种距离下，他挺直的背影看过去一样非常出众。那天晚上就应该知道，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是靠皮肉之相讨生活的。那种与生俱来的气质是需要日积月累的磨练的，还有····陈泽峻回想那时的情景。张熙钰那种喜极而涕任由自己予取予求的姿态，他真的是因为喜欢我？想到这里陈泽峻自己都笑了出来，喜欢是什么？爱又是什么？他三十几年的人生里，什么炙热的眼神，什么癫狂的情绪没有见过。那些求而不得不单是别人，包括他自己也是。深陷在身不由己的情爱旋涡里，惶惶不可终日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只为一个梦寐以求的容颜或是灵魂里缺失的另外一半吗？
　　陈泽峻为自己幼稚的想法冷哼了一声，难道见得还不够多吗？陈家的罪不可赦的过错，张家的一家子烂账，还有他们现在这群人还被这个字折磨的不够惨吗？也许张熙钰涉世未深只是一时迷惑，等一切尘埃落定他从自己异想天开的迷恋中清醒过来就不会再纠缠自己了。
　　陈泽峻在座位上舒展了一下肩背起身看了眼时间，快到下班时间了。不管张熙钰的目的是什么，陈泽峻决定只要他不从根本上妨碍到自己就随它去，想通之后他豁然开朗浑身轻松。这时他的内部电话突然响起，他接起来就听见何曼冬惊慌失措的说道：“林奕铭来公司了，刚刚保安没拦住他直接坐电梯上来了。”
　　“我操！”陈泽峻条件反射的骂了一句脏话丢下电话就往电梯跑，张熙钰看着他怪异的举动正想询问就听见身后的同事窃窃私语说道。
　　“听说董事长夫人的前男友来公司了？”
　　“哇，那么精彩吗？”
　　后面的话张熙钰没仔细听下去，他追着陈泽峻进了另外一部电梯。陈泽峻冲进张熙诚办公室的时候，他正和林奕铭争执着。林奕铭情绪激动的大声吼叫跟着举起拳头就朝张熙诚挥舞过去，陈泽峻见状几步上前一把张熙诚拽开，用手肘挡住了林奕铭的拳头。瞬间一阵闷响，疼得他直吸气。
　　“你让开！”林奕铭看见陈泽峻挡在张熙诚面前，完全失去理智的脸更加扭曲。
　　“你有什么冲着我来，李景阳的事情和张熙诚无关。”陈泽峻把张熙诚完全挡在身后迎着林奕铭冷言说道。
　　“你····你们这对恶心的同性恋···小阳···被你们···”林奕铭神情迷乱已经完全失去理智的状态，他看了一眼陈泽峻还有他身后的张熙诚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狰狞。他脸上癫狂的样子让陈泽峻心底发冷，他下意识的用身体护着张熙诚往后退一边观察着林奕明的动态。突然他看见林奕明举起拳头就像他们冲过来，陈泽峻本能的躲闪开林奕明的拳风正想还击就看见林奕明一个惨叫歪倒在他面前。而把林奕明一拳击倒的张熙钰满脸担忧的看着陈泽峻不停的上下打量，似乎在检查陈泽峻有没有受伤。张熙诚本来安心的躲在陈泽峻身后看闹剧，但这超出他意想中的场景让他心底莫名不快。他从陈泽峻身后绕出来对着一边看着这场闹剧目瞪口呆的何曼冬吩咐让她封锁楼层不要让无关外人进来打探一边走到林奕明身边检查他的伤势。
　　陈泽峻对于突然冲出来的张熙钰有点不知所措，他呆望着张熙钰脸上浮起的浓重忧虑有点想发笑。何曾想到他陈泽峻也会有需要人担心和保护的一天，还是一个他避之不及的人。可是，心底那股诡异的悸动是什么？
　　“陈总，你没事吧？”张熙钰看着陈泽峻面无表情的样子，也有些不知所措。
　　“我没事，谢谢你。但是下次在发生这种事情，我希望你能礼貌的回避一下。”陈泽峻避开张熙钰担忧的目光看向他身后蹲在地上检查林奕铭情况的张熙诚，他口气冷淡的说完就绕过他去到张熙诚身边。
　　张熙钰愣住听着身后陈泽峻关切的询问张熙诚情况的话语心如刀绞，爱上不爱自己的人竟然如此痛苦。他瞬间想要放弃，离开这一切回到母亲身边。
　　“我没事，看样子林奕铭也没事。但是···”张熙诚苦笑的回答完陈泽峻的关心朝背对着他们的张熙钰丢了个眼神轻声说：“人家好心来救你，你还恶语相向不太好吧。”
　　“我让保安一会把他送到休息室，等他醒来你好好和他谈谈。明明是他自己抛弃李景阳的，总不能一回来到我们这里闹。张氏不是靠花边小报来抬升股价的，他家的脸面也不能全部丢在这里。”陈泽峻并不理会张熙诚的话语里的指责，他检查完发现林奕铭没啥大问题起身对着张熙诚说完转身就走。走到门边看张熙钰还是一言不发的站着，他思索了一下对着张熙钰淡淡说道：“我们回去上班吧，这里没我们什么事情了。”
　　张熙钰默默的点点头走到他身边陪他上了电梯，回去的一路陈泽峻目视着电梯光亮的门看见身后张熙钰低着头说不出的沮丧，他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安慰张熙钰，最后口气生硬的说了一句：“你还小，不要牵扯进这些乌烟瘴气的事情里。”
　　“嗯。”张熙钰点点头应声道。
　　林奕铭这一风波在第二天的董事会上变成了张家长辈口诛笔伐张熙诚和陈泽峻的口实，全程三个小时的会议大概有四分之三的时间是张家表叔义愤填膺的表示这种不入流的事情发生在张氏大楼简直有辱门楣。叫嚣间颇有种要大义灭亲的姿态，跟着有指责他们没有轻重。林奕铭再怎么胡闹也是昊天的半个东家，把他一拳打晕在公司于公司名声不利等等一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套话。全程张熙诚都是点头哈腰的道歉，让坐在他身侧的陈泽峻眉头越收越紧。可是张氏一堆的亲戚明显不想轻易的放过他们，甚嚣尘上的声讨不绝于耳。直到会议桌末端的张熙钰站起身来，他声音不大却十分有穿透力的说道：“这次是我的错，我没考虑到林总身份特殊，只看见他暴力相向一心想着阻止。希望各位原谅我的莽撞，我可以当面去和林总道歉。”
　　菜市场一般喧闹的会议室瞬间鸦雀无声，一众人面面相觑神色各异。张家表叔刻意的咳嗽了一声站起身笑着说道：“小钰才回国不清楚前因后果，这原本是张熙诚的感情纠纷算不得上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你也是护兄心切仗义出手不是什么过错，至于林后生那边和你也没关系，张熙诚自己会处理。”
　　他说完张家的一众亲戚即可转了口风，把林奕铭说得体无完肤。让陈泽峻深感厌恶的董事会就在一片喧闹声中过去了，等众人鸟兽散后陈泽峻坐在椅子上眉头紧锁的发呆，张熙诚看着他的样子不放心的问道：“你脸色太难看了，刚刚的事情让你很为难吗？”
　　“没有，我只是觉得张熙钰只要存在一天都是一个不稳定因素，我得想办法把他弄走。”陈泽峻冷淡的说道。
　　“难得你会对这种事情耿耿于怀，这还不简单，他工作上的错误你随便找个借口，然后我这边会处理。”张熙诚不以为意的拍了拍陈泽峻的肩膀走了。
　　陈泽峻苦笑的看着他消失在门后的背影，心想是自己和李景阳把他宠溺成了这种天真的性格也怪不了别人了。
　　在约定的时间内张熙钰提交给陈泽峻的资产包处理报告看得他内心赞叹不已，虽然不清楚他的专业背景。但是在洛希那种家族长大，应该家里有人是用心培养过的。数百年的基业沉淀而出的气度不管是他令人叹为观止的外貌还是深藏若虚的性格都不是一般凡夫俗子所能具备的，这样一个完美无缺的人费尽心机真的只为求一段爱恋吗？陈泽峻想到此处苦笑起来，当初自己苦苦追求张熙诚的时候也给他吓得不轻。感情的事情谁又能真正的说得清楚呢？这样算来他应该是自己的报应，活该自己当初狂妄自大以为一身好皮囊外加腰缠万贯就能让张熙诚乖乖对自己死心塌地。现在换做他来体验这一切的时候，才知道那种焦灼的心情真的是恨不得把人除之后快的。
　　陈泽峻翻看手中长达十万多字的资料，之前他们拍卖回来的四个资产包有两个是资金断裂的地产开发项目，原本预计开发的周边基建因为种种原因滞后造成的极速贬值变成了坏账。原计划十年左右的开发周期，基本上是回本都无望的买卖。这两个收回来的时候把张熙诚急的团团转，明眼看来都是赔钱的买卖。另外两个更是离奇，一个生产线落后的代工厂，因多次质检不过关被代理商抛弃。大量的产品积压无法变现来支付贷款，瞬间破产还连带员工的安置问题。还有一个不良债权资产的处理，牵扯到数十年的资金拆借与债转股。张熙诚看完以后抓着陈泽峻一阵怒吼，想着他故技重施想拖着一群人去填深不见底的窟窿。陈泽峻是有打算通过这几个资产包来做点什么的，但是没严重到张熙诚担忧的地步。但是手上的资料一步步的分析却让这几个烫手山芋变成了香馍馍的感觉，只是明显张熙钰没有经历过商场的腥风血雨，所有的模型数据与推断分析用的全部是明面上的数据。就算里面该规避的风险也分析得头头是道，但是一开始的基础方向就错了话一切也只不过的空中楼阁罢了。能拿出这种资料再让陈泽峻去鸡蛋里挑刺他也无能为力，只能把资料原封不动的传给了张熙诚让他定夺。
　　第二天张熙诚电话里虽然是满不在乎的口吻，但是陈泽峻还是嗅出了一丝酸味，他抱着电话躺在沙发上听张熙诚说道：“这种照搬商学院教科书里面的东西有什么参考价值，你何必特意发给我看。”
　　“我是在想哈，我们何不把他培养成你的接班人，到时候我们两个拍屁股走人的时候张家说不定还会鞭炮欢送的。”陈泽峻乐不可支的说。
　　“我们现在就走表叔他们也会放鞭炮欢送的。”张熙诚冷言说道。
　　“现在走我亏了，为你们家卖命那么多年，一点好处没捞到就要急流勇退，我才不傻。”陈泽峻极力反对的说。
　　张熙诚听完沉默了，好半天之后他说了一句：“我把我的现金还有其他股票全部转给你怎么样？那些钱够你在世界上任何一个角落安然的生活一辈子了。”
　　“你那几个小钱还是留着养娃吧，不然会被媳妇看不起的。”陈泽峻坐起身喃喃说道，“你别担心我，我早就为自己准备好退路了。”
　　“我以前真的不担心，但是从张熙钰出现到现在，你越来越的变得不像往常的你。”张熙诚说着心底一阵抽痛，他们两个人的默契和彼此间岌岌可危的平衡似乎被张熙钰打破了，他相信有这种感觉不止他一个人。
　　“诚诚，你相信我，上次的教训已经够惨重的了。我不会再重蹈覆辙，这一次我们一定能有个两全的结局。”陈泽峻认真的说完看向远处的眼睛慢慢的沉寂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