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 4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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滂沱大雨倾泻而下，在地上积出一个个水洼，飞奔而过一辆小汽车，溅起一片水花，雨水溅到了苏以沫身上，她往后又退了一步。
南山中学的正门在巷子里，平日里没什么车，只有到节假日学生放假，这条巷子才会被堵得水泄不通。这场雨下得太大了，好像要把这一周的雨量全下完似的。
一旁，一位同样在避雨大爷向苏以沫递来一张纸巾。
苏以沫抬头，雨水弄湿了她的头发，几缕发丝狼狈地贴在面颊，“谢谢。”
她接过纸巾，在脸上擦了擦，目光看向身侧的大爷，他怀里抱着一只狗，外套敞开，小狗被裹在衣服里，探着脑袋往外张望。
大爷冲她笑笑，他的眼睛小小的，笑起来眯成了一条缝，他一手抱着狗，一手挡在小狗的头上，问，“你是南山中学的学生？”
“是。”
他们站的位置是南山中学正门口传达室的屋檐底下，屋檐不大，站两个人都显得有些拮据。
大爷朝身后望了一眼，然后指指里侧一处雨棚，又指指他们现在头顶这个，说，“你看那个雨棚，几年前扩建的，那里平常人少，我看这个雨棚才更应该扩建。”
里侧那处雨棚是教学楼到食堂的必经之路，通常作为光荣榜和通告栏，顾颜榕第一次主动和她讲话就是在那里，那次也像现在这样，下着好大的雨。
苏以沫收回视线，看向大爷和他怀里的狗，终于在记忆里核对上了信息表，有些惊喜，“您是张大爷？这是‘福宝’？”
这是她上高中时保安室的门卫大爷。
大爷眼神一亮，摆摆手摇头，高昂的发际线在雨水淋湿后更清晰了，“不不不，这是小福，福宝的孩子，福宝几年前走了。我就说你瞅着眼熟，你是哪届的？”
“我是14级的，3班。”她在南山中学待了两年都不到，她只有入学年份，没有毕业年份。
“哦哦哦，你们班皮得很，几个男生老来我这儿玩电脑，顾颜榕和你也是一届。”
“是，一届的。”苏以沫低头，露出一个苦笑。
知名校友，竟然在这种场合也能听到他的名字。
“那孩子什么都好，就是人轴了点，被女朋友甩了，跟丢了魂儿似的。”
大爷絮絮叨叨的话让苏以沫有些发窘，“他女朋友……可能也有苦衷吧。”
大爷嘴里“啧啧”了几声，不敢苟同，“感情里，一方要选择离开，不管有什么苦衷，都说明她觉得离开他才更好，有时候过程不重要，认结果。”
苏以沫低下头，沉默了。
当时，她确实认为离开是最好的选择，她甚至很庆幸，是他先“背叛”她的。
一辆银灰色的老式尼桑开过，车上下来个男人，撑着伞跑到了大爷面前，埋怨道：“就叫你今天不要出来遛狗，还跑这么远，老妈在家里正发飙呢。”
“她还发飙，以前都会陪我遛狗，现在就知道看电视剧。”大爷不甘示弱地反驳道。
“你回家自己和她说去。”
“我说就我说，我还怕她？”大爷说完，已经钻入了儿子的伞下，转头看到了苏以沫，又说，“姑娘，你住哪儿啊，送送你？”
“不用了。”苏以沫摆摆手拒绝了。
“这雨大，一时半会儿停不了，没事儿，送送很方便的。”大爷又叨咕了几句。
“真的不用，”苏以沫摇摇头，“我……我男朋友会来接我的。”
“哦，那不能耽误你。你自个儿小心。”大爷心领神会，摆着手和儿子一起离开了。
这雨大得像水帘，好像有人在天上打开了水龙头，拧到了最大，下得没完没了的。她刚刚在沙滩临走时也没说自己要去哪儿，这会儿，估计连节目组都不知道她跑来这儿了。
苏以沫捏着手机，尝试性地拨通了一个电话，电话里传来男人有些顽皮的声音，“哟，稀客啊，以沫妹子。”
电话里头，陆远似乎是在打游戏，手指密集敲击键盘的声音持续传来。
“你有见到顾颜榕吗？”
“他不是和你在一起吗？他现在眼里只有娇花，哪里还看得到我这杂草？”陆远的语气仿佛一个被抛弃的小媳妇，酸得很，“怎么了？你们吵架了？”
“嗯。”
“我说以沫妹子，你得让着他点儿，他现在胃这么差，你没八分功，也有七分劳！”
苏以沫没有接续他的话，只说：“他要是联系你，你记得告诉我。”
“放心，我铁定给你汇报。”
“好。”
手机界面上，通话中的画面被挂断。
陆远摘下耳机，转头望向正在沙发上坐着的顾颜榕，后者的目光也正注视着他，“刚刚以沫妹子说她想你了。”
顾颜榕神色一动，但很快垂下眼睑，薄唇微启地吐出俩字：“胡言。”
八年后的嘴，不气人就不错了，有时候，真想给她堵上。
以前她总爱抱着他，窝在他颈窝里撒娇说喜欢他，现在……
顾颜榕不由冷哼了一声。
陆远旋转椅子，两脚蹬地，连人带椅滑到顾颜榕身旁，说：“我听她在外头，电话里雨声好大，你不去接接她？”
对面沉默半晌，“节目组会接她的。”
陆远一脸无奈，换了个话题又说，“那你准备在我这儿躲多久？这两天找你的人可不少，你那个经纪人把我电话都打爆了，说你抄袭的事儿。”
“我没有抄袭。”
“我当然知道！”陆远双脚点地，身体向后靠着椅背，手指指着顾颜榕点了两下，“我给你注册的马甲，我帮你用代码调的音，不然你的粉丝怎么可能听到现在都听不出萧何是你？麻烦你珍惜一下朋友，我很贵的！”
国内最大网络平台的首席程序员，花了大几百万才把他从A国挖过来，真的很贵。
就因为顾颜榕的一个心血来潮，他对着顾颜榕那首《夜曲》整整修了一整晚，打薄了他的音色，隐藏掉他的烟嗓，第二天又注册了一个“萧何不姓萧”的微博账号，直接up上了网。
谁知一曲封神，一个平平无几的名字，一首横空出世的新歌，蝉联音乐指数第一不说，甚至打败了大顶流顾颜榕以往的所有歌，谁看了不说一句奇迹。
业内的几大名家开始纷纷分析这首歌作曲的精妙之处，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称作曲人的天赋，就连顾颜榕也望尘莫及。
真他娘是个人才！
“你怎么忍得了，说你抄袭，还找了个冒牌货冒充你？！”陆远义愤填膺，再怎么说，那歌他也修了一整晚，如果说顾颜榕是母亲，他怎么也能算半个名义父亲。
顾颜榕一手搭在沙发扶手上，手指的力道渐渐收紧。
陆远盯着顾颜榕看，期待他是不是该放点大招给那些造谣者一点颜色看看。
可顾颜榕沉思着，好半天才憋出一句：“她遇到困难，为什么第一个想到的不是我？”
得儿，白讲！
“八年前是这样，八年后还是这样。”顾颜榕锁眉，这事儿他想了两天了，还是想不通。
她明明那么需要帮助，明明只要向他开口所有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她却从来没有想过找他。
他这个“外人”，在她心里比不过余悠悠，比不过江绵，甚至比不过催债的那个大叔，他真的不明白。
她竟然说，他不是她“男朋友”？
试用期……谁家试用期四个月？去你妈的试用期！
“她还打我。”竟然为了别的男人打他？
一旁的陆远表情凝固了。
不是，这是重点吗？
顾颜榕站起身，双手叉着腰踱了几步到窗边，焦躁难忍，“算了。”
陆远手肘抵在椅子扶手上，扶着额头，对顾颜榕这疯魔的状态无可奈何，“你就当上辈子欠她的。再说了，你高中跑去南山演什么穷小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没有演。”
“嗯，打打工而已，不算骗人。”
顾颜榕沉默。
“明明喜欢人家，这八年为人家守身如玉，现在人家好不容易出现了，也不知道说些好听的话。这么不情不愿的，你干脆换个人喜欢好了。”
顾颜榕抿唇，缓缓才吐出一句，“与其再找个人重新建立感情，不如旧的人来得方便。”
“诶，你是不是逻辑学没学好啊？是你喜欢人家才等了八年，不是你等了八年勉为其难喜欢人家，你这人……”
“哐——”顾颜榕回了房，甩手关上门，把陆远的话挡在了门外。
陆远耸肩，做了一个不可理喻的表情，转回身重新戴上耳机，重开了一局新游戏。
他咋这能装呢？
作者有话说第48章 第 4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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