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罪图鉴]温柔月夜》慕云皎皎

2、第二章

　　偌大的庄园布满了玫瑰和蔷薇，灼灼的日光泼洒而下，将花圃中的花束照耀得更为明艳。

　　杜城和沈翊刚一进来就被门口的保安拦住，“你们是什么人？”

　　杜城不得不掏出身上的证件，沉声说道：“我们是北江分局的，现在可以进去了吗？”

　　保安意识到他们是警察，连忙按下旁边的按钮将大门打开，笑着说道：“原来是警察同志，失敬失敬，来来来，你们快进来！”

　　这处庄园并不在喧闹的市中心，而是在郊区，放眼看去便是大片大片的鲜花绿植，随便呼吸一口就是新鲜的空气。

　　跟着杜城一起过来的蒋峰等人忍不住开口说道：“这得是多少的金钱堆砌起来的，你们说说这庄园里头还有什么？”

　　“这不是霸道总裁的庄园吗？有喷泉，有泳池，还有高尔夫球场……”另一人跟着说道，“乖乖，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看到小说照进现实，这腐|败的资本主义！”

　　他们几人叽叽喳喳的喧闹声刚刚落下，就听到杜城的声音阴恻恻传来，“都说够了？还不赶紧干活！”

　　“是——”

　　蒋峰几人下意识点了点头，到了别墅大厅，正好陆泽也在，陆泽早就备好了庄园中所有人的资料递了过去，“杜警官，这是我们所有人的资料。”

　　杜城毫不犹豫接了过来，递给了身边的蒋峰，“去，你们几个去问问其他人的情况，还有的人跟我去事发现场看看。”

　　陆泽在前面带路，杜城跟了过去，沈翊落在后面。

　　沈翊双手插兜往前慢慢走着，这里的别墅是纯欧式装修，带着浪漫的法式风格，走廊一侧的墙壁上挂着不少精致的画，有他熟悉的印象派，还有写实派、抽象派……

　　直到看到其中的一幅，他的目光发生微微的变化。

　　“阿尔希普·伊凡诺维奇·库茵芝的画作，也是我最喜欢的一幅画。”身后柔和婉约的声音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听说你在警局就是靠画画抓住犯人，感觉好神奇。”

　　这幅画并不大，画作上的明暗线条格外鲜明。

　　那是一轮皎洁的月亮从云彩的罅隙中露出银白色的光华，缓缓流淌而下，蜿蜒而上的第聂伯河就像是镀上一层银光，将褐色的土地分隔成了平坦的两岸。

　　沈翊回头，舒窈就站在自己身后，目光落在那幅画上唇边扬起温柔的笑意，就像是庄园外盛放的美丽蔷薇，仅是刹那，便盛放在自己心头。

　　“《第聂伯河上的月夜》，这幅画我也很喜欢。”

　　沈翊不知不觉就想到了曾经的那场旖旎的梦，这幅画和那场梦一般，似梦非幻，到了最后终于揭穿了那层萦绕的面纱，带来一种难以言表的悸动。

　　舒窈很懂画，更为惊讶的是，她这里墙壁上挂着的不少都是世界著名的画作，有那么一刻，沈翊觉得自己似乎不是来办案的，而是来到了一个艺术展厅。

　　外面的日光炽热而温柔，少女清澈明净的眼眸剔透明媚，两人说了不少关于画作的事情，不知不觉间，沈翊的思绪不由渐渐飘远。

　　她是忘了那天晚上的事情还是忘记了他，按理来说发生那样的事情她不可能会不记得的，更何况他记得很清楚，她也是第一次。

　　沈翊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在她的脸上，舒窈刚说完面前的这副画所带来的感想，过了半晌都没听到沈翊的回答不禁皱起眉，“你怎么了？”

　　“没……”

　　沈翊的心砰砰砰跳动得厉害，他总不能说青|天|白|日想到了那样的事情，可是尽管他极力克制着，最后他的耳根还是泛起一层薄红。

　　“七年前……”沈翊按住自己跳动的那颗心以及久违的悸动，他抿着唇，正要说出口，忽而便听到另一阵的脚步声愈来愈近。

　　“小姐。”

　　是陆泽，他一过来，沈翊就无法继续往下询问。

　　陆泽一看到沈翊出现在舒窈的身边眉梢皱起，沉着脸问道：“沈警官不去调查现场在这里做什么？”

　　陆泽的态度并不算好，只有对舒窈的时候才展现他独有的温柔，“小姐，这个时间您应该去看看医生。”

　　舒窈本来还想询问沈翊刚才未尽的话，毕竟一听到七年前那三个字，她的心猛然跳动的厉害。

　　只是如今陆泽一出现，其余的事情倒不好继续往下问，她只能和沈翊点点头，歉意地表示自己要先离开。

　　沈翊看着舒窈一点点消失在自己面前，就像是七年前那般一觉醒来她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管他怎么找都找不到，想到这里，他整颗心倏然一沉，正要抬脚追上去，陆泽却挡在了他的面前。

　　“沈警官还有别的事情？”陆泽目光警惕地看向他。

　　沈翊抿唇，“她为什么要看医生，她生病了？”

　　从舒窈表面上看来，她并没有发烧咳嗽的症状，若不是从外面看上去的病症的话，那就只能是心理上的病。

　　“沈警官似乎对我家小姐很关心？”陆泽似笑非笑，唇边牵起一抹浓浓的嘲讽，说出口的话却冷漠至极，“我想沈警官还是先管好自己的事情，小姐她身边有我。”

　　男人之间的硝烟隐蔽看不见光，却无法忽略他们的气场格外凛冽，令人极易察觉。

　　最先发觉沈翊不对劲的是杜城，在回去的路上杜城一边分析着这件事情，难得的是沈翊坐他的车子居然没有睡着。

　　“沈翊，你不对劲。”

　　做了多年的警察，杜城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沈翊这几天总是晃神，顺着蛛丝马迹联想过去，很快，他就想到了一个人。

　　“你和那个舒窈认识？”

　　杜城也不确定，说起来舒窈出身极好，家世地位显赫，显然和他们不是一个阶层。

　　他觉得沈翊和舒窈应该不认识。但是从沈翊的种种异样表现来看，似乎真的有问题。

　　沈翊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杜城之前也问了一遍，如今看到舒窈方才怔愣的模样，他确信舒窈并没有忘记那天晚上的事情，但是为什么……为什么她会不记得自己了呢？

　　沈翊无从得知，随后想到了陆泽刚才的那句话心神一凛，“舒窈她得的什么病？”

　　杜城微愣，“你说什么？”

　　“刚才陆泽说舒窈需要看医生，所以不是身体上的病症就是心理上的。”沈翊极其肯定地陈述，随后他的目光牢牢锁在杜城身上，势必要得到一个答案。

　　杜城无奈叹了口气，“行吧，这件事情我回头查一查，到时候给你一个答案总行了吧？”

　　有了这句话，沈翊才彻底放下心来。

　　可也正因为这句话，杜城更加肯定沈翊认识舒窈。

　　……

　　杜城的调查很快，没过多久就拿到了诊断结果。

　　“所以她并没有得了失忆症。”

　　沈翊拿起手中的这份诊断报告认真研究起来，这样看来，舒窈一定还有七年前那个夜晚的记忆。

　　杜城说道：“确实是这样，至于她看的那个医生只是对于这次意外事件的一次辅助，帮助舒窈不要留下任何的心理创伤。”

　　沈翊不由攥紧了手，现在看来，选择的权利到了他的手上。

　　万一，那个夜晚对于她而言是一种不愿意想起的回忆呢？

　　只要一想到这里，沈翊心如刀割，或许只有他一个人沉浸在这场梦中迟迟不愿意醒来罢了！

　　“那个犯人找到了吗？还有庄园中的监控能不能得到恢复？”沈翊追问。

　　杜城回答，“监控没那么容易恢复，恐怕要找桐城公司的人帮忙，下午的时候我会让人尽快将监控的事情处理好。”

　　杜城抛下这句话转身又去忙别的事情，沈翊毫不犹豫抓起那份病历冲出门，到了路口随便拦下一辆车，冷静说道：“带我去一个地方。”

　　他报出庄园的所在地，他想，要是舒窈也在找他呢？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刚一进门还未到大厅，就看到陆泽迎面走了过来。

　　沈翊凝眉，“我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亲自询问舒小姐。”

　　“小姐刚刚睡着了。”陆泽淡声回答，“沈警官要是还有别的事情可以告诉我，我会帮你转告小姐。”

　　沈翊不肯退让，“可我想要亲自见见她，这样也不行吗？”

　　话毕，整个气氛瞬间冷凝。

　　良久，陆泽突然让开了一条道让沈翊上去，沈翊走在前面，陆泽跟在他身后。

　　沈翊第一次来到楼上并不知道舒窈的房间，还是陆泽好心告诉他，“小姐的房间在前面左拐第一间。”

　　沈翊毫不犹豫顺着他说的话走了过去，直到手落在门把上，还没开门，他又倏然将手收了回去。

　　“你是怕吵醒小姐吗？”陆泽问道。

　　沈翊不想回答陆泽的话，转身下楼找了处空沙发坐了下来。

　　陆泽唇边噙着幽微的笑意，分外冷淡，不过好在他还算尽了地主之谊，亲自给沈翊递上一杯咖啡。

　　“沈警官，我知道你来找|小|姐到底是什么事情。”陆泽冷声说道，“是因为七年前那个夜晚，对吗？”

　　此话一出，沈翊身子一僵，手倏然颤了颤，温热的咖啡溅出几滴，落在他修长的手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