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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乱写的废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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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往常一样,鹤禾被鹤林上神摇醒。
“哥——不让我睡觉会长不高。”鹤禾细细的眉毛拧到一起,闭着眼撒娇。鹤林被他这赖皮样子逗笑,哭笑不得的将他从床里面拽出来。
鹤禾眯着大眼睛,看窗外才刚蒙蒙亮的天,一个扭身又钻到了床最里面:“再睡一炷香的时间。”
鹤林的目光落在茶几上小手指粗的熏香上无语:“等这香燃完也到回来的时辰。”
“回来?”鹤林的小耳朵支起,露出咕噜乱转的眼,鹤林一下看他目光清明哪有什么困意,任凭鹤禾撒娇卖萌也把他从床上就出来。
“去洗漱。”
鹤禾似乎对床还有留恋,慢吞吞的一步三回头。鹤林见他这幅样子失笑:“一盏茶的时间,如果回来就带你去吃冰糖糕。”话音刚落,鹤禾像一只小兔子般猛地窜出去,还没等鹤林将茶碗放下,又是一阵风般窜了回来。
“哥哥,去吃冰糖糕!”一提到甜食零嘴,鹤禾的热情比谁都高,在他的心里面,冰糖糕第一,哥哥第二,小人书第三。连这么朝夕相处的哥哥都排在冰糖糕的后面,可见他是对这种甜食有多着迷。尽管后来鹤林在人间为他寻得数不胜数的零食糕点,可他还是钟情于小小的甜倒牙的冰糖糕。
鹤禾的腰带扎的歪歪扭扭,头发乱蓬蓬,不用看都知道他的发带肯定是个死结。
“哥哥冰糖糕!”鹤禾以为鹤林没有听到,手脚并用的爬进鹤林怀里。
鹤林一边帮他把衣服整理好一边无奈道:“阿禾现在像一只小猴子。”
鹤禾嘿嘿一笑:“那我也是最最厉害的猴子。”
鹤林将他打成死结的发带解开,也没想着让他跟其他小孩一样在头上总角,而是在后脑勺绑了一个小揪揪。
“我们去哪里呀?”鹤禾扭动着身子,鹤林险些将他摔下去,他轻轻的在背后拍了拍,叮嘱他:“别乱动。”鹤禾老实下来:“哦。”
“阿禾乖。”
在下山的路边,鹤禾看到之前上来时坐着的筐子,便嚷嚷着要跟哥哥一起坐。鹤林有些头痛的看着自己一时兴起给鹤禾做得玩意,招来散步的仙鹤把吵闹的鹤禾放在它背上。
“乖,这样更快一些。”
鹤禾闷闷不乐的抱着仙鹤脖子,目光落到仙鹤翅膀时大声道:“哥哥就是这只鹤把我从背上甩出去的!”
仙鹤伸长脖子豆豆眼看向身侧的鹤林无声诉苦:上神冤枉啊。
鹤禾把不能坐小筐筐的怒气都转给仙鹤:“哥哥就是这只仙鹤恶人先告状!”
恶人仙鹤:哦豁。
到达目的地时,鹤林将鹤禾抱下来,轻轻对这只可怜的仙鹤点点头。仙鹤恭敬地低下头,目光触及在一旁做鬼脸的鹤禾,长腿一蹬翅膀一展飞走了。
鹤禾跺脚冲冲着仙鹤离去的影子:“你等着!回去之后我一定把你另一边的翅膀也染上绿色!”
飞在空中的仙鹤一个踉跄。
鹤林揉揉他的小软毛:“好了,你同它置什么气。”
鹤禾嘀嘀咕咕:“是它先抢走我的冰糖糕的。”鹤林牵着他,来到一处泉眼。鹤禾好奇,鹤林告诉他这是跟他们家入口石头子一样道理的东西。
“那也需要说法咒吗?”鹤禾仰起脸看鹤林,他这个角度只能看到鹤林的下巴。鹤禾分辨不出来美丑,只是觉得自己的哥哥天下第一好看。
鹤林口中低吟出生涩难懂的语言,原本平静的泉水渐渐涌动,鹤禾的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浮现的一切,水流慢慢上升,隐隐约约变成门的形状。鹤禾跑到后面一瞧发现与前面没有什么两样。
“阿禾来。”
鹤林朝他招手,鹤禾跑到他身边眼看要进去这水门,他不禁大吸一口气......想象中的窒息感并没有传来,与平常所过的门并没有什么两样。一想到这样,鹤禾对这门失去了兴趣。
一回头,鹤禾被眼前的景象震惊的说不出来话。
满天的星河在头顶仿佛触手可及,七十二星宿在各自的位置静静地排列,有抱着宗卷的小童匆匆经过,见到来访的二人恭敬地行礼:“上神在观星阁。”鹤禾第一次见这么多闪耀的星子,小脸由于激动而变得红扑扑的,鹤林询问:“这么喜欢这里?”
“嗯!”鹤禾捣头如蒜。
鹤林笑笑,这时,从远处飞来一点星光吸引了鹤禾的注意力。
是卞星光传过来的指引。鹤林牵着鹤禾跟着星光七拐八绕,最后停在一处别致的院落。
鹤禾从鹤林身后探出半个脑袋,虽然这里很好看,但这里没有前面有星星,还是喜欢他跟哥哥住的地方。
一进院落,鹤禾闻到一股清香,明明没有来过这里,可在他的心底偏偏腾起莫名的熟悉感。
“哥哥,这里之前是不是放着一只布老虎和一串风铃?”冥冥之中,鹤禾抬手,指向空无一物的长廊下。鹤林脚步一顿,看鹤禾小毛头的眼光里既有复杂喜悦,更有一丝不安。
鹤禾见鹤林面色越来越不虞,有些害怕,他去拉鹤林的手:“是不是我说错话了?”
鹤林没有回答,只是反握住他的手捏了捏意识不必害怕,鹤禾老老实实的跟着他往里走,在竹屋前的台阶下停下。
“星光。”
话音刚落,竹屋门应声而开。
一位小童立在门前,恭敬地将他们二人带进去。进门便是盛开的花草,从颜色与数量上看,这定是一个跟莲花精一样的人。星光?哥哥为什么叫的这么亲热。
鹤禾不满,心里像吃了讨厌的香菜般难受。
“来了。”
清冽的声音入耳,鹤禾目光搜寻声源地,小脑袋一百八十度旋转。竹屋另一侧坐着一男子,当他扭过头同鹤禾视线对上时,挂在屋檐上的风铃轻微的震动,发出清脆好听的声音。
鹤禾呆呆地看着他起身,一袭青衣男子慢慢走过在在他面前半跪,小鹤禾觉得面前这位叔叔的眼睛像他进来时看的星河一样绚烂,记忆深处总觉得自己似乎见过这双眼睛。
“我是不是见过你。”鹤禾脱口而出的话不只是让鹤林愣了下,就连卞星光也没反应过来。
虽然还小,但卞星光能勉强辨认出他就是当年那位在宫中搅得翻天覆地的少年。像是认证了自己心中可怕的念头,他盯上孩子的眼睛,浓雾,全是浓雾,他看不清这个孩子的未来。
“鹤林!”卞星光猛地起身,一向淡然的他第一次这么动怒。“你疯了?”
鹤禾见他这么凶哥哥,也顾不得思考为什么会觉得眼熟,小小的身体费劲推开卞星光,张开双臂紧紧抱住鹤林,像一只领地受到侵犯的小兽对不速之客龇牙咧嘴:“离我哥哥远点。”
卞星光猝不及防一个踉跄,但他顾不得这些,质问垂眼抚摸着鹤禾头顶的鹤林:“你不怕重蹈覆辙?”
鹤林目光平静的可怕,卞星光在他的注视下慢慢冷静,坐在桌旁伸手:“坐吧。”待他坐定,卞星光看坐在鹤林身边的孩子,心底有些苦涩,没等他细想,鹤林又给他丢下一颗巨石。
“萤出现了。”
卞星光陷入沉思,他看了眼乖乖坐在旁边的鹤禾,鹤林拍拍他的背:“阿禾去外面等哥哥吧。”
鹤禾小脑袋点点头,又看向卞星光:“你不要欺负我哥哥,不然我会打你。”
卞星光苦笑,到底是谁欺负谁啊。
鹤林接过卞星光递来的茶,酝酿了一下开口解释:“鹤禾不是他的转世,也不是我从阴曹地府带来的残魂,他是我身上的一根肋骨。”
卞星光呛了一口。
鹤林:“你愈发不稳重了。”
卞星光无语:“肋骨变人也只有你...难道他残缺的最后一魂魄在你身上?”
鹤林嘴唇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我找了好久,结果却出人意料。”
卞星光:“萤出现了说明再过几个月他就可以苏醒,天帝那边怎么解释?”
鹤林:“无妨。”
卞星光叹气:“你不怕他醒来后把之前的事情全部忘掉?”
鹤林从手中变出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倘若仔细打量会发现里面有无数细小的灵雾回旋。
卞星光端详着珠子,彻底是无话可说。他理了理衣袖,对上鹤林沉沉的眼睛:“我能帮你什么?”
鹤林也不客套:“宴席后我会去凡间完成最后一个劫数,那时你帮我照顾好他,最多三个月我便回来。”
卞星光一拍脑袋:“我差点忘了,你是不是要去当一世的帝王?”
鹤林投去询问的目光。
“哎呀,我正好是你的国师呢。”卞星光笑的有些尴尬。
鹤林:“...”
卞星光:“...哈哈哈哈”见鹤林有些不虞的面色,他忙打圆场:“你把禾禾放在这里也比放在你那个山头强。”不知觉,卞星光喊出了鹤禾前世的名字。
却不料鹤林则拒绝了他的提议:“这里人多眼杂。”
“哥哥,你看我找到了什么!”
还没等鹤林把鹤禾安顿好,鹤禾稚嫩的声音从院中传来,两人一同前去查看,发现鹤禾灰头土脸的蹲在土坑前,手里举着一个长条形的匣子。
卞星光见此,不得低声询问:“你确定记忆没有出错?”
鹤林第一次也有些不确定了,如果刚进门时鹤禾只是无心之举,那么现在的情形又该怎么解释呢?好几百年前埋的宝贝,今儿进院子不过一个时辰就能找得到,这种情况再说两人之间没有瓜葛,就连卞星光也不会确信。
鹤禾站在自己挖的洞前,见哥哥与星星叔叔的面色有些害怕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事情。
“哥哥......”
鹤禾小心翼翼挪过去,将手里的东西用袖子擦干净递给鹤林,见他接过才大着胆子说:“我觉得那里有东西,便想着挖一挖,就挖出来个箱子。”
他偷偷瞄了眼一言不发的两人,虽然他没有学过礼仪,但隐隐约约也知道,第一次去别人家里就把人家家给挖了不是什么好事。万一哥哥再也不让他出门怎么办,他还没有吃到自己想吃的冰糖糕。
一想到这里,鹤禾眼眶红了,趴在走廊边上小声道歉:“哥哥你不要生气,我把它埋回去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