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家事》云上千里

13、第13章

　　觉得咒术师孤独又可怜？真是傲慢又自我感觉良好的说法。

　　如果是最强说出这样的话或许合理，但是我没有立场说这样的话。

　　虽然受伤了，但是工作还是要继续的，伤势稍微好一点的时候，我就继续自己的工作，对狗卷的父母介绍起了高专。

　　狗卷的父母也曾是咒术师，和这类家庭打交道向来很轻松，可以省去繁琐的介绍和用半真半假的谎言堆砌起来的，为他们的孩子描述的‘光明的未来’。

　　狗卷的父母，似乎也厌烦了和命运的斗争，他们‘无言’的签了字。

　　回去的途中，我见识了‘六眼’的空间移动。

　　“对于非术师可能会有点困难，凪你忍耐一下。”
　　他一只手护住我受伤的腰，另一只手将我的头按在胸前，我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听到他心脏跳动的声音。

　　砰—砰——心跳同步。

　　让人心安的气味。就在此时，哪怕只有一秒钟，让我忘记所有给自己制定的规则，毫无保留的沉入他的怀抱中去。

　　六眼把我带回了本家，本家的医生给我做了详细检查，让我被背伤完全痊愈前都住在这里，于是我被安排进小时候住的房间。

　　这里什么都没变，和小时候一样，连摆设都不曾换过。

　　六眼盘腿坐在榻榻米上，双手撑着膝盖，眼睛直直的看着我，在狗卷家受伤后，他就一直这样。

　　像是愤怒或者生气——有他这个最强在身边，居然也没能及时救下我。

　　“凪……”

　　我能猜到六眼想说什么，就抢先开了口：“家主，我已经被调动到总监部，下个月1号就去报到。家主，有什么需要我去做的吗？”

　　咒术总监部，一群腐朽老头子把控的咒术界最高机关，我做为一个不懂咒术的人，可是费了很大力气，才能顺利被调过去。

　　在权力的中心有自己人，就算是最强的六眼，也没法轻易说出让我放弃的话了。

　　“那就换个高专的管理员吧……现在的管理员，休息室的点心全是冷冻食品……”六眼轻松的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我懂了……所以，高专的管理员——不，不仅是管理员，还有供应商以及后勤人员，全部换成我们自己人就行了吧。”

　　六眼的唇角无法克制的在疯狂的上扬：“果然我没有凪不行。”

　　当然，你我心意相通。

　　所以，完全不用愧疚。

　　-

　　“完全不理解你为什么要做到这种程度。”午餐时，七海健人这么对我说：“凪小姐你连咒术师都不是，为什么要卷进权力争斗中去。”

　　七海健人是六眼和夏油杰在高专的后辈，但是毕业后没有做咒术师，而是进了一般企业任职。

　　他进了金融投资企业，恰好，我有大笔的资金急需要钱生钱，所以偶尔的，我会和他约饭，顺便谈谈投资的业务。

　　六眼几乎日夜不眠的工作着，私人账户里每月都有大笔进账，如果是他一个人用，这一生也足够，但要完成那个‘以五条悟一人为中心’的愿望，这些钱也只能算杯水车薪。

　　别的不说，光是在东京购建的几个五条家名义上的道场，就花了大笔钱。

　　“我可是16岁就考上了最高学府T大最难考的法学专业，这么聪明的头脑总不能浪费吧。”我半开玩笑的回应了七海健人：“替五条家家主打理资产，也是我的工作之一。”

　　“五条前辈自己都不在意吧，他散漫习惯了。”七海健人明显是了解内情的人，毫不客气的指出。

　　“你口中那个散漫的五条前辈，直到今天还在支付灰原雄的抚恤金——用他自己的私人账户。”

　　灰原雄的抚恤金一共有两份，一份是死亡时总监会部拨付的一次性款项，之后的是每月五条悟个人私下支付的。这一点，除了夜蛾校长，就只有我知道。

　　提起早逝的同伴，七海健人沉默，然后无话可说。

　　下午，我开车去京都。

　　自从进入总监部之后，和三大家族打交道就不可避免，各种庆典都会奉上礼品，日常也会被派去交换情报。

　　每次去禅院家，总会‘恰巧’的遇见禅院直哉，被迫听他的大男子主义的言论。

　　禅院家的正室夫人还特别叫我去谈过话，用日本人特有的客客气气，委婉又拐弯抹角的说法表示直哉是真的喜欢我，说哪怕做了侧室，生下孩子也会当作嫡子抚养——所谓的正室只是对外的摆设而已。

　　我不知道这位‘正室夫人’是以何种心情来传话，说着正室不过是摆设的话，她自己不会厌恶吗？

　　还是禅院家的女人已经被规训到对此无动于衷？

　　“你已经26岁了。再不结婚就要失去女人的价值了。”禅院直哉的话还是那么让人讨厌。

　　“直哉少爷您和我同岁，不也没结婚吗，听说侧室都没纳过，难道您只是嘴上的王者，实则是纯情少男，或者干脆不……”

　　“不行”俩个字还没说完，就被禅院直哉推在墙上。

　　“你想试试吗？”他威胁：“今天悟可来不及救你。”

　　我不知道其他女人是怎么想，也许也有人喜欢这种强制爱的调调，但是对我来说，被不喜欢的男人壁咚，只会让我打心底里反感。

　　更别提对方还是禅院直哉，只是，他好歹是禅院家的次代家主，在高层中也有话语权，我还不能跟他翻脸。

　　“对不起，我错了。”

　　他看上去挺满意我的服软，就放开了我。

　　“只要我想，随时可以，禅院家的侧室人选有的是。”他的视线肆无忌惮的落在路过的双胞胎女孩的身上。

　　高中女生，堂妹，侧室。每一词都让我觉得无比的恶心。

　　“直哉少爷您还真是表里如一的败类。”我说。

　　临走的时候，禅院直哉又让仆人拿来礼物，是京都老牌点心店的伴手礼，每次他都会准备礼物，就是比较奇怪，像和服这种东西都送过两三次，基本上都被我原封不动的退回。不过我偶尔也会为了不拂他面子接下来。

　　更何况，这次我也有给他准备了礼物。

　　“是什么？书？”禅院直哉倒是挺有兴趣的直接拆开，看到封面的文字，他的眼角抽了几下。

　　《男子汉的美德——教你如何尊重女性》，推荐阅读年龄：3-6岁。

　　他哼了声，把书丢给跟在身边的仆人，也没再说什么。

　　也许他把这个当作情趣，以为我在和他‘调情’吧。

　　自大的屑人。

　　开车回东京的途中，我想要不要干脆答应禅院直哉算了，嫁进去改变禅院家这种事，虽然看上去像是天方夜谭，但是如果我的话，应该也可以做到。

　　就像这几年，把西五条那几个老头子逐渐的排出五条家权力中心一样；就像是不动声色用控股平台把高专内外的后勤人员换成自己人那样；

　　禅院直哉看不起女人，总监部和西五条那群老头子也看不起女人，但是他们不知道，心思缜密的女人认真起来，可是无比强大的。

　　躲在纸门后面的胆小鬼们在我把从禅院家带回来的情报转达完毕后，给我下达了新的任务。

　　两个资料袋，两份任务，其中一份是下给五条悟的。

　　总监部就在高专的后山，这么近的距离，他们却偏偏不找辅助监督，而是让我亲自去送，显然是有什么内情。

　　我没辜负他们的好意，出了总监部之后，就直接打开了要送给六眼的资料。

　　我不是个喜欢情绪外露的人，但是那个下午，在看完资料之后，我第一次说了脏话。

　　“可恶的老头子们。”

　　-

　　“硝子小姐。”

　　家入硝子的办公室应该算是我在高专去的次数最多的地方，时不时的会替那群老头子来跑腿。

　　我把从京都带回来的点心放在手术台边的桌子上：“伴手礼。”

　　硝子小姐一边叼着烟，一边露出嫌弃的表情：“我不喜欢甜食。”

　　“所以才要给你带甜食。”寒暄几句，我问她：“家主在吗？”

　　“在。京都的人来了。”硝子小姐提起那份伴手礼：“我带你过去。”

　　我跟着硝子小姐走到一间小型的会议室，还没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的说笑声。

　　“五条，我才是前辈！”——歌姬小姐生气的怒吼。

　　来的是京都高专的人啊。我想。

　　硝子小姐拉开推门，说了个冷笑话：“五条，五条找。”

　　大约是这笑话太冷，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几双眼睛一起看向我。

　　我对外的身份是总监部的特别助理，经常带来的都是坏消息，所以高专的大部分人都不怎么喜欢我。

　　六眼现在戴墨镜的时间少了，更多的时候是用了白色的绷带遮住眼睛，他翘着腿坐在椅子上，手搭在椅背上，回头看我。

　　“什么事？”

　　“总监部布置的任务，让我送来。”我也公事公办的说。

　　“拿过来给我看。”

　　他拿到那份资料，没有任何迟疑，直接打开来看，随后——

　　“哈？哈？”他发出动漫里人物夸张的疑问。

　　这反应让大家很好奇的凑过来：“是什么？”

　　“五条的联姻对象的资料吧。”没想到给大家解释的居然是冥冥小姐。

　　我不讨厌冥冥小姐，不如说，我很喜欢她这个人。用金钱做为善恶指针的人非常好懂，所以我和冥冥小姐私交不错，偶尔还会做为她在高层里的内应，为她提供些情报。

　　不过我没想到她居然比我还早知道，高层给五条家主推荐联姻对象的事。

　　“为什么你会知道？”硝子小姐替我问出这个疑问。

　　“下午稍微有点事去总监部，无意中听见了谈话——”冥冥小姐说：“恰好听到他们推荐歌姬。”

　　“哈……我？”歌姬的反应巨大。

　　“谁会嫁给五条！”
　　“谁会娶歌姬！”

　　庵歌姬和六眼异口同声的回答。

　　“看吧，夫妻的默契。”冥冥小姐玩的很开心。

　　“哼。”五条悟不可置否的哼了一声，把手中的档案袋揉成一团，然后用投球的姿势丢进了房间前面的垃圾桶中：“回去告诉那群老头子，就说我拒绝。”

　　“这种事，请家主您自己去拒绝吧。”我拒绝了他的要求，然后跟其他人道别。

　　“我先走了。”

　　“喂——等一下，凪小姐。”歌姬叫住我：“待会我们要去喝酒，你要不要一起来？”

　　“抱歉，我不喝酒。”我拒绝。

　　“不喝酒是你们五条家的家训吗？”

　　“不是。”

　　“那就喝苏打水啊，五条每次也是喝苏打水。”硝子小姐也加入了邀请阵营。

　　我举起手中另外的资料袋晃了晃：“还有工作。”

　　咒术师有咒术师的圈子，辅助监督有辅助监督的圈子，我哪个圈子都不是，就干脆不去掺和。

　　-

　　你知道一个人压力大的时候应该怎么做吗？
　　很简单，只要去学习或者工作就可以了。
　　把除了吃饭睡觉之外的时间安排的满满，这样才没空想那些有的没的。

　　工作工作工作。

　　西部咒术界对六眼的印象不错，C国那边却一直牵不上线，他们的咒术师是k察组织内，要不要去拜托总理大臣帮忙——不，那样会被总监部的老头子们发现的……

　　工作工作工作。

　　狗卷已经搬来东京，他的父母受托去寻找自己的同族，要在东京给他们设立落脚点，又要一大笔支出……

　　工作工作工作。

　　秤金次因为未成年去打小钢珠已经被抓到好几次了；星绮罗罗爱穿女装，夜蛾校长也被总监部多次传话；禅院真希离家出走来高专，禅院家派人来要了好几次……这个还是等五条悟自己去解决吧……熊猫……熊猫怎么入学……

　　“硝子小姐？”

　　“嘘——”

　　“这不是凪小姐吗？居然会在工作时间睡着？”

　　“最近太累了吧，”

　　“平时不说不笑，但是睡着的样子还是挺可爱的……”

　　迷迷糊糊的听到这样的对话。

　　是谁在说我可爱？我不需要可爱，我只要可靠。

　　手机震动声响，我接了起来。

　　“惠君？”
　　“你慢点说，津美纪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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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或明天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