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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有缘无缘】№.28~30 ...

  •   第节

      且说钟雨晴思维又慢了半拍,直至出租车载着佟行从视线里彻底消失了,方才回过神来。神志复苏的一刹那,发现行李生伫立身后已是等候多时,当即浅浅地顿了顿首以示歉意,对方马上报以憨憨的笑脸,憨态可掬,接着冲她做了个“请”的手势兀自带路往酒店内行去。
      钟雨晴疾疾跟上,如此一前一后跟着行李生步入了大堂。不确实是不是遭遇了静电,浑身上下原本微张的毛孔倏然急剧收缩了起来,一种莫名的压迫感。随着步伐的跟进,这种压迫感愈发强烈,呼吸开始变得有点急促,胸口堵得慌。偌大、偌高、偌豪华,实在不能想象,生平还是第一次踏入如此顶级的大酒店,起码也应该有四星级吧。只身伫立其中,顿显自己的渺小,而且还很格格不入,思忖着若是哪一天置身鸟巢,怕是直接晕菜。不免有点庆幸还有行李生在前面带路,否则指不定真的连房间在哪个方向都搞不淩清。
      说不清是怎么上的电梯,反正就是这么晕迷着一路随行,只记得自己跟在行李生身后蹑手蹑脚地走得很是小心,呼吸虽急促,但是大气没敢出,生恐就惊扰了天人。
      如此畏畏缩缩地直至行至818前站定,行李生索要了房卡将房门徐徐敞开率先拖着行李车走了进去(源于钟雨晴手持房卡一直干愣着不动,有两种可能:一、可能紧张过度,思绪还没来得及复苏回来;二、干脆不知道怎么使用,害怕洋相出尽。客官!你认为会是哪种可能呢?),房卡插入取电槽,灯光登时亮起。差点就是一声惊呼,钟雨晴的呼吸再次被摒住,佟行给的的818房居然是间豪华套房,足足有一个百来平米的居室那么大,还不包括外面的阳台。
      惊讶之余,钟雨晴忍不住就哆嗦着问起身旁一起推车上来的的行李生:“这房间住一晚要多少钱?”
      “……”行李生飞快地报出几个数字。
      “八百八十八?”老天!真的是有钱没地方使了。不就是睡一觉的事嘛,花那么多钱值得吗?抑制了嘴上的惊呼,但钟雨晴心里终不能平静,嘀咕着终于亲身体验了一把传说中的一掷千金,不明白这些人怎么就视钱如粪土嗫,辛辛苦苦挣来的钱哪经得起这般个折腾,不是有句老话是这样讲的嘛:辛苦铜钱省着花。
      “小姐,是八千,八百,八十八,不是八百八十八。”行李生比划着手势一个字一个字地予以纠正,眼神中不□□露出了些许不屑。房间开得起,难不成还住不起?不过,话说回来了,看着也确实不像是个住得起的人。咳!女人天生就命好,有个好身材、好脸蛋,男人就是乐意掏腰包。
      “……”脑袋有点眩晕,瞳孔从倏然扩大到慢慢扩散,行李生告知的几个数字噎在嗓子眼里差点卡住窒息。八百八十八开个房间对钟雨晴来说就已经是天文数字了,自己口袋里连硬币加在一起也不过八百来块钱,乍一听行李生纠错说是八千八百八十八,这个惊恐啊,魂魄都差不多快飞到外婆家去了(声明:钟雨晴的外婆早就过世,甚至都没来得及见上一次面)。不免突发感慨:当今这是什么世道哟!穷的穷,富的富。穷的仍忙于为生计到处奔疲,富的竟然富成这般模样,有点怀疑自己是否还生活在社会主义国家,看来自己真的是被这社会‘OUT’了
      匆匆退出房间带上房门后,行李生实在忍俊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今天算是开眼界了,本以为对方是位富二代大小姐,原来是土八路头一回开战机——全然不知所以。
      房间里,钟雨晴的思绪还在云里雾里飞,彻底晕菜了。待到再次回过神来,一缕口水已经悄然挂出嘴边,垂涎欲滴,急忙伸手拦截将它生生捂了回去,好是一阵吸吮。好家伙,八千八百八十八耶!墙纸撕一块下来都可以直接当人民币用了。
      有了高价位的依附衬托,意识里自然顿生崇仰。碎步走过去试了试床垫,嘿,一屁股坐下去几乎能蹦至天花板;轻轻撩起薄纱窗帘,这手感比起那真丝还要象真丝;瞅这羊毛地毯,毛茸茸的简直比羊毛衫还来得柔软细腻;这床上用品、这墙纸、这家具、这玻璃器皿、甚至这马桶,汗……反正怎么看怎么个舒服,说白了,无非就是虚荣心在作祟。
      疑问顿生:这个佟行到底是什么人物?搭乘的是仅要两块钱就可以搞定的班车,随便一出手却又是星级酒店的豪华套房,这差异也未免太……那个了吧!瞅着对方的穿着打扮似乎也不像是什么富家子弟呀,若说气质倒是还有那么几分的神似,难道说……不明白,实在不明白!不管那么多了,八千八百八十八的房间若是仅仅用来睡一觉而不干点啥感觉还真是浪费,得好好享受享受,否则心里头实在无法平衡。
      该先从哪里开始入手呢?钟雨晴寻思着先美美地冲个热水澡,旅途奔波了一天一夜,去去身上的风尘和疲惫,即便要折腾也得有力气才行。主意打定,立马开始宽衣。

      第节

      “叮咚!”
      “谁?”
      突然响起的一记清脆的铃声,顿时将钟雨晴的兴致去掉了一半之多,另一半随即被阵阵袭来的紧张感所取代,双手下意识地将刚解开扣子的衣服紧紧抱作一团。很熟悉的声音,也是很让人心惊肉跳的声音,先前在班车上已经实实在在地惊悚了一回。会是谁呢?不会是佟行吧?方才还为误会了对方歉意来着,这会儿不会真的想图谋不轨吧?
      “服务员!”门外传来了一记男声,声音听着多少有点耳熟,好像就是刚才送行李上来的行李生,“不好意思,小姐,我刚才把工作日志落在你房间了,方便我进来取一下吗?”门外再次传来声音,没错!就是刚才那名行李生。
      “要不,你从门缝里塞出来也行。”行李生在门外讪讪补充道,似乎也多少觉察出了几许不便。
      钟雨晴长长吁了口气,这才将高高悬起的心渐渐放了下来。举目扫视,一圈下来愣是没有发现什么工作日志,心里马上开始又发毛生疑起来。再次放眼看去,赫然就发现它静静地躺在行李台上。于是怯怯踱步至前拿起,有点犹豫,有点担心,不会是故意遗留,以此为借口想……
      为了安全起见,仔细检查了一番保险扣,感觉已经扣上妥当了方才开启一条狭窄的门缝,将工作日志迅速递了过去。还未来得及等行李生说谢谢,钟雨晴业已将门迅速合拢,心神未定地退回到了沙发,紧紧环抱着双膝整个人窝了进去。
      纯属虚惊一场,但仍不免心速加快,感觉不到丝毫的安全感,钟雨晴愣愣地呆坐在那里,开始绞尽脑汁盘算着今晚怎么才能睡个安稳觉。好是一番苦思冥想,终于有了一个不算很好但绝对不坏的主意:将沙发搬到门口去顶着,加上保险扣两重的安全系数,即便是半夜真有人撬门进来,起码也有足够的时间喊声救命吧。
      心动不如行动,说干就干。试了试沙发分量,还好,不是很沉,应该自己一个人能将就着挪动。钟雨晴深深吸了一口气,憋住,然后再将二十几年所积聚的力气沉入丹田,感觉浑身都充满力量了,于是,开始使力。
      辣妹子拉,辣妹子拉,辣妹子用力拉拉拉……晕菜!拉了半天,气都憋没了,愣是没拉动,地毯太厚,摩擦力太强。此举不行,得换个法子,一不做二不休,拉不动干脆就翻着过去。
      费劲了九牛二虎之力,钟雨晴总算是将沙发死死地顶到了门上。掸了掸手上的灰,歪斜着脑袋再对着自己的杰作细细审视了一番,嘴角迅速勾起一抹邪邪地笑意,如此的奇思异想都能整得出来,看来再没有什么事能难得倒她了。

      第节

      一个字:“爽歪歪!”,不对,是三个字。仰面坐躺在浴缸里,合着眼睛,钟雨晴深深地自我陶醉着。
      水持续不断地流淌下来,水龙头没关,反正用别人的自己不心疼。冲浪已经开启,一股激流围着身体盘旋着,舒服得实在无法用语言来表达。浴缸里的泡沫被打散得越聚越厚,几乎将钟雨晴整个身体完全吞噬了进去,只露出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看上去很是怪异。
      洗手台上的用品框,早已细细摸索了一遍,什么玫瑰香精啊、橄榄油啊、牛奶沐浴液啊,能放的早都被她放进了浴缸,然后用一块浴巾将其它的物品严严实实地遮盖了起来。里面有些东西实在不堪入目,不说也罢。想知道?汗……那就告诉你吧!都是些避孕套、风火油、金枪不倒丸之类的东西。
      忘了说了,浴缸边上还放有一杯葡萄酒,珍藏18年的橡木桶干红,不知道几时被钟雨晴给打开了,那香味浓郁得简直闻着都能让人醉。
      钟雨晴一边享受着沐浴,一边饮茗着葡萄酒,其意境美不胜收!长那么大,何曾享受过如此公主般的待遇,简直想都不敢去想,家里条件不好自己又不是不清楚。
      犹记得那年,第一份大学入取通知书送达家中的时候,几乎全村里都沸腾了,父亲张罗着大肆举办喜庆酒,逢人便说我儿子阿全他考上××大学了,接着自然就迎来了众人的齐声恭喜,然后便是羡慕,回头还得回家数落一番子女学习怎么怎么不行,说什么要以阿全哥为榜样之类的训话。在那个年代,考上大学就好比出了名状元郎,虽不能鸡犬都升天,但绝对是祖上有德,其光宗耀祖程度足以载入族谱世代传颂。
      当时,钟雨晴还只是个十一二岁的黄毛小丫头,对于父亲近乎夸张的举止并不是十分的理解,但就凭家中从未有过如此的喜庆这一点,她还是知道今天绝不是一般的日子。所有的人,甚至连邻村的人无不因此而多少感染着喜庆,只有这么一个人郁郁寡欢,似乎这种喜庆根本就与他无关。
      钟义全从接到通知书的那一刻起,他的脸上几乎就失去了往日的色彩,煞白煞白的,神情很肃穆,目光很游离。手中一直握着那一纸通知书,硕大的一个红盖章和那寥寥的几个字早已深深地印在脑海里,没有想象中的喜悦,此刻内心居然出奇地平静,看着父亲兴奋不已忙里忙外的身影,反倒有点说不出来的滋味。
      突然,那一纸通知书飘然从钟义全手中滑落,在空中留恋地回望了几眼后不舍地飘进了煤炉,一束熊熊火光顿时溅起,纸张转眼间化为灰烬。
      与此同时,只听得“咣当”一声,父亲手中的铝制烧水壶已不见,地上立现一大滩水迹,壶盖脱离壶身在跟前不停打着转转,最后滚停在了钟雨晴的脚边。俯身去捡,又听得“啪”的一声,钟雨晴一惊,壶盖重又回到地面,尚还沉浸在喜悦之中的老父脸色突变,当场给了钟义全一巴掌。长那么大,记忆里是头一回看见父亲如此大动肝火,挥手打人。
      扇得不轻,钟义全的脸上赫然出现了五个手指印,但他不哭不怒,反而笑。他说他不想再继续念书,甚至讨厌念书,有没有大学文凭他根本不稀罕,三百六十五行,行行皆能出状元,等这一天无非就是想证明自己绝非孬种。
      话很坦然,但父亲心里清楚,他其实很在乎,不是一点点的在乎,他只是不得已做了一回无奈的抉择,牺牲自己,成全这个家,还有他最宠爱的小妹。他不希望看到小妹因他而辍学,因为当时家中的处境已是四面楚歌,别说同时供两个人的学费,即便是光交纳他一年的学费都已经是相当不易。况且近时老父的体质每况愈下,他是心疼父亲,不愿再看到父亲经年累月地继续为他们兄妹俩操劳。
      这件事留在钟雨晴的记忆里印象很深,就为父亲怒斥、并且动手打了最疼爱她的哥哥,至于真正明白个中道理,那是很多年以后的事了。
      天知道什么叫做母爱,从小就没有体验过一回。父亲忙于生计奔疲,家里难得见他一回身影,几乎就是与哥相依为命。可以说,哥就是她的精神支柱、她的一切,等同于她的生命。没有他,只怕这个家早就垮了;没有他,自己早就沦为打工妹;没有他……
      哥,你在哪里啊?小妹来找你来了,这个城市那么大,我该上哪里去找你啊?
      心情早已由晴转到多云,头感觉有点晕、而且有点痛,不知道是在浴缸里泡久了的缘故,还是酒精开始发挥其作用。疾疾出浴披上浴巾,擦干身子,穿上睡袍,随即一头栽倒在了床上,屋顶在摇晃,思绪在飘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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