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过》唧唧321

4、第 4 章

　　第三封信
　　200X年3月10日。
　　Send to B邮箱。
　　From Q邮箱。
　　雪：
　　等了好久，还是没有你的回信，虽然在意料之中，还是有点失望呢。
　　我好像变得性急了，做个奸商不容易，这么多年修炼下来，相比起以前慢悠悠的性子，我现在真是急躁多了。或许也因为是你，盼了这么多年，终于有机会再靠近你，能给你写信，向你说出心底的话，所以多少有点迫不及待了吧。

　　最近常常在回想我们之间的事。
　　我们是什么时候第一次见面的？这个问题只用半秒种就可以回答。
　　是在学生会的办公室。
　　大二那年，我被一个学姐半强迫地拉进学生会，说是要给文艺部干事做下手。一进办公室，她直接就把我拉到了你的身边。
　　“雪，这小子有一米八，够不够高？”学姐对着一个背影问，像人贩子。
　　转过身来，你淡淡看我一眼，大概目估了一下我的身高，确定了学姐的情报，才点头说：好。”
　　一问一答间，买卖成功，一分钟不到，我被拍给了你。
　　那时候对你，其实并没有什么深刻的印象，只觉得你是个面容清秀，长得娇娇小小的女孩。对你之前在学生会的丰功盛名，我却完全不清楚。传说中的一见钟情，并不适合形容我们。
　　被你招到门下后，你像个地主婆似地，毫不留情地使用我。
　　我的任务，不过是仗着身高的优势，帮你布置舞台布景，每天搬搬扛扛敲敲打打粘粘挂挂，吃苦受累不说，还得随叫随到，兼之被你呼来喝去的。我从没干过这个，难免有些笨手笨脚，你却根本没有耐心等我改进，动不动就骂人。真没想到你长得很娇弱的样子，怎么嘴这么毒辣？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在又一次被你数落得体无完肤之后，我终于放下了好男不和女斗的信条，跟你大吵了一架。
　　那一架真是吵得翻云覆雨，令天地为之变色。据冒险旁观，而且幸存的几个同学说，这是自建校以来最精彩，气势最为辉宏的一场斗嘴。我做了好大一篇中心内容为：“惟女子与小人难养”的演讲，而你演讲的中心内容是：论“大男子主义和封建残余思想对中国的深远危害”。我们两人洋洋洒洒，口惹悬河，谈古论今，引经据典，慷慨激昂，针锋相对，各自有各自的精彩。听得旁边的人钦佩不已，他们说，仿佛见到传说中的孔明先生舌战群儒，战场骂死王原的风采，不过，现场没有那么胜负分明，现在是两个水平不相上下的孔明。
　　吵完了，出气了，也没力了。我们只好各站两边，狠狠地用眼神对决，后来，不知道是谁先笑了出来，反正到最后的结果是，两人坐在舞台地板上捧着肚子相对狂笑。笑完了才发现天色已晚，于是一起去外面吃晚饭。
　　“你的口才不错，我在学校横行了这么多年，还没人能吵得过我呢。”点完了菜，你这样对我说。
　　没想到你眼高于顶的你居然会说出这样类似于夸奖的话，我笑了，“你也不错啊，我中学时可是超级辩手，几年来都没人能超过我。”
　　“是吗？看你斯斯文文的样子，没想到居然是这种背景，我可一向都是挑软柿子捏的，早知道我就不跟你吵了!”你吐了下舌头，“不过，好过瘾!”
　　我又笑了，跟你在一起，好像很容易就能开心起来。
　　这次之后，我和你亲近了不少，再去搭布景时，你也不会那样动不动就骂人了，反倒会时常递瓶水过来慰劳我这个可怜的“人梯”。有时做得累了，你会适时地把我叫下来，坐在干净的台上聊天，我们根本不用找话题，随便一聊就能聊上很久，然后再七手八脚地忙着继续工作。
　　舞台布景完成后，我干脆充当了你的助手，但这个职务并没有做多久。一次排练时，你无意中发现我的吉它弹得“还能让人听”，力邀我参加现场的乐队，再然后，你又发现我的嗓子“感觉勉强不错。”，于是让我参加音乐剧的合声，再再然后，主演之一出了意外不能继续演出，你又很顺手地，把因为陪那人对台词对到早就背下来的我我推了上去。
　　结果是我这个本来只是帮忙搭布景的人，阴差阳错地最后成了音乐剧的主创人员，居然还做得不错。在学校里一时风头无二，托你的福，一向低调的我，也有当上风云人物的一天。
　　音乐剧前前后后弄了两个多月，这两个多月来，几乎天天和你在一起，同进同出的，看着你再忙再累也依然爽朗地笑着，像个美丽的精灵，不知不觉间，就对着你的笑容，把心也陷落进去了。

　　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喜欢上你的？让我想想……
　　最初有这种感觉，是有一天，大家围坐在花园里讨论节目，平时最多话的你，却有气无力地趴在桌上，一副毫不感兴趣的样子。问你怎么了？你懒懒地回答说，饿了。
　　这两个字，当时就听得我心疼起来，早就过了吃饭时间，你一定是忙得没时间吃饭。刚想马上跑去给你买东西吃，却看见已经有人送了过来，那是个有着温暖笑容的大男孩，后来我才知道，那个是你表哥，可怜当时不知情的我，看见他对你亲热的举动，还吃了半天的闷醋。
　　讨论继续，你则在扔了一堆零食给我们之后，就任由我们继续讨论，自己坐在那儿毫无吃相地消灭那一堆东西。本来我还奇怪，你一个人吃得了那么多东西吗？后来才发现，那里面有菜有饭有汤，都做得相当精致，还有切好的各种水果，甚至有好几块蛋糕和一杯饮料，算是饭后甜点，准备得之丰富，看得我叹为观止。
　　早就知道你吃饭讲究，但没想到会到这种程度，可见以前你陪我吃的那些时候，其实多半是勉为其难才吃下去的。
　　我看着你一样一样地吃着东西，肚子饱了，原本无神的眼睛就慢慢地亮了起来，还随口说了好几个点子。你在吃蛋糕时提的那个，在闭幕前全场洒碎金纸的主意最棒，让大家当时就鼓起掌来。
　　看着你神采飞扬的，恢复了美丽笑容的样子，我暗自想，原来你是这么一个不能饿着的人，以后我得注意随时都要把你喂得饱饱的。
　　后来回去宿舍，我才想到有些事情。
　　以后？我竟然已经想到了和你的以后，想到要喂饱你？可你还不是我的什么人啦！难道我已经准备要把你变成什么人？
　　当然，对于那个了解你喜好，送来食物的人，我是嫉妒的，直到几天后旁敲侧击得知他的身份，而且知道他已有了个深爱的女友，我才放下心来。

　　最初的悸动，是这一次，而真正了解自己陷得很有多深，是在你生病的时候。
　　听到你感冒没有及时就医，以至严重到住院的消息，我匆忙赶过去，一路上开飞车，都不知道是怎么安全抵达医院的。看见在病床上安静沉睡中的你，那么憔悴无力的样子，全没了平时生龙活虎的模样，我的心都揪紧了，真是恨不得替你生病。
　　那个时候，我清楚地知道，我不但爱上了你，而且，还爱得很深很深，深得连自己也不敢去测。
　　你生病的那几天，我寸步不离地守着，生怕再有一个闪失，让你的病情加重。直到你出了院，我还是不放心，给你做了很多限制，不准你多动多在外面吹风，每天替你买饭，精心调配食物，绞尽脑汁给你找好玩又不用出门的游戏。你虽然有抵制，但最后还是乖乖听话。现在回想起来，那些照顾你的日子，真是生平第一次经历，不但不觉得辛苦，还带着浓浓的甜蜜。
　　和你在一起的，无论什么，都是幸福日子。
　　先这样吧，不知不觉就写了这么多，看来跟你聊天我永远都不会有感觉厌倦的一天。
　　还没说完，等我的下一封信吧。
　　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