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色如你（GL）》白七昱

5、医生

　　两人并肩慢慢走出校，搭上了去医院的出租车。在医院挂好下午的号后，两人便在医院附近随意吃了点饭。豆花饭是Y市的特色，母女俩初尝却都评价一般，在刘月拿着手机和自己老公抱怨豆花饭生豆味太大自己只好吃白饭时，何白拿起自己的手机去点餐台结了帐，顺便端回了一碗梅菜扣肉。
　　“别光顾着吃饭，这个也挺好吃。”何白无奈地看着那对小别的夫妻隔着屏幕你侬我侬。
　　工作日下午的专家号是个看着很和蔼的伯伯，证件照上杨医生微笑着，花白的头发和浅浅的皱纹掩盖不了清瘦的脸和柔和的目光，想来年轻时也该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人。何白挂的心血管内科，看着候诊区那些步履蹒跚的老人，拍了拍刘月，两人走向了诊室。
　　这个医生在简单的问诊后大致推断出是感冒引起的心肌炎，开了检测的单子后何白去缴费采血。今天的病人看起来不算少，他却让何白采血完还是回到诊室找他。检测结果需要两个小时，何白本想在二楼采血处静等，刘月想起医生的话和对女儿可能患有心肌炎的疑问就拉着何白回到了诊室。虚掩的门外还有寥寥几个等着的病人。杨医生和刘月问起了一些家庭工作情况问着，何白听得脑子昏昏沉沉，无意识地拿手机搜索起了“心肌炎”的词条，手机屏幕上的字逐渐模糊。
　　“我相信他的医术，但是我就是想犯个贱。我也不相信那个用话术套监护人话的老油子。”
　　何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诊室空气流通不畅，闷着的脑子里有了奇奇怪怪的想法。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拿着手机打断了那两人的谈话。
　　杨医生眼里像是包裹着一团黑色的雾气，被金丝眼镜隔绝后只剩下看似温柔的情绪。“你的情况属于发现的比较早的，现在有住院和吃药治疗两种，我建议是住院半个月左右安稳治疗。”果然，与穷凶极恶的豺狼相比，还是道貌岸然的禽兽更为游刃有余。
　　何白故意提高的音调让话听起来不知道阴阳怪气还是乖巧得黏腻，“我还是选拿药吃吧，我可以定期来复查，等心肌酶谱上同工酶的指标降下去就好。我保证会好好吃药的，杨医生。”
　　何白僵着一张乖巧的笑脸看向略显局促的杨医生，刘月倒是松了口气，问以后复查的时候自己要不要来陪着。
　　杨医生听着这句话又来了精神，坐直了身体，露出一副关切的样子。在听到何白让刘月不用担心后，杨医生长舒一口气，开好药后还再三确认，“一定要记得按期复查哦。”
　　刘月在和何白走出医院的时候还在夸奖着今天遇到医生的负责热情，何白却一直听着脑子里那个一直咒骂的声音。她在骂什么呢？自己在骂自己，自己在骂母亲，自己在骂素不相识的医生？
　　何白对自己的想法感到意外，将刘月送到高铁站后何白也就回学校了。
　　后来想想那些案例故事的开头也总是这样，一切都规规矩矩按部就班，一切都是按着合理的方向在发展。恶魔披上人皮隐匿在人间，观察着一个个从它身边的路人。它学习着路人微笑和问好，当人类放下防备对它回以问候，它便扑过来咬断那人的喉咙。它的攻击也许不致命，但它可以先尝到鲜血以压抑自己躁动的魔性，更恐怖的是被咬着喉咙的人难以发出声音呼救。等到猎物挣扎着逃走，恶魔若无其事地接着在路边等下一位，而路人的颈侧留下了隐秘却又难以磨灭的几点疤痕。
　　自从去医院拿好药把刘月送回去后，何白就开始了每周四定期请假去医院复查抽血的日常。本来是开检查单，去采血，等结果流畅的一系列过程，那位杨医生的话却一次比一次多了起来。
　　第一次复查，见何白一人来这里，杨医生的眼中闪过欣喜的神色，忙问道：“你的妈妈没配你一起来吗？”
　　何白对这个问题感到奇怪，“我自己来就行。您开好单子，我去缴费抽血吧。药吃着有用的。”
　　杨医生识趣地收起了其他想说的话，快速开好了单子。何白转身拉开了诊室虚掩着的门，起身离开了。她没有注意到的是背后那双如饿狼看见新鲜血肉的眼。
　　离开医院时，何白趁着这点在校外的时间在医院出口那段步行街上走了走。这段路两旁的树长得很高，粗壮的树枝伸向半空又悄悄向对面那棵树靠近，树下行走着的人慢慢向前走。书里总是说路很长，一直延续下去，通向幸福的彼方。可是何白只看到了不远处的面包店，那家店是连锁的，现在可能会有刚出炉蛋挞边特别酥脆的蛋挞。
　　何白在这条街上走了个来回，循着那记忆中的面包店香气，她还是去买了个蛋挞，虽然爱吃蛋挞的人没在。何白心里想再买个坚果面包，正天人交战时，店里最后一个坚果面包也被买走了。
　　她来的晚了。虽然晚了一点没什么，想吃还是能在其他店买到，可是何白就是不想要了。就算买下一个，吃着也会索然无味了。
　　回学校的出租车上，何白呆呆地望着窗外，心里怅然若失。她下意识地查看了自己的手机和证件有没有拿齐，确定东西没有遗漏后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还是不习惯一个人去医院。
　　何白的体质不算好，她却不怎么喜欢吃药看医生，一般就多喝热水等身体自愈。虽然不怎么去医院，自己一个人去医院那些流程她也是熟练的。何白能，但是还是不想。

作者有话说

　　【豆花饭 慎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