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运宝石》椰箩

49、终章

　　江诚的话字字句句地往贺照心窝上捅，一遍一遍提醒着他，是他的失误才让聂星竺受到了这么大的伤害。

　　贺照心烦意乱：“行了，我知道了，她最后去哪了，回家了吗？”

　　“我也不知道，我看她打到车之后就走了，也不知道去哪了。”

　　挂断电话之后，贺照就给聂星竺打电话，意料之中地没人接听，连打了好几个，一直是无人接听的状态，贺照也知道，这一次，聂星竺肯定是不会轻易原谅他。

　　想到这里，贺照直接开车去了聂星竺家。

　　按了很久的门铃，依旧没人回应。

　　贺照也不知道聂星竺是在家不想理他，还是根本就没有回家，干脆就在聂星竺家门外等着，等到最后，贺照背靠着墙，直接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八点多了，依旧紧闭的房门，看不出来有人经过的迹象，而且如果聂星竺出门的话肯定会惊醒他的，也就是说，聂星竺要不然就是还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要不然就是一晚上都没有回家。

　　又等了两个小时，还是没有动静，贺照直接起身，去了小区的保安室，用了些手段拿到了保安室的监控录像，看了很久，贺照确定聂星竺昨晚确实没有回家之后，他才离开。

　　中午十二点的时候，贺照开车到了博物馆，说明来意之后得到的却是聂星竺请了几天病假暂时不会去上班的答案。

　　最后实在是累了，一晚上没有睡好，贺照先去了公司一趟，在公司休息了几个小时之后，就叫来了江诚，询问他昨晚的详细情况。

　　“你说看到她打车离开了，有没有听到她跟司机说去哪里？”

　　“好像说是去什么小区，我忘了，名字里有个禧字吧。”

　　应该是姜玥住的小区，想到这里，贺照立刻打电话去给姜玥，姜玥倒是没有挂他电话，直接接听了。

　　电话接通以后，贺照也没有跟姜玥寒暄，直接开门见山道：“她在你家是吧？”

　　姜玥却道：“贺总问的奇怪，也不指名道姓就直接来一句‘她’，我怎么知道你说的‘她’是谁，是你的那些女朋友还是什么别的人，但是，我也不认识你那些女朋友啊！”

　　“不要跟我绕圈子了，你知道我说的什么，如果她在你身边的话，让她接电话，我跟她解释。”

　　“既然贺总这么直接，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

　　“她昨天晚上在音乐厅外等了你很久，昨晚好像也就一两度，虽然想着你可能会迟到，但是知道你最近事情比较多很忙，所以她也没有打扰你，就一直在外边等着，即便你不来，她也觉得没关系，因为工作重要，特别是你公司现在还在起步阶段，但是，她想着你总会给她发条消息或者是打个电话解释一句的，但是你都没有，你让她看到的是你和另一个女人的亲密照片。”

　　“你都不知道她昨晚上有多伤心啊！我从没见过她哭的那么厉害，就只有你能做到。”

　　姜玥事不关己还落井下石的语气，让贺照更加的心烦。

　　他知道姜玥在替聂星竺控诉他，他当然知道自己的错，但是一切都要让他见到聂星竺之后，两个人当面谈清楚，而不是通过这样一个中间人来传话。

　　“如果你不愿意把电话给她的话，那我直接来一趟。”

　　姜玥意外地有拒绝：“好啊，恭候大驾。”

　　半小时之后贺照赶到姜玥家的时候，一按门铃，姜玥立刻来开了门，让贺照意外的是，屋里只有姜玥一个人，并不见聂星竺的身影。

　　“她不在这里？”

　　“我从来没说过她在这里。”

　　“你是故意的。”

　　“贺总怎么想都好，她是最好的朋友，你让她那么伤心，让你跑这一趟也不算什么吧。”

　　当然不算什么，只要能找到聂星竺，但是姜玥看上去就是故意不想让他找到人，在折腾他。

　　这时候贺照反倒是冷静下来了：“开个条件吧，你要怎么样才肯开口。”

　　姜玥在沙发上坐下：“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你把她当什么？你们之间这样究竟算什么？”

　　“如果你只是想要一段不用负责任的关系的话，我请你不要靠近她，不再带给她伤害了。”

　　“这么多年，我见过她最伤心哭得最厉害的一次就是昨天晚上。”

　　“你没有出现的时候，她过得也很好，如果你不能给她确切的答案，就不要再给她希望了。”

　　贺照走出姜玥公寓的时候，已经拿着手机拨通了江诚的电话：“帮我订一张去宁城的机票，要最快的。”

　　“要最快的吗？我刚查了，最快的话就是两个小时以后有一班，但是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就定那一班。”

　　“我直接去机场，你把证件从公司给我送到机场来。”

　　“好。”

　　在离开音乐厅之后，第二天，聂星竺就买了早班机飞宁城。

　　这时候正是假期，学校里几乎没有学生，聂星竺跟门卫解释了很久，才终于被允许进了学校。

　　十多年过去，育英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修了好几栋新的教学楼，食堂和体育场也都扩建了不少，但是聂星竺还是很快找到了当年的那个布告栏。

　　上面新增了不少优秀毕业生的名字，聂星竺走上前去，贺照的名字依旧在排在最上面，这么多年来，也再没有人超过贺照当年的成绩。

　　聂星竺望着布告栏上青涩的贺照，忍不住伸出手，轻轻地触碰着。

　　照片上的贺照直视着前方，面无表情，眼睛却异常明亮，坚定的眼神，虽然穿最简单的校服，莫名的有一种桀骜倔强，这么多年过去，贺照变得更加沉稳，但在某些程度上，依旧还留着这种少年人所有的固执与天真。

　　看着看着，聂星竺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其实让聂星竺下定决心离开并不仅仅是因为那一张照片。

　　曾经有媒体拍到过她跟贺照在地下停车场的照片，媒体大肆渲染，把那张错位图描述成了贺照与一女人深夜在车上深吻，可聂星竺还是有过期待，她想知道，媒体问到的时候，贺照会怎么回答，会如何形容她。

　　聂星竺在网上看到了那段视频。

　　在八卦记者的围堵下，贺照不为所动，轻笑，轻描淡写地回应道：“普通朋友。”

　　没有任何解释，更不必说在媒体面前提到她的身份，她终于认清，她跟贺照，不过是她的独角戏罢了。

　　“终于找到你了。”

　　恍惚间，聂星竺像是听到了贺照的声音，但是她又不敢确信，直到身后的脚步声传来，她回头，发现了距她几步之遥的贺照。

　　她的第一反应竟然还是逃跑。

　　“聂星竺！”

　　熟悉似乎又遥远的记忆立刻涌上心头。

　　聂星竺的眼泪更加汹涌，她背对着贺照不肯转身，可是还是停下了脚步。

　　“为什么走？”

　　听到这里时，聂星竺甚至都不想回答。

　　贺照明明清楚一切，却还能够问出这样的问题来。

　　似乎没有再等下去的必要了，聂星竺抬腿要走。

　　“我错了。”

　　“我知道你看到了照片，但都是误会，我可以解释。”

　　聂星竺哽咽着，勉强说出一句话来：“你要解释什么，你根本不必向我解释。”

　　“不是喜欢我吗，为什么不肯听我解释，为什么要离开？”

　　聂星竺转过身，泪眼模糊，望着贺照，有些震惊：“你怎么能问出这样的问题！”

　　他怎么能问这样的问题啊，喜欢他为什么还要离开……因为待在他身边太痛苦了，因为他从来不给她一个确切的答案，她以为他们可以更进一步，她以为自己可以不要求什么，但是她错了，爱情里不能容忍有其他人出现，人的欲望总是无限膨胀的，得到了一点就想要更多，逐渐地就想要一切，不能给她这样的承诺，却还无理地要求她要继续留在他身边，这太过分了……

　　贺照久久没有回应，聂星竺彻底失望，转身要离开。

　　“我喜欢你，不要走，好不好？”

　　“我以为我们之间有这样的默契，我以为我已经表明了足够的态度，让你知道了我的想法，但是，你好像不这样认为。
　　我不知道你想要什么，所以我去问过Hannah，也去问过姜玥，她们都给出了我一样的答案。”

　　“有时候，我觉得很可笑，在这种事情上我居然还要去寻求她们的帮助。

　　还记得他去见Hannah的时候，当Hannah听到他问出的问题时震惊的表现。

　　然后Hannah就笑了，他不懂这笑是什么意思。

　　Hannah有些悲伤地开口：“我没想到有一天你会来咨询我关于爱情的问题，我很嫉妒，不知道是哪一个人使你有了这样的改变，原来爱情也会给你带来烦恼。”

　　“还记得我们之前讨论过吗？我说过的，跟一个女人在一起，她不只是需要你对他好，照顾她，更需要的是你确定无疑的爱，不是因为责任不是因为义务，而仅仅是因为你喜欢她。”

　　贺照不解：“当然是因为喜欢。”

　　他不明白，聂星竺还有哪里不满意。

　　“那你有没有告诉她，你的想法？”

　　“没有。”

　　“这就是问题所在，你这么想，你自己很清楚，可你不说出来，她就不确定，她没有安全感，会患得患失。”

　　聂星竺本来已经快要停下的眼泪在这一刻又开始止不住。

　　但她不确定，不确定贺照是不是真的清楚他自己的心意，还是因为习惯了她在身边所以才来追回她。

　　“我不知道，我现在脑子很乱……你让我静一静……”

　　“不行。”

　　聂星竺咬唇，即使这种时候，贺照还是这样霸道。

　　他的告白听上去干巴巴，毫无诚意。

　　聂星竺也觉得自己很矫情，但是，她就是忍不住。

　　“你根本不是真心的，这算什么，我根本感受不到你的诚意……”

　　贺照无奈地闭了闭眼，叹了一口气。

　　看贺照这样的表现，聂星竺又开始忐忑，她就知道，贺照根本不是多喜欢她。

　　“我……”

　　聂星竺剩下的话全被贺照的吻堵了回去。

　　她瞪大了眼睛，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她完全没有防备，刚说出一个字，贺照就一把将她拉到了面前，然后吻了下来。

　　聂星竺想挣扎，但手脚都是软的，浑身都是麻的，双脚像是被钉住，一点力气的使不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贺照的唇离开了。

　　随后，她被贺照拥进了怀里，贺照的嘴唇就在她耳边，说话时轻微地震动，连她的心脏也微微发麻。

　　“我很喜欢你，非常喜欢，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你一离开，我什么事都做不下去了，感觉像是心上缺了一块……”此时此刻，聂星竺人在他怀里，他才终于觉得圆满。

　　听到这里时，聂星竺已经泣不成声，伸出手，紧紧地抱住了贺照：“听到了。”

　　十年，几千个日夜，梦中时常出现，以为永远只能存在于梦中的人，此刻终于实实在在地在她眼前，跟她说着喜欢，这样的时刻，即使眼泪还没干，聂星竺也是笑着的。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贺照凑到聂星竺耳边，轻笑，道：“我怎么会不知道。”

　　“你从高中就喜欢我了，不是吗？”

　　聂星竺的脸立刻红透了，想躲开，但又在贺照的怀里，无处可逃。

　　她声音很低，跟小猫似把头埋在贺照胸前，不敢抬头：“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一开始就知道了。”

　　“什么？！”

　　贺照却只是笑，不回答。

　　“到底什么意思？”

　　“我们第一次重逢的时候，看到你的手机壁纸，我就知道了。”

　　聂星竺惊讶，但是想到壁纸的内容，又觉得好像是理所应当。

　　“你看出来了？”

　　“嗯，跟背后的那张我的照片的合照。”

　　聂星竺愠怒，抬起眼，望着贺照：“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那你……”

　　聂星竺想问，那你为什么还那么对我，看着我因为你患得患失，故意制造那些自以为是的偶遇，为什么从来不点破……

　　“看你所有的情绪都是因为我，觉得很有满足感。”

　　“你……”聂星竺‘你’了半天，又说不下去了。

　　最后，只虚虚地说了一句：“你怎么这么讨厌！”

　　贺照扶着聂星竺的脸，又吻了下去，带着诱哄的语调，哑声道：“嗯……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