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张人物卡》猫猫管理协会

21、机械之心（九）

　　【理智判定：8/49（成功）】

　　虚无的金色骰子落地，柜门哐当一声被从里面撞开，人造人高举的刀朝着对方落下，脸上带着疯狂的笑容。

　　关键时刻，机械犬伏低身体，滑轮冲劲迅猛，带动尾巴直接砸在了人造人的小腿上。
　　“——”

　　这些人造人说到底也是机械头，有人类的身体构造，自然会受到影响。总经理的动作慢了一秒，便只能与庭院中的雕塑们感同身受，目送那个娇小身影直接冲到了墙边。机械犬身体一扭，借着轮滑鞋的冲劲唰的声垂直上墙。

　　靠这玩意自然是爬不了多高，但目的已经达到了。机械柴犬扭头一甩，有什么单薄反光的东西冲上高空。总经理刚冲过去想逮住它，一根钢筋从天而降，哐当一声砸中了总经理的脑袋。

　　总经理被砸得一懵。这根钢筋不重，只是让他脚步一个踉跄。但几乎同一时间，沉重的黑影一头撞上他的脸上。

　　后者仰面倒地，手中的刀随之落在了地板上。总经理张嘴要叫人，只觉得有什么东西流进嘴里，不可描述的地方立刻痛了起来。

　　他的脸立刻扭曲起来，变成了一连串哀嚎。

　　“好痛啊、好痛啊！”

　　卧槽他都是改造成非人了，那地方怎么还会这么痛！？

　　程一梦摇摇晃晃地跳下来，用触手缠住了掉地的刀，架在了总经理的脖子上。

　　总经理惊恐：“你你你，你别激动，好汉有话好好说！”

　　“安静点。我问你答。如果敢叫人的话...”

　　刀往脖子里推了一半，直到碰到硬物才停了下来。感觉到刀锋紧贴着自己的机械脊椎，总经理声音都变了。

　　“好的好的，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您千万别手抖！”

　　他的左眼眼眶空空荡荡，能够看到里面密密麻麻的线路。程一梦语气冰冷：“你知道核心吗？”

　　“我知道我知道！核心是整座机械之心的中央，所有员工都必须依靠它生存。我们都听从核心的命令，如果您要对核心动手，我是一百二十万个支持！”

　　程一梦把刀往里面推了些许：“这个公司以前是不是死过人？”

　　“......”

　　“再不说话我就给你捅个对穿。”

　　在剧痛的威胁下，总经理语速飞快：“对，死过一个，是从顶楼跳下来的。据说是承受不了公司带来的压力。她死后，公司延用了她的经营方案，生意蒸蒸日上。”

　　“公司变成这样就是因为她的死吗？”

　　“不，不是。”

　　“在她死后一年多吧，公司在开采矿石的时候挖出来了一个活着的机械生物。头颅是机械，身体却是人类。两者结合得完美无缺，这可是活生生的机械生物。只要琢磨透其秘密，一条通天大道近在咫尺！这个机械生物被称为【核心】。以其为基础，我们研发出了许多款式的机械头。从那天起，人类进入了崭新的、更高的层次！”

　　他的语气逐渐兴奋起来，充满扭曲的狂热：“只需要更换身体，就能实现一定程度上的不老不死。这是神明的眷顾，是我等的幸运！人类将会延续到世纪尽头，全都仰仗我等的荣光！”

　　狂热的呼号下，他突然尖叫出声：“救命啊！”

　　咔嚓一声，机械脊椎被切断了。不同于其冷硬坚固的质感，真切起来的感觉就和切菜似的，十分顺滑。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口传来，程一梦立刻反锁房门，快速跑到桌前，拉开所有抽屉开始寻找。

　　“砰砰砰！”

　　“总经理？总经理您怎么了，我们来了！”

　　“开门呀总经理，我来交材料了！”

　　“总经理，总经理！！”

　　“吱呀——”

　　门轴发出不堪重负的沉重声响。程一梦终于在最下层抽屉里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他拿刀割碎总经理身上的制服，选了一条挂在脖子上。

　　门从外面撞开，众多机械脑袋从外面伸了进来，下方拖着一条长长的脊椎。站在门外的身体表面血肉模糊，显然是生生把门撞开的。

　　“总经理！我们听到您的呼唤，我们来了！”

　　办公室内群蛇乱舞，机械脑袋们直勾勾盯着地面上的尸体与站在尸体前方的机械狗。

　　血顺着脊椎一滴滴淌落，染红了地面。机械狗冷冷地看着他们：“怎么，胆子大了，见我都不怕了？”

　　寂静无声。

　　片刻后，机械脑袋纷纷缩了回去，对着程一梦——准确来说是对着他领巾上的工牌，谄媚而恭敬地拜服。

　　“不敢不敢，我们只是听到了您喊我们，不知道您有何指示？”

　　“滚出去，没眼色的东西，没看到我正忙着吗？”

　　“是是是，您继续，您继续。”

　　员工们点头哈腰地退了出去，完全没看地上的前任总经理一眼。

　　“站住。”

　　程一梦突然开口叫住最后一个员工，后者身体一抖：“总总总经理，您还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吗？”

　　“把门给我关上。”

　　员工连忙关上门，程一梦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始搜尸。

　　他在入职时就发现了一件事，HR只给了他工牌，并没有给制服。但其他人都认可了他作为新员工入职的身份。

　　尽管其他员工没有佩戴工牌，但他在后勤部身上见过。也就是说每个岗位都应当是有属于自己的工牌的，只不过是佩戴与否。

　　现在总经理身死，他佩戴工牌便暂时替换了对方的岗位。这个办法在白天行不通，但在夜晚很好用。

　　作为夜班员工，生产部必须遵守上司的命令，就算程一梦现在是只狗，对方也得听狗说话。只要不遇到更高级，就没人会拆穿他。

　　很快，程一梦从对方身上搜出来了一个印章与一个吊坠，又从书架里找出了公司的地图。

　　【道具名称：总经理的印章】
　　【效果：可以用其批复文件。以总经理的名义否决、通过各类机械之心内部文书，具有实际效果。】
　　【介绍：让人畏惧的不是你，而是它本身象征的权利。】

　　【道具名称：机械吊坠】
　　【效果：一定程度上可以规避核心的效果影响，随程度加深而失效。】
　　【介绍：它由具有神性的金属打造，曾被七十六个人献祭过。持有它，你将在祂的羽翼下看到伟大与真实。】

　　程一梦的目光在吊坠上停留片刻，这是一个杠杆模样的吊坠，被珍藏在胸袋中。它的出现一下子让副本真相变得复杂起来。

　　【神明】是真实存在的，而不是某个模糊的代指。就像是他先前得到的那张人物卡一样，副本里充满各种各样的恶神。祂们或来源于宇宙，或在地球上沉睡已久，总会引发各种各样的灾难。其信徒就被称为恶教教徒。

　　程一梦用触手将吊坠卷进了尾巴里，可惜实在没有空间，否则还能再塞点。遗憾想着，他打开了地图。

　　夜晚的公司只有20层。1到3层仍是员工休息室，4层也就是他现在所在的楼层，是生产部的文书工作处。再往上直到15层是生产间，16层是原料仓库，17到18层是商品仓库，19到20层是办公室。

　　对比之下，21层不翼而飞。销售部和后勤部的位置被综合成生产部，售后部变成了仓库。

　　员工会从16层获取原料，运输到生产部去进行处理，再将成品送到商品仓库处。

　　程一梦看完地图就决定好了自己接下来要去哪。他大摇大摆地走到电梯口，所有员工战战兢兢不敢作声。

　　他看了眼过高的显示屏，毫不客气地喊了一个人：“你，对，就是你，过来抱着我。”

　　被点名的员工走过来，小心翼翼抱起机械犬：“总经理，您有什么需要吗？”

　　程一梦在他怀里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理直气壮地指挥对方按下16层的楼层键，电梯里所有人见了他便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总经理好！”

　　机械犬“嗯”了一声，他们便纷纷如释重负。宁可把自己挤成肉饼，也要尽可能给对方留下空间。

　　电梯叮的一声停在了16楼，员工抱着程一梦出来。这一层的员工尤其多，程一梦一眼就看到有员工拖着一辆拖车出来，上面躺着一个一动不动的人。

　　“这是什么？”

　　“这是我们的原料。”员工一点都不敢质疑，连忙解释，“接下来会有人把他们制作成商品，您要去看看原料库吗？”

　　见机械犬点头，他便抱着对方往里面走去。所见之人纷纷垂首问好，颇有种摩西分海的的感觉。

　　而在这逆流的浪潮尽头，是一间间窄小的监房，不断传来叫骂的声音。

　　有机械头站在门口，温柔劝说道：“我们把你们关在这里是为了保护你们。你们只要身体出了问题就会死，这个世界对你们太危险了。”

　　“我呸！”

　　他对面的女孩向他吐了口口水，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

　　“把脑袋拔了换成机械头，那还算是人吗？！”

　　“为何不算？人是被经历与记忆塑造出来的，如果一个人的经历改变了，那么他就会成为两个截然不同的人。我们的记忆完好无损，与过去的自己一脉相承。过去的我们选择抛弃一些东西，成为更高等的存在。同样具有理性和思考，为何就不是人了？”

　　“花言巧语，你以为我会上当吗！”

　　员工正要说话，突然看到了走过来的员工和程一梦，他立刻低头：“总经理好。”

　　女孩看向程一梦，冷笑一声：“真不愧是你们，连一只狗都能当总经理。”

　　她眉眼明媚，语气极冲。身穿一件蓝色长裙，看起来二十多岁。

　　程一梦听得声音耳熟，看到对方身上的长裙时恍然醒悟。

　　这不就是那个长裙机械头吗？

　　不过现在，她仍是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