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机械之心（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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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一梦踏入大门，庭院中栩栩如生的雕塑在夜晚看来更显鬼魅。
他一进来，只见雕塑们齐刷刷地转了个头，直勾勾盯着刚踏进门口的机械犬。
没有门卫，他们就是最好的看守。
程一梦立刻切换成夜视状态。宋涛虽然有些胆小，但本性不坏，对程一梦死后这几年内的科技变革十分了解。一下午帮程一梦充分了解了这具身体的潜能。
别看这只机械柴犬身体小，功能的确不少。眼睛可切换正常与红外线，并进行拍照录音。打开鼻子可伸出破译用数据线。为了补充进攻手段的缺乏，外壳打造极其坚硬。更牛逼的是脚爪和尾巴的特殊设定，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夜视一开，原本漆黑的庭院中亮起一团团深浅不一的红。雕像表面不断有碎片脱落，隐隐有活动的迹象。通往大厅的路不长，只有50米，却被十几座雕像划分成了危险区域。
一阵风吹过，背后的门咔嚓关上了。再回头，门外的场景已经隐匿进了黑暗中，铁门也牢牢锁上了。
好在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程一梦站直身体，四只脚的小肉垫缩了回去，就和可伸缩轮滑鞋似的伸出了一排排轮。没等雕像动起来，一阵风便从面前闪了过去。
雕像们身上的碎片刚落了大半，就目睹对方几秒钟闪过50米的庭院小道，一头蹿进大楼里。
与此同时，大厅中的机械头却咔嚓一声转过来，扫视门口的方向。无论什么型号的脑袋，屏幕全都红得像血。
“有东西跑进来了？有东西跑进来了？有东西跑进来了！！”
员工们的语气癫狂而恶意，视线宛如激光般四处扫射，直到没有看出任何问题才平静下来，继续向电梯和楼梯走去。
每个员工都散发出浓浓的抑郁感，看向同事的眼神像是在对待仇敌。他们死气沉沉地塞满了电梯，像是一罐罐沙丁鱼罐头。
机械柴犬躲在迎宾大花盆后，恰好避开了他们的观察。机械狗本身就极为娇小，尾巴更是高高翘起，没从边缘露出来半点。
得亏夜班没人从外面进来，不然连跑都得先思考一下往哪边跑。来自庭院中的目光幽幽地落在程一梦身上，却未做出更多事情。后者权当这些视线不存在。谨慎地观察了一阵，他敏锐地注意到了楼梯口的人很少，但就这样跑过去肯定会被发现。
程一梦索性一动不动地趴了下来。不知过了多久，电梯打开，推出了一辆保洁车。
车上放满了各种扫除工具，下方垂了块布，隐隐约约露出几瓶洗涤剂。白制服清洁工从车上拿了水桶和拖把，低头清洁地面。
路过的员工不耐烦地踹了车一脚：“你就不能把这东西好好放个地方，碍不碍事啊？”
清洁工唯唯诺诺，连声抱歉。听声音是个上了年纪的女人。员工冷哼一声，自顾自上了电梯。
“弄得这么脏，真恶心。”
诸如此类的话不绝于耳，清洁工只好清洁一段地面，就把东西全部搬过去。像是一只搬家的蚂蚁。
墙壁泌出黏腻而不祥的红，空中弥漫着古怪而复杂的味道。程一梦静静看她向门口靠近。他把身份牌取下来含在嘴里，花了点功夫脱掉了脖子上的蓝色方巾，团成一团。
清洁工将推车推到大门前，正要去清理花盆，突然看到有个东西滚了出来。她下意识看去，是一团蓝布。清洁工弯腰将其捡起，只觉得一阵风声哗的过去了。
所有机械头再次陷入红眼状态，找了半天后才收回了目光。清洁工也不例外。她屏幕里的红光闪烁不定，许久才拖完了地。推着车向电梯走去。
直到电梯门合上，大门外才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一直静静站在门口的机械头雕塑四肢着地，僵硬地爬回座台上，重新石化成畸形模样。
唯有目光始终死死盯着大厅门口，仿佛稍有不对就会扑过去。
*
电梯里站满了身影。清洁工的进入引来许多厌烦的目光，本就不大的空间由于对方的进入，变得更加拥挤起来。
清洁工知道自己不受待见，身体尽力贴近自己的车。沉默像血一样不断滴落在地面上。电梯一到，她顾不得车似乎变得重了些，便因为过大的心理压力急忙走了出去。
这一层布置得像是鸽子笼，所有人员缩在格子里，频繁的打字声和沟通声嗡嗡作响，压得人喘不过气。尽头的办公室门紧闭，是不可侵犯的神圣王宫。
清洁工小心翼翼地穿梭在座位里，刚拿起一块抹布，就听到近旁的办公室门打开的声音。
“砰砰砰砰砰！”
身穿红制服的人造人面无表情，目光扫视四周。急促的脚步声踩在人心头，所有机械头生怕引起对方注意力一般，纷纷低下头。
清洁工的身体颤了颤，恨不得直接将自己缩成一个小球。好在来人根本没注意她，停在了某个工位面前。
工位主人声音发涩：“总、总经理...”
“没用的东西，我说过多少遍，这里必须用大写的黑体！”
辱骂声响彻空间，人造人面色阴沉地看着员工，后者连连低头，眼眸中尽是恐惧：“对不起，我搞错了，很对不起！”
一个巴掌重重地砸在了他的显示屏上，几乎扇出几道裂纹。被打的员工却连一句反抗都不敢说，诚惶诚恐地把脸颊送了回来。
红制服道：“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如果下次还犯同样的错误，你就不用干了。”
“感谢您的宽宏大量！谢谢您愿意留下我！”
明明挨了骂，该员工仍谄媚不已。总经理哼了一声，这才黑着脸看向其他人：“怎么了？都不用干活了是不是，公司给你们发钱不是让你们看热闹的，你们要是不想干下去，外面有的是人想替你们！再这么磨磨唧唧的，我就把你们的绩效全都扣光！”
所有人目不斜视，恨不得把脑袋埋进纸里。天花板的灯不断闪烁，滴滴答答滴着潮湿的液体。没人注意到这种异变，仿佛从一开始就顺理成章。
清洁工慌张挪开目光，恨不得看出一朵花来。因此，她没注意到自己的头颅与脖子连接处正在流血，也没注意到有个影子从推车下方闪了出来，冲进了打开的办公室门里。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机械之心（七）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