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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 29 章 ...

  •   云端上并不都是白的跟瓷片一样的云,打远处望去倒觉得有些霞彩是流光的紫色,夏夫人倒是很喜欢这种很难以在市面上做出来的颜色,像是可望不可及的那般,夏夫人是乘着轿撵过了陈国宫殿大门的,一步一步给抬进来的,刚刚路过周围的两侧都立着陈国的百姓,那些人都跪着,但是你就是能感觉到他们好奇且不屑的眼神。

      陈国并不算是大,甚至可以说是极其贫瘠的,当初夏夫人就觉得陈国路远且国贫,但是陈国大司马的确是不可多得的好儿郎,他几乎凭借自己的一己之力成为了陈国的依托。夏夫人坐在轿撵上打量着这年久失修的宫殿,她蹙着眉头想着很久之前征忧国的样子,她出身富庶的国,却流落到此处,被人指指点点,虽能成为一代妃子,但也是被人戳着脊梁骨骂的。

      到了宫殿之后几乎空的让人觉得这个是一座空城,夏夫人坐在轿撵之上轻轻的掀开帘子往外探去,这城里寂静的就像是冬夜万雪覆盖鸦雀无声一般,她宫里宫外常来常往,也没见过如此安静的时刻。

      她本能的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儿,便摆摆手示意轿夫停了下来,前来接引的大太监看见夏夫人停下不走了便急忙上前拦着夏夫人的轿撵:“若是夫人身体不适便侧殿休息一下吧?”

      夏夫人微微抬起眸子,她是雍容惯了,举手抬足之间都带着十足的压迫感:“你什么意思?就你这个狗奴才也配拦我?”

      对面接引的大太监依旧默不作声,周围也如死寂一般没个声响。

      突然之间夏夫人微微抬起下巴,她依旧趾高气昂惯了,她拽着大太监的衣领大太监被他拽的往前倾倒,夏夫人恶狠狠的骂他:“我知道了,你是王后的人对吗?”

      大太监是一直跟着陈文王的老人,夏夫人对他自然是脸熟的,夏夫人翻了一个白眼,大太监便朝着夏夫人作揖:“夏夫人今日本是您的册封礼,但是陛下想在册封之前在侧殿见您一下。”

      夏夫人摸了摸自己的发髻,寻常时候陈文王也常会在偏殿见她,与她缠绵一下,夏夫人气得又翻了一个白眼,这个陈文王就没个正经,她又剜了大太监一眼:“若是你敢诓骗我,我要剜你的眼睛,割你的鼻子,把你做成人彘。”

      大太监赶紧跪下说:“奴才不敢,给我一百个胆子,奴才也不敢诓骗您的。”

      “带路。”夏夫人觉得胸闷极了,她瓮声瓮气的说。

      偏殿侧边挂满了红丝绸,那润红软香一般缭乱的摆放在那处,夏夫人挑起轻薄的红纱,她缓缓地走进偏殿之内,只见陈文王背对着她立在她的正对面,她只觉得一直哄着她像只哈巴狗的陈文王,周身冷冽,突然之间陈文王转过身扇了她一巴掌,这一巴掌几乎使了最大的力气,令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天都是转的,几乎看不清陈文王的样子。

      涓朱看见夏夫人倒在地上便笑着走了出来,他带着白色的斗笠穿着云纱做的衣服,一身朗朗,他冲着夏夫人翻了一个白眼:“好久不见呀夏夫人,还记得我么?”

      夏夫人一开始并没有认出来是谁,涓朱取下斗笠露出他和涓白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庞,只是上面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疤,夏夫人这才想起来是被她划伤的涓朱:“是你?”

      “你不是疯掉了么?”夏夫人知道涓白把涓朱养在了柴房里,但看着涓朱像是疯了的样子,便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没有说什么。

      涓朱笑了笑,学着傻子的语气,又突然变了回来:“装的,夏夫人我装的像不像?是不是瞒过了您这样精明的人?”

      夏夫人瞥了他一眼,她因为愤怒而微微翻红的眼尾看起来真是我见犹怜极了。

      陈文王见到这样的夏夫人,他闭上了眼睛,笑容都凝住了,他对着涓朱说:“涓朱,你把你看到的都说出来。”

      涓朱看着自己眼前微微一愣的夏夫人,他从来没有如此的开怀过,他恨极了,他恨夏夫人、恨夏侯溪、恨涓白,他恨得几乎想要吃他们的肉,他立刻便指着夏夫人大声的说:“夏夫人是赵国的细作,自多年以来她一直和赵国的信使有着来往。”

      陈文王缓缓抬起头,露出了鹰一般的目光,他朝着夏夫人那处走了几步:“多年以来?仔细讲讲。”

      夏夫人本就知道眼前的陈文王不是一个好人,但真的当他换了一副面孔站在他的面前的时候,她真的觉得浑身一颤,涓朱轻蔑地笑着,带着些许谄媚的对陈文王说:“夏夫人本是征忧国嫡长公主自幼便结识赵国赵世安,赵世安去了嫡长公主那里当奴隶,谁人不知道夏夫人对这个质子出身的奴隶青眼相加,让他读书写字,更有传闻公主出嫁之日大赦天下,便是为了放他归家。”

      夏夫人握紧了拳头,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她害怕听到这样的话,爱一个不爱她的人本就很难堪了,又当这旁人面前说出她的心事,她真的觉得难堪至极。

      “这些年来赵王每次都会派信使朝着夏侯府邸送信件,几乎年年月月都会有人过来,前些日子我的胞弟涓白便为她取过信,被我撞见了。”涓朱他看着夏夫人他恶狠狠的说着。

      陈文王大腹便便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个蹴鞠,陈文王捏着夏夫人的下巴,夏夫人一偏给躲开了,陈文王不耐的说着:“那个赵王的确是个俊朗且有勇有谋的人物,他把那些楚国商国打的都要投降了,而我这个小小的陈国幸亏狭小又贫瘠,不入赵王的眼眸。但是偏偏你这个陈国王养在外面的贱妾被人看上了。”

      夏夫人突然想要看看赵王金戈铁马身披麒麟甲的样子,或者是在琵琶秋色下他黄昏侧饮马的身影。

      但好像她已经许久许久都没有见过他了。

      陈文王见到夏夫人并未把他的话放在心里的样子,他便觉得很是不快,他使劲的捏着夏夫人的脸颊:“你说我要不要把你送到赵国?若是如此,他年少是征忧国的质子奴隶,而如今你也可以成为贱妾随妻,谁人不说一句佳话?”

      夏夫人的眸子如春水里泛泛鸳鸯,带着特有的南方的柔情脉脉,看的人几乎都酥了。

      “我没有,我自问堂堂正正,我杳临此生唯一的错事便是另许他人,其余的我自问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夏夫人大声的朝着陈文王说着。

      陈文王在夏夫人面前是自卑的,但自卑的同时又希望夏夫人完全的臣服于他,他又扇了夏夫人一巴掌:“你巴不得去到赵国是么?你这张脸每每孤见到便会觉得欣喜若狂,这是一张怎么样的皮囊,竟然会勾的人恋恋难忘。”

      “可孤怎么会让你带着孤的孩子去赵国呢?”

      夏夫人的白的跟瓷器一般的脸上有了红红的巴掌印,夏夫人抬起眸子狠狠地盯着陈文王:“别碰我,你令我觉得恶心。”

      涓朱高声说了一句:“陛下,其实夏夫人并未怀孕,她是假孕。”

      夏夫人征征的看了涓朱一眼。

      她随即便说道:“你个贱人在胡说什么?我自然是不想要这个孩子的,但是我从未骗过人,他在我的肚子里,就是在我的肚子里,若是不在,我根本连提都不会提。”

      这天淡的如青色一般,细雨沾襟,陈文王俯下身子看着夏夫人,周身冷冽:“杳临,你知道孤有多期待孤能和你一起有个自己的孩子,孤要许他陈国江山。君无戏言的。”

      “来人,诊脉。”

      太医鱼贯而出都涌入了偏殿,他们替夏夫人诊着脉,夏夫人看了看肚腹,半晌没说出一句话。

      直到有一个太医说了一句:“回陛下,夫人他肚腹之中空空如也。”

      夏夫人觉得自己的肚腹好像是空了那般,好像真的没有住进一个宝宝似的。

      “杳临,是孤太纵容你了么?”陈文王脸色差到了极致,他脸色铁青,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夏夫人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盼了许久才盼来的,他现在只有蕤儿一个儿子,还是楚国的血脉,若是真是蕤儿登上王位,其实以现在陈国薄弱的兵力又加上楚国的半个血脉,几乎是要注定被楚国兼并的。

      所以他极其希望夏夫人肚腹中有他的孩子,他愿意给夏夫人一切的称谓,只要他的孩子能顺利的出生。

      他甚至已经想好了,给他孩子的名字。

      可是这一切都是虚妄,都是空欢喜一场。

      “你胡说。”夏夫人抬起微红的眸子。

      “我犯不着假孕的。”夏夫人指着涓朱她狠狠的说。

      “彭”的一个声响门就被打开了,涓白提着一个食盒就走了进来,他入眼的便是跪在地上满眼通红的夏夫人和面色铁青的陈文王,以及他那个看起来极其正常的哥哥涓朱。

      他被人敲晕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一醒来便被人拉到了此处,还塞给他一个食盒,他提着食盒还没等反应过来便被推着进来了。

      涓白又不会说话,他只觉得极其诡异,简直诡异极了。

      “你来了?”涓朱看着涓白便笑了笑。

      涓白楞楞的看着几乎没有任何大碍的涓朱,他指着涓朱,做了几个手语,意思是你没事了?

      涓朱只是眯着眼睛打量着他,看的他心里发毛。

      “涓白?”夏夫人问。

      “陛下这是我的胞弟,涓白,小地方出来的没见过世面。”涓朱倒是侧着身子朝着陈文王说。

      陈文王看了几眼涓白,他觉得涓白长相也是极好,但是他没有男宠的癖好,若是有的话,他觉得眼前的一定是极其尚佳的男宠。

      “这是什么?”陈文王指着涓白怀里的食盒。

      “这可是涓白替陛下收集的信件呢。”涓朱走到涓白处,他夺过来涓白手中的食盒,食盒被拽落在地,里面的东西都撒了出来。

      陈文王看见几十张信件像是带着翅膀那样飘了出来,陈文王蹲在地上捡了一张,他微微发颤的念着:“杳临亲启。”

      他撕开漏出里面的纸张,他微微发颤的念着:“杳临,吾之甚悔......”

      夏夫人从来就没有见过这些信件,她知道赵王一直派人给她送过,但是她每次都置之不理,连打开都不曾打开,自然不知道里面都写了什么了。

      陈文王念的时候,她只觉得出神,那样的男人真的会写给她这样的句子么?

      陈文王几乎咬着牙,他狠狠的对着夏夫人说:“你还有什么可说的么?”

      夏夫人还没有发应过来,就被陈文王又一次狠狠地打了一巴掌:“杳临,孤待你不薄啊。”

      这一巴掌力道极其的大,吓得涓白都往后退了几步。

      “可是你怎么待朕的?”陈文王几乎嘶吼着,他拽着夏夫人的头发,夏夫人头发被他扯得凌乱极了。

      “随你怎么想便是了,我自从在你身边便觉的没有一天不恶心的,你就是个自私自利的人,别人说一句你真的就信了么?我看未必,你就是早就心里就这样认定我了。”夏夫人苦笑了一声,她说道。

      “关押大牢,非令不得出。”陈文王以为夏夫人会匍匐会求饶,断然没想到她真的就这样什么都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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