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小正太》依芳

48、欲四十八

　　谨言怎么也不会料到她和凌铭在这一次吵架后会分离这么久的时间，更甚至于生死茫茫，两处凄凉，如果早知道之后会发生那么多事，她想她一定和凌铭好好的，可是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如果的事。

　　后来谨言每每想起这件事，便觉得心脏里卡了一根刺，怎么都无法痛快，那个时候，她甚至不知道凌铭走之前，是什么样的表情。

　　而有的人，真的要在失去的时候，才知道自己爱得有多深，要在他不在身边的时候，才知道自己有多舍不得，分离过，才知道再在一起有多好。

　　那天收到凌铭的玫瑰花时，她还在嘲笑他的伪浪漫，满满的一大屋子，全是醉人的红色，无论哪间房都能闻到玫瑰花清幽的香味，其实她心里也是开心的，不过嘴上倒没怎么松口，倒是小美阴恻恻的危胁，见好就收啊。

　　小小美也很喜欢那些花，捧着几只扯花瓣玩。“我也要让小强送我花花……要比小妈妈的还多……还漂亮……”

　　“小强是谁……”小美紧张的问女儿。

　　“我的男朋友。”小美咂吧咂吧嘴，笑得天真无邪。

　　意识到女儿这么小就被臭小子拐骗了，小美心中顿时生出一股危机感，赶紧扯着女儿去一边逼供兼教育。

　　她拿起打电话给他，可是已经打不通，后来接到他的电话时，他已经在地球的彼端了，似乎才下飞机，声音听着有几分疲倦，他说，谨言，这里全是白皮肤黑皮肤的女人，各有各的神态，而我，总想在她们之中找到你的身影，尽管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离开她这么短的时间，他已经开始想念，如同一种本能。

　　他还问她，谨言，还在生气吗。

　　她早就不气了，可总不愿意就这么如了他的意，便道，玫瑰攻势就可以了吗，回来还有搓衣板等着你的。

　　他呵呵笑开，给她承诺，我会尽快搞定回来的，你把搓衣板洗干净一点。

　　吵架的影响，就这样散了。

　　谨言想，大概是她这段时间过得太开心了，所以物极必反，凌铭一走，麻烦事儿就找上她了。
　　下属辞职带给她的影响还没过去，一桩更大的麻烦已经找上了她，那天早上，谨言起得晚了些，拿了车钥匙匆匆往公司赶，结果还在路上就接到秘书的电话。

　　“幸经理，你快点来啊，出事了，警察在办公室等你呢……”

　　警察？她沉了一沉，道：“你别紧张，知道他们是来干什么的……”

　　“他们指定要找你。”秘书的声音都快哭出来了。“还说我们公司涉嫌偷税漏税，还有行贿……所有的相关人员都要被带去调查……”

　　听她这么说，谨言心里大概有了一个底，不过倒底没弄清楚情况，便没开口说太多，只是一到公司，还没迈进办公室，那些人就把她堵住了。

　　“幸小姐，麻烦你协助我们的调查。”

　　谨言打电话联系了一下公司的法律顾问，律师表示一会儿到警局和她汇合。

　　谨言拿着包跟他们下楼，偷税漏税，还有行贿，这个罪名，安得很巧妙，现在的企业，有几个没偷漏没漏税的，又有几个没吃请政府人员吃饭送东西的，端看处理得巧妙不巧妙而已，她接手分公司时就知道财务有问题，可是现在情况才刚明朗一点，就有警察打上门来了，来得未免太巧合了一点，是背水一战？还是真的被查出了问题？

　　跟她一同被带走了，还有她的电脑，公司的财务资料，另外和这件事有关的几个公司高层。

　　谨言坐在审查室里自嘲的想，她这辈子和警局还真是有缘，不到三十岁，已经在警察局走了几圈了。

　　审问已经过了几个小时，头顶惨白的灯光照得她有些晕，她想她大概有些感冒，隐隐的觉得想吐，他们就把那些问题一遍一遍的反复问，然后找出一些细节来挑她的刺，谨言被他们弄得心力憔悴，脑子只觉得一阵阵的晕得难受，胃里翻江倒海似的不舒服，就连一旁的律师，也透着几分不耐。

　　谨言端起桌上已经凉了的咖啡，放到嘴边又觉得难受，肚子空空的，她就开始幻餐桌上那些美味的大餐，可无论荤菜还是素菜，想着都觉得难受，谨言想，呆会大概要去医院拿点药，她走神的间隙，审问的人已经换了一批，进来的人，继续同样的问题，她可真想把刚才自己说过的话录下来，然后他们问什么问题，她就挑一段儿来出来当成答案。

　　也不知过了多久，审查室的门再次被推开，几个警察出去了一会儿，然后进来一个人，告诉她暂时可以走了。

　　谨言和律师都有些疑惑。

　　“谁这么大面子……”律师还在开着她的玩笑。
　　出去就看见冉士锐站在门边。

　　“我来接你……”他说，仿佛已经适应了这种场景，说出来，就是一种自然的感觉。

　　谨言想起每次她进警察局，出来碰见的人，似乎都是他，不免觉得好笑。

　　路边的咖啡馆，侍应送上咖啡，以前闻着挺香的味道不知怎么就不喜欢了，谨言端起轻啜了一口，道：“这个味道应该比里面的要好一些……”

　　他微笑，轻轻摇了摇头，道：“有心情开玩笑，看来状态比我想像的好一点……”
　　“不好又有什么办法呢……”谨言搅着杯子里的液体，事情已经发生了，只好想想怎么解决了。“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出事了……”

　　“我打电话到公司，你秘书说的……”
　　“谢谢。”

　　他一怔，掩去眼底的神色。“何必这么客气，私底下，我们也算是朋友……”可是却只能是朋友，他早已明白，可是那个属于他的人还没有出现，可是却不会是幸谨言，世事总是这样，以前他身边围着这么多的女人，可是没一个能看上眼，现在他想认真了，周围的人，都消失了似的。
　　谨言沉默着不再说什么，冉士锐的电话响了起来，只见他皱了皱眉，转头朝玻璃外面看去，可视线却带着几分厌烦，谨言好奇顺着他的视线向外看，太阳底下，外面一个模样娇小的女子，长T恤牛仔裤，手握着电话，气势汹汹的模样，看着还有些眼熟，谨言想了想，才想起是上次在餐厅那个躲在BH姐姐后面的女人。

　　冉士锐皱皱眉说要先走。

　　谨言笑了笑。“你这么对她，征得她姐姐同意了吗，小心你被泼硫酸。”

　　冉士锐脸上一抹尴尬。“我倒想毁容算了，可她拦着，她姐姐想泼还不敢泼呢……”

　　“不至于吧……”上次看着挺文静的一个小女人，怎么可能比她姐姐还厉害。
　　“你没听过一句话吗？”

　　“什么？”

　　“扮猎吃老虎……女人，真是不可以小瞧的生物……”

　　她微笑。“你现在才觉悟会不会晚了。”

　　她幸灾乐祸的模样惹着他了，他又停下来，阴恻恻的道：“那我拿你当挡剑牌，不出去行了吧。”

　　凌铭现在不在她身边，谨言举手投降。“我怕了你行不，你还是把她带走吧。”

　　就看见窗外的冉士锐不耐烦极了，大步子的朝前走，后面一个弱女人，还穿着高跟鞋，追得很辛苦。

　　第二天，主流报纸的财经版便出现关于公司的报道，捕风捉影，多数内容都是揣测，可越是这样，越能撩动不知情人士的情绪，集团公司的股票因此下跌，师兄在下午的时候便直接从A城飞了过来。

　　谨言看得出，师兄的情绪不太好，不知是因为这件事在生气呢，还是受了某人的气。

　　可他开口的话，还是让她怔了一怔。

　　“谨言，我希望你主动辞职……”坐在她对面的师兄端起咖啡轻啜了一口，他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大概来之前已经做了决定，只是她毕竟是他一手带过的师妹，大概心底有些愧疚，所以，他没看着她的眼睛。

　　“我没有做错什么……”谨言苦笑，就连端在手上的杯子，也变得沉重了起来，更惶论喝到嘴时的咖啡，有多苦了。

　　“我知道……”师兄点头。“但是我们的帐目有问题，这是事实，我知道这不关你的事，但是总得有一个人对这件事负责，而这个人的职位，还不能在太低，谨言，对不起……我必需在卒和帅之间，做出一个选择……这是公私，你知道，我一向公私分明，公事角度上，我必须这么做，私人角度上，我向你道歉……”

　　也就是说，她如果不辞职，就会被炒，结果，是一样的。

　　想想却仍然有些心凉，她的师兄，只是这么短的时间，就决定牺牲她。

　　她出了咖啡馆才觉得茫然，这是十字路口，她是走左边，还是走右边，似乎哪一边，都不是正确的方向。

　　无论这次调查的结果是什么，都会给她的职业染上污点，手里的电话响了起来，是凌铭。

　　“没事吧。”他问，声音透着几分急切。“你怎么都不跟我提一下，我在网上浏览新闻才看见这件事。”

　　“没事。”谨言轻声应道，知道他在那边也忙着。“这次，怕你是真的要养我了，我失业了……被炒了，成下岗人员了……”

　　“那好办……”他呵呵的笑着，似乎真是挺开心的模样。“我给你一份工作，你看看怎么样……”

　　“什么工作……”谨言有些好奇，便顺口应道。

　　“给我暖床呗……又轻松又温暖，工资就是我的全部身家……”

　　“去死……”谨言笑了笑。

　　他又安慰了她两句，直到确定她真的没事，这才去忙了，谨言开着车也不知道应该去哪儿，突然的清闲下来了，反倒有些无法适应了。

　　最后决定去找小小美，小小美感冒了，在医院呢，谨言一去儿科医院就见母女俩大眼瞪小眼，小小美大概是被娘亲大人瞪怕了，一见她，小嘴一扁，眼眶里的水珠一颤……

　　“小妈妈……”

　　那般委屈，那般可爱，甜甜糯糯的嗓音，简直是拿着小手在谨言心上挠啊，这样怎么还忍心宝贝女儿爱委屈，抱起来一下就结成了统一战线。

　　小美简直要被气疯了。“她不吃药，针也不打，一点都不听话，气死我了……就知道哭，就知道哭……”

　　“坏妈妈，坏妈妈……坏妈妈……”小小美大概看见有人帮了，这下胆儿大了，毫不示弱的朝着妈妈吼，一边吼一边紧紧的抓着谨言，似乎怕谨言把她扔回给妈妈。

　　“小孩子不都是这样吗？”谨言轻轻拍着孩子，心都软成了一滩水，小小美还在抽泣，一声一声的，别提多惹人怜爱了。

　　“哎……”小美叹了一口气。“当了妈妈才知道，带大一个孩子真不容易，有时候觉得她真可爱，有时候却又觉得她讨厌得很还不如送人算了……”

　　“我没觉得小小美有多讨厌啊，从你怀上她就这么乖……要是我啊，我以后也要一个女儿……”

　　“乖……”小美顺手去捏了一下孩子的屁股。“你不知道最初那三个月，把我折腾得有多惨……整天吃不下东西，心情又不好……那段时间，老庄可没少受折腾……”小美说完又同情的看着她。“我已经能预料到凌铭以后可能受的折磨了……我真同情他……”

　　谨言呵呵笑着，手抚了抚肚子，反正现在没工作了，也许生一个宝宝也不错。

　　好不容易哄着小小美打完针吃完药，作为交换条件，却得带她去游乐场玩，小美怕高，偏偏小小美又喜欢高，坐完过山车下来，谨言趴在垃圾桶上吐得不行，小美递给她一瓶水，小小美有些被她吓住了，连连问，小妈妈，你没事吧。

　　谨言漱了漱口安慰孩子。“没事，乖。”

　　小美笑道：“你这个样子啊，就和我当初差不多，也是这么吐，哎……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有了呢。”

　　“怎么可能……”谨言摇摇头，前几次虽然是没做什么措施，但是也不会说有就有了的，哪有这么巧的事，应该是前几天的感冒还没好，说去医院拿药没拿，恐怕还真得去医院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