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2、欲四十二 ...
-
谨言手上端着一碗鸡汤和凌铭对视。
白色的小汤碗,里面还放着一只细白的小勺子,米色的鸡汤,上面飘着几点浅黄的油珠,几粒翠绿的葱花浮在上面,香味倒是很足。散散的阳光投在地面上,窗台上种的一种不知名的花开出粉色的花朵,屋内悠扬的音乐,病床上穿着病服的英俊男子,坐在旁边端着汤碗的秀雅女子。
岁月似乎静好。
袅袅热气带出浓重的香味,勺子递出去,男人张开嘴,重复的简单动作,却是很好的喂食场景,可两人脸上的情绪都不太好。
凌铭再喝了一勺之后伸手捂着嘴,死一般的摇了摇头。
“你喝不喝……”谨言敲了敲碗沿,清脆的嗒嗒声,她皱了皱眉,压低了声音危胁。“你喝不喝……这可是咱们妈炖的……”
“咱妈”这词很好的取悦了他,可下一秒,凌铭哀怨的看着她,捂着嘴摇了摇头。
谨言怒了,道:“你不喝难道还要我喝。”
凌铭点头如捣蒜。
他还真敢点,谨言眉毛挑得高高的。“我已经喝了两碗了,剩下的,你来……凌铭,我告诉你,你可不能辜负咱妈的好意,这是他炖给你补身体的,知道吗?”谨言循循善诱,可惜凌铭并不上当。
凌铭拿开手快速道:“咱们都不喝,要不就倒了吧,反正没人知道。”
谨言冷笑一声,勺子把碗沿敲得响极了。“你聪明,当咱妈是傻的啊,倒了,昨天你没挨咱妈骂,因为咱妈全都骂我头上了……”谨言咬牙切齿的道,那模样,看得凌铭想拿被子捂着头装死。“还有……”谨言拉开被子让他直面她,补充。“咱妈说了,这是土鸡,她费尽心思才让人从老家弄上来的,百多块一只呢……你想白白浪费掉吗?”
凌铭想点头又畏于女权主义的霸道和不可侵犯,拿开手弱弱的道:“咱们有钱……”
“那你给咱妈说去……要不是你的特殊身份,咱妈能费这份心嘛,来,乖,把剩下的全喝了,咱妈快回来。”
凌铭气弱的摇头。
谨言端起碗开始灌。
凌铭一口一口喝汤的同时可真切的体会到什么叫难以承受的关受了,他住院前两天,谨言好吃好喝好玩的供着他,随传随道,有求必应,他让谨言亲他左脸,谨言不会亲他右脸,让谨言晚上睡他左边,谨言就不会睡右边……
呢哝软语伺候得他好不舒服,结果起了坏心,串通医生说多住两天,这心疼半个儿子的幸母一听要多住几天,这可怎么得了,莫不是营养不够或者伤势严重,得大补……补有凌铭身上就相当补在谨言身上……
幸母坚信这个原则。
于是鸡汤,骨头汤,乌龟汤,开始的时候,凌铭还会和谨言玩玩喂食游戏,你一口,我一口,这是什么,这是情趣嘛……
可是这一天两天三四天的下来,是个水桶也受不了这么个灌法,凌铭现在是看见汤就想吐,偏偏幸母炖汤似乎炖出了感情,除了中午之外,晚上还得来加份汤……
“谨言,我想我已经好了,咱明天就出院吧……”他怕再不出去,总有一天得死在这儿,死因就是全身水肿。
“不行……”谨言阴森森的笑。“咱妈说了,得观察,不能留下后遗症……这事关她女儿一辈子的幸福,马虎不得……”
“我真没事了……”凌铭呵呵笑着,眼睛闪了一下,看上去纯真无比。“要不,我给你证明一下……”夺下谨言手中的碗,手搁在她腰上往后一带,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压了上去,女下男上的体味,还有他的手,搁在那个敏威的位置……“你要不信,我就证明给你看……”他说。
他还没有下一步行动,门就被推开,幸母一头黑线的看着床上的两个人,一时出去也不是,不出去也不是。
这是他们被抓到的第三次了,谨言赶紧推开凌铭坐了起来,脸垂着,不好意思极了。
“那个……”幸母硬着头皮走了进来,呵呵的干笑了两声。“看来小铭的伤,应该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是啊是啊……”凌铭赶紧应道。“出院都没问题了……这段日子真是辛苦妈了……”
于是第二天就出院,凌铭倚在谨言身上打游戏,不远处的幸母在给他们削苹果,谨言继续手里的喂食动作,小打小闹的折腾,终于把带来的汤给折腾完了。
幸母又把手里的苹果递给谨言,谨言幸灾乐祸,凌铭苦不堪言,喂食继续,幸母继续削苹果。
“谨言……”幸母开口。“既然你的事定下来了,凌铭伤也好得差不多了,你爸又一个人在家,我看我差不多该回去了……”
凌铭心里一喜,以后总算不用喝汤了,特殊情形也不用担心被抓个正着了,可嘴还是很甜。“妈,要不把爸爸也一起接上来,反正有住的地方……”最好爸妈住一起,他和谨言住一起。
谨言哪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削下苹果,直接堵住他的嘴,凌铭咳咳了两声,伸手去挠谨言的痒,两人又旁若无人的闹起来了。
幸母叹了一口气,来的时候一次,那天晚上一次,刚才一次……她怕再呆下去,凌铭会由喜欢变成讨厌的,距离就是美啊,放什么人身上都一样,孩子们的事儿,就让他们自个儿闹去吧,她不当电灯泡,回镇上过自己的逍遥日子去。
幸母走的那天,谨言和凌铭都没上班去送她,但是似乎也没什么好送的,高速也就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幸母想上来就上来,不过还是交待了他们很多话,最后甚至连避孕的事儿,也提了提……
谨言现在公司一团乱,凌铭又才二十一,哪有时间去想这事儿,谨言估计凌铭也还想过两年二人世间,眼看幸母还有发散思维的趋势,两个人赶紧找了借口溜掉了。
他们不知道,在他们车子刚离开车站,另一辆车已经悄悄的驶了进去,而车子里面坐着的人,是凌涛。
幸母坐在位置上整理东西,肩膀忽的被人拍了一下,她抬起头,面前站着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一身黑色的西装,脸上还架着一个墨镜,没什么表情。
幸母心中掠过一抹不安。
“你找谁……”她确定不认识这个人。
“幸太太……”男人摘下眼镜,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我们老板想见你……”
“你们老板是谁呀……”幸母心中隐隐已经有了答案。
“凌涛凌总……请吧,他在外面的车里等您……”
有了答案幸母心里还是咯吱了一下,想不到凌涛来得这么快,拿了行李下车,外面一辆黑色的车子,男人给她拉开车门,幸母坐了进去。
凌涛就坐在她的旁边,比她想像的还老了一些,目光沉矩,一看就是一只老狐狸,他没笑,也没看她,只问道:“幸夫人,咖啡怎么样……”
“不怎么样……”幸母快言快语,面前这个老人,一看就不好对付,幸母索性也不想什么办法了,她老实巴交的一退休老师,哪能算计得过他啊,她就打定一件事,抱着一个念头,孩子们的事儿,他们自己处理,她就当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看到,无论凌涛说什么,左耳进,右耳出,这就对了。“我还要回去,你有什么话,就在车上说吧,没兴趣跟你去喝咖啡。”
凌涛原本都打算让司机开车了,结果被幸母这么一噎,还真喊不出口了,他顿了顿,道:“幸夫人,你也是做母亲的人了,你肯定知道望子成龙是什么心情,我就凌铭这么一个儿子……”
什么意思?嫌她的谨言,他凌铭是儿子是宝贝,她女儿就不是了,话说幸母曾因谨言是女儿这个问题和幸父大吵过一架,从此之后,她最烦别人在她面前提儿子怎么怎么样……女儿怎么怎么样……
“我也就谨言这么一个女儿……”幸母道。“我还望女成凤呢。”
“幸夫人,我年纪这么大了……”
“我年纪也不小了,受不得吓,更受不得不明不白的绑架……”
“幸夫人,我觉得他们两个不合适。”
“我觉得挺好的,没什么问题。”
对牛弹琴,凌涛有些恼怒,他怎么能指望对这个女人使用柔情攻势呢,他咬了咬牙,重声道:“说吧,你想怎么样?”
哼!这么快就把子狐狸尾巴给露出来到,幸母冷笑一声。“不怎么样,我对你的人和你的话题,都没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