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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欲三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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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
回到家时已是午夜,孤单的一个人,寂寞的背影,灯光下的形单影只,她看了三年,却仍然不是那么习惯,这么一想,便分外记恨起那个让她加班,又只能独自回家的人,她那师兄总经理的老婆不见了,所以开始抽风了,最近一个星期不要命的加班,同事们怨声载道,谨言做为主管,要上下交待,妥善安抚,更是心力憔悴。
回到家仍然是独自一个人,哦,现在有三个人了,一个阿姨,还有她女儿……迎接她的怀抱虽然小了些,却也足够温暖……
“宝宝……”
“小妈妈……”
如同每一天一样,回家做的第一件事已成本能,她抱着孩子进了书房,摁下电脑的开机健,其间出去给自己到了杯水,回来打开浏览器,在地址栏里输入地址,看到新邮件的提示,心微微漾开,手里的水,喝到肚子里,很暖,这个冬天,很冷,她靠着每天晚上的这一杯水,可以安心的睡过一个夜晚。
收件箱已经堆积着一千多封的邮件,全是她舍不得删掉的,发件箱里却空空如也,每一次,她想写点什么,写完了,却总是摁不下发送的那个键……
那个男人,一天一封邮件,无论多晚,无论多短,每天的这种执着,如同约会一般的约定,是不是也变成了一种本能。
三年,一千多个日子,她没有给他回过只言片词,楚征铭每天敲打键盘的时候,会不会也恨过她的无情。
点开。
信纸上,是一个男人的心情。
谨言,我坐在三十层楼的高空给你写这封邮件,外面的天空黑沉沉的,大楼插入云层仿佛去往天堂的阶梯,楼下的城市黯淡着像是失恋后的情人,我坐在办公室加班,工作还没做完,天气预报说明天要下雨,这个本就不温暖的冬天将会变得更加寒冷,就像你离开的那个冬天一样。
我似乎总习惯在这样的深夜里想你,是不是因为即将休息的缘故,所以以为可以离你近一点,近到梦中可以抚摸你微笑的脸。
早上我上班的时候,看见早餐店里一个男孩子给心爱的女孩暖手,他们才十几岁的年纪,大概还是高中生,男孩把女孩的手包在自己的手中,紧紧握着。也许他们还不明白爱情真正的意义,可是,我却莫名的觉得温暖。
这种温暖,是不是就是爱情最本质的魅力。
想起以前,我也幻想过这种场景,在冬天的暖阳里,阳台上,我抱着你,头靠在你有肩上,手圈在你的腰前握住你的,阳光很好,旁边有小提琴或者钢琴的优扬声,昏昏欲睡,一瞬间,地老天荒……
天长地久是一个很美好的词,我却觉得,和你一起慢慢老去才是最浪漫的誓言。
谨言,一千多个日子里,你好吗,你想过我吗。
我想把这句话里的字一个一个消去,因为你从来没有给过我回应,我甚至不知道你是否看过我这些爱你的心情。
但想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我爱你,我想你,我想要你的回应,却不一定能等你的回应。
从我决定等待的那天起,就知道最后也许会没有结果,但我,不想就这样放弃。
三年,谨言,我已经二十一岁,可是我觉得我的心已经三十一岁,他们说没见过二十一岁的男人像我这样的,我问他们我像多少岁,他们说三十几岁吧,我微笑,这样的我,心智和生理都足够成熟,是否能衬得上你,我们之间的距离,是不是缩小了一点。
谨言,你为什么还不能忘掉年龄的差距,我们之间,仅仅是我比你小了几岁而已,仅仅如此而已……
你也许不会知道我有多么希望自己能一朝老去,青春不再,那样,我们之间最后的一点障碍,也没有了。
对了,我还没跟你讲今天做了什么,我今天抢了冉士锐的一笔大生意,他来见我,沉着脸,他的定力很好,淡然微笑,眼里笑意流动。
可是一句话,却足够淹没我今天所有的喜悦。
他说,你昨天给他打了电话,没有提到我,并说近期没有回来的打算。
他知道我的死穴在哪里,并乐于沉痛的打击。
谨言,我很难过,我想起冉士锐的话,我做的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才变得有意义,如果你不明白,你没有感动,我不知道,我将变成什么样。
我不知道我还可以忍多少,谨言,如果你再不回来,我就去找你,我的耐心即将耗尽,可是感情,还没有。
三年,我仍然爱你,你呢,有没有一点的心动。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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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醒来时眼角湿润,一双小爪子在她眼角摩挲,谨言睁开眼,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蛋映入她的眼里。
“小妈妈,你怎么哭了,是不是昨晚梦到大灰狼了……很可怕的梦吗……”
谨言摇摇头把小家伙拖进被子里。
“宝宝怎么这么早就走来了……”
“小妈妈,我想妈妈了,她怎么走了这么久还不回来……”
谨言语塞,宝宝的妈妈——,师兄的老婆——
这几年,她看着师兄和宝宝妈妈之间的纠葛纷争,一个男人和他的继姐,谁也谁没有谁轻松……
如果她和楚征铭之间的希望,同样的令人难过。
宝宝妈妈扔下孩子四处游玩,谨言大概可以理解她的心情。
不过是为了片刻的喘息。
男人总是习惯逼迫,而她们呢……却不够勇敢。
吃了吃了早饭去公司,师兄仍然暴躁,谨言推开总经理办公室的门就看见他一个人站在窗边,手里拿着一杯腥红的酒液,一片寂寥。
心疼了一下,那个男人,楚征铭,会不会也曾这样落寞的站在窗边,想着远方的她。
“师兄……”谨言放弃了叫他王总,现在,她只是他的师妹。“落落姐会回来的……你给她一点时间……”
手中的杯子却一下砸在了墙上,那幅前几天才拍回来的画据说是落落姐最喜欢的,拍的那天,她的师兄兴奋得像个孩子,仿佛绝望的人看到某种希望,可是如今,却毫不迟疑的泼一杯酒给毁了。
她不知道谁对谁错,也不知道从何安慰,在感情上,她也只是一个输家,她也还没有回去的勇气。
“谨言,你也是女人,你说,她究竟想怎么样,我就比她小一点又怎么了,她就是我姐姐又怎么了,谁说什么了,谁反对什么了,她在哪儿别扭个什么劲儿,一次,二次,三次……无数次……谨言,我只是一个男人,不是一个圣人,有时候,我真想,为什么我要爱上她……简直是自找罪受……”
倒了一杯酒,谨言轻轻的啜了一口,那个人,会不会也这么悲愤的嘶鸣过,一千多个日子,他的耐心,什么时候会消耗完。
“以前就说算了,现在女儿都有了,她还是这样……我真不知道她整天在想什么,谨言……你告诉我,你一天在想什么……”
干嘛扯到她身上,谨言视线闪了闪,想起家里那个小家伙,转身想走。
“谨言……”他叫住她。“你还不打算回去吗?”
谨言站在原地,没点头,也没摇头。
他叹了一口气。“对了……”语气和缓了起来。“过来坐一下,我有话和你说……”
“什么?”
“是公司的事。”
正事,谨言坐了下来。
“你也知道渝城的分公司这几年业绩都不太好……”他恢复了平静。“其实的原因,你大概也猜到了,我和几个管理人员开会讨论了一下,决定从总部这边抽调一个信得过的人过去接手那边的业务,顺便把里面的确某些人,清理干净……”
谨言皱皱眉,渝城分公司的事她知道,可是,盘根错节的关系和利益链,绝对不是想清理干净就能清理干净的……
“你心中有人选了,是谁。”
他目光灼灼的盯着她。
“我……”谨言伸手指着自己,大惊。“这是个烂摊子,我可不想费这个精气神……”
“谨言……”他笑了笑。“你是不想接这个烂摊子还是不想回去见某些人……嗯……”他的眉眼温和,却不可置疑。
谨言知道他已经下了决定。
“我给你打个商量……”谨言想了想,视线在碎掉的酒杯上停了一下,凑近了看他,讨价还价的语气。“我给你一个绝对火爆的消息……你收回你的命令……”
“有多火爆……”他笑,一派纯真无害,心却渐渐变硬,谨言,迟回去不如早回去,有的人,错过了,后悔就来不及了,他是师兄,所以想她过得没有遗憾。
谨言张嘴在他耳边说了句。
“你说什么……”他咬牙切齿的声音,心底一片冷意。“宝宝在你哪儿,还有落落在首府……”
“这个消息够劲爆吧。”
他点头,沉稳安然的看着她,谨言松了一口气,果然,落落姐比什么都管用。
师兄一颗心百转千回,脸上笑容更加灿烂,好啊,不想回去,还给他耍小聪明,正好,让她撞到枪口上去,新仇旧帐一起算,包庇他老婆,窝藏他女儿。
很好,很强大。
“我会好好考虑你的意见的。”他微笑,好好的想想怎么把她扔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