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亡者》Leon.Caesar

14、第 13 章

　　试验区总体来说并不算大，或者说比观察区要小的多。但是因为隔间很多，监控摄像头的数量也很多，一圈扫下来居然用掉了将近五分钟。
　　整个试验区空空荡荡，没有怪物没有尸体没有文件，甚至没有实验用具，就好像前人撤离的时候刻意清除了所有东西。要不是眼尖的灰灰看到一扇好像银行金库一样的圆形大门，我们都要放弃了。
　　这扇门在11号机的左上角，从仅存的画面中可以判断出是一扇一人高的圆形门，似乎是钢结构，门上好像是个盘状把手，其它实在无法辨认。
　　前后的摄像头切了几遍，发现这个房间居然没有装监控。
　　重新在地面上打开地图，对照着监控里的布局，我们终于找到了那个圆形门所在的房间，并且明白了门后为什么没有监控画面。
　　房间在整层楼的末端，距离电梯间最远。门后是一个正方形房间，正对着门的墙壁发生了坍塌，各种碎石砖块铺满了地面。
　　看着一无所有的试验区，大家都有点泄气。
　　这时画面一变，屏幕一角出现了“样本区1”的字样。
　　蒋靓手滑切到了样本区。
　　样本区只有四个监控，安装在房间的四个角上。房间整体呈长方形，紧贴墙壁放着一圈铁架，铁架一共五层，每层都放着各种东西，有的被牛皮纸包裹，有的覆盖着防水布，形态各异。房间的中心是一块巨大的石头，黝黑光滑的表面布满了密密麻麻大小不一的孔洞。
　　幸亏我们四个都没有密集恐惧症。
　　“原来这个地儿是研究石头的？”蒋靓放大镜头去看石头的表面。
　　“石头有什么好研究的？又不是化石。”前璟跟着吐槽了一句。
　　本来我也百思不得其解，前璟这句话给了我启发，联想到那逆天的地图，我脱口而出：“这会不会是块陨石？”
　　两位叔叔对视一眼：“这么大？”
　　前璟看到我疑惑的眼神，连忙解释：“新闻里面有时候不是会说某某地方发现了一块陨石价值不菲，画面一转，就芝麻那么大。这个占房间三分之二了吧，怎么说也得三四米高。”
　　蒋靓突然一拍桌子：“我们直接去样品区吧，反正试验区啥都没有。”
　　重新查看了所有的监控，在找不到新的线索后，我们把目光放在那些存储视频的文件夹上。蒋靓在大家殷切的注视下双击图标，结果弹出了一个对话框，在看到上面“请输入密码”几个字后全员泄气。
　　怀着忐忑的心情，四人回到电梯间，站在仅存的货梯前，尝试着按动按钮。
　　电梯嘎吱嘎吱地打开，两扇门只打开了一扇，剩下一扇卡住了，前璟扒了半天纹丝不动。
　　灰灰探头看了一眼便走了进去，接着挥手让我们跟上。
　　这里的货梯比一般的货梯要大一些，轿厢顶有个扁圆形的灯，散发着橘黄色的光芒，灯的外层也有铁箍，铁箍上的油漆早已剥落，露出锈迹斑斑的内里。轿厢的地面墙面和天花板都是黑色，稍稍一蹭满是黑灰。
　　“我明白了。”蒋靓没头没脑地冒了一句。
　　“你明白什么了？”我们看向他。
　　“我猜啊，本来这里也是锅盖虫的家，上一批人来的时候用□□把这间清洗了一下，”他指指墙壁：“就变成这样了。”
　　灰灰搓了一些黑灰在手指尖捻了几下点点头：“猴子靓靓还蛮聪明的。”
　　蒋靓一愣，走上前就要抓灰灰的呆毛，灰灰闪身躲过，接着出手扯下了电梯按钮上方的面板。
　　“我去，你又怎么了？”蒋靓看着金属板下排列地整整齐齐的电线，伸手摸了一下，收获了厚厚的灰尘及毛絮。
　　线的颜色看起来还算分明，不出意外，上批人已经打开检查过了，那么电梯大概率还能运行。
　　我们各自站在一个角上，双腿分开站立，轿厢里没有扶手，我们只能撑在墙壁上，接着让灰灰按按钮。
　　除了开关门和警铃外，操作面板上只有上下箭头两个按键，灰灰示意我们准备好，按动了向下的箭头。
　　电梯的年龄太大了，说不定比我父母的年龄还要大，它用了十多秒才缓缓关上门，仿佛一个耄耋老人，晃晃悠悠地龟速下降，带着四个愣头青向未知的深渊前行。
　　大约五分钟后，轿厢触底，又等了十来秒，电梯门打开，奶黄色的灯光射了进来。
　　和上方一样的电梯房，四周的墙壁及地面都有大量黑色残留，大概也经历了火焰的洗礼。
　　电梯到此为止，想要去往样品区需要走楼梯，而楼梯在试验区的两头，一个在电梯井通往试验区的门外边，另一个在倒塌墙壁后。
　　你问我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是因为前璟在电梯正对面发现了一幅刻在墙上的平面图。
　　“各位，这看着不对啊。”蒋靓双手叉腰，眼睛紧盯着平面图。
　　“什么不对？”三个人走上前去。
　　“地图里倒了的墙后什么都没有，再说了，谁没事干在楼梯间装个金库门啊？”他用食指敲敲图上圆形门的位置。
　　几人恍然大悟。
　　我突然对那间神秘的房间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同志们，要不……”话音未落，蒋靓立刻打断了我。
　　“不去！”
　　前璟也忙不迭地摇头，表示没有想法。
　　打开试验区的大门，映入眼帘的居然是一眼望不到边际的玻璃墙，朦胧泛黄就好像磨砂玻璃，显得房间里的物体不那么真实。房间大小不一，陈设却一模一样，工作台操作台书柜，除此以外没有多余的物件。所有非固定的东西都被带走了，就像皮包公司卷款潜逃，只剩下一个空壳。
　　我们向深处走了一段，四周的景物毫无变化，让人不免感到失望。
　　“我们去楼梯那里吧，这里什么都没有。”前璟转过身向来时的方向走去。
　　再次回到电梯间门前，循着记忆找到楼梯。楼梯间的门半开着，昏黄的灯光映出满地干枯的像烧焦的木柴一样的东西。
　　前璟拿出工兵铲试着拨动了一下，“木柴”一下子就散开了，碎成了一地粉末。
　　前璟挠了挠头发，又走了几级台阶，拐了个弯向下看去。
　　“我去！这些都是什么啊？”
　　我们跟上前去看下面。
　　楼梯很深，左手边的墙壁上每隔一米就安着一盏白玉兰灯，灯罩上落着灰尘，极大的影响了光线，使得地面上延绵不绝的黑色鼓包看着不那么真切。
　　前璟走在第一个，小心地把挡路的黑包包用铲子移开，在满地不明物体中清出一条路。
　　终于在走过了十多盏灯后，我们站在了一扇喷着军绿色油漆的密封门前。
　　前璟试着拉动门把手，谁知一下便拉开了，他向里迈了一步，脚下传来金属的“哐哐”声。走道围着墙壁绕了一圈，下层是数根大腿粗的管道，上面铺着两米宽的网状铁板，边缘焊上栏杆供人行走。
　　“卧槽！”前璟站在栏杆边发出惊呼，我们不明所以，也走了过去。
　　眼前出现了一颗直径达数十米的巨大圆球，漆黑光亮的外表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孔洞，就好像无数邪恶的眼睛默默地凝视着你。
　　这就是监控里看到的那颗奇怪的石头，没想到亲眼看到竟然那么大。
　　或许是房间太大，房顶太高，加上年久失修，几盏灯发着昏暗的光芒，勉强照亮石头的上半部分，至于下方则略显吃力。
　　蒋靓啧啧了两声：“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当你凝望着深渊，深渊也凝视着你？”
　　我转头看一眼蒋靓：“没想到你还挺有文化的嘛。”
　　“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叫‘你还挺有文化的‘？我好歹是正规大学毕业的。”蒋靓双手叉腰，一脸不爽。
　　我愣了一下看向灰灰：“你也上过大学吗？”
　　灰灰点头：“上过。”
　　好家伙，四人中间只有我上的是大专，原来我才是全队学历最低，最接近文盲的人。
　　“怎么不说话了？”蒋靓用手肘捅捅我。
　　前璟看情况不对，立刻把话题岔开：“各位，前面有个可以下去的梯子。”
　　大家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距离我们大约十米远的地方，一道铁梯钉在墙上。我们走上前去用手电筒往下一照，头发就竖起来了。
　　一个人型的物体把向下的路堵了个严严实实，它全身焦黑，好像一摊水泥，把梯子完全包裹住了。
　　“草！这又是什么玩意儿？”蒋靓拔出撬棍扒拉了几下，结果这坨“水泥人”立刻就顺着梯子落了下去，摔碎在地面上。
　　看到这意料之外的状况，一时间没人说话。又观察了一会儿，那滩碎片没有变化，前璟便打算下去看看。放下背包，将工兵铲绑在背后，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顺着梯子往下走，不一会儿就下到了底。
　　他先是照了照四周，接着观察了一下我们脚下的管道，最后才去看巨石。
　　“你们都下来，这石头有点奇怪。”前璟举着手电筒围着石头缓缓前行。
　　剩下三人由蒋靓先行，我第二，灰灰殿后，分别顺着梯子下到了地面。
　　从下往上看，整块石头的感觉立刻就不一样了，一股未知的压力排山倒海而来，仿佛面前不是一块石头，而是一个生命体，下一秒就要站起身向我们发出咆哮。
　　“这石头怎么感觉像个活物？”蒋靓用力搓着自己的双臂，把冒出来的鸡皮疙瘩按回去。
　　我原本转头想去问问灰灰有什么感觉，结果一眼就看到远处的墙边有几个模糊的黑影，吓得我后退几步，直接踩到蒋靓的左脚，疼的他一下推开我：“你干嘛啊！”
　　我顾不上道歉，指着远处的黑影：“那是什么？”
　　蒋靓不明所以，调节手电筒的光圈，向我指的方向照了过去。
　　几个站立的“水泥人”紧紧的贴在墙上一动不动。
　　“我了个去！”蒋靓惊呼，拉着我往前璟的方向退去。
　　在另一个方向荡了一圈的前璟回来了，看着我们两个一边盯着远处的墙一边后退十分不解。
　　“那里有什么吗？”他举起手电筒看了一眼。
　　墙壁上空空如也，地上一大堆碎片，旁边的灰灰举着工兵铲疑惑的望着我们。
　　好家伙，我是带了个怪物克星吗？
　　灰灰把铲子往肩膀上一架，闲庭信步地向我们走来。
　　眼前的危险解除，我们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我用手电筒重新扫视房间，这是一个巨大的圆柱体，下方用来存放巨石，上方供人行走。整个房间除了巨石和部分倒塌的储物架之外就没有别的东西了。从管道上残存的灯罩来看，下方原本也有照明。唯一奇怪的是，这个房间没有监控摄像头。
　　奇怪？我明明记得房间的四个角……等等！四个角！？
　　“喂喂同志们，我发现一个问题！”我感觉自己全身的鸡皮疙瘩开始喊救命。
　　他们各自收回看向巨石的视线，走到我的身边。
　　“你们还记得在监控室里看到存放巨石的房间的样子吗？”
　　听到我的问题，几人开始回忆。
　　蒋靓揪着自己的头发：“房间中央有块石头，旁边有货架，四个角有监控……哎哎？四个角！？”
　　众人抬头看房顶，圆形的拱顶好像高压锅的盖子，把我们困在里面。
　　四人对视了一眼，立刻动身，原路爬上梯子，跨过密封门，顺着楼梯一路向上，连滚带爬地逃回了试验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