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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重度失眠特效疗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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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于22年的日常恋爱故事,当时坑了,今日填坑,所以前后文风割裂
·我流尬系女主,设定“你”是监管者,前锋和红蝶友情登场。
·summary:“首先我不是叔控,其次我不是叔控,最后我不是叔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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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说来有点离谱,但是,似乎好像应该大概,最近有人在追你,但你并不知道对方是谁。
你会在每天清晨,看见窗台上摆好的鲜花被精心地包裹在丝带里,有时是诉说“永恒之美”的紫罗兰,有时是“寄义完满恋爱”的红色郁金香,有时是“表达纯洁初恋”的白色丁香……最终发展成了寓意最明显的红玫瑰。
把尚带露水朝气的爱情之花在瓶子里安插好,你还是没能从那些漂亮的丝带里瞧出幕后之人的线索:这种追求之物太常规了,似乎从不在每一场公式化的恋爱里缺席。
“美智子,早上再早些的时候,你知道有人从外面经过吗?”
上班途中,你问起了同事美智子,你们住的地方是监管者宿舍二楼,想从外面将花束放上窗台不算太难。
“没有哎,毕竟我的起床时间不算很早。”
妩媚动人的红蝶女士嘴角漾开了比礼节更加浓郁的微笑,用骨扇将其半掩后,依旧能叫你领略她的八卦之情。
她对你别有用心地眨眼睛:“又收到了?今天是什么?”
“今天那位就算搬座金山来也没用。”你觉得自己不能对她的八卦心表露退却,就努力昂首挺胸,力图体现此事的平平无奇,“毕竟我根本不知道是谁做的。”
“嗯?难道没感觉最近谁对你不一样吗?”
你眼珠子一转:“我倒觉得你对我不一样。”
于是美智子终于肯放过你了,成功扳回一局后,你也得以元气满满地开始了一天的对局……才怪。
要知道,作为欧利蒂斯的纯打工人,你的游戏形态并不比求生者高大威猛,所以面对庄园恶霸,你是真的心累且怂————为什么又是那几个能殴打监管者的猛男猛女啊?!
前锋,击球手,咒术师……你谢谢他勘探员古董商没有来早班,否则今天再怎么也得工伤。
于是游戏一开始,怕疼的你就去找本局唯一不能捶人的大副,结果还没撞见大副的半个人影,对面的恶霸之一居然主动找上了你。
威廉·艾利斯的脸又黑又红:“嘿嘿,监管小姐姐,你看大早上的,大家都想摸鱼,能不能网开一面……我们保证不对你用技能!”
你求之不得地答应了,将窥视者放在威廉的密码机旁,打着哈欠自己找了个地方坐。
但是说困倒也不困,毕竟这段时间房间里鲜花不断,每夜枕着那种芬芳入眠,你觉得自己睡得越来越香。
击球手跟咒术师跑过来刷了点无畏分,又踩了几块板子,终于修完了也跑了。你百无聊赖地等着游戏结束,结果一刀斩时间都过去了,最后一个人还没有走。
————这全程没见人影的大副在拖什么?
你疑惑地跟着乌鸦找了过去,老远就看见何塞·巴登在地窖口徘徊,穿着他那身金皮,叠满特效生怕你发现不了。
“你怎么还不走?”
何塞正在整理他帽顶上的穗子,听完又反向整理了一遍,把原本好端端的穗子搞得一团糟。
然后他用没蒙眼罩的右眼直勾勾地朝由远及近的你看过来,深吸一口气,将一直握在手里的东西举到了你跟前————
你定睛一看,居然不是怀表,而是一枝扎好的红玫瑰:包装丝带显然和之前收到的显然是同款!
你产生了不详的预感。
果然,他对你说:“这些天的花,是我送的。”
接下来便是他很喜欢你、希望和你交往之类的表白,还花言巧语地念了首情诗称赞你的美貌,可惜你不善于领略英文诗的魅力。
终于他讲完了,你们之间沉默得只剩下心跳声。
平心而论,在这个西方人居多的庄园里,何塞算受青睐的类型,兼有熟男身上的那种吸引力与尚存于前贵族身上的优雅颓靡,但是,很重要的一点是————
你没有去接他的花,而是干巴巴地回答:
“有件事情,我必须阐明:首先我不是叔控,其次我不是叔控,最后我不是叔控————我说明白了吗?”
何塞下意识地去摸他的胡须。
然后,大副先生眼神古怪地、吞吞吐吐地点了头:
“懂了。另外,如果,我是说如果,呃……假如我理解错了,你别忘心里去,我想有些事情,你误会了……”
你听见他说:“我只有二十五岁。”
你:?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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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你丝毫不怀疑,当时另外三个人都在观战————他们一定清晰地听见了你坦然地一直把何塞当成老男人!然后被正主当场辟谣!接下来你觉得自己丢了大脸,所以你脑子瞬间一片空白,直接把他踹进了地窖还扣死了门……
总之你觉得非常尴尬,因此自那场游戏后,对于大副你能躲就躲,看见威廉甘吉帕缇夏,你也心虚得要死,总感觉他们看你的眼神带着嘲讽。
不幸中的万幸是,也许何塞把你当时的抽风表现当作了默认拒绝,此后再没往你跟前凑,也没有来送花了。
……
“打联合吗……”美智子靠在椅子上,柔弱无骨地抚揉额角,“妾身今日状况不佳,让你一人操劳太过分了,要不咱们佛系吧这一次。”
“好吧,注意休息……或许能找人代班吗?”
她摆摆手:“没事,佛系又不累,这局在月亮河公园,你好好玩就是,我没有大碍的。”
既然她都放话了,你也真的需要放松一下。
只是往求生者等候区一瞅,你忽然盯到了个不认识的人,但还没来得及问美智子,游戏就开了。
所以这位帅哥是谁啊?
你还没走两步,就碰到帅哥本哥正在敲密码机,见其要跑,你连忙原地转圈表示佛系,帅哥旋即会心一笑:
“过山车?一起吗?”
等候区光照不好,现在你才彻底把他的相貌看真切————帅哥很年轻,你怀疑他比你都小,当然,他身材高挑且英俊潇洒,有着西方人典型的深邃眉眼和白皙皮肤,一双灰绿色的眼睛剔透又蛊惑,黑发梳理成井井有条的背头,衣着却并非彻底的凛然严肃,而是随意斜披的制服外套,精致花边勾勒的领口敞开,隐隐可见更加精致的锁骨与胸脯线条……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主要是这种风流倜傥的贵公子很对你的口味,所以你一下子就觉得紧张,顾左右而言他道:“嗯,其实,旋转木马更近一点。”
“那么请吧,小姐。”
正要动身,他又使用了wink,成功让你脚滑。
“小心。”帅哥及时扶稳了你,他的手滑过你的肩膀,在一双含笑的眼眸中,似火的热情使得他面孔是如动人心魄。
所以仅仅被这样注视着,你都有点面颊发热。
于是你很热情地给新人领路,顺便介绍月亮河公园:“我们运气好,这边的旋转木马还是好的,而对岸的那个是坏的,庄园娱乐设施匮乏,时间久了,我以前觉得没意思的旋转木马都变得精彩纷呈。”
“看上去还不错。”年轻帅哥微微一笑,他笑起来也是真的好看,兼有男人的性感与少年的意气。
他很体贴地把你扶上木马,虽然你不是第一次听到配乐的叮叮当当,也不是头一回看见月亮河的风光以惬意的速度在眼前转悠,但是你从未置身过这种别样欢愉中:这是属于与他一道的独一无二的快乐。
当然,首先你没有一见钟情,其次你没有一见钟情,最后你没有一见钟情————至少你在心里是给自己这么说的。
“走吧,正好过山车开到了起点站。”
玩完旋转木马后,你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唯一的不好是,自己穿得有点单薄,在河边的空气里浸泡久了,现在感觉出几分凉意来。
待会儿坐过山车……想来不久前艾米丽还专门提醒过,换季时期预防凉寒感冒之事,你觉得坐过山车可能需要穿厚一些。
身边的新人帅哥看出了你的忧虑,刚在过山车的位置上坐好,他就体贴地表示,愿意将他的外套披在你身上。
呃……这样会不会太亲近了,岂不是很明显的“男友衬衣”?
于是你脸一红,正巧这时有个前锋过路,你连忙叫住他试图转移注意力:“威廉!过山车要来玩吗?”
威廉摆摆手:“刚刚才下来呢!你跟何塞玩吧!”
他说啥?这车上就你们两个人,所以帅哥叫何塞……
哦,叫何塞啊……
等等,何何何何何塞?!
你扭头去看身边男人的脸,当心里有了答案后,真就怎么看怎么能从这个侧颜的角度觉得眼熟————
此人微微一笑,落在你眼里简直就是邪魅一笑。
他把外套解了下来:“或许披上你不会那么冷……”
你绝望地看见了他放在内袋里的怀表。
真相要你差点就当场跳了起来:“不!我不冷!”
他要把衣服披上来的动作一顿,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落在你眼里,怎么看怎么是嘲讽:
“是第一次穿这身溯洄皮肤————没认出我吧?”
“才不是!!!!!”
你直接就要跳车。
然而这过山车碰巧开始发动了,你跑是来不及跑了,心情自然也不比这车平稳点,风灌进衣服里很凉,不过你的心更凉。
冻吧,冻吧,冻感冒就不用上班,就不用社交,更不用一瞧见这家伙,就想起丢脸他妈给丢脸开门————丢脸到家了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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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我错了,真的。我单知道生病了可以不用见人,我却忘了头晕脑热是真的难受,我还忘了自己这一病就得耽误排位赛————这可是跟工资息息相关的东西……我更没想到,我病假了不等于见不到人,我得看医生,我丝毫不怀疑我的丢脸事传进了她的耳朵,即使隔着口罩那眼睛也显而易见在笑……”
“我说你逞什么能,看吧死要面子把自己冻感冒。”美智子扶额叹气,接过了你的代班委托,“而且面子似乎也没保住。”
你缩在病床上泪奔:“呜呜呜呜我能怎么办啊,真的太丢脸了,他绝对知道我压根就没认出来那么一丁点……”
更难受的是,你饿了,那可恶的餐厅送餐效率永远……怎么这么快?
美智子体贴地去给你开门,当何塞端着饭盒进来的时候,你差点心梗死。
但又觉得惊恐万状简直就是做贼心虚,于是你强压回镇定自若的状态,仿佛啥都没发生似的跟他点头:
“谢谢,怎么是你在送啊?之前不一直是威廉吗(请自行联想美团外卖联动皮)?”
何塞还是上次联合时的溯回模样,至少这个样子能叫你勉强忽略最早“我不是叔控”的尴尬回忆。
他跟你笑,由于实在好看又可爱还很撩,你几乎都能骗自己没那破事了。
“我想来看看你,毕竟你生病还是我的过错。”
你不敢显露出心虚,只能拿捏着“泰然自若对待不熟的人”的态度,强行高冷地点头:“知道了,我还不饿,等会儿吃。”
“是不是我在这里,才吃不下的?”何塞突然问。
你脑子一抽点了头,旋即就担心自己这样回答会不会太伤人。
结果他居然笑了出声。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见你又怒目而视,何塞陪笑着后退,“我只是希望你能有精神……好吧我先走,不耽误你用餐————晚饭有什么想吃的?”
你闷闷地别过脸去:“缺了排位,扣完工资,我还吃得起什么想吃的啊。”
“那我修电机养你啊。”
你:?!
他说完一溜烟地关门跑了,你追上去捶人是不可能的,只能气呼呼地对门吼:“你修电机的钱就是从我这里扣的!”
吼完房间里就安静了下来,你这才想起了不对劲:美智子她人呢?
“啊呀……”见你一脸“是不是故意在躲”的表情,藏在外面、其美名曰“回避”的红蝶女士终于肯露面了,“被你发现了。”
“你居然还挺看好他?”
她正了神色:“其实,作为过来人,以及相处了这么久、对你有一定了解的朋友,我觉得大副挺适合你,没有规定我们不可以和求生者谈恋爱。”
你瘫倒在床上:“不是跨阵营的事。”
“那是什么事,我猜你又不想说。”
“是的。”你翻了个身把自己埋在枕头里,“谢谢你了美智子,你先忙吧。”
“……那自己好好考虑吧,毕竟,”她体贴地给你带上了门,“是少女时代的爱恋啊。”
你又翻回躺势,头往后仰靠在床上,用手蒙住眼睛。
你只不过觉得自己骑虎难下,因为“我不是叔控”一言既出,假如你现在答应了何塞,人家岂不是认为你是图他溯洄的青年美色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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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今夜有个监管者例会,你是病号不用去,偌大的宿舍只剩下你一个人。
害怕是不可能害怕的,毕竟真正的鬼都开会去了————然而,在听到本不应该存在的动静时,你还是手抖差点打翻刚兑好的药。
“呼……”工作练出来的反应力助你成功稳住了这杯冲剂,“安全降落。”
至于刚刚的动静……你扭头朝阳台看去,轻盈的门帘随风微拂,满盈的月色似乎下一刻就会扑进来。
随着那一点动静,歌唱声正有条不紊地升起,你搁下了杯子,决定听完再喝。
What is a youth? Impetuous fire
What is a maid? Ice and desire
The world wags on
A rose will bloom, it then will fade
So does a youth, so does the fairest maid
Comes a time when one's sweet smile
Has its season for a while
Then love's in love with me
Some may think only to marry
Others will tease and tarry
Mine is the very best parry
Cupid he rules us all
Caper the caper, sing me the song
Death will come soon to hush us along
Sweeter than honey and bitter as gall
Love is a past time and never will pall
Sweeter than honey and bitter as gall
Cupid he rules us all
A rose will bloom, it then will fade
So does a youth, so does the fairest maid(1968电影《罗密欧与朱丽叶》的主题曲)
起先的曲调悠长而醇厚,慢速低沉的节奏好似像教堂的歌声,随之渐渐地活跃轻盈起来,周到地传递演唱者的怦然欢喜,但随即又突然地降下来,音调变得温柔而情意绵绵,带着几分忧郁的摇摆起伏。
最后一个意犹未尽的演唱音节落下后,你掀开门帘来到阳台上,靠着栏杆向下方看去。
皎光里的男人着实堪称疏风朗月、公子无双,何况此刻的楼阁静悄悄,他方才情意绵绵地为谁而歌不言而喻————你简直要飘然欲仙不今夕是何夕……才怪,如果楼下的帅哥不是何塞·巴登的话。
瞬间回忆起“惨痛往事”的你,一开口要多干巴巴有多干巴巴:
“这首罗密欧与朱丽叶爱情的伴奏,唱得很不错————以至于要人难以置信,你自称是个讨厌音乐的人。”(参见何塞档案)
何塞向前一步踏入灯光范围之内,脸上的微笑几分热忱又几分轻盈……俗称不稳重:
“原来你这么了解我。”
你:……
你强忍住往下泼水的冲动:“庄园成员的好恶都是公开的,所有人都知道。”
“也不算音乐。”他又上前几步“辩解”称,“我只是唱歌,没有拉琴。”
你继续杠:“那你应该知道,拉琴更有效果,文艺滤镜蹭蹭蹭地往上叠。”
某人居然爽快地点了头:“好,我明晚就来拉小提琴。”
你这下真的很想泼水下去。
正巧这时,远处传来了同事们返回的声音,你也就顾不得跟他还嘴了:“快走!他们要回来了!”
————这要是被发现大副在你的阳台下唱歌————尤其是被美智子发现的话,你就算跳进月亮河也洗不清了!
何塞很听话转身往阴影里走,几步后又停下,倒回你的灯光里:“那,说定了?我的朱丽叶……”
你一拳捶在栏杆上:“你敢————”
剩下的你没法说了,因为拿手锤栏杆只会痛自己;而警告对象已经趁着你还在吃痛,当作没听到“敢来要你好看”溜之大吉。
————“所以我说,你真的可以考虑他。”
你回屋还没来得及喝药,红蝶女士就敲开了房门并如此点评:“毕竟在喜欢的人面前,都有点脑子不好使……”
你吓得差点手滑:“你怎么知道?”
美智子莞(邪)尔(魅)一笑:“事到如今,会要你乱了方寸的人,也就那位了。”
……她说得对。你当着何塞的面已经越来越反常了:如果是正常的社交,怎么会有这般乖张的作态?
被何塞·巴登告白后、看着他对你微笑,还有他风格大(回)变(春)后,再面对他的示爱,是种很诡异的体验,比过去所有的压轴题都要你脑子一片空白。
送走了美智子,你蜷缩在了自己的床上,在黑暗中你看不到自己的脸颊发红,可以卸下白天遮盖感情的束缚,让春心微微发光:仿佛自己真的变成了朱丽叶,独自一人时念想着曾在阳台下对自己歌唱的罗密欧。
你觉得自己应该少找借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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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第二天,你的感冒好得差不多了,便主动找到美智子请教。
她告诉你,既然有了想法,那就等到晚上约好了的时间。
“这个点没错吧?他说来给你拉小提琴。”
你疑惑地看着她跟里奥小声讲了什么,过后你才知道,美智子当时委托里奥“别让大副成功得太容易”。
于是当夜本该空无一人的楼下,突然闯出了埋伏的厂长,且全副武装下手毫不客气,怒气冲冲地声称何塞这个“非法入侵者”终于被他逮到。
听到动静,你连忙跑下去:“里奥!是我叫他来的!”
然而还是慢了一步,这又不像在游戏里有心跳提示,你赶去阻拦时,何塞已经被暗杀流操作丟进了绿化带里。
里奥即将落下的脆脆鲨定在半空:“这,这你怎么不早说?我还疑神疑鬼……”
“对不起,都是我添麻烦了!”
你忙不迭跟里奥道完歉,赶紧把何塞拔/出/来:“你没事吧?”
何塞他深吸一口气,勉强笑着把护在怀里的东西递到我跟前:“怀表没事,小提琴也没事。”
“但是你似乎有事……”你推着人往楼上走,“快,清洗一下,顺便看看破没破皮。”
“现在的年轻人啊……”身后传来里奥摇头叹气的声音,还有一句超小声的“要是丽莎这样做,我要把那小子腿打断”。
你心虚地缩了缩脖子。
“怎么样,要不要找艾米丽?”等何塞在屋里坐下后,你把钟扒拉出来,“她这个点还没睡吧?”
何塞表示,他是狼狈了点,但不惨:
“我要是有这么脆弱,也不敢来追你了。”
光鲜亮丽的帅哥就算被捶过,那也是帅哥,要人脸红的魔力依旧————你当即就脸上发烫:“什么意思!我杀伤力很强吗?”
“对对对,杀伤力爆表。”何塞斜倚在桌子上,微眯着眼睛慵懒又不羁地漾起笑容。
他的眼神从你身上掠过,停在自己正漫不经心敲击桌面的左手指节上,上面的丝绸手套花边繁复精致,可惜有一小段在刚才已被勾破了。
不对,你发觉自己怎么看得这么仔细?
你刚回过神,又听见此人说:“以至于直击我的心。”
很油的言论,可是从这人嘴里说出来,你才悲催地发现,自己,居然,吃这一套……
何塞接着说:“能帮帮我吗?我看不见后面的头发有没碎叶残留。”
“一点点,好了。”你晕头转向地绕到他身后,给他将方才草丛之旅的“战利品”悉数取下来。
“谢谢。”他理了理头发,历经了方才的冒险,现在的发型颇有几分凌乱的美感。
“那我之前说的,考虑得怎么样……”
你径直拉开门:“巴登先生,时候不早了。”
何塞很听话地起身收好他的东西,然而就在你关门之际,他忽然一把从外面抵住门,探进来半个脑袋眼巴巴地看着你。
你彻底泄了气:“……只要你明晚还敢来。”
何塞心满意足地走了,顺便留下一个飞吻。
……他没拉琴没关系,反正你也不是想听琴。
你的病假在这一天结束了,翌日的对局中,你总是心不在焉,要知道你能排到大副的几率不算高————你又期望排到他,又生怕排到他。
这样一直摸鱼到了晚上,你一得空就在自己房间里坐立难安:怕他不来,又怕他乱来。
哪怕你自己是个监管者,他又能怎么乱来?————道理你都懂,然而听到阳台上磕碰的动静时,你还是感觉手心都沁出汗了。
你撩开门帘探出身去,月光很亮,照得何塞的影子分外地黑。他不知从哪里弄到把梯子,身上那套启航日已经焕然一新,翻身进到阳台时,胸前的勋章由于反光而在你眼里闪闪发亮。
你们都不约而同地没有说话,他用绳子系上爬梯,把它放回楼下,做完后,你紧张抓住了他的胳膊。
待何塞转过身,你用眼神告诉他,你依稀听见了窗户打开的声音,可能被别人发现了。
他握住你的手安抚,一道屏住了呼吸,一动不动,月亮正照着你们……声者没有再出现,不必紧张了。
你这才同他进了屋,后知后觉自己干嘛要风声鹤唳?整得跟偷情似的!
“我来之前洗过澡了。”何塞把随身的包袱打开,里面是他的睡衣,“往常这个点,你休息了吗?”
“嗯,我一般这时候就睡了。”
“好吧,那我们早点睡,别的明天再说。”他拿着睡衣去了衣帽间。
何塞来之前你就已经换上睡裙了,只有坐在床头惴惴不安、眼睁睁看着他进去的份:“那个,何塞……”
“怎么了?”他探出头。
你发现自己果然问不出来:“呃,没事,就是衣帽架被挡在柜子门后了。”
这么纠结下去也纠结不出结果,你索性躺下,然而矜持感和羞怯感并没有让你因此轻松丝毫,当感觉身侧陷下去时,你简直觉得自己快脱力了。
何塞察觉了你的僵硬:“……怎么了?”
“没,没事!”
“那多了个我,会影响到你休息吗?”
“我、我也不知道!兴许明早就有答案了!”
他的手忽然绕过你的肩膀,在你脑子当机以前滑了过去,按到了电灯的开关。
“那么,晚安,我的朱丽叶。”
青年清晰又磁性的声音近在耳畔,你眼前黑了下去。
……就,就这么真的睡了?
你难以置信地在适应了黑暗后去看何塞的睡颜:他的眉眼以一种毫无防备的沉静舒展着,并且别说打鼾了,连稍微粗重些的吐息都没有。
呼吸均匀且细腻,若不仔细听,压根就察觉不到:他处在一种异常舒适美妙,且无比满足的睡眠状态。
————到头来,你成了唯一想歪的那一个:纯盖被睡大觉?谁说西方人都很开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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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在你们交往已有一段时间后,何塞差不多已经翻你的阳台翻习惯了,俨然将你的监管者宿舍当成了他的卧房(至于你为什么不去求生者宿舍留宿:想让一整楼的人都睡不着吗?)。
但你却随着时间流逝,越来越觉得诡异,到最后,你的不解已经突破了羞涩的束缚,直截了当地在脑海中循环播放————他天天爬你的床,除了睡觉,为何什么都不做?!
然而这种话你无论如何也问不出口,终于随着他又一夜的呼呼大睡后,实在压抑不住疑惑的你决定亲自溜到求生者宿舍一探究竟。
在你不知道的地方,他究竟在干嘛?你开始疑神疑鬼,总觉得他对你另有所图,背地里说不定……
你偷摸进了求生者宿舍,查到了何塞的房间一路潜伏过去,却在经过窗户时发现那边有几个男人走在一起,其中就有何塞。
此人现在是原皮的模样,你一下子想起了丢人的记忆,连忙躲到窗台下面不让他们发现。
你听见其中一个男人问何塞:“话说,你的监管者女朋友对你好吗?”
“好,她非常好啊。”
听见何塞这么回答,你捂住嘴差点偷笑出声,但旋即你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他接着说:“自从和她在一起后,我多年的失眠才得以好转,再也不用靠酗酒来入睡了。”
何塞的同伴笑起来:“怪不得你非她不可!我就说原来你们也没啥联系,咋突然间一定要去追……”
你愣住了,所有的疑惑瞬间得到了解释:他和你在一起只是为了治疗失眠!
在放何塞进入自己卧室的那一天,你就真心把他当做了自己心爱的恋人对待,而他居然只是利用你!你又伤心又愤怒,火气上头当场起身猛地翻过窗户,把路过的几人都吓了一跳。
何塞一见你也懵了,他自然明白刚刚的对话都被你听了去,你不等他说话,当场就恼怒至极地吼道:
“你就是为了治失眠才来追的我?!给我滚!!!”
说完你不顾他做何反应,捂着脸痛苦地掉头就跑。
你毕竟是监管者,何塞根本来不及追上来,你就跑得无影无踪。
庄园的酒吧里,你坐在吧台边一杯接一杯地借酒消愁,心里的负面情绪加上酒精刺激,导致你眼泪越流越多。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可恶……”
正当这时,你眼角闪过一抹明黄色,一扭头见到了身着外卖员皮肤的威廉,他在帮一些点了酒的同事跑腿。
酒精上头的你一把将无辜的威廉拽到跟前:“过来陪我喝!”
威廉力气再大也是求生者,他在绝对力量差异之下根本反抗不了,只能被迫在你身边坐下,还想挣扎着劝你:“喝多了不好……”
你拿起酒瓶直接往他嘴里灌:“我叫你喝!喝啊!游戏里撞我不是挺能耐嘛你!”
可怜的威廉不得已被灌了一大口烈酒,他本来也只是个年轻学生,酒量并没有比你好到哪儿去,一口下去后不仅被呛得黑脸通红,还失去了最后的反抗之力,只能晕乎乎地被你摆布。
你咬牙切齿地把烈酒继续往威廉嘴里灌,恍惚中眼前的威廉似乎变化成了何塞的模样,火上浇油地强化了你的怒气:
“死酒鬼骗我很好玩是吧!敢打我的主意,看我不放你血!还安眠————你下半辈子都跟酒过吧!”
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威廉已经快喝酒喝废了,万幸天无绝人之路,在最后一丝意识消失前,他朦朦胧胧的视野中出现了何塞的身影。
求生欲使得威廉强行清醒了过来,他使出最后的力气,挥舞着胳膊对何塞求救。
何塞打听到你去酒吧买醉后就黑了脸,等找过来看见你还掐着威廉、一副强迫良家少男的作风,脸色就变得更阴沉了。
威廉连忙露出脆弱可怜的神情,生怕他误以为自己是主动凑上去的。
何塞深吸一口气,就如同当时表白那样强迫自己平静,尽量温和地抓住你的手腕,好言好语地劝解:
“先放过威廉吧,有什么事我们回去说。”
醉醺醺的你根本没认出谁才是何塞,一把将何塞本尊当做路人甩开,掐着威廉往吧台上按:
“老巴登敢骗我,今天就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何塞:……
就在此时,何塞还没来得及继续劝,威廉要求饶的话也没有说出口,你忽然送来了手一下子蹲到了地上,捂着肚子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何塞吓得连忙俯身查看你的情况,只见你要紧牙关,额头渗出了大颗的汗珠,原本因酒精变得绯红的脸颊此刻已是惨白一片。
“嘶,好痛……”
你捂着肚子全身都蜷缩起来,却无法缓解腹中撕裂的剧痛,在你痛得要满地打滚之际,何塞将你从地上抱了起来。
然而腹绞痛的你根本无法舒展身体,导致何塞很难稳住重心,幸好此时的威廉往自己头上浇了一盆冷水清醒过来,协助何塞将你抬到了艾米丽那儿。
“酒精中毒?”
艾米丽叹了口气,从不断挣扎的你身上收回眼神:“酒精中毒,胃痉挛,估计还有并发症……她平时又不沾酒,突然喝这么多,情况不乐观啊。”
何塞连忙追问治疗事宜,得知庄园内缺乏对症的药物和检查设备,得到外面去。
庄园外面的医院位于伦敦城区,谁都没有英国的医保,还是急诊,紧急情况下只能砸钱。
何塞拨通了庄园主的电话:
“老板,我要典当皮肤,全部。”
“对,包括原皮我也当!快点打钱!赎回要翻倍就翻倍!”
……
你在伦敦市区的医院里醒了过来,是专门看护的单间病房。
腹中的剧痛已经消失了,只是经历过这阵折腾后,你感觉四肢使不上力气。
看见何塞趴在床边熟睡时,你第一眼差点没有认出来。
他的样子可以说是完全变了,这身旧装与光鲜亮丽的启航日和铁钩船长不能说有点类似,只能说毫无关系:一身破破烂烂还脏兮兮的红色海军服,衣领的扣子全部掉了,头发也乱糟糟不说,脸上也胡子拉碴十分不整洁,整个人的状态可以说是糟糕透顶。
你醒来的动静弄醒了何塞,他抬起头看向你的目光浑浊又疲惫,眼球布满了熬夜后的血丝。
但是一见你恢复正常他就喜笑颜开,起身就去端杯子倒水壶中的热水:“来,按你们中国人说的,先喝些热水暖胃。”
你把水杯接过来,他又忙着去喊来护士,你这才得知自己借酒消愁消出了什么病症,昨夜是何塞通宵送过来的。
护士确认你已经在恢复好转后,何塞又张罗着去就近的中餐馆给你买清淡的新鲜饭菜,你叫住他:“直接叫餐馆送餐吧。”
他听了你的建议,返回病床边守着你又一动不动了。
你别过脸:“我给你添麻烦了……”
何塞笑着摇头,声音嘶哑地说:“是我的错,如果我尽职尽责扮演好恋人的角色,你也不会遭这趟罪了。”
他接着解释:“你治好我失眠的事情的确是真的,但这不是因为你的体质如同药物一样有效果,而是因为,你让我安心啊。”
在过往的经历中,海难给何塞的身体留下了永久的伤痕,也剥夺了他作为子爵的一切荣耀,还将他终日置身于惊梦症的阴霾之中,不得不依赖的酒精则日渐颓废了他的灵魂,最终,他迈入了庄园的大门,然而情况依旧没有好转,往日的噩梦如影随形地束缚着他。
直到你出现了,如同利剑刺破云翳的盾牌,他在你身边寻得了前所未有的轻松和宁静,这种感觉当然是爱带来的————所以他贪恋这种温暖美梦,以至于沉迷其中而过于恪守距离。
“中国有句古话说,此心安处是吾乡。”何塞看着你,许下誓言,“我希望我能成为那个使你安心的人,请给我证明的机会吧,皮肤以后我一定赎回来。”
你下了病床,站在他身前凝视他的眼睛,说:“好,就算你赎不回来,我也愿意跟了你。”
何塞刚要喜形于色,却被你突然推倒在病床上。
你发出了偷袭得逞的笑声:“所以,证明给我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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