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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今宵酒醒何处一晌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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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宿醉约瑟夫乙女,含红夫人乙女,设定是约瑟夫少年时期,王后玛丽的青年时期,地点在王后私宫特里亚农,当另一篇《再别洛可可》的番外看也行
·酒后不能乱性,因为Y不起来
·有【】的是《断头王后》原文
特里亚农宫,一间靠近凡尔赛宫的小型宫殿,娇小玲珑极尽【亲切私密的氛围和沁人心脾的韵味】,属于一位无忧无虑骄奢曼妙的年轻王后,她把这里当作她的【幸福的未被玷污的王国,纯粹是维纳斯的一座小岛,仅仅献给欢娱】————绝不是为了藏匿某只金丝雀。
这里是我的鸟笼。
并没有被囚禁的苦楚,“饲养”我的王后,那位大名鼎鼎的玛丽·安托瓦内特,自己也被典礼、礼仪、道德风尚约束得没什么自由,于是她精心打造她的特里亚农宫,在这里寻求渺小的悠然自得。
自从来到十八世纪后,被进献给王后的生活,已经是我最好的处境:她几乎是我能想象到的最体贴最真挚的朋友。
“德拉索恩斯少爷来了。”
比如这位德拉索恩斯少爷,或者说两位,他们家是双生子,之前王后怕我【百无聊赖】,给找的玩伴。
今夜月亮高升,宫女突然告诉我他们不请自来。
我正准备去睡,只好找出最简洁的外出女袍,匆匆套好来到花园里面。王后的娱乐几乎通宵达旦,特里亚农宫的花园也是彻夜掌灯,亮如白昼。
金发少年欣长的背影被血红色的玫瑰簇拥,各种五光十色的灯光这时候却离奇地无法近他身,唯有月光像镀银一样披在白皙的皮肤上。
听见脚步声他转过身来看我。当然也想走过来,然而脚下的玫瑰从阻挡了他的迈步。
他只好用酒后拉长的朦胧声音,如同一位歌唱家对情人爱语一样,对我轻声呼唤:
“‘金丝雀’。”
没错,脸上的绯红,敞露的衣衫,还有误入的花丛,都彰显着约瑟夫醉到了什么程度。
自与德拉索恩斯双子相识,我的脸盲居然没有让我分不清他们:
克劳德更像是个孩子,青涩又活泼,而约瑟夫偏向老成,当克劳德跟我游戏得忘乎所以时,他总是收敛矜持,一脸霜冻地拿礼仪管制自己的兄弟。不过我觉得他是“强装大人的模样”————毕竟在我生长的现代,这两位都还是中学生呢。
而且兄弟俩总是形影不离,所以今夜只见到约瑟夫一个,并且理论上靠谱的人喝得这么不靠谱,我还是有点意外的。
“约瑟夫?”我走上前碰到了他的胳膊,试图将他从玫瑰丛里面拔出来,“怎么喝成这样?克劳德没和你一起?”
我一伸出手他就摇摇欲坠地缠上来,整个人往我的肩膀上倒。少年早就比我高不少,而且体格差距在那里,要不是我做好了准备,估计已经跟他一起栽地上了。
我艰难地扶稳了约瑟夫,他披散的头发倾泻下来,像是浅金色的瀑布,顺着我的手臂奔流而下。
“不要……问……克劳德……”他断断续续地说话,一点也不配合我扶他走。
与此同时红酒沁人的芬芳扑面而来,源自一个人酒后的气息,以及,我这才注意到约瑟夫还端着杯酒,靡艳的红色盛得很满。
我刚要帮忙端稳顺便叫人来扶他,结果下一秒他就突然将酒杯抬高。
红酒全部倾覆在了我身上。
我第一反应是懵和凉,第二反应是倒霉,第三反应……
第三反应是惊吓,因为他攀着我的手突然发力,直接将我仰面推倒在花丛里。
然后,接下来,立马、瞬间、毫无犹豫地,少年温热的嘴唇覆盖上来,将我所有的惊呼一并堵了回去。
红酒的味道横冲直撞闯进来,那种撩人心神的气流疯狂地撞进我的脑子里,是一种销魂荡魄、酥软入股骨的魔力:待约瑟夫松开我的嘴唇时,拉扯开了一丝晶亮的丝线。
而我,不消说自己被他按在花丛里,就算身上没有人,我也没力气爬起来了。
……差不多明白他怎么醉得这么厉害了。他的喘息还喷涌在我的脸上————我这时候已经【浑身战栗地体验到柔情的呼吸,近在咫尺的诱惑,业已一半陷入危险之中的刺激。】
可是我毕竟不是真的喝醉的那个,只一股夜风的凉意便能唤回一丝理智。
“约瑟夫,放开我,很晚了已经。”
我可以不和一个醉得颠三倒四的少年计较,酒醒后我能够将这个吻遗忘。
“可是,不行。”素来好说话的、总是无奈地纵容兄弟与我“不合规”的约瑟夫,把他湛蓝的眼眸半眯起危险的弧度。
他又靠得那样近,高挺的鼻梁蹭到了我的脸:“我感觉,只要放开你……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然后,他只轻轻一动就扯开了我衣领的系带————至于他自己的早就散开了,赤/裸的胸膛在丝缕间若隐若现。
红酒已经将我的衣料浸透,渗到了胸口的皮肤,而且别忘了洛可可宫装是领口开得极大的低胸款,所以约瑟夫扒了我的上身轻而易举。
(笑死,中间这段果然发不出来,我现在已经沦落到没开起来的车也发不出了,大家自行想象“男人你在玩火”)
然而约瑟夫突然一个翻身,从我的身上滚到了我旁边,这一来又倒了一大片花枝。
他的手还【和谐】失去遮盖后,我身上的夜风也变得更凉。
我忍不住不满,测过头去看他:“你又怎么了?”
约瑟夫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我,纤长的睫毛轻轻抖动,脸上的绯红则更加浓郁了:“我……脑子很乱。”
……男人这么说约等于不行,我觉得火烧得更旺了。
他突然青涩起来,试图将手抽回去,但经过胸口时又不肯动了。
我头疼:“那你把手拿开。”
“不行。”他居然说万一被人看到了怎么办,得给我遮住。
我:……
看来,这位是真的喝多了,行事完全不可理喻,而且,酒精真的会影响性能力……
见我不说话————我真的没那么多精力讲话,我还得平复欲望,以及,理智还得要我想办法处理今晚这一出无疾而终的“艳遇”————约瑟夫就自己继续找话说:“金丝雀……金丝雀……为什么你是王后的金丝雀……”
我不想搭理醉鬼,扭过头不看他。
但立马我又看回去了,因为他说:“家里人想让我订婚。”
“我不想订婚,更不想结婚。”约瑟夫的声音突然就没了那种酒后的飘渺感,认真专注得一如既往,“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我只喜欢你。”
我们这时候躺在花丛里,特里亚农宫的夜风,裹挟着洛可可时代的慵懒悠闲、轻浮放纵,刮过交织在一起的黑发和金发。
“可是你喝醉了。”并且还不行。
他愣了愣,没有再说话,放在我身上的手也无力地滑落到一边。
我以为他伤心失望了,结果稍微支起身去看,发现人已经不省人事。
我只好叹了口气,兀自将衣服穿好,起身试图去叫个人帮忙。
可我刚从花丛里出来,就猝不及防地碰上了一模一样的少年,只不过他衣冠齐整,是克劳德。
“啊,哥哥喝多了一不留神不见了,我、我刚找到这边。”他眼神局促不安地对我笑,明显是看见了什么心里有鬼的样子。
但他愿意给我体面、心照不宣,我也尽量配合,转身示意了花丛里的醉鬼:“约瑟夫直接睡着了,还得麻烦你带他回去————我请个人帮你吧?”
“不不不不用了!”克劳德匆匆忙忙的就将孪生兄长扶起来,像极了想急于证明自己能“独当一面”。
“小姐回去休息吧!这么晚了是我们给你添麻烦……”
两个几乎一模一样的背影搀扶着消失在夜色里。
我回去了,头发散乱、满身酒渍的模样让宫女大吃一惊:“您怎么了?”
“无妨,被不小心泼了杯酒,我再洗个澡吧。”
等再次出了浴室,我终于长舒一气,感觉红酒的味道彻底消散。
可是王后居然在等我。
她通常【在拂晓四五点钟才回到宫里————她只睡了几个小时。她内心不宁,无须很长时间的休息】,这个点,她应该还在她的舞会、赌桌、剧院之中流连忘返才对啊?
玛丽·安托瓦内特,和往常一样温柔而又含情地对我微笑:“看来是我贸然占用你的休息时光了,不过,我只是听到了一个临时的消息,正好顺道就及时分享给你。”
我侧耳倾听:“什么事?”
“德拉索恩斯家的双子要启程回外省了,据说是突发状况。”
我愣住了。
她肤如凝脂的掌心轻柔地抚摸着我僵硬的面庞:“我知道朋友离去的不舍,但是他们肯定会给你写信,而且,也不是不回来。”
然后,她轻轻地吻了我的脸:“我最亲爱的朋友,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只要你能高兴起来重新散发活力,我在所不辞。”
我动了动嘴唇:“我……有红酒吗?”
王后是滴酒不沾的人,但这里是法兰西的宫殿,久负盛名的红酒怎么可能缺。我开了一瓶,玛丽不喝但也坐在身边陪我。
我拿出了那个杯子,当时约瑟夫在花园里遗落下的,直到克劳德带他走了我才发现。
小巧的、精致的来自中国的珍品,这时候,这个洛可可时代也盛行中国风,要不然我也没那么好运被送给王后。
我感觉自己一共也没喝下几口,只是眼前早就重影绰绰,我现在处在十八世纪,可我毕竟是后世人:知道结局的我,内心深处永远是抹不开的阴云。
【也许只有那种对于世上的一切悲惨和阴郁一无所知或不想知道的人,才把那种使人着迷的优雅风采,那种轻浮飘逸,无忧无虑的绝世妩媚赋予了洛可可。只有不识人世间严峻沉重的人,才会这样幸福陶醉。】
我知道,玛丽也好,约瑟夫和克劳德也好,他们都【置身于一个虚假的文化之中,耽误了一生至关紧要无法追回的岁月。】玛丽害怕【百无聊赖】而将我留在身边,又担心我【百无聊赖】而允许了约瑟夫和克劳德的停留。可是,他们都不知道他们自己【都百无聊赖、不明世事地站在那波涛汹涌、滚滚而来的时代洪流面前】,我知道我也无能为力。
我又梦到了约瑟夫,我们在宫室的床幔之中,特里亚农宫得以完成它最初的用途,玫瑰的馥郁裹挟着红酒的芬芳,他把我的衣服全剥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
很多年后,我才知道那个夜晚,特里亚农的花园里,目睹花丛缠绵的,不止青涩的少年,还有王后那双娇媚迷离的眼睛。
当约瑟夫还靠在兄弟的肩膀上沉醉、我还在浴室发呆时,王后已经仪态高傲地走向了慌乱的克劳德。
“我都看见了,你们以后别想过来了。”
后来,【每天,每小时都有一小块国王的权威被冲走。】人民觉醒,王后觉醒,玛丽要我跟着德拉索恩斯家族流亡,而她自己留在王后的宝座上面对革命的狂风巨浪,直到那个时候,我才得以重新见到约瑟夫。
而现在,梦醒后一切欢情四溢早已无影无踪,我睁开眼睛,只能看见特里亚农的【柔媚浅淡的色调】,床头还残留着一枝破损的玫瑰。
不过是一场宿醉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