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是梦的一部分》何二梦

20、20

　　半晌。
　　姜言和夏野，吴一，三个人站在学校后门的围墙外面，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

　　姜言转头，看了一眼一旁的夏野。
　　随后，又看了一眼正想要张口说话，但却又被夏野的冷冷一瞥直接给憋回去的混混头子吴一。

　　姜言：“……”
　　她挑的时间还真是准时，怎么就刚好撞见了这两个人打架的场面呢？
　　这运气，都可以去买个彩票了。

　　不过，姜言猜测。
　　这两个人，应该也是才刚刚开始干架吧。

　　不然，吴一现在就不大可能完好无损地站在她前面。
　　而是应该已经直接躺在地上了。

　　所以，吴一是不是，还得要感谢她的从天而降？
　　还是个差点摔了的从天而降。

　　她是差点儿摔了。
　　但却救吴一于水火。
　　还真是舍己为人。

　　于是，姜言转头左右看了看。
　　随后，她的眼神迅速锁定了吴一，然后对着他扬了一下下巴，说道：“你过来。”

　　“言姐。”
　　吴一应了一声，走到了她的旁边。

　　同时，一旁夏野漫不经心地眼神一瞬间扫了过来。

　　姜言没有去理会夏野的眼神。

　　她伸手把吴一拽到一旁，问出了她很久以来，一直都疑惑着的一个问题。
　　姜言瞥了一眼夏野，问吴一道：“你为什么和他打架？”

　　吴一回答得十分迅速：“因为上次他打我。”
　　姜言：“……”

　　也对。
　　上次她也正好看见了。
　　他那不是打你，他那是直接把你扔墙上了。

　　所以。
　　姜言深吸了一口气，再次开口问道：“那上次你们俩为什么打架？”

　　然而这个问题，吴一不知为何，却绝口不提了。

　　“言姐，你就别问这么多了。”
　　吴一顿住，他思考了两秒钟后，摇了摇头说道。

　　“行吧。”
　　姜言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她朝着吴一摆了摆手，开口说道：“那你快走吧，不然一会儿搞不好还得挨揍。”

　　“言姐，说不定这次我进步了呢……”
　　闻言，吴一似乎有些不服气道。

　　但在他稍稍衡量了一下他自己和夏野的水平之后，最后还是转身悄悄溜了。

　　一旁的夏野看了一眼吴一跑远的身影。
　　随后，他转头看向了姜言。

　　夏野突然问了一句：“你和他关系很好吗？”

　　“还行吧。”姜言随口说道，“小时候认识的。”

　　夏野垂了一下眼，突然间又不经意问了一句：“小时候认识的，你现在都还记得？”
　　“那肯定啊，我又没有失忆。”姜言说道。

　　“这样吗？”夏野低头，似乎小声说了一句。
　　姜言没有听清。

　　她想了想，还是问道：“你为什么要和吴一打架？”

　　夏野和刚刚的吴一一样停顿了片刻。
　　随后，他说道：“他先来打我的。”

　　行吧。
　　姜言也不再多问。

　　她没说什么，正要转头离开的时候。
　　姜言突然发现，夏野的手背上，似乎有一小块擦伤的痕迹？

　　是刚刚打架打的吗？

　　应该不是吧。
　　看刚刚的那个样子，他们两个人应该还没有开始。

　　而且，就连吴一的身上都完好无损，夏野就更不可能出现伤口了。

　　所以，唯一有可能的答案就是——
　　他手背上的那一点擦伤，是接她刚刚从围墙上摔下来的时候，不小心碰开的。

　　伤口虽然不大，只是隐隐冒着一些血丝。
　　但怎么说，也是跟她有关的。

　　于是，姜言抬头看向夏野，指了指他的手背问了他一句：“你这个，要去处理一下吗？”

　　这时，夏野似乎才发现自己手背上的擦伤。

　　伤口不大。
　　他摇头道：“不用。”

　　话音刚落，他手背上的伤口处，突然冒出了些血珠来。

　　姜言：“……”
　　她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药店，随后，拽起夏野的衣服说了一句：“走吧，别一会儿感染了再讹上我。”

　　夏野被姜言拽到了一旁的药店里面。

　　姜言走进药店，正要开口问“有酒精吗”的时候，她突然顿了一下，又改口问道：“你好，请问有碘伏吗？”

　　算了，看在他刚刚接住了她的份上，还是用不那么有刺激性的碘伏吧。

　　要是在平时，姜言肯定就直接选酒精了。
　　酒精在伤口上那一下下去，确实是十分的酸爽。

　　药店的工作人员点头道：“有的。”

　　付完钱，姜言顺手把碘伏直接塞到了夏野的手上。

　　这时，突然听到药店的店员说道：“最近我们店里有个捐助活动，只要捐一些零钱，就能在山区种一棵树。”
　　“请问你们要参加吗？”店员问道。

　　“哦，行啊。”
　　姜言点头。

　　随后，听到店员说的那个地方，姜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她转头问夏野道：“你知道那里吗？”

　　“是在雪山旁边。”姜言说道，“我之前听高三他们说了，到时候我们写生也会去那里。”
　　“据说那边的雪山上，还有特别好看的雪山鸢尾。”

　　“嗯。”夏野点头道，“我记住了。”

　　你记住这个有什么用。
　　姜言转头瞥了他一眼。

　　“是的。”店员也在一旁点了点头说道，“但那花不好摘，你们可千万别去摘啊！我听那边的工作人员说，年年都有上山去摘花摔了的人。”

　　“是吗？”姜言有些不太相信道，“不就是爬个山吗？”

　　这时，就听一旁的夏野轻轻笑了一声，说道：“有人刚刚爬个墙都差点摔了。”

　　姜言：“……”
　　嘲笑她是吧？

　　早知道她刚刚就直接买酒精了。
　　让你尝尝酒精碰到伤口那个酸爽的味道。

　　这时，店员登记信息完毕，把一个种树的小牌子递到了姜言的手里，说道：“种的树就在上面的地址上，下面有编号，你们可以给这棵树起个名字。”

　　“起名？”
　　姜言顿时愣住了。

　　她是个起名废，遇上的小流浪猫都直接喊它们统一的名字“发财”。
　　毕竟，这个名字承载了她美好的愿景。

　　但是，叫一棵树“发财”，似乎是有点儿过分了。

　　“叫什么？”
　　姜言想不出来，便抬头问了一旁的夏野一句。

　　一旁的夏野似是低头思考了一会儿。
　　随后，他似乎轻浅地笑了一下，然后说道：“叫姜小言。”

　　姜言：“？？”

　　你说什么？
　　比她还要过分，直接抄袭了是吗？

　　-

　　周一回到学校的时候。
　　姜言才刚走到班级里面坐下，就见赵南一脸神神秘秘地朝她跑了过来。

　　“怎么了？”
　　姜言放下书包，走到赵南的座位旁边坐下，随后转头问他道。

　　“那个……”
　　赵南凑近姜言，犹豫着张了张口，在姜言的催促下，才有些支支吾吾地开口说道：“言姐，你和夏野那天下午是不是……”

　　赵南的话才刚说到一半，姜言瞬间感觉心里一紧。

　　那天下午，她和夏野一起，是被人看到了吗？

　　姜言一瞬间抬头，看向了一旁的赵南。
　　她正要开口试探一句的时候，就听赵南继续说道：“言姐，你和夏野这是——终于打起来了？”

　　正要开口试探的姜言，刚要说出口的话一瞬间被堵在了喉咙里面。

　　姜言：“……”
　　她似是有些无语道：“我什么时候和他打起来了？”

　　“呐，你看。”
　　说着，赵南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翻出了群里的一张图片，点开来放在了姜言的眼前。

　　姜言低头看了一眼。
　　是因为太吵，所以被她屏蔽了的一中群里，有人发了一张从后面拍到的，她和夏野两个人模糊不清的背影图。

　　姜言眼角的余光顺便扫到了群里一些人讨论的话语。

　　“真是罕见啊，出校门一趟竟然还偶遇了大神翘课。”
　　“卧槽，大神竟然也会翘课的吗？？”

　　姜言：“……”
　　姜言有点想说的是，你们不知道的还多着呢。

　　下面，还有不少人聊得正欢。

　　“卧槽！夏野好帅啊，怎么随便一拍都这么好看！”
　　“旁边的人是谁啊？也是我们学校的吗？感觉也好好看！”
　　“是啊，不也穿着一中校服吗？”
　　“夏野这是……恋情曝光了？”
　　“啊啊啊！是谁拿下了大神？？”

　　“哎？不对！这不是我言姐吗？”
　　“是啊！那这两个人在学校后门干嘛？这是打起来了吗？”
　　“应该是的吧，看我言姐的眼神像是在刀人。”

　　姜言：“……”
　　她有吗？

　　一旁的赵南指了指手机里的图片，一脸理所当然道：“学校后门的小巷子里，你俩这不是在约架吗？”

　　“还负伤了？看你们这么走好像去的是药店？谁揍的谁啊？”
　　赵南在一旁一脸好奇道。

　　姜言：“……”

　　行吧。
　　学校后门小巷子，确实是个约架圣地。

　　其实那天，从药店里出来之后。
　　夕阳西斜，姜言手里捧着夏野给她买的奶茶，慢慢地和他一起从学校后门的那条小巷子的头走到了尾。

　　她微低着头，走得很慢。
　　路边的梧桐树叶落下，踩在脚下发出“咔嚓”的声响。

　　巷子很窄，只偶有自行车从身旁轻巧划过。
　　带起一阵不大不小的风，吹散她的头发。

　　等到巷子里夕阳都渐渐被阴影填满，就走到了巷子的尽头。

　　姜言似是松了一口气。
　　但却又说不清此时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感觉。

　　原来，真的没有人会觉得，她和夏野会有什么别的关系。

　　-

　　时间过得很快。
　　期末考试之后，就到了寒假。

　　也不知道是不是和第一名的大神坐了同桌的原因。
　　姜言这次的期末成绩，竟然不知不觉地提高了不少。

　　成绩出来后，班主任王老师很是高兴。

　　办公室里，王老师笑着对姜言说道：“老师就说，你和夏野坐同桌很合适吧。”
　　“之后要继续加油，争取在下学期继续进步。”王老师拍了拍姜言的肩膀说道。

　　原来不知不觉，已经和夏野坐同桌这么久了。
　　姜言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随后便点了点头：“嗯。”

　　虽说是已经到了期盼已久的假期。
　　但是，姜言除了每天能和赵南他们多打几局游戏之外，其他的时候，也并没有闲着。

　　大多数的时间，她都被关在画室里，进行艺考前的集训。

　　平时，实验班的人总是爱嘲笑美术班，觉得美术班的人随便画个画就行，是个很简单的事情。
　　但其实，长期的绘画训练，是个极其枯燥的过程。

　　画画极靠手感，所以需要反反复复的训练。
　　就连姜言这样极有天赋的人，也同样需要大量的练习来保持最佳的技巧运用。

　　放假的日子，她每天几乎都是早画到晚。
　　伸手抹一把脸，能摸个一手的铅笔灰来。

　　下午素描课之前。
　　姜言在座位上坐下，折了个纸盒开始削铅笔。

　　画室里，坐在姜言旁边的女生张月也把椅子挪了过来，和姜言一起低头削起了铅笔。

　　削着削着，张月抬起头，看了一眼从门口进来的头像模特，忍不住抱怨了一句：“今天的模特怎么又是这个大爷啊。”

　　“上次好像就是他，他脸上的褶子超难画的。”
　　“画画已经很无聊了，还天天画的都是些大爷。”
　　“要是哪天，能来个帅哥当模特就好了。”
　　张月忍不住感叹道。

　　闻言，姜言笑了起来：“上哪儿给你找帅哥去。”

　　这边的画室找的模特，一般都是画室楼下的大爷大娘们。

　　一是他们在家闲着没事，可以顺便过来赚点外快。
　　第二也是，年纪大的人比较难画，画室提前给他们增加了一些难度。

　　如正如张月所说，这位大爷长满褶子的脸确实不是很好画。
　　画完整体之后，姜言深入了不少脸上的细节，到了快要下课的点，才把整张画面给完善好。

　　“今天画得不错，最近都有进步。”
　　画室的老师走到姜言的身后看了一眼她的话，点了点头对她说道。

　　等到姜言一脸的疲惫外加一脸的铅笔灰从画室里出来的时候。
　　她低着头走了两步，突然间遇上了一个熟人。

　　“你怎么了？”
　　姜言听到，面前的夏野这么问她。

　　“没怎么。”姜言摇头。
　　她也不知道，怎么突然会在这里遇上夏野。

　　不过想想也是。
　　夏野的家离她家的距离不算远，偶尔会在路上碰见也很正常。

　　自从放假以后，不像上学的时候每天一转头就能看见。
　　这么一想，姜言确实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他了。

　　不过，或许是她画画太忙，她竟然都没有注意到这些。

　　“就是累的。”姜言随口说了一句。
　　说完，她就要从马路这头穿过去。

　　“小心。”
　　路旁有车经过，夏野伸手一把拽住了姜言，让她走在了车少的一边，说道：“看路。”

　　“画画很累吗？”
　　过了马路，夏野转头问姜言道。

　　“还行吧。”
　　累倒是还好。姜言想到了刚刚张月的话，于是说道：“就是每天都画老大爷，还挺无聊的。”

　　“之后去找画室的老师反映一下，让他们多找点儿帅哥过来提提神。”姜言说道。

　　夏野拽着姜言的手突然顿了一下。
　　随后，他不知怎么的突然伸手，帮姜言擦掉了她鼻尖上沾着的铅笔灰，轻声说了一句：“你要去哪儿找帅哥？”

　　“周边？”姜言不太确定地说了一句，“应该会有的吧？”

　　第二天早上。
　　姜言还没怎么睡醒，半眯着眼睛赶到画室的时候，就被一旁的张月拽着手臂晃了好几下身子。

　　“怎么了？”
　　姜言一时感觉，自己还没完全苏醒过来的脑子都要被她给晃匀了。

　　一旁的张月很是兴奋地凑近，在姜言的耳边说道：“卧槽你快看！今天有帅哥！！”

　　真的？
　　姜言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

　　她还没来得及跟画室的老师反映呢。
　　这么快就已经有了吗？

　　“哪里啊？”
　　姜言疑惑地抬起了头。

　　随即，她对上了一道熟悉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