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是梦的一部分》何二梦

18、18

　　和医生一起去病房开完药出来，姜言回到诊室，又听她的主治医生坐下来耐心地给她讲了一大堆注意事项。

　　“嗯嗯嗯，知道了。”姜言听得脑袋有都些嗡嗡响。
　　她点了点头，拎着桌子上的药站起身来：“那我先回去了。”

　　从门诊大楼出来，天色已经渐渐地暗了下来。

　　姜言拎着一大袋药，正低着头一边走一边想着晚上吃点什么好的时候。
　　还没走几步，她突然感觉，前面似乎出现了一道身影。

　　姜言疑惑地抬起了头。

　　随后。
　　她看见了，站在医院门口的夏野。

　　夏野他这是，探望完他的旧情人江宜了？

　　哦，也不关她的事。
　　姜言一瞬间移开了目光。

　　她正准备转头，大步离开的时候。
　　一旁的夏野突然迈了一步，再一次站到了她的面前。

　　“干什么？”
　　姜言微微皱眉，抬头对上了夏野的双眼。

　　夏野低下头，目光从姜言手里拎着的那一大袋药上面划过。

　　“你……”
　　他尝试着开口，轻声问她道：“你怎么了？”

　　“没怎么，跟你没关系。”
　　姜言说着，就要绕开他往前走。

　　“那你……”夏野再次开口，在她身后问道，“你是有哪里不舒服吗？可以跟我说吗？”

　　姜言回过头，淡淡朝着他笑了一下，说道：“怎么，你问这么多干嘛。”
　　“想拿我的体检报告看看哪个器官可以卖钱？”

　　说完，她不再理会身后的夏野，在医院门口随手打了辆车，“啪”的一声关上车门离去。

　　-

　　“啪嗒”一声。
　　从前面传下来的作业本在姜言堆积如山的课桌上摇晃了一下，摇摇摆摆地坚持了两秒，最后还是没能成功稳住身形，直接从课桌上面滑落了下来。

　　一旁的夏野弯下腰，从地上把那本刚刚掉下去的作业本捡了起来。
　　随后，他伸出手，帮姜言把她课桌上堆积如山的试卷和作业本整理成了整齐的一堆。

　　他偏过头，似是盯着姜言空荡荡的座位看了几秒。
　　随后，又转回了头。

　　课间的教室里吵吵嚷嚷的。

　　赵南从教室门口进来，从夏野旁边的走廊里经过。
　　他耳朵上塞着耳机，像是还在游戏当中，嘴里似乎还念念叨叨地说着：“卧槽，我言姐牛逼啊。”

　　在一片吵闹之中，夏野像是敏锐捕捉到了什么关键的字眼。
　　他在一瞬间抬起了眼。

　　夏野抬起头，突然开口，问一旁经过的赵南道：“姜言去哪儿了？”

　　“啊？言姐不在吗？”
　　赵南似是愣了一下。

　　随后，赵南才看到了夏野的旁边，姜言那个空荡荡的座位。

　　赵南常年都苟在教室的最后一排，上课要不直接趴着睡觉，要不就低着头偷偷地在课桌底下打游戏。
　　他还真是没有发现，姜言这两天都不在教室里面。

　　愣了一下之后，赵南随即便惊讶道：“不对啊，她游戏不是还上线着的？”

　　赵南再次低下头去，看向了手里的手机屏幕。
　　随后，他点了点头，十分确定道：“对啊，她刚刚还和我打了一局游戏，carry了全场呢。”

　　赵南抬起头来，再次看向了姜言那个空荡荡的座位。
　　看着上面试卷和作业本的堆积量，根本就不是临时出去了一下的样子。

　　一看就是，还几天没有来了。

　　赵南再次愣住了：“她游戏里的上线时间和我都差不多，都是上课的时候上线，她怎么会不在学校里面呢？”

　　赵南想不明白。
　　他也实在是好奇，他言姐到底是去哪儿了。

　　于是，赵南低头，直接在游戏里问道：“言姐，你人呢？”

　　姜言此时正好游戏在线。
　　她很快回道：“我在陈京她们班。”

　　“啊？”赵南惊讶道，“你怎么跑那儿去了？”

　　姜言怎么跑到陈京她们班上去了。
　　其实，也没有什么多大的原因。

　　之前，她的主治医生不是说了吗，让她最近不要有太大的情绪欺负，要保持心情舒畅。
　　所以，她就要远离那个让她心情不太舒畅的人。

　　周末和陈京一起出去吃饭的时候，姜言顺口和陈京聊起了前几天又再次遇到江宜的事。

　　当时陈京就给她提议，让她直接转班，转到她们二班来不就行了。

　　“要不你转班？转到我们班来吧。”
　　陈京十分认真地给姜言提议道。

　　“我来当你的游戏搭子。”
　　“而且，我们班帅哥还挺多的，日常养眼。”
　　陈京如是说道。

　　姜言那时候吃饱了有些昏昏欲睡，也没再仔细去想。
　　她点了点头，觉得这个提议甚是不错。

　　于是，周一去上课的时候。
　　她就跟着陈京，一起到了陈京她们班的教室里。

　　上了一天二班的课，姜言感觉还挺不错。
　　所以，第二天，她又再次跑去了那边。

　　姜言的主治医生本着保证姜言安全的主旨，虽然答应姜言过不跟她爸说，但最后还是给姜主任打了个电话，倒是没有多说，只是提了两句最近不要让她的情绪波动太大。
　　姜主任听了主治医生的话，也没敢去阻止姜言胡来。

　　而且，姜言平时也经常会翘课。
　　所以，一两天不在，大家也都习以为常，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姜言靠在椅背上继续点开游戏，一边默默地想着。

　　不对。
　　也确实有人发现了异常，还发信息问过她。

　　是她不想看见的人。
　　所以，姜言也没有去理会他。

　　姜言低头，看向了游戏里赵南刚刚问的“怎么跑二班去了”的问话。
　　她思索了两秒，随即给赵南回道：“陈京说她们班的帅哥多。”

　　“她在二班，陈京她们班。”赵南抬起头，对一旁有意无意朝着他手里的手机瞥去的夏野说道，“言姐说，二班那儿的帅哥比较多。”

　　说着，赵南不同意道：“不过，咱们班帅哥也挺多的吧。”
　　随后，赵南转头看了一眼夏野，并没有注意到他脸上滞了一下的神情，又默默地说道：“你看，这儿不就有一个吗，还有我们班长……”

　　赵南才刚嘀咕到了一半，身后的教室门口，突然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赵南回头一看，忙把手机塞回了口袋里，缩着脖子跑回了自己的座位上面。
　　是班主任王老师来了。

　　“大家都先回到座位上去。”王老师走到讲台上，说道，“这周是一中的校庆，大家应该都知道了吧。”
　　“我一会儿会把活动资料发下去，大家可以先看一下。”
　　“然后，班长来安排一下我们班这次的校庆活动。”

　　一中虽然是省重点高中，却不是要求学生只知道埋头学习的学校。
　　平日里的校园活动一点儿也不少。

　　校庆活动，是一中每年都会举办的校园活动。
　　每个班级都需要在学校里出一个摊位，摆出代表自己班级特色的创意展示台，来展出每个班不同的特点。

　　班主任王老师说完，班长季清上前拿了活动资料，挨个地发了下去。

　　一旁的赵南看了一眼资料后，默默地说了一句：“我们班应该还是展出一些书画吧？”
　　“主要应该就是这些。”季清点头道。

　　“我好像听说，他们实验班之前都有直接展出获奖证书的，可给他们牛逼坏了。”赵南问道，“咱们班有没有这些东西啊？”

　　“我们班为什么要学实验班啊，那我有钱直接展出银行卡余额行不行啊？这样也太low了点吧。”一旁，有同学不同意道。

　　“可是，如果我们还是跟之前一样展出书画作品，实验班那群不识货的人，不还是会像以前一样嘲笑我们的东西拿不出手吗？”赵南说道。

　　他确实也没有说错。
　　在去年校庆展出活动上，美术班展出了几幅风格迥异的画，被吸引来这边欣赏的同学也有不少。

　　后来，实验班那群不懂艺术的人也看到了，就到处嘲讽美术班的人屁都不会，什么作品也没有，只能拿几幅乱涂乱画的作品挂上来充充门面。

　　美术班的同学反驳说他们不懂，他们还嘲笑道：“还没我家狗胡乱在纸上踩几个脚印来得好看。”
　　而实验班他们自己展出的，确实真真实实具有含金量的获奖证书。

　　因此，对于几张连个印章都没有的画，实验班的人一向对此嗤之以鼻。

　　赵南虚空对着实验班的方向瞪了好几下后，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
　　“对了。”他一下站起身来，说道，“我知道了！”

　　-

　　校庆的前一天，班长季清早早地就到了学校，开始着手布置美术班自己的展示台。

　　或许是美术班要展出的书画的面积普遍都比较大。
　　所以，美术班的展示台被安排在了展示地区的角落，那里的位置相比其他地方，要来得稍微大一些。

　　季清到那里的时候，似乎有几个实验班的同学已经到了，在美术班的展示台边上晃来晃去。
　　看到季清过来，那几人突然都看了过来，然后开口说道：“这本来是我们班的位置。”

　　季清虽然是个老好人，但他毕竟也当了这么久的班长，也并不是什么场面都没有见过的人。

　　他没有给实验班那几个人什么眼神，只是淡淡开口说道：“这是学校安排的地方，你要是有什么意见，可以去找学校反映。”

　　“你……”
　　实验班的人正想要说出口的话被堵在了喉咙里，但却也一时找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只能转头回去，走到自己班级的地方开始着手布置了起来。

　　“你们班展出的是什么呀？”
　　陈京斜斜靠在一边的墙上，看着她们班的同学在班级展示台边上忙碌着，一边转头问靠在另一旁的姜言道。

　　“我现在不是你们班的吗？”姜言在一旁一边喝着奶茶，一边笑道。
　　“也是。”陈京点了点头，随后又说道，“我没骗你吧，我们班帅哥挺多的吧。”

　　“是。”姜言抬起头，视线转向陈京她们班此时正在搬上搬下忙碌着的那几个男生，随口说道，“确实不错。”

　　“看上哪个了？”陈京凑近姜言，嘿嘿笑了几下，随后说道，“我给你介绍？”

　　姜言：“……”
　　倒也不用这么客气。
　　她就这么随口一说而已。

　　话音刚落，姜言似乎感觉到，好像有哪儿凉飕飕的。
　　她转头，朝着四周看了一下。
　　并没有看到什么。
　　应该是刚刚刮风了吧。

　　姜言想着，正要和陈京换个话题聊的时候，她突然听到了一旁陈京惊讶的声音：“哎，你们班那边怎么围了这么多人？”

　　“哪里啊？”姜言疑惑地开口，转头顺着陈京的视线看了过去。

　　就在姜言的视线落到美术班的展示台时——
　　她似乎听到了，从那边传来的惊叫声。

　　怎么了吗？

　　姜言仔细地分辨了一下。
　　她刚刚听到的，好像有赵南的声音。

　　“你tm的是不是欠啊？！”
　　姜言赶到美术班展示台那边的时候，看见赵南正瞪着眼，朝着一个实验班的人吼去。

　　“怎么了？”
　　姜言伸手拉住激动得有些上头的赵南，转头问了他一句。

　　看见姜言过来，赵南急匆匆地拽着她走到美术班的展台前，指着上面的几张画对姜言说道：“言姐你看！”

　　“这个人因为他们实验班没有占到我们这个大场地，刚刚就故意使坏，把奶茶滴到我们班的画上面了！”
　　“我们班要展出的画都被他给毁了！”

　　姜言的目光顺着赵南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美术班准备展出的画已经被班里的同学事先搬到了展台边的桌子上，但还没来得及封上画框。
　　再加上美术班上几个同学都在忙着布置和搬画，因为是在学校里面，所以大家都比较放心，也没有专门派人看着放画的桌子。

　　于是，这个实验班的人就趁着这个时间，故意把手里的奶茶滴了几滴，在美术班准备展出的画上面。

　　被污染了的画除了美术班里挑大梁的姜言的画，还有一旁赵南陈舒季清几个人的。
　　只剩寥寥几张被压在下面的画，逃过了实验班那人的毒手。

　　实验班那人还真是算得巧妙。
　　滴在画上的奶茶痕迹其实并不算多，但几乎所有的画，都被那几滴奶茶给覆盖到了。

　　本来，只是被毁了一两张画的话，临时换一下也可以，或者直接就不上那几张画了。
　　可是现在，美术班的书画作品里面，几乎没有可以在校庆展出中用得上的了。

　　赵南一脸愤怒地瞪着实验班那人，眼睛里喷出来的火像是要把那人给直接吞噬。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实验班那人抱着手臂站在一旁，一脸不屑道，“我拿着一杯奶茶，你们就说是我干的吗？”
　　说着，他伸出手，指了指场地的周围，继续说道：“这么多人手里都拿着奶茶，你凭什么说是我干的？”

　　说罢，他又再次伸手，指了指对面的姜言，说道：“你看，她手里不是也拿着一杯奶茶吗？你们怎么不说是她呢？”

　　“就是你干的！”赵南上前一步，满脸愤然道，“我刚刚过来的时候都看见了！”

　　“看见了？”实验班那人的表情十分嚣张，“你有什么证据吗？”

　　赵南确实没有什么证据。
　　而且，这边的角落里，也是监控死角的地方。
　　这也是那人敢这么嚣张的原因。

　　“这里没有监控，你看见了也没有什么屁用。”似乎是看出了赵南没有任何的证据，那人转过头去，斜着眼睛瞥了一眼一旁美术班的展台，“就算是我又怎么样，你们这破画能值几块钱？”

　　听到这话，赵南的愤怒值有再次上升了一个度：“我的画是不值钱，但我们言姐的画可是真正得了金奖的！你知道你泼的那一下要赔多少钱吗？”

　　姜言站在一旁，突然微微地弯了一下嘴角。
　　实验班这人，确实是不知天高地厚。

　　那人并没有看见一旁姜言的表情。
　　他朝着赵南挑了一下眉，随即便嘲讽道：“哟，真的？我好害怕哦。”

　　“我还就泼了，泼完我赔给你行不行，看看你这破画到底值几个钱。”
　　似乎是跟赵南杠上了，那人说着，似是又嗤笑了一下。

　　紧接着，他拿着奶茶的手似乎动了一下，眼看就要继续往前泼去。

　　随后，姜言就看见。
　　那人手里的奶茶滴出了几滴，落在了姜言的那幅画上。

　　这次，亲眼看到自己的心血之作被破坏，姜言一瞬间忍不了了。

　　她正要上前一步，直接把手里的奶茶往那个傻逼脸上泼去的时候。
　　姜言眼角的余光突然看见——
　　夏野从边上走了过来。

　　姜言举着奶茶的手微微顿了一下。

　　这人现在过来，是想要帮着实验班的人，让她住手别去泼他的吗？
　　应该是的吧。

　　毕竟，他之前就是实验班的人。
　　他和实验班同学的关系，比和她的关系要好太多了。

　　就像他对江宜一样。

　　毕竟，他们是先认识的。
　　他们一起上了那么久的课。

　　她一个刚刚和他坐了没多久同桌，还天天吵架和他的人，又怎么可能比得上他们实验班的人呢。

　　姜言微微侧了一下头，瞥了一眼从一旁大步过来的夏野。

　　他要过来把她手里泼人的奶茶给一把夺过来吗？

　　不过，姜言此时已经杀红了眼。
　　她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就算是夏野来了，就算他打架再厉害。
　　他只要敢阻止她泼人，她就立马上前，跟他决一死战。

　　看谁先干死谁。

　　正想着。
　　姜言突然感觉眼前一花。

　　在她还没来得及把手里的奶茶泼出去的时候。
　　姜言惊讶地看见——

　　眼前的夏野一把夺过实验班那人手里的奶茶，一个反手就泼到了他的头上。
　　一滴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