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是梦的一部分》何二梦

12、12

　　“那边有什么吗？”
　　见姜言顿了一下脚步，一旁的陈京转过头，随着姜言的视线望去。

　　“没有。”
　　红绿灯又重新变换成了绿色。
　　街道两边人流涌动，一瞬间遮挡住了所有的视线。

　　陈京一脸疑惑地望了过去，但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随即，一旁的姜言伸手，拽着陈京转身道：“走了。”

　　姜言没有再回头看。

　　她想。
　　等这次考完，换完同桌之后。
　　她大概，也不会再受到他的影响了吧。

　　-

　　周一回到学校的时候。
　　班级里难得弥漫着一股稍稍有些紧绷的气氛。

　　是那种考试之后，但还没出成绩之前，独有的紧张感。

　　根据一些刚从办公室里回来的同学的情报来看。

　　试卷大多都已经改好了。
　　但总分和排名暂时还没有出来。

　　姜言趴在课桌上，有些忐忑地抬头看了一眼教室门外。

　　每当有老师拿着卷子进来的时候，她的心脏都会莫名地一紧。

　　这种感觉，自从读书以来，她还是第一次体验。
　　还挺新奇。

　　姜言确实有些紧张。

　　刚考完的时候，她还觉得挺有把握能进前二十。

　　但现在，也不知是被班上的紧张气氛影响，还是别的什么。
　　她突然也有些不确定了起来。

　　“考完还得开家长会。”赵南坐在一旁，双手并拢，虔诚地祈祷道，“希望我这次别再考倒数后三名了。”

　　“不然，家里的网线就要被拔掉了。”
　　“言姐，那样我就没法和你打游戏了。”

　　赵南一脸的悲怆。

　　姜言：“……”
　　姜言：“来学校里打。”

　　“对哦。”赵南一瞬间回过了血来。

　　姜言：“……”
　　出息。

　　课间，平日里热热闹闹进出的同学一时都少了很多。

　　姜言转头，朝着周围看了看。

　　美术班上的同学就算自己不在乎成绩。
　　但对于即将到来的家长会，还都是有一些日常恐惧的。

　　唯一不紧张的，大概就是在姜言旁边趴着补觉的，那个次次都能拿第一的人了。

　　关键是他还不复习。
　　现在还在睡觉。
　　多气人。

　　姜言侧头，看了一眼夏野散漫趴在桌上的睡姿。

　　大早上的还犯困。
　　这人晚上都不睡觉的吗？

　　那他大晚上的干嘛去了？
　　做贼去了？

　　还是说。
　　姜言突然想起了，周末在街上看到他和江宜在一起的身影。

　　还是说，是和江宜约会去了？

　　姜言想着，默默地朝着他翻了个白眼。

　　一大早的。
　　睡觉就睡觉，手还不老实。

　　——似乎还越了界。

　　姜言的眼角的余光瞥见。
　　夏野趴在桌上，随意垂着的手，都快要伸到她的课桌上来了。

　　现在都已经这么随意了？
　　跟你很熟吗？

　　还是说，之前在实验班的时候已经习惯这样了？

　　看清楚了。
　　她是姜言。
　　不是之前那个跟你很熟的同桌江宜！

　　姜言正想要转头瞪他。
　　这时，前面似乎传来了什么声响。

　　姜言抬头看了一眼。
　　是下一节课的作业本从前面传了下来。

　　前桌的同学转身，伸手把作业本往后桌一放。
　　然而，一个没注意，正好放到了夏野正趴着补觉的头上。

　　紧接着——
　　作业本从他身上滑了下来，一路往姜言的桌子上滑去。

　　“啪”的一声轻响。
　　夏野的作业本落到了姜言的课桌上。

　　姜言垂眼，盯着他落在她桌上的本子看了一眼。

　　随后。
　　她又转头，冷冷地盯着正在睡觉的夏野看了一眼。

　　手快要伸到她桌子上来就算了。
　　现在，本子也要堆到她桌上来了？

　　真把她的桌子当成他自己的地盘了？

　　她又不是江宜。

　　想着，姜言拿起了夏野那本滑落到她桌上的作业本。
　　然后，一伸手，直接拍在了他的脸上。

　　又是“啪”的一声响。
　　夏野被她的这一下直接给砸醒了。

　　“嗯？”
　　夏野睁眼，转头朝着姜言看去。

　　可能是刚刚睡觉的姿势不太对，他额前的头发被压得翘起了一角。
　　乍一看，似乎还带着点儿委屈巴巴的意味。

　　姜言撇开头不去看他。

　　她伸手，指了指那本落到她桌上的本子，面无表情道：“哦，不小心手滑了。”

　　夏野垂眼，看了一眼已经被扔在了他桌子上的作业本。

　　他总感觉。
　　刚刚那一下，多少是带着点个人恩怨的。

　　夏野转头，看向一旁的姜言。

　　姜言低着头，紧盯着手里的手机。
　　似乎正冷着脸在游戏里刀人。

　　看这脸上略带着些杀气的表情，似乎刀得还挺凶。

　　不高兴了？
　　他刚刚好像只是在睡觉，并没有干什么对吧？

　　夏野偏头往窗外看了一眼，突然开口说了一句：“姜主任来了。”

　　姜言正在打游戏的手瞬间抖了一下。

　　上周她打游戏才刚刚被姜主任收过手机。
　　这次可不能再被他收了。

　　姜言眼疾手快地按灭屏幕，匆匆忙忙把手机往课桌底下塞去。

　　随即，她悄悄侧过头，想要看一眼姜主任到底走到教室外面了没有。

　　可姜言转头左右看了好几眼之后，也并没有在教室的走廊外面看到半分姜主任的身影。

　　人呢？
　　不是说来了吗？

　　半晌，姜言这才反应过来。
　　刚刚说这话的人是谁。

　　并不是平时提醒会她老师来了的赵南。
　　而是，她旁边那个，刚刚被她砸了一下的夏野。

　　刚刚被她砸了一下。
　　所以，他骗她说老师来了，来报复她？

　　这么幼稚的吗？
　　之前把人往墙上摔的那股狠劲去哪儿了？

　　姜言转头，看了一眼坐在她旁边的夏野。

　　同时，她也看到了。
　　对面的姜主任。

　　仔细说来，夏野刚刚说得倒也没有错。

　　姜主任此时，正站在对面那栋教学楼的走廊上和一个老师说话。
　　——隔着一栋楼的距离。

　　看样子似乎已经聊完了。
　　然后，他朝着这边这栋楼走了过来。

　　看姜主任走的路线，似乎正往他自己的办公室里走去。
　　根本不会走到这边的教室里来。

　　姜言：“……”

　　虽然话是没错。
　　但是，这人刚刚，就是故意的。

　　对面这么远都能看见。
　　你眼神还挺好？

　　姜言转头，朝着一旁的夏野冷冷瞪去。

　　完了。
　　好像更生气了。

　　夏野迎上姜言带着些杀意的眼神，不自觉地微微后退了一些。

　　空气沉默了一瞬。
　　两人目光相撞，如同决战前的对峙。

　　片刻，姜言突然回过神来。

　　算了，不跟他计较这些了。
　　最后一天同桌，也没必要再吵架了。

　　姜言正要收回目光。

　　“不高兴啊？”
　　她听见，对面的人突然问了一句。

　　随即，夏野把手里的本子上交给她，把脸转过来朝着她认真坐好，说道：“那你……再扔一次？”

　　“啪——”的一下。
　　姜言伸手，毫不客气地把手里本子的往夏野脸上砸去。

　　夏野没有躲。
　　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下。

　　随后，夏野伸手，接住了砸完他后往下掉的作业本。

　　“还挺疼。”夏野评价了一句。

　　疼个屁。
　　姜言默默翻了个白眼。

　　这么轻的东西砸身上，能有多疼？
　　你之前手上那么大一个坑不都还说不疼的吗？

　　姜言转回了头不再理他，低下头继续打游戏去了。

　　很快，下一节课的上课铃声响了起来。

　　班主任王老师拿着试卷和排名表走进班里的时候，姜言猛地抬起了头来。
　　她一瞬间感觉，自己的心跳似乎都快了不少。

　　“这次的考试，大家都有进步。”
　　讲台上的王老师看上去心情似乎还不错。

　　她拿着成绩表说道：“我们班的同学都比以前进步了不少。”
　　“成绩表我就不贴了，每个人的分数和排名到时候都会告知本人。”

　　说着，王老师收起表格，把月考的语文试卷发了下来，说道：“好了，接下来我们讲一下卷子。”

　　姜言低头，看向了桌上摊开的自己的语文试卷。
　　她的语文确实不好不坏，分数也如预料一般中规中矩。

　　成绩排名都已经出来了，但是现在还没有公布。
　　不知道为什么，姜言总感觉心里有些不太安定。

　　课上，她时不时地抬头，朝着陈舒那边看去。

　　应该能够考到前二十的吧。
　　姜言默默地想着。

　　毕竟，刚刚发下来的语文卷子，就挺符合她自己的估分的。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课。
　　姜言正准备悄悄潜去办公室看一下王老师的那张表格的时候，突然被赵南的一声吼给惊住了。

　　“卧槽！”
　　赵南不知怎么突然站起身来，小声吼了一句：“我的网线总算是保住了！”

　　见姜言朝着这边看了过来，赵南像是突然抓住了什么，忙朝着姜言倾诉道：“言姐！”

　　“你知道吗？我这次考了倒数第五！”
　　“我从来都没考过这么好的成绩！”
　　“我的网线终于保住了！”
　　“我可以和你打游戏了言姐！！”

　　姜言：“……”

　　姜言被他这几声痛哭流涕给惊得愣在了原地。
　　……也不至于激动成这样吧。

　　姜言不太清楚，网线对于赵南来说，比他的命都重要一些。

　　她正要笑赵南就这点出息的时候。
　　似乎突然又想到了什么。

　　“等一下。”
　　姜言抬眼，看向了前面正假装抹着眼泪戏很多的赵南，开口问他道：“你怎么知道成绩排名的，你看到那张表格了？”

　　“嗯。”赵南也不太清楚姜言怎么突然严肃了起来。
　　他点了点头说道：“是啊，我刚刚偷偷瞄到了几眼。”

　　“那……”
　　姜言的心跳突然加快了一下。

　　正当她想要问问赵南，有没有顺便看到她的成绩排名的时候，赵南就已经先知先觉地开口了。

　　“言姐，我顺便帮你看成绩了。”赵南说道，“你想听吗？”

　　“多少啊？”
　　姜言一瞬间屏住了呼吸。

　　她似乎听到了自己有些加快的心跳声。

　　赵南有些惊讶地看向面前正直直盯着他看的姜言。

　　他似乎有些疑惑。
　　他言姐之前，好像是从来都不在意成绩的。

　　不过，赵南也并没有去想太多。
　　他开口说道：“具体成绩我不太记得了，好像是第十五吧。”

　　“真的吗？”
　　姜言愣了好一会儿，然后才轻声开口说道。

　　赵南看到，面前的姜言，此时似乎带着点儿不太一样的情绪。

　　“怎么了吗，言姐？”
　　正当他想问问姜言，怎么突然在意起成绩来了的时候，姜言突然被一旁走过来的陈舒给拉住了。

　　姜言转过头去。

　　“我在老师那儿看到你这次的成绩了。”陈舒拉着姜言的手说道，“第十五，你可以换位置了。”

　　闻言，姜言再一次愣在了原地。

　　原来赵南没有看错。
　　她真的考到前二十了。

　　她真的，可以换位置了。

　　姜言终于，完完全全地松了一口气。
　　随后，她听到一旁的陈舒问道：“我去和老师说吗？”

　　姜言这才完全回过神来。
　　她之前跟陈舒提起过，说考到前二十，就可以和她坐同桌了。

　　她转头对陈舒说道：“不用，一会儿下课我就去找王老师说。”

　　话音刚落。
　　姜言就看见，一旁的夏野突然转头望了过来。

　　姜言没去理他。

　　她眼角的余光看见，他夹在练习册里面的那张，写着江宜名字的画。
　　那张画纸露了小半个角出来，和他物理考试满分的试卷收在了一起。

　　把画纸藏藏好吧。
　　姜言撇过头去，默默地想着。

　　别一会儿上物理课的时候，让姜主任给发现了，他眼中的绝佳好学生，竟然把试卷和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放在一起。

　　那时候，姜主任一生气，估计就得让你去后面站着了。

　　姜言想着。
　　那也挺好。

　　他去后面站着，她就可以一个人坐了。

　　不对。
　　姜言突然反应了过来。

　　她也不用盼着他去后面站着了。
　　她马上，就可以和陈舒坐同桌了。

　　想着，姜言课桌底下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她低下头，看向了突然亮起来的手机屏幕。

　　是之前的美术大赛给她发来的邮件。
　　通知她顺利进入复赛了。

　　今天的大黄历上，估计写着诸事皆宜。
　　姜言的脑中突然冒着了这样的想法。

　　她默默地笑了一下。
　　随后，姜言心情舒畅地从身后的书包里摸出了小药瓶，直接一把吞了下去。

　　吃完药，顿时放松下来的姜言突然感觉有点累了。
　　她在课桌上趴了下去，正准备好好休息一下。

　　可还没休息等她休息几分钟，一旁的窗户就被人敲响了。

　　坐在旁边的夏野转头看去。
　　是陈京过来了。

　　看见姜言整个人都趴倒在座位上，陈京开口问了一句：“她怎么了？”

　　夏野转头，朝着一旁的姜言看去。
　　她最近几天，好像确实看着很累的样子。

　　夏野的视线停留在了姜言刚刚把小药瓶放进去的课桌底下。

　　是因为最近太累了，所以要吃药吗？
　　好像也不是。

　　他在不久之前，就有看到过她在吃这种药。

　　他上次没有看清楚，她手里的小药瓶里，到底装的是什么药。
　　她怎么了？

　　夏野沉默了一下。
　　他正想着一会儿要不要问问姜言的时候，姜言就已经被刚刚陈京敲窗户的声音给吵醒了。

　　姜言转头，朝着窗户外面看去。

　　“怎么样了？”
　　陈京这大概是看成绩出来了，过来慰问她来了。

　　姜言朝她比了个“OK”的手势。

　　那就是可以了。
　　陈京挑了一下眉，开始起哄道：“今天中午你请？”

　　“行。”姜言朝她笑道，“想吃什么，你言姐给你包了。”

　　“什么什么？”
　　一旁的赵南闻言忙凑了过来：“有什么好事带上我呀，言姐！”

　　姜言转头，看了一眼眼巴巴凑上来的赵南。

　　“行啊。”姜言点头。
　　今天她心情好。

　　随后，赵南突然眼神一转，忙又开口说道：“言姐，班长来不来？”

　　“班长？”姜言愣了一下。

　　班长来什么？
　　姜言疑惑了一下。
　　她跟班长又不熟。

　　说着，姜言总感觉。
　　一旁似乎有什么凉飕飕的眼神朝着这边飘了过来。

　　-

　　午休时间。
　　叶程从实验班千里迢迢赶过来，向夏野请教物理考试的最后一道大题。

　　见夏野旁边的位置人不在，叶程就在那里顺势坐了下来。

　　夏野伸手，把姜言桌上有些乱的卷子整理了干净。

　　“你同桌是个女生吗？”
　　叶程看见了姜言桌角上精致的小杯子，转头和夏野说道：“你怎么总能和妹子坐同桌？”

　　“之前也是吧。”叶程说道，“和江宜。”

　　“你还听不听了？”
　　夏野拿笔敲了敲桌上的试卷说道。

　　“听听听。”
　　叶程忙点头道。

　　然而，一边听着，大概是提到了江宜，叶程还是忍不住开始好奇地开始八卦道：“对了，他们说的江宜的事情，到底是真的吗？”
　　“你和她不是还挺熟的，她有跟你说过吗？”

　　“她……”
　　夏野说着，突然顿了一下。

　　这时，教室的后门“啪”的一声被推了开来。
　　姜言从门外走了进来。

　　她的目光，从坐在她位置上的叶程的身上划过。

　　从她的眼神里，叶程似乎看出。
　　她似乎，就是这个座位的主人。

　　坐了人家的位置，叶程正要站身起来给她让坐。

　　却见姜言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没说什么，直接转身走到后面赵南那儿打游戏去了。

　　姜言没有去管身后有些愣住的那两个人。

　　她刚刚听到了，他和夏野似乎在说江宜的事情。
　　还在怀念过去吗？

　　周末一起出去还不够，现在在学校还要这么念念不忘？

　　随便吧。
　　反正，之后跟她也没有关系了。

　　姜言走到赵南旁边，在季清那里找了个椅子坐下，开始了她和赵南日常的游戏时间。

　　叶程回过神来，愣愣地朝着那边看了一眼。
　　随后，他回过头，看见夏野也朝着那边看了过去。

　　“什么情况？”
　　叶程似乎从里面读出了一些，不太一样的意味。

　　他开口，试探着问了一句：“你惹人家生气了？”

　　“没有吧？”
　　夏野有些不太确定地回头看了姜言一眼。

　　随后，他就看见。
　　姜言坐在那里，抬头朝着季清笑了一下。
　　然后，不知道跟他说了句什么。

　　“谁知道呢。”
　　夏野回过头，淡淡地说了一句。

　　“哦。”
　　叶程没吃到瓜，默默地转回了头。

　　突然，叶程的视线在夏野藏在校服衬衫下的手腕上瞄了一眼。
　　随即，他饶有兴致地开口问道：“这什么呀？”

　　“没什么。”
　　在叶程伸出手，正想要拽过他的手仔细观察的时候。
　　夏野已经先他一步收回了手，垂在了背后。

　　“我都已经看到了。”叶程笑道。

　　黑色皮筋，上面坠着颗圆滚滚的小草莓。

　　叶程立马联想到了，上次夏野画本上看到过的那个侧脸。
　　他一脸兴奋道：“你不会真的有情况了吧？”

　　毕竟。
　　有女朋友的人，才会在手腕上套小皮筋吧。

　　夏野抬眼，淡淡瞥了他一下。

　　这么一眼，叶程突然又拿不准了：“难道是我刚刚眼花了？”

　　“也对，你看着就像是要万年孤寡的感觉。”
　　叶程点了点头说道。

　　闻言，夏野笑了一下：“说不准。”

　　叶程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他感觉，夏野刚刚的那句，并不像是作假。

　　随即，叶程了然地点头道：“我就知道是假的。”

　　说着，叶程又控诉他道：“你这种人，看着还行，跟谁都能玩到一起，其实冷淡得要死，感觉根本就不会喜欢人类。”

　　话音刚落。
　　却又瞥见夏野凉凉的眼神朝他看了过来。

　　叶程心里一震：“难道是真的？”

　　夏野没有说话。
　　叶程也猜不准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难道是……你同桌？”
　　叶程又试探着问了一句。

　　夏野回头，看了一眼姜言和季清坐在一起的身影。

　　“是什么是。”
　　夏野面无表情地转回了头。

　　说着，叶程似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是因为……那边的事情吗？”

　　见夏野一脸淡漠，似乎也不准备说什么了。
　　问完题目的叶程站起身来，说了一句：“行，那我先回去了。”

　　说着，叶程站起身来，走出了美术班的教室。

　　边上的位置空了出来。
　　夏野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坐在赵南那边打游戏的姜言。

　　然而。
　　回头看去的时候，却发现姜言已经不在那儿了。

　　随后，他就听见。
　　那边的赵南似乎正说着些什么。

　　似乎说到了激动处，赵南在那里唾沫横飞道：“言姐好像说了，考到前几名来着，王老师就答应给她换位置。”

　　说着，赵南又疑惑道：“言姐不会是要跟班长坐吧？”

　　“那她就要换到我这个位置来了。”
　　“那我跟谁坐啊，我跟大神坐？”
　　“其实，我跟言姐坐也不错，我们俩多年默契的游戏搭子。”

　　赵南还在那里不停地叭叭说着。

　　没有发现，一旁的夏野突然冷下了脸。

　　他手上那张刚刚给叶程讲的那张物理卷子，似乎被捏皱了一角。

　　夏野的目光，转向了一旁放在姜言桌上的错题本。

　　所以，她之前来找他问题目。
　　是因为考得好想要和季清坐同桌？

　　夏野静静地盯着姜言桌上那几张写得密密麻麻的例题。
　　又想起了她不久前趴在桌上休息时，眼下淡淡的青色。

　　难怪她这么看重这次的月考成绩。

　　季清有这么重要吗？
　　重要到，都快累出黑眼圈来了？

　　本来就已经在吃药了，都不好好爱护身体吗？

　　他一时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情绪。

　　-

　　姜言走出教室之前，回头看了一眼她坐了几个星期的，那个靠窗的位置。

　　她曾在那里，透过教学楼狭小的缝隙，偶尔窥见过天上的星星。
　　很亮，很遥远。

　　是她遥不可及的距离。

　　那是别人的星星。

　　就算江宜不在学校了，就算他现在和她坐一起了。
　　他还是会在学校，不自觉地和同学谈及江宜。

　　熟识的人不再，换了个不熟悉的人坐同桌。
　　他也应该很不习惯吧。

　　可她不是江宜。

　　她也没法是江宜。
　　她和江宜完全不同，几乎没有什么能重合的地方。

　　姜言还记得，和夏野同桌的第一天，他朝着她看过来的眼神。

　　现在，终于可以解脱了。
　　他应该，也挺高兴的吧？

　　姜言走到了王老师办公室的门口，往里面望了一眼。
　　很巧，王老师正好在办公室里。

　　姜言伸出手，微微地顿了一下。
　　却又很快回过神来，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进来吧。”
　　办公室里，响起了王老师温和的声音。

　　姜言打开门走了进去。

　　她走到王老师的位置旁边站定。
　　然后，开口说道：“老师，我之前跟您说的换位置的事情……”

　　夏野冷着脸，大步走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
　　听到了里面姜言的声音。

　　一同响起的，还有王老师的温声的问话声：“那你想和谁同桌？”

　　“哐”的一声，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