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计划三十七：惊悚•隐瞒 ...
-
与面前几个对我来说近似于熟悉的陌生人大眼瞪小眼了好一会儿，我终于忍不住那从脖颈涌上的寒意，掩着鼻子打了个喷嚏。
斯夸罗烦躁地抓了抓脑袋，指着我身上的浴衣大吼：“喂，泽田！先让这头蠢马换掉身上那块布，有什么话等会儿再说！！”随后，他不由分说地拉着我走进刚才的房间，同时重重地摔上门，将纲吉和云雀隔绝在外。隔着厚重的大门，我还能依稀听见门外的动静。虽然迫切地想知道现在的情况，但眼下还是先换身衣服吧。我吸了吸鼻子。
斯夸罗对这间房间的轻门熟路让我有些诧异，虽说十年后我和他之间的关系可能或多或少有些改变，但这改变是不是太微妙了一点？他翻箱倒柜地找了几件衣服，然后扔给我。见我还呆呆地楞在原地，他不悦地加大了音量：“还快不脱掉那破布！看着就不爽！”
“都说了是浴衣！”但我还是乖乖地当着他的面，换上他准备好的衣服。衣服尺寸对我来说稍微大了一点，裤脚得卷上好几层才不会拖到地上。
“……果然BOSS的衣服还是太大了一点吗？”斯夸罗喃喃自语，“列维先不说，路斯利亚的衣服太花哨，贝尔那小子肯定会说什么‘王子的衣服只有王子才能穿’，青蛙的品味跟他师父半斤八两，啊好烦……”他用近乎于想变成地中海的力道，挠着自己的脑袋。
我打断了斯夸罗近乎9.85字/s的平均语速：“你说……这是谁的衣服？”此刻我迫切地希望只是时空穿越的后遗症导致了幻听。
“哈？”斯夸罗不耐烦地回答着，“这是XANXUS的衣服啊，你可别说你有洁癖这种女人才有的习惯啊。”
……我能穿回我的破布吗？
“为、为什么这里会有XANXUS的衣服……”我不自在地攥紧随时可能会滑落的宽大裤子，颤颤巍巍地发问。这里，难道不是加百罗涅吗？
斯夸罗那声咒骂还未在唇边成型，估计是突然想到我并不是这个时代的迪诺时他瞬间改了口：“这里是巴利安的总部。”说罢，斯夸罗嫌恶地捻起那件浴衣，随手挥刀将那块“破布”彻底变成了“抹布”。
我现在才意识到，自己不仅身处几天前还是敌人的巴利安总部，而且还穿上了那个曾经骑在我身上还想挖掉我眼睛的XANXUS的衣服。
我总觉得那堆破布还能再抢救一下。
即便过了十年，斯夸罗的脑子里面除了剑术和追逐XANXUS的念头，可能真的也没多些别的东西。他显然没有注意到我脑内的狂风暴雨，拉开门：“走吧。”
门外的两个人应该已经先行一步走掉了。斯夸罗的脚步很急，导致我不得已加快速度才能勉强跟上他。一路上虽然都是大理石铺砌的地砖，但对于没有部下在，运动神经又奇差无比，还穿着旅店人字拖的我来说，俨然就是一个滑冰场。在我摔了不下五个跟头时，趴在地上的我面前出现了一双擦得锃亮的高档皮鞋。
“迪诺先生。”声音从上方传来，随后一双白净的手伸了过来。
我迟疑了一会儿，对方直接握住了我的手，将我从冰冷的大理石砖上拉起来。
“抱歉，阿纲。”我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请别在意。这里说话不太方便，进屋吧。”
纲吉不动声色地松开手，随后扳动身后的门把。走进房间，发现云雀早已坐在沙发上，眉间的怒意似乎还未散去。他身后站着一个西装笔挺的飞机头，嘴角还随性地叼着一根草秆。我在脑内检索了很久才发现是一直跟在云雀身后的风纪委员草壁哲。可能原本就长得比较着急，他应该算是我目前见到十年后的众人变化最小的一个。草壁一见到我，严重的惊讶完全不亚于斯夸罗第一次见到我的模样。
“……迪诺先生？”他的语气中满是不确定，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被云雀冷冷地打断。
“十分钟。”他漆黑的瞳孔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十分钟之后，就回日本。”他目光落在纲吉的身上，随后闭上眼在一旁小憩。从刚才他身上传来的消毒水味，不难看出他受了伤，而且身心都已经十分疲惫了。
纲吉会意地点点头，随后转向我：“迪诺先生，虽然很突然，但你到十年后的世界并不是偶然。”
我挑了挑眉毛，隐隐作疼的太阳穴似乎已经钦定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是十年后的迪诺先生要求的。”
我张了张嘴，眼神中的不解已经出卖了我心里所想。纲吉并未等我开口询问，就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迪诺先生是想问为什么是吗？虽然我很想详细解释，但目前考虑到留给我们的时间实在少得可怜……”
“不。”我不客气地打断了他，“我的确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但现在我最想知道的是。”
锐利的视线直直地望向身为同盟家族的师弟，我双手在膝头合十：“十年后的我为什么会为寻求庇护而匿藏于同盟家族中，而置加百罗涅于危险。”我的语气一如往常的轻快，但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
十年后的那头马，是脱缰了吗？？？？
“不。”回答我的问题并非纲吉，而是云雀。他支起原本靠在沙发背上的身子，微微前倾。
“那个草食动物并没有为了寻求庇护而躲藏在这里。”云雀刻意避开解释十年后的我为何会身处巴利安这个敏感的问题。
我惊讶地瞪大眼睛。他……他是在为十年后的我辩解吗？
本想打趣云雀与自身个性不符的圆滑来缓和一下有些尴尬的气氛，但一开口就发现自己喉咙干涩的要命：“那……那我的部下他们？”内心涌上复杂的情绪。一方面我无比渴望得到一个确切的回答，另一方面我却怯懦地希望答案模棱两口得让人心怀希望。
“罗马里奥先生和其他加百罗涅的成员全部已经安置在日本彭格列地下基地。迪诺先生大可放心。至于在意大利的加百罗涅总部。”纲吉闭上眼睛，斟酌着最合适的措辞。他为难的样子跟十年前面对摆在桌上的那张27分国文卷子一模一样。
“已经沦陷。”
全部。
“谁干的。”我的声音冷静得吓人。谈判破裂是黑手党之间最糟糕也是最常发生的结果。而作为谈判失败的代价，十年后的我竟然赔上了整个加百罗涅的总部。硕大古老的家族故址仅因敌方寥寥数人的进攻，彻底沦陷。
但幸好，罗马里奥他们没事。我暗暗松了一口气，心里已经暗搓搓地开始计算“灾后重建”所需要的费用。
“密鲁菲奥雷家族。”一个陌生的名字。最起码在我所处的时代我从未听过有关于这个家族的任何情报。是刚兴起不久的家族么，但实力不容小觑。
我摇了摇头：“我没有听说过这个家族……对了！”想到什么的我，四下望了望，不论是云雀还是纲吉身边都没有那小小的黑影，“里包恩呢？”难道见自己的学生已经出师，早早地打包好行李去寻找下一个残害的目标了吗？
纲吉低下头，柔软的发丝随着他的动作滑落：“里包恩以及其他彩虹之子，在73射线下已经全部死亡。”
与预想背道而驰的结果，我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断裂。摈弃了所有的冷静的我，声音发颤地站起身：“你是说……里包恩死了？”
求助地目光投向一旁沉默的斯夸罗，他抬头回应着我，然后别过脸。
他默认了。
“迪诺先生！”纲吉不知什么时候走到我面前，轻轻地按住我的肩膀，“请帮助我们。”
面对他的请求，我一时间还未从“里包恩已经死亡”的讯息缓过神来，如同被抽掉全身力气般无法回应，身体的机能迟缓得好像随时都会停止运作。纲吉还保持着请求的弯腰姿势，静静地等待着我的答复。略长的头发遮住了他的脸。
“阿纲。”我叹了一口气，面部表情缓和了下来，“抬起头来吧。”
纲吉疑惑地抬起头望着我。如果这时候他头上有动物耳朵的话，大概会一抽一抽地动着吧。
虽然太多谜团还没有了解清楚，但我……
“我怎么忍心拒绝我可爱的小师弟呢！”我故作轻松地一把揽过他的肩头，他被我的突然袭击拉得一个踉跄，重心不稳地同我一起倒在沙发上。
“迪诺先生。”纲吉似乎不太习惯与男人这样的亲密举动，原本刻意保持严肃的脸上微红。我抱着他远比十年前要宽厚的脊背，眼神暗了暗。要经历什么，才能让一个人能在短短十年之内立于王座之上，而座下的白骨已经堆成坚不可摧的堡垒。
“时间到了。”云雀站起来，身后的草壁赶紧拿上挂在衣架上的外套，毕恭毕敬地递给他。我松开纲吉，习惯性地揉了揉他的头发。在纲吉撑住我后面的沙发背准备起身时，大门轰然倒地。
扬起的沙尘一瞬间让那个带着暴君威慑力的身影有些模糊，下一秒曾被我私下评为黑手党第一嗓门的斯夸罗就开始了他的表演：“不要给巴利安增加额外的支出了！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三次了！！垃圾BOSS！！”
回答他的怒吼是一团巨大的火焰，咻地擦着斯夸罗的长发穿过身后大开的窗户，在接触到外面的瞬间炸裂。“垃圾。”猩红色的赤瞳不屑地瞥了一眼彻底暴怒的斯夸罗，十年后的XANXUS将原本束在耳后的头发放了下来，表情虽然一如既往的臭屁，但总觉得他有什么地方改变了不少。这种奇怪的感觉，我却无法说出个所以然来。
注意到我不加掩饰地打量，他面色不善地朝我望来。我瞬间警觉起来，毕竟指环战才刚结束不久，我还没有大度到这么快谅解他的所作所为。
“垃圾。”他不带感情的眼神落在我的衣服上，冷峻的神情略微有些松动。下一秒他就转移目标，居高临下地对纲吉说道：“你们该滚了。”
纲吉看上去已经习惯了XANXUS对他的态度，他微微欠了欠身：“这次多亏巴利安的潜入……给我们创造时间。”动了动喉结，纲吉强迫自己把中途没有说出口的话，咽回肚子。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在和XANXUS道谢的时候，眼角的余光总是不动声色地注意着我的反应。
“那么，接下来也拜托了。”说罢，纲吉深深地看了一眼XANXUS。
“哼。”留给他的是XANXUS不屑一顾的背影。
·
坐上前往日本的私人飞机前，斯夸罗将一个精致的盒子强行塞给我，朝我大声吼着什么。螺旋桨的轰鸣声竟然盖过了他的大嗓门。或许，他根本就不希望我听见。压抑出内心快要满溢出来的不安，我硬装作没事地撑头望向窗外。除了遭遇气流机身的轻微震动之外，机舱内寂静一片。
面对现在错综复杂的状态，我的脑容量似乎快要濒临极限。我靠在并不怎么舒适的椅背上，慢慢地闭上眼睛。眼睛已经疲惫地恨不得快黏合在一起，但大脑却清醒地听见周围的一切声音。
恍然间，我似乎能听见纲吉和云雀刻意压低声音的谈话。
“果然太勉强了吗？”纲吉轻轻地叹着气。
“那家伙是这么希望的。”专注于谈话的他们两个似乎并没有发现我在假寐。
那家伙？是指十年后的我吗？
“只能进行那个方案了。”我有些在意纲吉口中所说的方案究竟是什么。
云雀的声音依旧清冷：“你想清楚了吗，泽田纲吉？”
“是。”纲吉的声音微微发颤，“我不能让迪诺先生再冒险了……”
“决不能让他再遭遇那件事。”
我倏地睁开眼睛，直直地对上纲吉瞬间慌乱的褐色眼瞳。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计划三十七：惊悚•隐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