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口良药》无常爷

4、第 4 章

　　医院这种地方，昼夜通明。

　　赵常念到了科室大家都还在忙，上白班的同事冲她扬了扬眉：“手术室里还有个外伤的没下来。”

　　赵常念：“......”

　　对于外科来说，手术通常都会安排在白天，急诊除外。

　　所以有急诊的时候，上夜班的人也会比平时忙一点。

　　赵常念换好衣服出来，田小爱也正好把事情做完。

　　“今天战况怎么样？”赵常念问。

　　田小爱长叹了一口气：“你别说了，今天忙死了，而且急诊科拉了个车祸巨严重的人过来。”

　　“有多严重？”

　　田小爱看着护士站来来往往的人，低声的对赵常念说道：“一只脚都迈进去了。”

　　赵常念在心里咯噔了一下：“没往C市那边送？”

　　分院这边的外科着重抓肝胆系和泌尿系，外伤的专家很少。

　　“啧，这不是今天新来个专家嘛，他主刀。”

　　田小爱颇有些感叹，像C大附属医院这种地方，能够第一天来医院，就能上台的医生，已经充分说明他的实力了。

　　赵常念仿佛知道田小爱心中所想，唇角微抿：“先交班吧。”

　　医院里的交班都是需要走到病人的床边开始交接。

　　赵常念拿着一张纸，记下有特殊情况的病人，交完班之后，她开始处理起自己班上的事情。

　　她刚刚登录进去医院的系统，电梯门打开，手术室的人推着病人出来了。

　　“十二床下来了。”

　　手术室的人一边喊着，一边推着车朝着病房走去。

　　赵常念答应了一声，起身将手术之后用的东西拿上。

　　刚准备过去，结果就看见裴少川站在自己的前面。

　　想起上午陈婉给自己发的消息，赵常念这会儿看着裴少川就有些尴尬。

　　顶着裴少川清冷的目光，赵常念硬着头皮叫了一声“裴医生”。

　　裴少川看着不自在的赵常念，微微挑起眉梢。

　　他清了清嗓，一本正经的说道：“赵护士是吧？等下去病房的时候，把科室里的烤灯带上。”

　　赵常念听着裴少川的称呼，湿漉漉的双眼一下瞪圆，什么叫赵护士？

　　还是吧？

　　裴少川看着赵常念这副模样，又补了句：“怎么了？”

　　赵常念：“......”

　　赵常念气的不想理裴少川，她气呼呼的朝着病房去，走到一半到换药室把烤灯带上。

　　裴少川看着赵常念的背影，微微牵起唇角。

　　病房里，赵常念和手术室的护士在进行交接。

　　“大概就是这些，裴医生应该还要和你说一些其他的注意事项。”

　　“好的。”赵常念点了点头，然后又给病人的家属交到一些术后该注意的事情。

　　裴少川进来的时候，赵常念刚刚说到一半，见他进来了，她让出了自己的位置，而后对家属说道：“这位就是给你们儿子主刀的裴医生。”

　　家属打量着刚刚进来的裴少川，虽然裴少川戴着口罩，但是不难看出，裴少川很年轻，在医生这个行业之中，通常年轻的大多数都会认为是没有经验的。

　　她蹙着眉：“就是他给我儿子做的手术？”

　　家属的这句话让赵常念和裴少川一同看向了她。

　　家属见两人看过来，就十分不高兴的说道：“这么大的一个医院，就没有经验多一点的医生来主刀吗？我可就这么一个儿子，出了什么事，你们担得起吗？”

　　赵常念听着这话，被吓了一跳，她连忙看向裴少川。

　　裴少川神色淡淡，似乎并没有因为家属的质疑，而发生任何的变化。

　　这样的话，他早就不知道听了多少。

　　见裴少川没说话，赵常念的手心微微攥紧，她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家属说道：“阿姨，你可能不相信，我们裴医生是我们医院做外伤手术最优秀的一位医生，没有人比他更适合做你儿子的手术。”

　　说着，赵常念顿了一下，然后接着道：“前两年，A国的领导人车祸，您应该知道吧？”

　　她说的这位领导，是一位身居高位且在国内都非常有知名度的人。

　　家属在听见这句话的时候，有些不解的看着赵常念：“知道又怎么样？难道你还想说，那位的手术也是他做的吧。”

　　赵常念微微一笑：“是的，您没有说错，那位的手术就是我们裴医生做的，要是您不信，可以网上搜一下。”

　　家属真没想到，这位裴医生来头这么大，她有些尴尬的看着裴少川：“不好意思啊，裴医生，是我太担心我儿子了。”

　　裴少川微微颔首，算是回应：“他晚上也许会发烧，有什么事及时按铃。”

　　“好的好的。”家属忙不迭的答应道。

　　出了病房之后，裴少川的脚步有意放慢，和赵常念并行走在一起。

　　赵常念轻咳了一声，有些不太自然的说道：“你别误会啊，我只是不喜欢有人因为长相而去质疑我们医院医生专业的水平。”

　　裴少川脚步微微顿住，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那你怎么知道我是做的手术？”

　　被提问的赵常念眨了眨眼：“啊？其实我是乱说的。”

　　很显然，裴少川不会相信，他微微偏过头：“在网上搜过我？”

　　“没有！”赵常念下意识的就想否认，反应过来之后，她又觉得自己反应似乎太大了一些，她抿了抿唇：“反正你不信就算了。”

　　“是吗？”裴少川扯了扯唇角：“你说谎的时候，耳朵会红。”

　　赵常念条件般反射就去摸自己的耳朵，结果耳朵一片冰凉，意识到自己被耍了之后，她气鼓鼓的瞪了一眼裴少川：“裴少川！”

　　比起赵常念距离感的喊裴医生，裴少川更喜欢赵常念这副生动的模样。

　　他微微勾起唇角：“嗯，我错了。”

　　赵常念：“......”

　　赵常念看着裴少川脸上的笑意，一下就没了脾气，她冷哼了一声，转过头不再理他。

　　从病房到护士站的距离很近，就在走到医生办公室和护士站的交叉口时，裴少川再次叫住了赵常念。

　　“干嘛？”赵常念没好气的看着他。

　　“晚上多去看看他的手，他右手断了，虽然接上了，但是不排除会有排斥的可能性，他手指颜色变了，你拍张照片发过我，我的微信你有。”

　　赵常念没想到裴少川说的是正事，正想点头，结果她突然想起一件事，她心头一跳，眨着双眼有些无辜的看着裴少川，微信？

　　救命！

　　好像她给删了吧？

　　裴少川看着赵常念的表情，似乎是猜到了什么，微微眯起双眸。

　　“你删了？”

　　赵常念：“......”

　　谁分手了还留着前任的联手方式呀？

　　见裴少川面色不善，赵常念小心翼翼的说道：“那个，我等下加回来？”

　　“现在。”

　　裴少川的声音带着一丝凉意，赵常念一下没反应过来：“什么？”

　　裴少川睨了赵常念一眼：“现在加。”

　　他还不了解赵常念？她的等下，估计能等到下半辈子去。

　　被看穿的赵常念在心里偷偷骂了一句裴少川，还是认命拿出手机将裴少川加了回来，见裴少川似乎还想说话，赵常念立马止住了他：“现在是工作时间，除了工作上的事情，请勿扰，谢谢。”

　　说完，赵常念直接转身朝护士站走了过去。

　　裴少川险些被气笑，到底是几年不见，胆子也比以前大了。

　　·

　　回到护士站的赵常念心脏扑通扑通的狂跳着，以前，她从来不敢这样和裴少川说话。

　　当年是她主动追求的裴少川，她明白她与裴少川之间的距离，所以在这段感情中，赵常念或多或少会有些小心翼翼。

　　想起往事，赵常念闭了闭眸，再次睁开的时候，所有的情绪已经被她压了下去。

　　医生办公室里，值班医生陈智见裴少川走了进来，就是一顿猛夸。

　　“裴医生，你也太厉害了了，那人刚送过来，我看都不行了，你还真把人硬生生给救了回来，当真是年轻有为啊！”

　　“学这一行，不就是为的这个吗？”

　　裴少川的声音有些淡，但陈智是一个自来熟的人，他笑道：“你看，这一比，人和人的差距就来了，我得向你学习。”

　　说完之后，他想起了什么，又继续开口道：“你做手术那么久，吃饭没有？我准备叫外卖，要不要一起吃？有家烧烤刚开不久，吃过一次，味道挺不错的。”

　　“不了。”

　　裴少川有洁癖，他从来不会碰这些垃圾食品。

　　“那行吧。”

　　陈智也不勉强，他起身走到办公室门口，朝着赵常念说道：“等下你吃什么？”

　　“我要扇贝，谢谢！”

　　赵常念的声音从护士站传了过来，裴少川听见她的声音，握着鼠标的手微微一顿。

　　陈智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他将赵常念要的加了上去，自己又随便点了点，末了，他又忍不住对着裴少川说道：“裴医生，你真不吃呀？”

　　裴少川：“......”

　　半晌，他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你看着随便点吧，我请客。”

　　陈智连忙摆了摆手：“这哪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