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程蘇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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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蘇走了，一个月之后。
陈甦知道他迟早会走，没想到会这么快。
陈甦不爱医院。虽然也谈不上讨厌，至少不爱听程蘇说起医院。
耳后的血迹干涸了又慢慢变成了暗红色。
陈甦问，“你没事吧？”程蘇说，没事。
陈甦其实也没错，至少对于遭遇打劫来说，闪躲的不像是男人。
程蘇有些后悔。或许，刚刚自己的声音有些太大了，可是程蘇不知道该怎么说，也许，她也不想听……
陈甦回了家。
程蘇去了医院。
陈甦知道程蘇说的是真话，“我现在什么也听不见。”
被记起的正式见面，程蘇甚至托着那个黑色的小东西戏谑解释，“这是耳朵，聋子的耳朵！”
陈甦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不开心。
程蘇的声音其实很好听，音调有些低，就连语速也总是带了些舒缓。
程蘇从来不爱滔滔不绝，却也从来不会保持缄默。
程蘇说话的神色很特别，有时是眯着眼睛懒散的搭上两句；有时却有些出奇的认真，似乎再简单的话也要深思熟虑才能说出。
程蘇，明明生气了，嗓门有些大了，声音也还慢慢的有着条理，像极了温柔又多情的江南男子……
程蘇……
程蘇是什么样一个人，陈甦其实也看不清……
程蘇觉得，该回家了。
程蘇想着，研究这个东西的人一定没有想到，有人会用拳头对着它招呼。
所以，当那个医生拿着镊子诧异着沾着血渍还碎成三片的小东西时，程蘇唯一的解释是走路看美女撞上了电线杆子，而且很不幸的在回头时还把另一边也撞了一下……
程蘇觉得，想听的时候可以听到是一件幸福的事情，至少对他来说是这样。
那个医生很厚道，捏着已经碎成三四片的电子元件问程蘇，“这个，要不要帮你留下？找专业人士问问，或许还有补救。”
程蘇摇头，不想以后总是在脑中回想陈旧的收音机所特有的沙沙声，新的就勉强，修理过的免谈。
小手术，开口也不大，程蘇第二天耳朵后面就巴着两块白色的纱布回了家，除了麻药药力退后有点疼，白色的纱布也有些显眼，一切的事情还是照旧。
酒吧给了林子，资金没有着急盘算，程蘇说自己可能还想着不久就可以回来，现在自己闲下来做个幕后老板也不错。
回来玩了一年够久了，再玩下去海龟掉价变海带，十几年辛苦又白干。
自己不应该再任性了，况且只是回家走回正常的路。
房子没有退，反正已经交足了半年的租金，空个一时半会就当自己奢侈糜烂一把也不错。
程蘇说自己很快还会回来。
所以程蘇没有告别，至少除了林子没人知道他会回家。
程蘇没算准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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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甦再见到程蘇是三个月后，程蘇的房子到了期，房东不找他收房租，偏偏找上了陈甦。
陈甦解释半天，最后的结果除了白费口舌之外只是认命的拿着备用钥匙开门搬回了程蘇理得整整齐齐的行李。
前后两次，陈甦在老妈的嘀咕声中成功的在自己原来就不怎么宽敞的卧室又减少了不少空间。
陈甦给程蘇那个一个月内至少有十八天是躺在抽屉里睡觉的手机发了短信，“行李都在我这儿！！！”陈甦写了好多个感叹号，弄得自己再翻看信息的时候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是绑架的，就好像电影里坏蛋总是对被绑架的倒霉蛋说，“你的老婆孩子都在我这里！”
行李是不是孩子陈甦也不知道，只是程蘇依然没有回复，或许他也不怎么在乎这几本已经有些破的书和并不起眼的换洗衣物，自己辛辛苦苦搬回来的或许程蘇压根就是想扔掉的东西。
陈甦现在很多的时候会想，自己会不会也像他的众多前女友一样在见到他拉着另一个女孩的手的时候才发现其实他还在这里，然后带着酸味和诧异说，“程蘇，怎么是你？”
陈甦又开始了相亲，一周一个，周六约会，周日休息。
陈甦的相亲鲜少再有下文，往往总是在男人打来第二个电说上一堆甜言蜜语的时候陈甦开始发火，“你怎么这么烦！整天黏在一起有什么意思！”
陈甦发觉，自己现在还是习惯回想程蘇的语气，有些慢，一点都不觉得聒噪，没有很多男人的自以为是和有些过分强硬的表演欲。
程蘇在陈甦发短信的第三天出现，正烦躁的挂掉三天前那个相亲者的电话。
“你脾气还这么暴躁。桃花都被你吓跑了！”
“要你管！”
见到程蘇，陈甦倒没有了想象中的尴尬，还是凶巴巴的回着嘴，“东西都在我房里堆着，乘早找人扛走。”说完陈甦就后悔，原来还是自己嘴淡，看见某人深思熟虑沉着气，陈甦有些气短。
“有没有话说，没话说先走了！”
“有！”程蘇照样是不紧不慢，“我觉得我可以去法院告你盗窃加威胁恐吓！”
“凭什么？”
“你自己说了，物证在你屋里！”
“就那箱子旧书和几件旧衣服？！”陈甦瞪了瞪眼睛，“程蘇！我说真的呢，你能不能正经点！”
“我一直很正经，是你不靠谱！”
“程蘇！你是不是记仇来着？”
“没有！”
“你铁定记着！”陈甦想了想，“无缘无故消失几个月，回来直接针对我，你肯定是去闭关修炼了！”
“猜得真准！”程蘇一脸的仰慕。
程蘇弯下腰搬东西，原来抓得有些凌乱的头发被剔得很短，青色的头皮露了出来，有点陌生。
陈甦看了，程蘇的耳机换成了乳白色，小了一号，耳朵后面的疤却似乎长了些，浅色，耳后弯弯的两道，印在青色的头皮上有些醒目……
陈甦说，“对不起！”
程蘇笑说，“不关你的事，我消失是真的有事……”
陈甦想着想着，忽然问，“那你什么时候再走？不许不告而别！”
程蘇说，“其实我还有些秘密没有说，想听？是现在还是以后？”
陈甦只听到以后，不迭点头，“以后以后，秘密就是留给以后说的！”
“那要等多久，明天是以后，明天的明天是以后，明天的明天的明天还是……”程蘇明天了很久，也没数干净很多的明天。
陈甦说，“以后，还在以后！”
“恐怕我憋不了那么久……”
“那能憋多久就憋多久！”
“程蘇你干嘛去了？”
“看书考试顺便去医院旅游……”
“考试？！”
“一级注册建筑师。”程蘇挠挠头，“原来的报名时填错了，考了个二级。”
“这东西这么好考？！”
“还行……就是磨人功夫，作图都得折腾一整天……”
……
“陈甦，其实我是来找你要赔偿的！你说，咱是私了还是公了？”
“能不能先看金额多少？”
“可以。”程蘇掏出一张白纸列数，“桥下撞倒一次，精神损失加医疗损失；白吃白住，等额；酒吧酒水，等额；陪聊天，逛街吃东西另议；车旅费若干……”
“程蘇，你可以暂停！”
“为什么？”
“我确定还不起！”
“还不起也得还，亲兄弟也得明算账……”
“卖身还债行不行？”陈甦故作鹌鹑般羞怯样。
……
“程蘇你怎么不说话！”
“该说什么！”程蘇挠挠耳朵，“你刚才说到哪儿了？”
“程蘇！你怎么还不说话！”
“啊！你说了什么……”
“程蘇！”
“到！”
“不许再把耳朵关掉！”
【本章完】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程蘇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