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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严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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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嫂……”卿儿姑娘低低地重复了一遍。
她拿起帕子擦了擦眼角,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远辰,她的嗓音已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哭泣声:“程大哥,你怎能叫我二嫂?听到你这样叫我,你知道我的心可有多痛?”
她的模样还是如往常那般温婉娇柔,可眼底却透着极其浓烈的悲伤:“程大哥,你可知道,我原是为了你才愿意嫁入程家的。若不是想到能时常在程家见到你,我又何必嫁给你二哥?我对你二哥,何尝有过半分的情意!
“程大哥,当初太后娘娘赐婚将县主许配给你,害得你不得不娶了县主为妻。皇命难违,我虽心有不甘,却不曾怨过你分毫,可如今县主已逝,你又已过了服丧期,你为何还是迟迟不来我家提亲?”
“若不是你久久不来提亲,后来又怎会让你二哥抢了先机说服我父亲将我嫁给他为妻。你但凡……”说到此处,她已有些泣不成声。
远辰的脸上先是闪过诧异的神色,但很快便恢复了淡漠的表情:“二嫂,我从未对你有过男女之情,何来上门提亲之说?”
卿儿姑娘紧咬住薄唇,眸中含泪,哽咽道:“程大哥……你……你怎能……”
远辰眉头紧皱成一团,冷声打断了她的话头:“二嫂,莫说你已经嫁为人妇,原不该对我说这番话。何况就算你是未嫁之身,我也断不会上门提亲迎娶你!我这辈子只认兰宁这么一位妻子!”
卿儿姑娘狠命地摇了摇头,大声反驳道:“不可能,这绝不可能!莫说县主已经去世,就算她还活着,程大哥你也对她没有丝毫的情意!你在骗我,你一定是在骗我!”
“兰宁是死是活,我程某只有兰宁这么一位妻子!你信还是不信,悉听尊便!”远辰的话说得铿锵有力。
话毕,他转身欲要离开。
聚拢在眼眶里的泪水终于顺着卿儿姑娘的脸颊滑落了下来,她追上前去,声音嘶哑地哭喊道:“程大哥,你怎么可以如此残忍?你怎能对我说这样的话?”
远辰停下脚步,开口时语气已缓和了几分:“体谅你一时糊涂,今日之言我权当没有听到。顾念我们两家的亲戚情分,我再好心奉劝你一句,好好跟着我二哥过日子,莫要再想旁的了。兰宁此生都是我的妻子,而你也只是我的二嫂。言尽于此,二嫂好之为之吧。”
断了最后那丝念想,卿儿姑娘再也承受不住心中的悲痛,掩面哭泣小跑着离开了。
留下远辰独自一人站在原地,垂头看着脚下,伸手抚上佩戴在腰间的那块玉坠,目光定定地停留在玉坠上。
沉默了良久,他渐渐扬起一抹苦涩至极的笑容,声音轻得像在耳语,却透着无穷无尽的温柔缱绻感:“兰宁……”
他的话还未说完,画面就已匆匆结束了。
苏知珺顿感百感交集。
原来之前竟是她误会了远辰和卿儿姑娘之间的情意,还因着这个缘故对远辰冷了心肠,害得他俩置气了好一段时日方才和好如初。
也幸好她还不算糊涂,能及时察觉到远辰的真心,如若不然,只怕直到今日两人还未能冰释前嫌。
直播间里的众人也都惊诧不已,其中最感欣慰的莫过于素来就对程言灏颇有好感的那些人——
我的爹地是探花郎:【妈呀,之前我们大家果然都冤枉探花郎了!】
最爱探花郎:【破案了,他前世和今生都没喜欢过卿儿那朵白莲花。】
本人下落不明:【要不是番外篇信息有限,我们哪会误解他这么久啊。】
探花郎是我家儿砸:【儿媳妇诶,这下你总该对儿砸放心了吧!】
狗男人就该追妻:【所以之前我骂他是个渣男,是骂了个寂寞?】
磕糖是门技术活:【谁都别想影响我磕糖!】
追剧ing:【番外篇卡在那里太让人不上不下了。】
啥都不如瓜好吃:【好想知道探花郎到底说了什么。】
拿的是大反派剧本:【赶紧打赏继续看番外篇!】
胖子的忧伤:【总之搞快点!】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打赏催促要看更多的番外篇。
苏知珺何尝不想知道程言灏那句未能说完的话是什么,见已攒足了打赏,忙又开启了番外篇功能。
画面再度一变,少顷,她就瞧见画面中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定睛一看,那人竟是她的二妹知瑶。
苏知珺瞬间了然。
如此说来,番外篇虽能向她展示前世她去世后的种种情形,却并未如她所料,她想瞧谁做过什么、说过什么便能瞧见的。
画面中的知瑶正垂首站在大炕前,虽看不清她的脸色如何,可从她的样子来看,像是在听端坐在大炕上的那位夫人说话。
苏知珺顺势朝大炕上的夫人望去。
那夫人不过三十六、七岁的样子,模样瞧着甚是眼生,不像是平日里跟侯府有来往的人。
夫人垂眼掀开茶盖,慢悠悠地饮了口茶,不轻不重地将茶盅放回了炕桌上,抬眸看了一眼知瑶:“听说昨日琛默吃坏了肚子一晚上没睡好,可有此事?”
知瑶低眉顺眼地应了一声是。
夫人点了点头,皮笑肉不笑地道:“原来真有此事,那你怎的不知道在一旁好好伺候他,更没有知会我一声,还是屋里的丫鬟瞧着不对劲方才叮嘱外院的人去找了大夫过来,而你自己反倒自顾自地一觉睡到天亮,亏你倒也睡得安稳!”
知瑶抬眸朝夫人望着,旋即又飞快垂下眼帘以敛去眼底的神情。
夫人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角:“我这人呢,说话喜欢开门见山,也顾不得你爱听不爱听了。你不要以为自己还在侯府家当闺女,就能待琛默这般不上心!琛默是你的夫君,可他身子不适,屋里的丫鬟反倒伺候得比你这个当妻子的尽心,你自己白想想,你这妻子当得羞不羞愧?
“你们侯府平日里是怎么立规矩的我管不着,可既然你嫁了进来,我断没有放任不管任凭琛默无故遭罪的道理。
“若是你娘家不知道怎么教导你,那我只能受累些自己亲自教你一些当媳妇的规矩!”
知瑶抿了抿唇,仍低着头一声不吭。
夫人冷笑一声,语调听着甚是刻薄尖酸:“如今你已嫁入我们严家,就该好好学着如何伺候好琛默!我们严府虽比不上你们侯府身份尊贵,可琛默好歹是我们严家的嫡子,更是我十月怀胎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而你自己几斤几两,也无须我再多说什么了吧。”
夫人一脸森然地打量着站在炕前的知瑶,好半晌才挥了挥手道:“行了,你先退下吧,瞧着你这样子就心烦!”
知瑶唯唯诺诺应了一声是,行了个礼离开了屋子。
番外篇画面到这里结束了。
众人虽不满没能看到探花郎前世说的那番话语,可如今看到知瑶在婆家的待遇竟如此不堪,顿时觉得疑惑不解——
宝宝不想说话:【这位婆婆好可怕,吓得宝宝缩到了墙角!】
我是宅斗文里的黑莲花:【宅斗文里的婆婆都不是什么好鸟。】
绿茶清理机:【踩到了我的爽点。】
散发着绿茶味的白莲花:【看来知瑶这个绿茶婊没能骗过她婆婆!】
我的脑中满是灰色细胞:【主播,这姓严的是什么人哪?】
工藤新塞:【婆婆很不把知瑶放在眼里,但严家的地位明显不如侯府啊。】
就爱抬杠:【所以逻辑在哪里?】
苏知珺陷入了沉思。
此事好生蹊跷。
严家?
她们侯府平时打交道的人虽多,她却不记得有任何一户人家是姓严的。
前世她遇害前,就听闻父母亲给知瑶说定了一门亲事。
如今时间过去太久,她已记不清楚知瑶的夫家姓氏是哪个了,可她分明记得,夫家不姓严,母亲还曾跟她说过,知瑶的未来夫婿是位将军。
据闻那位将军骁勇善战,有勇有谋。
细细想来,知瑶的婆婆口中提到的严琛默多半不是前世跟知瑶订下婚约的将军了。
姓氏不符,就连严琛默的身子骨也不像是很好的样子。
旁的不说,吃坏肚子就能一整夜身子不适,哪里像是一位久战沙场、行军千里的将军。
光凭婆婆待知瑶的态度便可知道,知瑶在夫家的日子并不好过,虽不知她夫君待她如何,但起码婆婆是明晃晃地苛待她,分毫不掩饰对知瑶的刻薄。
听知瑶的婆婆话里的意思,婆婆明知严家身份不如侯府尊贵,她的儿子能娶知瑶为妻理应算是高攀了,可婆婆却又讥讽知瑶该清楚自己几斤几两。
前世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明明已经跟将军订了亲,知瑶最后却嫁给了地位远不如侯府的严家?
知瑶一向心高气傲,又素爱与旁人攀比,她竟能放得下架子嫁入严家?
何况看她婆婆的样子,明知知瑶是侯府的女儿,却分明很有几分瞧不起知瑶的意思,而知瑶虽向来心胸狭窄惯会记仇,竟也能忍得住气任凭婆婆对她冷言冷语。
知瑶的婆婆究竟哪来的底气对她指桑骂槐?
莫非是知瑶得罪了她,还是为着某个缘故让她婆婆对她心生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