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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继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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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止是出乎苏知珺的意料,听到画面中的妇人提到“嫁入程家”这四个字时,直播间里也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我不难过:【我没听错吧?嫁入程家,她说的是哪个程家?】
最爱探花郎:【应该不是我认为的那样吧?】
我是小仙女:【画面里那个准备嫁人的姑娘,不就是游街那日号称自己是探花郎未婚妻的那个女人吗?】
主播是我娘亲:【主播,你赶紧再兑换些打赏继续看下去。】
追剧ing:【快点再看下一个番外篇,这种不上不下的感觉太难受了!】
苏知珺勉强稳住声线,又兑换了打赏开始看番外篇。
这回她在画面里看到的,竟是她的婆婆方氏和程言灏,两人正坐在静深堂堂屋里的太师椅上。
方氏一脸怜惜地望着自己的儿子,苦劝道:“灏哥儿,县主既然已逝,又未曾诞下麟儿,你身为程家的嫡长子,肩上的责任远非其他兄弟可比。”
程言灏垂眸看着脚下。
方氏叹了口气,继续道:“听母亲的劝,待服丧的日子一过,你就赶紧娶个继室进门,也好让你的妻子为程家开枝散叶。”
程言灏抬起头看了他母亲一眼,表情木然,既没应允她,也没开口拒绝她。
母子俩对视了好半天,皆不知对方心中所想。
方氏欲言又止,正踌躇着要不要再出言劝他几句,程言灏却突然极淡地笑了笑,紧接着这段画面就结束了。
苏知珺的心顿时像是被撕成了两瓣,只觉得疼痛难忍,待回想起方才程言灏唇间的那抹笑容,她又忍不住有种想要冷笑一场的冲动。
苏知珺啊,苏知珺,你果然还是如前世一样的愚蠢!
竟会为了程言灏先后两次在同一个地方跌跤。已经愚蠢过一回了,难道还不够吗?
听方氏刚才话中的意思,前世她遇害身亡后,服丧期还未过,方氏就已迫不及待地跟程言灏谈起娶继室的事儿来了。
游街那日,她看到过那位坊间传闻中的未婚妻,那位被她母亲称为卿儿的姑娘。
卿儿姑娘不但容貌清秀,装束打扮也尽显淡雅,皆是程言灏所喜。
程言灏和卿儿姑娘本就是一对,却因她进宫求了太后,太后一道懿旨将她许配给了程言灏,程言灏迫于无奈,没能娶卿儿姑娘为妻。
难怪前世卿儿姑娘新婚那日,她的母亲会跟她提到“嫁入程家”这四个字。
除了程言灏,卿儿又岂会甘愿嫁给旁人?
光是看到卿儿姑娘在穿上嫁衣前那种满含期待的神色便可知道,她即将嫁给的那个人就是程言灏。
前世因她英年早逝,卿儿姑娘才得以顺顺当当地嫁给了程言灏。
今生她虽已尽力避开,可最后还是阴差阳错地让太后赐了婚将她许配给程言灏。
今生她若是有幸活下来不被人害了性命,程言灏是不是就要抱恨终身,暗暗想念卿儿姑娘一辈子了?
苏知珺啊,苏知珺,回门后,你居然还对程言灏软了心肠,竟以为他今生是真心待你。若不是今日解锁了番外篇功能,亲眼看到他和卿儿姑娘之间的种种,你是不是还打算继续自欺欺人下去?
直播间里的众人,也因为此次的番外篇画面全场哗然——
狗男人追妻追不回:【丫的,我就知道探花郎是个狗男人,主播就不应该对他心软!】
我不难过:【探花郎真的是妥妥一枚渣男啊。】
绿茶清理机:【除了知瑶,我看就连探花郎和那个卿儿也都是满级绿茶啊!】
显摆就是我的人生目标:【主播,不过是个渣男罢了,你快别伤心了。】
磕糖是门技术活:【突然间觉得我这两天磕的都是假糖!】
我是宅斗文里的黑莲花:【探花郎怎么眼光这么烂,居然会喜欢那个卿儿,游街那日就觉得她有一股子绿茶味儿!】
陌路:【现在该怎么办?是太后赐的婚,主播就算贵为县主,怕也没法和离吧。】
胖子的忧伤:【难道要主播跟渣男过一辈子?这也太心塞了吧!】
主播是我娘亲:【主播,你还好吗?】
嗷呜:【对啊,主播,你赶紧吱一声,大家很担心你啊!】
苏知珺松开了握紧的拳头,说:“我没事。”她淡淡一笑,声音轻到几乎像在自言自语,“左不过是得知了前世就已知道的事实罢了。”
难怪前世程言灏对婆婆方氏说出那番刺心话的时候是那般无奈和愤怒。
也难怪他将她视作是被人硬塞到他怀里的女人。
也是啊,饶是再温润如玉,换作是任何人,眼看就要去心仪的女子娘家上门提亲了,却因为太后的懿旨不得不硬着头皮娶了另一个女人。
得亏程言灏是个谦谦君子,如若不然,前世她又岂会只是听到他在背后这般议论她,只怕早就当着她的面儿跟她翻脸了吧?
直播间里依然闹哄哄的,皆热心地开始给苏知珺提出各种意见,尤其是探花郎的忠实粉丝——
探花郎是我家儿砸:【儿媳妇诶,再给儿砸一个机会,中间肯定是闹了什么误会!】
最爱探花郎:【对啊主播,根据探花郎看你的眼神,他心里肯定是有你的。】
散发着绿茶味的白莲花:【主播必须坐稳正妻的位子,那个卿儿就绝对进不了程家的大门!】
主播是我娘亲:【赞同楼上,这样就算她再怎么心心念念也没用。】
我的口号是搞事情:【除非卿儿肯伏低当小妾。】
绿茶清理机:【卧槽,她这种绿茶婊难说啊,或许真的甘愿当小妾!】
我是宅斗文里的黑莲花:【若是她演技高超,老是装可怜,难保不会哄得探花郎专宠她一个!】
嗷呜:【宠妾灭妻?!啊啊啊,宅斗剧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
咸鱼的躺平日常:【主播,跟我一起躺平当咸鱼吧!】
苏知珺表情漠然地看着弹幕。
卿儿姑娘肯伏低嫁入程家当小妾也好,程言灏是不是会被她哄得迷了心智也罢,她又何必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面再浪费什么心思,只管专心查出前世自己是被何人所害就好。
原是自己不该对他有了奢望……
***
下了衙后,程言灏归心似箭赶回了程宅。
到程宅的时候已是酉时三刻。程言灏翻身从马匹上跳下来,将缰绳丢给了下人,急急忙忙朝清泠居走去。
院内的下人和守在屋外的丫鬟们见到他,纷纷对他行了个礼,他也没心思留意下人,脚步不停,挑起帘子径直进了屋子,跟不上他脚步的丫鬟落在了后头,忙跟着进屋回禀道:“县主,三爷回来了。”
刚踏进屋里,程言灏就看见苏知珺抱着饭团坐在靠窗的大炕上,懒洋洋地依靠在炕上的大迎枕上在低头沉思着什么,竟丝毫未察觉到他已回来了。
想到自己一整日里满脑子都在想她,不知她是否也如他一样百般挂念着他,再想到昨晚两人的缠绵,他的心顿时软软的,忙挥手屏退下人,快步走上前,在大炕上坐下,伸手将她圈在怀里,嘴唇紧贴着她的耳畔,声音低哑对她说道:“兰宁,你……可有想我?”
苏知珺浑身一震,旋即就挣扎了几下从程言灏的怀里挣脱出来,下炕穿了鞋抱着饭团站在一旁。
程言灏瞬间愣住,双手僵在了半空中。
苏知珺面色漠然地看着他,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赶紧换衣净手用饭吧。”
“兰宁……”
苏知珺已别开眼,唤来了在屋外伺候的丫鬟:“时辰不早了,吩咐下去,赶紧准备开饭吧。”
下人们井然有序地走进西次间,将饭菜逐一端上了饭桌,苏知珺不顾程言灏停留在她脸上的目光,语气淡淡道:“用饭吧。”
程言灏刚在桌前坐下,苏知珺又出言吩咐道:“竹叶,你留下为三爷布菜吧。”
程言灏抬眸朝她望去,眉头微蹙,却见她已夹了一块香酥鸭子吃了起来。
竹叶站在一旁,默默无言地开始为他布菜,程言灏憋着气吃下了几口,实在按捺不住,阴沉着脸对竹叶命令道:“你下去吧!”
话毕,他将目光投向坐在对面的苏知珺,却见她毫不在意他的此番动静,连眼皮也懒得抬,一脸从容地舀了一勺水晶虾仁。
他几番欲言又止,最终却想到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而只得作罢。
食不甘味地咽下最后一口饭菜,程言灏推开面前的碗著,起身去了净房净手。待出了净房,早已不见苏知珺的身影,他转念一想,转身进了内室,见她已坐在了案桌旁,埋首看起了书。
程言灏站在内室门口望着苏知珺。
她却丝毫没留意到他的视线,只顾专心致志地看她的书。
程言灏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走上前去,伸手抽走了她握在手中的书。
他的动作轻柔又坚定。
她抬眸朝他望来,只见他正静静地凝视着她。
苏知珺一脸木然,竟让程言灏的心底陡然升起一种成亲那日曾有过的惶恐和不安。
他勉强稳住心神,缓缓问道:“兰宁,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她毫不躲闪地直视着他的双眼,眸底冰凉,言简意赅:“没有!”
见状,程言灏心中的忐忑瞬间加深了几分,嘴角翕翕想开口说话,却又不知说什么好。
待再度开口时,他的语气已透着十二分的耐心和温柔:“兰宁,我们是夫妻,你有任何事,不都应该跟我说吗?”
苏知珺明知自己该冷静、该淡然处之,也理应不该再去在乎他的任何话,可在听到他说出“夫妻”二字的那一刻,她还是止不住地冷笑一声:“夫妻?!”她顿了顿,只觉得眼眶不争气地一热,“不是太后赐婚,你会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