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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少年李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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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堆中的木柴被烧的噼里啪啦作响,李晏有些意外这个明显娇养过的小姑娘竟然像模像样的生着了火。
“现在是什么时候?这里是哪里?”李晏斟酌着开口,他想知道更多的关于自己昏迷后的信息。
不想殷蘅听了面色骤变。多么熟悉的台词啊,这不是每本小说中失忆男主的专用台词吗?
她大惊失色道:“你失忆了?你……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李晏闻言有些迷茫,紧接着又是一阵无奈,看着她抿唇道:“我只是不记得摔下悬崖后的事情。”
殷蘅:………
知道自己误会了,她不由讪讪笑了笑。又记起男主之所以重伤昏迷的原因,更加不好意思。
她轻声解释道:“我们掉下悬崖已经三天了,这三天你一直昏迷着。我白天出去找吃的,顺便探路。不过暂时还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自己重伤还能活到现在,应该全是这小姑娘的功劳。李晏真心实意道谢:“这几天多谢姑娘的照顾。”
殷蘅不好意思的摆手,“说起来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我照顾你是应该的。”
李晏知道她说的是跌落悬崖时的事,不过此事究其源头还是自己连累了她。不过前情事由牵连甚大,却不好说出来。
殷蘅见少年已经清醒,便将衣襟里兜着的生姜和樱桃递过去,“这是我今天找到的食物,你快吃吧。”
李晏看着小姑娘清澈无垢的双眸,终是说不出推辞的话来,伸手只拿了一块嫩生姜,“我这些够了,剩下的你吃吧。”
“那怎么能行,你受了伤,多吃东西才好的快。”殷蘅说着将剩下的一块生姜塞到少年怀里。“快吃吧。”
少年清醒着,她不好给他服用回血丸,只能多吃生姜提升健康值。
李晏看着小姑娘真切的神情,一股从来没有过的陌生情绪在胸腔里翻涌。
过去十八年中,他过的肆意又张扬,即便现在被自己最崇敬的父亲放弃,他也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为了一块生姜与人推让,让人感到滑稽的同时又有些沉重。
李晏静静的看着小姑娘,无数的情绪最终化成了一句“谢谢”。
见他接受了自己的心意,殷蘅有些高兴,“不用谢,你快点好起来,咱们才能从这里走出去。”
少年一口一口吃着生姜,偶尔被辛辣的味道呛的皱眉,她又抓了一把野樱桃放在他怀里,“吃了生姜,再吃这个樱桃甜甜嘴。这个生姜实在太难吃了,要不是为了补充体力,我早就吃不下去了。”
听着她的抱怨,李晏却没有任何不耐烦,反而有种从没体验过的人间烟火的温馨。
林瑶给火堆添了柴,见少年将两个生姜都吃了,便道:“我今日还找到了红薯,地方我已经记下了,明日再去找些,咱们就可以吃烤红薯了。”又说:“前面有一片茂密的林子,里面肯定有好多吃的,不过我一个人不敢进去。等你好起来,咱们可以一起去看看。”
从小姑娘的话里李晏知道她能找到食物有多么不容易,而且还要将为数不多的食物分给自己。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的道:“辛苦你了。”
殷蘅不好意思再听他道谢的话,转移话题道:“对了,我叫殷蘅,殷是殷切的殷,蘅是蘅芜的蘅。你呢,你叫什么?”
她完全没有闺阁女子不能轻易与陌生男子互通姓名的自觉。李晏叹了口气,到底也与她说了自己的名讳,“我姓李,名晏。”
“李晏,海晏河清,万象升平。你父亲对你的期许很高啊。”殷蘅笑嘻嘻的道。
听她连名带姓的称呼自己,李晏有些不习惯。印象中周围的人要不是称他主子,要不就是称呼殿下,连父皇也是只唤他皇儿。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叫自己的名字。
他抿了抿唇,轻声道:“我字清河,你可以如此称呼我。”
“清河,李清河,感觉文邹邹的,叫着有些怪怪的。”殷蘅喃喃的道。
李晏:………
“好吧,随你吧。”
殷蘅这才满意。“时辰不早了,咱们快睡吧。多睡会儿好补充精力。”
她方才看了李晏的精力值有30,体力20,健康值也长到40了。不由感叹年轻真好,这么快就恢复过来了。不过,最主要的还是她的金手指够强大,连这么重的伤都能治。
荒野的晚上,殷蘅是一点没有需要守夜的意识。李晏看到她面上的疲惫,道:“我白天睡得多,这会儿睡不着,你先睡吧。”
“那好吧。”殷蘅揉着眼睛,找了个离火堆近又不会被火星子溅到的地方,侧卧着躺下。一边闭眼,一边叮嘱道:“你要是困了,就早点睡,你的身子可得好好恢复呢………”
李晏才要答应,转身就看到旁边的姑娘又已经睡着了。
“…………”心真大!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李晏总觉得吃了两块生姜后,胸口的闷痛感减轻了许多。
他往火堆里添了几根枯枝,然后仰躺在地上,看着夜空中明亮的星光发呆。自他失踪,手底下的人三天了也没有找过来。不过这次他是避着人来大同的,从京城带的属下为了掩人耳目都去了封地。不能大张旗鼓的找人,进程自然慢些。
这次是他大意了。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当时遇刺,他不该孤身一人去追刺客,更不应该因一时意气而舍身救人。
这么想着,李晏却没有一丝后悔自己当日给小姑娘做了垫背的事。他想,这样一个有情有义的小姑娘,换做任何人都会在她遇到危险时舍身回护吧。
空旷的荒野中,到处漆黑一片,只有一堆篝火烈烈燃烧。温暖的火光驱散了睡梦中的严寒。
梦香清甜的殷蘅却不知道因为自己的失踪,平城里整个殷府彻夜未眠。
正院里,一个三十七八岁的男子正对着属下怒吼:“已经整整三天了,还没找到一点线索,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还不快去再找?”
属下战战兢兢的磕头退下,“是是是,大人,属下这就去找,一定将六小姐平安找回来。”
男子听这话已经整整三天了,饶是他身居高位多年,养气的功夫颇深,此时还是忍不住露出几分颓丧。
只是转身看到妻子脸色苍白,神情悲痛,他还是打起精神安慰道:“月娘,你别担心,蘅儿一定会找到的,一定不会有事。”
“可是已经三天了,还是没有任何消息。老爷,蘅儿真的还能找回来吗?”卫月娘此时神情木然,只觉找回女儿的希望越发渺茫。
“一定会的,一定会的。”男子既是安慰妻子,也是安慰自己。
只是此时卫月娘已经忍不住哀恸,想到女儿小小年纪竟遭了这般劫难,如今下落不明,生死不知。悲从中来,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蘅儿,蘅儿,我可怜的儿啊,你这是生生挖了娘的心呐。”
随着她的哭声,男子再也忍不住面上的颓然,跌落在椅子上,眼角有莹光闪过。
殷佑从书院赶回来时,正听到他娘撕心裂肺的哭声。想到管家告诉自己妹妹被贼人掳走了,不由心里一沉。
难道是妹妹出事了?
他拔腿就往正院跑,“娘,妹妹怎么样了?”
卫月娘一见到儿子,哭声更加悲切。“佑儿,你终于回来了。你妹妹……你妹妹已经三天没有消息了。”
“怎么会这样?”殷佑回头去看他爹,“爹可是大同府同知,怎么会找不到妹妹?”
当看到他爹面上的沉重,殷佑也知道他娘说的是真的了。想到自己前不久去书院时,妹妹还让他给她带外面的小玩意儿回来。笑意盈盈的面容还在眼前,这会儿却有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他眼里闪过一丝哀痛,努力镇定下来,问她娘:“妹妹到底是怎么出事的,她一个闺阁女子怎么会被人绑架?”
“还不是因为你父亲。”卫月娘此时说起,满心的后悔和怨怼。“那日蘅儿和殷芙不过是生了些小口角,你父亲却偏帮殷芙训斥了蘅儿。为了讨你父亲的欢心,蘅儿特地出府去府衙给你父亲送饭。不想路上就出事了。”
听到妻子的话,一旁殷父的脸上也闪过几分悔恨,他道:“派出去找你妹妹的人说你妹妹掉下了悬崖,那处悬崖为父去看了,又深又陡峭,四面全是峭壁,底下应该是一处山谷,但找不到进谷的路。”
“既然是山谷,一定有进去的路。”殷佑眼里露出坚毅的神色,“爹,明日我亲自带人去找。”
“这………”卫氏有些迟疑。那处地方十分凶险,她舍不得儿子进去冒险。只是又想到可怜的女儿,左右为难,一时也没了注意。她忍不住看向丈夫。
殷父已经折了个女儿,自然不想儿子再出事。正要拒绝,就听门口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父亲,还是我带人去找六妹吧!”
来人正是殷父的嫡长子,殷仁。
卫氏闻言,眼里闪过些许意动。
殷父看着大儿子,并没立即答应,只是问道:“你怎么过来了,芙姐儿身子可好些了?”
殷仁进来给卫氏和殷父行了礼,才道:“芙儿身子柔弱,又听闻六妹妹出了事,心生愧疚之下这才病了。父亲放心,已经让大夫开了药,没什么要紧。”
“那就好。”殷父点头。然后提起方才的话:“找蘅儿的事,你们兄弟俩都别争,还是等明日下面的人找到进山谷的路再决定吧。”
说罢,又道:“时间不早了,你们先回去,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几人闻言便各自散了,殷佑临走时看着卫氏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