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鸟的恋爱进击之路》小鱼羡

32、第三十二章 分开

　　第二天两人累得半死从实习公司回到家中，夜晚再度到临的时候，好学生把自己前一天的承诺丢在了墙角里。

　　在那之后的每一天都过得极其有规律。

　　白天去公司实习，晚上回到住的地方，江楠辰帮他在课业上补缺补差，夜里再加上适度的运动，路知非感觉自己的人生从来没有这么充实过。

　　似乎，就这样一直度过整个暑假也不错。

　　一个月的实习刚过半，就在第二周的周末，和谐的生活被一个意外画上了终止符。

　　那个周六的下午，实习的公司里搞了个内部团建，老板为了省钱，让HR自己出了一套方案，就让大家坐在一起玩游戏，游戏好不好玩不重要，蛋糕水果和饮料买了不少，大家就当在办公室野炊了。

　　最好玩的对象当然是新人，两个实习生就被惨兮兮地推到众人的面前，大家起哄让他们表演节目。

　　路知非这几年都没回老家过年，很久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了，想了很久，为难地，“我真没有才艺。”

　　程序员们同情地看看他，又怕HR把矛头对准他们，赶紧起哄，“不可能不可能，随便来一个。”

　　路知非尴尬极了，感觉自己就像动物园里假山上的猴，栏杆外围了一群观众。

　　“我来吧。”江楠辰走过来，“借个键盘可以吗？”

　　和他比较熟悉的一个程序员站起来，走到工位上，把自己的电脑键盘拆下来拿给他。

　　大家好奇地，看着他掏出自己的笔记本，打开一个软件，又用连接线把键盘和笔记本电脑连起来，又外接上了会议室的外放音响。

　　所有人都不明白江楠辰要干什么，只见他镇定地开了软件。

　　悠扬的前奏响起，大伙儿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然后，他用电脑键盘表演了一首钢琴奏鸣曲。十指指尖在键盘上翩然起飞，音符节奏一个不乱，从音箱里飘出的乐曲激昂有力，虽然音质还是比不上真正的钢琴，但一想到这是键盘弹出来的，在座的只有目瞪口呆的份。

　　按下最后一个终止符，全场的程序员都沸腾了，一个接一个起身，冲到他的电脑面前去检查，看看这小子是不是偷偷播放了BGM，弹键盘只是摆摆样子，结果没找出来任何作弊的方法。

　　大家惊叹，后生可畏，长江后浪推前浪，牛掰斯基。总之在一片恭维中，顺利地通过了团建中最难熬的个人表演部分。

　　一伙人冲到桌边，吃蛋糕，喝饮料，拍照，准备走人。

　　江楠辰暗自松了口气，抬头看见路知非冲他比了个大拇指，忽然间有些开心。其实他很讨厌搞这些乱七八糟的才艺，但他不想路知非被人为难。

　　路知非皱起眉头的样子，就好像一朵含苞的小花，轻轻地说我不愿意啊。

　　大家只顾着嘲笑他，没有人听见他在说什么，但是江楠辰听得见，心脏紧紧地被攥住了，他不想路知非被人为难。

　　两个年轻人就躲在角落里，听着同事们和老板互相恭维，老板最后发言画了个大饼，大家一起鼓掌，圆满地结束了活动。

　　因为团建，下班的时间早了一些，还没到晚上七点，他们俩就回到了住处。放下书包，路知非兴致很高，让江楠辰又拿出笔记本电脑，展示了几首曲子。

　　“你会弹钢琴是不是？”路知非惊叹。他在高一的时候，曾经特别喜欢一个化学老师，不仅是因为课上得好，衣品出众，而且还因为她会弹钢琴。

　　教化学元素表的时候，老师轻轻地随着旋律哼唱，修长白皙的手指在空中打着节拍，全班迅速背下来整张周期表。

　　老师的那双手纤长有力，指甲剪得干干净净，就好像在旅馆里，路知非见到江楠辰的手，也是同样的感觉。

　　看见他的手，似乎拨动了身体里的某根神经，极度渴望着被这只手拨弄，发出优美的和弦。路知非闭上眼，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赶出去。

　　“唔，我小时候学了十年，高中时放弃了。”

　　“啊，为什么？”

　　“没时间练琴，毕竟我不走专业线。”

　　“那多可惜啊，十年。”

　　“那一行需要天赋的，我资质平平。”江楠辰笑笑，看着路知非像摸小猫咪爪子一样抚摸着自己的手指。

　　“真可惜。”发自内心地，他从小没接触过乐器，唯一的爱好就是看书，可惜书看得多，除了文科成绩好一点，也没有可以展示的才华。

　　“嗯，我想着以后失业了，可以去酒吧弹钢琴，赚点生活费。”江楠辰觉得手指痒痒的，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顺着手指缝往手臂上爬。

　　“哇，你真的是，想得多。”说着话，路知非捧起他的手，把食指含在唇间，慢慢咬了下去。

　　牙齿轻轻地磨了磨指尖，舌尖一卷，就看着江楠辰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瞪着他。

　　抿嘴笑了下，羞涩地放下他的手，嘴角牵出一丝晶莹的唾液。

　　江楠辰脑袋里嗡的一声，就好像狗熊捅了马蜂窝，眼里就只看见甜美的蜜糖，噗通一声把路知非推在地上，刚刚扯起他的衣角，拉到胸口，露出大片的皮肤——

　　门外传来轻轻的开锁声，伴随着一个女人的声音喊道，“南南？”

　　简直是一声催命符。

　　江楠辰整张脸瞬间变得惨白，人立刻从地上跳起来，又把路知非拉了起来，惶恐地环视着房间，迅速跑进去把卧室的门关上。

　　路知非一头雾水，被江楠辰推到客厅的餐桌前坐下，又把他面前的电脑打开，课本翻开，还往他手里塞了一支笔。

　　“别说话，什么都别说。”语气中居然带着几分祈求。

　　没有任何解释，路知非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看着他整理了衣服，伸手用力地在嘴唇上擦了擦，吸了几口气，慢慢走到门口，拉开了房门。

　　看不见表情，只能听见那个金属质感的嗓音克制地，“妈，你来了。”

　　门口出现了一个中年女性，就是路知非上次躲在咖啡馆外看见的女人，也就是江楠辰的妈妈。

　　“南南，你在学习？”江母没有化妆，头发披散在肩头，气色看起来比上次要差一些，但还是很有气质的美人。

　　“呃，我同学在我这里，我们在备考。”江楠辰站得挺拔，却没有露出一点想和母亲亲近的姿态，甚至暗暗地把手挡在门上，不太想让她进屋。

　　“同学？”江母的脸色阴沉下来，推开江楠辰，快步走了进来，进门的时候，还把鞋脱了下来，穿着棉袜踩在地板上。

　　然后她就看见了在伏案学习的路知非，孩子抬起头，眼神坦荡，客客气气地，“您好。”

　　江母眉头紧锁，隐忍不发，“你是南南的同学？”

　　路知非咬咬牙，心跳开始加速，“我和他同一个社团。”

　　“社团？”江母的脸色更加难看，脸拉得老长，扭头呵斥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搞你那个社团？”

　　江楠辰垂下头，似乎叹了口气，“妈，这是我的事，你能不能不要管我学校的事？”

　　“我什么时候管过你？”江母神经质地提高了嗓门，“要不是你爸……”

　　似乎觉得这个话题不适合当着外人说出口，她恼怒地咬紧牙，“你出来，我和你说几句。”

　　说罢，走回门口，套上鞋子，怒气冲冲地走了出去。

　　“我出去一下，”江楠辰苦笑着，“回来再和你说，”就追了出去，连大门都来不及关好。

　　路知非放下手中的笔，微微张开嘴，看着门口偌大的门缝，也不知道该不该帮他们把门关上。

　　他心里隐隐有种感觉，江母对第一次见面的他充满了敌意，那股抑制不住的愤怒也不知道从哪里而来。

　　简直就像是面对天敌的鸟妈妈，竖起了全身的翎羽，要保护自己的幼崽。

　　可是，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全身上下也没有打着坏人的钢印啊。

　　在桌子旁边发了一会儿呆，忽然觉得口有些渴，桌上的玻璃水樽是空的，他悻悻地起身，走到厨房烧了一壶水。

　　水烧开了，倒出一杯水冷着，路知非心神不宁地守着门口的动静。路母永远是带着笑容佯装生气，不像江楠辰的妈妈，愤怒在她的眼中变成了有形的杀器。

　　一直等到半个多小时后，江楠辰的脚步声才在门口响起，他一声不吭地走进房间，路知非才留意到他连鞋子都没来得及换，直接穿着拖鞋出去的。

　　他脱掉了拖鞋，光着脚走了进来，顺手带上了门。

　　然后静静地坐在路知非面前的椅子上，全身显得疲惫不堪，停顿了很久，才抬起眼，凝视着路知非的眼睛，说道，“对不起。”

　　路知非沉默地，等着他说完下半句。

　　“对不起，我不能去实习了，我有其他的事要做。”

　　“和我有关吗？”

　　“不是因为你。”江楠辰的脸上露出一丝沮丧，“真的不是因为你。”

　　“那，我……”路知非不知道这是不是变相的驱逐令。

　　“从明天起一直到暑假结束，我也不会住在这里。”江楠辰半掩着嘴，消沉的语气从指缝间流出来。

　　路知非看着他，抓起他垂下的另一只手握在自己的手心里，“你想和我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