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奥特曼打小怪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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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光暗下来，舞台上的帷幕缓缓拉开，打光亮起，一位佝偻的老者出现在众人视线里。
“我…我错了吗？”他颤抖的嘴唇吐露出这几个字，浓重的情感在这个环形的密闭空间里展露无遗。
苍老的面容满是皱纹，他呆呆地盯着黑暗。
又一道打光亮起，台下观众这才发现，那舞台的正中，是一张笑魇如花的遗照，身穿黑衣的人们站在舞台上，他们突然走动，突然哭泣，又突然交谈。
这是一场葬礼……
台下观众的视线随着老人蹒跚的步伐移动，直到停在遗像前。
林青晟也在台下，他望着台上的老人，心里一阵沉闷。
口袋里的手机亮了灭，灭了又亮。
两个小时前，他还在浴室里，举着手，看着那一把白色的药丸，呆住了。洗漱镜前的自己面颊凹陷，眼下泛青——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睡一觉了。
手机响了，铃声还是他当时的第一首自作曲——《夜鹰》
不遗忘，
不迷惘。
丑陋的夜鹰寻找星星，
那是他最后的愿望。
当铃声中的他用青涩的嗓音唱到最后一句时，他慌乱地挂掉电话。
没多久，电话又响了，他深吸一口气，接通电话。
“林先生，作为一个标榜原创的音乐人，您抄袭了沐童先生的作品，请问您有什么想说的吗？”
“没什么想说的…”
那头的记者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呛自己，心里不屑，嘴里吐出的话却保持着基本礼貌。
“是这样的林先生，沐童先生因为这件事已经自杀，现在还在住院……”
“他住院跟我有什么关系！？”
林青晟忍不住发泄般吼道。
有关系，怎么会没有关系呢？林青晟自我厌恶，他说，你好自私。
那边的记者似乎被吓住了，半晌没说话。
林青晟深吸一口气，“抱歉，我……还有事，先挂了。”
也不等那边反应，他就按断电话。
房间随着那声“嘟——”彻底陷入寂静，他把脸埋进手里，过了一会，浴室传出压抑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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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人在三年前要挑选出最具影响力的明星，大概就是林青晟了吧。
他以自由人的身份在当年竞争激烈的选秀元年以一首首原创抬高自己的身价，还没有闯进决赛，就已经被当时娱乐圈里首屈一指的华盛娱乐签下。
虽然最后并没有获得比赛冠军，凭借一首首原创，也能在10年代的新声代歌手里占据一席之地。
这三年里，有人诟病他锋利不懂收敛的性情，也嘲讽过他几次车祸现场，却唯独不会有人诟病他音乐的独创性。
可他只红了三年，随着名利加身，林青晟越来越跋扈，新作品一年比一年少，连当初欣赏他的比赛评委都在林青晟最新的作品中这样说
“可惜了，这么好的天赋。”
每次发作品，“难听”永远是最快上热搜的词条，这时的人们再提到林青晟，也往往会说，“就是那个只会写抒情歌，还写得越来越难听的歌手吗？”
他也有过几次想写摇滚或者轻快的音乐，但是都反响平平。
林青晟就此消失在娱乐圈里。
一个月前，华盛娱乐给了他一首歌，林青晟当时还记得经纪人是这么跟他说的：“小晟，我知道你想自己写歌，可是现在大众的口味变了，你做不出让他们满意的歌曲，你就永远不会翻红，生活靠着一点点版权费维系，你甘心吗？”
他坐在沙发上低头不语。
经纪人大概是对他这副爱死不死的模样习以为常，自顾自说：“这个是公司为你准备的一首歌，本来想拿给沐童，对就是那个新签的小男孩，但公司还是念着旧情给你了。”
“给我干什么？”
昏暗的灯光打在林青晟的左脸，整个人隐藏在黑暗中，眼睛看过来的时候却亮晶晶的。
经纪人一时卡壳，忘记了台词。
他把手机点开，清爽的乐曲铺满整个房间，气氛瞬间放松下来，
“咳咳，小晟，这首歌，到时候一发，把作词作曲都写上你的名字，这不就是你的歌了吗？”
林青晟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他听到这首歌，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嫉妒。
这首歌真的很好，跳动欢快的乐符里有一点酸涩，像夏日一杯清爽的柠檬茶，如果发出去，一定会有很多人喜欢的。
“……这是谁写的？”喉咙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害，一个枪手，给了钱了，不会乱说的。”经纪人觉得有戏，“怎么样？考虑一下？”
曾经众星捧月的日子常出现在林青晟的梦里，林青晟做梦都想回到那时候。
他没有回答，但手伸到桌子上，把乐谱拿了起来。
经纪人以为会经历一场硬仗，没想到那么容易，连笑容都真挚了许多。
“那小晟你先练着，到时候来录音。”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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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公司和林青晟预料的那样，这首名为
《青果》的歌火了，传唱度非常高，连带着，林青晟在网络上的风评也好了起来。
“林青晟这几年原来是在憋大招啊！”
“其实再去听听他以前的歌，也没那么难听了。”
“林青晟不愧是最强原创歌手！”
“……”
林青晟看着这些评论，连自己都有些恍惚，他觉得被当成过街老鼠这几年都像在梦里。他很感谢这首歌，即使不是他写的，也给了他新生的机会。
可这毕竟不是他写的，每每看见微博底下喊着“我终于等到了！”的粉丝，他总是坐立难安，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会好的。”他想，“我会写出好听的歌来的，我只需要一个机会。”
他本以为是……
后来，沐童自杀了。
他在微博发了一篇声泪俱下的控诉，控诉华盛娱乐，控诉林青晟，控诉这个畸形的歌坛。
他说：“原创歌手没有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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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台上的老人把少女推下悬崖，悲怆的乐曲在空间里流淌，是老人的歉疚，亦或是少女的心死。死亡似乎成为压垮老人的最后一根稻草，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帷幕在这时缓缓关上。
剧院里先是一片寂静，随后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林青晟被掌声惊醒了，他不知道自己看了什么，只是将目光定焦在舞台上。
帷幕又拉开了，演员们在舞台上排成一排，饰演老人的男人还带着妆，但身体已经立了起来，林青晟这才发现，那男人很高大，即使是化了特效妆，眉宇间的朝气也不容忽视。
“我是科尔沁的扮演者——陆任！”清朗的声音回荡在剧院里，和着热烈的掌声。
林青晟在热烈的掌声中悄然离去，他想，真抱歉，我并没有认真看这个话剧。
剧院门口站着稀稀拉拉的记者，一些卖夜宵和甜品的小摊贩。
他裹紧衣服，走进小巷，远离人群。
林青晟是在去吃饭的路上，被一个女孩拉住，那个女孩一看就是大学生，她说他们学校有一场免费原创话剧，感兴趣的话可以去看看，马上就要开始了。说着，还指了指不远处的小门。
这个地方很小，就在两栋楼间的马路上，出现了一个不起眼的小房子，这个时候，路灯也不给力，只有凑得很近，才能隐约地看见小房子上有一块招牌，上面写着：云烟剧院。
肠胃饿到抽搐，但他却仍旧想进去看一看，不知是因为女孩恳求的目光，还是这个在小巷子里开的剧院。
一进去，人居然坐满了，这让他倒是很震惊。
剧院虽小，该有的却一样不缺。连座椅上都铺了软垫，足以看出剧方的用心。
即使他从未看过话剧，也被这小小的不仅仅属于他的善意感动了，于是，他便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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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走了多久，他感觉有些喘不上气来，眼前一阵发黑。
林青晟踉跄地靠在一旁的墙上，他借着路灯，看见墙上被粉笔胡乱画了些东西。
他眯着眼凑近仔细瞧了瞧，甚至在脑海思索了片刻，联系了一下这两个抽象的人形生物，这才意识到画的是奥特曼与小怪兽。
心里松快了些。
“可爱吧。”一道男声在一旁响起，林青晟应声看过去。
是一个吐着烟圈的男人，穿着松松垮垮的衬衫，一条西装裤，手臂上还搭着外套，也靠在墙上，转头带笑地看着他。
“可爱。”林青晟说。
那男人往林青晟这边走了走，林青晟这才看清他的模样。
俊朗高大，嘴角叼着烟，削减了他脸上透出的正气，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你是？”林青晟睁大了眼睛，“陆任？”
舞台上的老人和眼前的男人重叠起来。
陆任明显顿了一顿，微笑道：“你怎么认识我？”
“刚从剧院出来，看了你演的老人。”林青晟觉得自己应该多说几句：“很传神，我很喜欢。”
陆任的眼睛明显亮了起来，叼在嘴边的烟被他拿下来，用手捻灭，丢进垃圾桶里。
“真的吗？”
“嗯。”林青晟说，但他其实并没有认真看这出话剧。
陆任突然开心地笑起来，
林青晟莫名其妙，询问道：“笑什么？”
陆任笑得眼泪都流下来了，双腿弯下去，蹲在地上，抬头认认真真地看向林青晟。
“你是第一个夸我演得好的人。”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奥特曼打小怪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