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姑娘》照野玉兰

23、第二十三章

　　“你也不要太紧张啊，心态好点，都瘦脱相了。”胡轩轩跟姜云开学以来难得凑一块说话，

　　“啊呀，等考完试哥带你去大吃一顿，我现在感觉我能吃进去一头牛。”

　　小胖馋是真馋，憋也是真憋，上了高三后张鲁都是跟他说着说着就沉浸到题海里去了，他话痨没处说话，只好把这股劲用在背书上了。

　　现在看到姜云就停不下来了，姜云不打断他，胡轩轩就想到什么说什么，姜云听他唠叨还挺解压。

　　于是两人很坦然的荒废了一下午，用来讨论充满光明与希望的未来以及考完后大吃大喝，直说到晚自习上课铃声第二遍响，两人才站起来打算回教室。

　　长满爬山虎的凉亭里学生都走完了，叶子郁郁葱葱爬满凉亭，甚是好看。

　　姜云伸手够了一片，被用来挽着爬山虎的铁丝勾了个正着，手心长长被划了一道，瞬间就出血了。

　　姜云很久没受伤了，过去习以为常的疼痛再次袭来，感觉就是不一样，很疼。

　　胡轩轩走在后面啧了一声，“你也太不小心了。”
　　姜云扭头冲他笑一笑“没事。”

　　“没事？”胡轩轩撇嘴“要不是我在旁边，指不定现在偷偷哭呢。”

　　姜云笑了出来，

　　“别笑了，不疼啊？你等着我给你报仇去。”胡轩轩说完转身走到刚才勾姜云的地方，伸手摸索半天，狠狠一扯，带下来一堆叶子和一根铁丝，

　　“唉，长的...好......好的。”姜云无奈，胡轩轩不理她两下把那个生了锈的铁丝抽出来，搓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让你再害人！”扔进去还不忘骂一句，姜云被他气笑。

　　上楼分开走时，胡轩轩突然开口：“姜云你是不是打算考沈季那所学校？”

　　姜云诧异，胡轩轩脸上有些沮丧“我可能跟你们考不到一起了，那所学校分数太高了。”

　　姜云拍拍他的肩膀，认真道：“那我们考...考一个城市！也能...经常见面。”

　　“那没问题！”胡轩轩自信拍拍胸脯。

　　姜云回到教室同学都坐满了，走到座位上，桌子上搁瓶奶，还没开口问，余栗头也不抬说到：“赶紧喝，喝完快做题，这是我大伯给你开的小灶。”

　　姜云笑着欣然接受。

　　余栗成绩也不错，大学应该也能在一起，如果自己运气好的话。

　　手机上是沈季发来的消息，他找了学院老师预测的分数，很有参考价值。姜云看着分数轻轻叹口气，手掌还在往外渗血，时刻提醒着姜云。

　　余栗发现姜云每次做完卷子都会认真对一遍答案，然后估分，特别残暴的那种估法，一点情面也不留，是真的不怕影响情绪啊。

　　“那所学校有你男朋友啊，瞧你着急那样。”余栗看姜云埋头改卷子调侃道。

　　姜云立刻红了脸，磕磕巴巴的，“不不..是，是.....”
　　“诶呀，是就是，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已经开始展望我的大学了。”余栗向后靠桌子上，嘴里叼根笔开始憧憬，“去了大学老娘要大展拳脚，谁都别想阻止的那种。”

　　姜云笑着看她。每个人都有大学梦，姜云也有。她不想想那么多，就跟着心去做，她想跟沈季在一个大学念书，那么努力就够了。

　　考试前夕，姜云每天都给外婆打了电话，算是缓解一下压力吧，得知她最近挺忙，姜云有些不忍心，好在等考完她就能回去帮忙了。

　　又听外婆说院子里的蔷薇已经开了，葡萄也结了果，姜云很开心。又给唐爸爸唐妈妈打电话，约定成绩出来的时候一起去姜云外婆家。

　　高考前放假一周，每天学习完姜云们都会去操场边坐一会，操场上有不少学生，三个一群五个一伙聚集一起，天南海北的瞎聊。

　　为即将到来的新的人生忐忑，也为告别高中生涯难过。姜云跟着余栗坐在台阶上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突然想到了唐宛南，她知道自己高考应该也会很开心，自己现在走的路也许她能走的更好。

　　操场周围渐渐有人开始唱歌，有人跟着附和，纪念这场高中旅程。

　　姜云揉揉发酸的脖子，撑着手向后打算支一会，刚落下手掌传来尖锐的疼痛，姜云嘶了一声，一看手掌嵌进去一块玻璃。

　　余栗正陶醉着，被姜云的吸气声吸引过去，拉过她的手看了眼手上的口子，皱眉，

　　“最近怎么又开始倒霉了吗？”

　　“啊，没事。”姜云朝她笑笑，

　　“考试的时候得做好准备，可别出什么意外。”余栗随口道，姜云听着心里却咯噔一下，没来由打了个冷战。

　　“不用怕，这个给你，差点忘了。”余栗在兜里摸出来一个小小的金牌牌，用彩色绳子串着。

　　“我大伯那人，平时挺古板的，没想到这么迷信。前两天非得开车几十里路去求了两个，我一个你一个，呐 ！”余栗掏出她的，一模一样。

　　姜云看她，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说什么都不能表达她的感激，想抱一下她，又怕自己的霉运影响到她。

　　余栗敲了敲她，“你好好考才是，你考的好他奖金也不少呢。”

　　姜云跟着她笑起来，重重点头。

　　高考那天天阴沉的厉害，姜云早上起来后心微微有些发慌，手机上有沈季五点钟就发来的信息，让姜云不要紧张，正常发挥一点问题都没有。

　　还有一条小胖凌晨发来的，哀怨气都快透出屏幕了，基本上是睡不着。

　　姜云默默回了消息后起床洗漱，看了眼室友们虽然面上不显，但话明显都少了许多，自己紧张也属于正常的，姜云想明白心里又微微落下去些。

　　出发去考场前再三检查文具，中性笔拿出来反反复复试了好几次，舍友都笑她怎么紧张成这样，姜云自己也不知道，总觉得心慌要有什么事发生一样。

　　这种感觉一直到进到考场姜云心里还是没有平静下来。试卷下发的时候姜云比平时更多了几分小心，她深吸几口气，强行把注意力全部用在试卷上。

　　解题过程很顺利，想象中的各种天降意外都没有发生，只有涂答题卡的时候自动2B铅笔好似卡住了出不来芯，姜云摁了两下没摁动。

　　果断拿起事先准备好的铅笔，就是事先没削开，不过也没事，姜云到了削铅笔的小刀。本来就是以防万一的东西，刚好用上了。

　　姜云抬头看了眼时间，足够。

　　打算快速削几下，因为是考试不敢头低的太低，以免监考官注意，就把铅笔拿到桌面削。

　　注意力很集中，刀子也挺快，割到手上的那一刻，姜云心里叹了口气，还是来了。

　　整个过程似有预感一般，刀子划到手上的时候，姜云一哆嗦，再一看试卷污了一块，刺眼的红。

　　姜云心中的不安加重，答题过程中逐渐散开的恐慌又重新聚集在一起。举手示意监考老师，而后迅速报备，更换答题卡，姜云全程看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整个过程心都悬浮着。

　　最后踩着铃声涂完答题卡，她也没有松口气的感觉，饭也没吃就跑回宿舍，她想打个电话求个心安。

　　手机打开就看到有很多未接来电，有外婆的，也有姜萍雪的，还有沈季发来的短信......

　　姜云身体微微有些颤抖，电话回拨过去还未接通时，耳边只回荡着巨大的心跳声，外婆的电话嘟嘟两声挂了，姜云犹豫了一下打给姜萍雪，这次接通了。

　　姜云扶住旁边的栏杆慢慢的坐在床上，听着对面冷漠的声音，尖利的语言，狠狠刺到她的心上。

　　电话被挂断，姜云静默良久朝外面还是阴沉沉的天空看了一眼，起身胡乱收拾东西，打车到车站。

　　一路上心里很平静，姜云自己感觉，比考试前平静多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身体总觉得发凉，轻飘飘的像踩着风，手心却沁出汗。

　　大巴车上，一车人都在讨论高考，唯有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小姑娘呆坐着，脸色白的吓人，大眼睛里却隐隐爬满血丝。放在膝盖上的手不住颤抖，正是姜云。

　　坐在旁边的大妈看她这样以为她有什么毛病，默默往远坐了些。又瞅到她手里的文件袋，才反应过来，“小姑娘是不是没考好啊，不要气馁，还有几门呢。”

　　姜云眼神空洞朝旁边看了一眼，视线轻飘飘的扫了一下，没落到实处。

　　是啊，高考...高考啊...完了。

　　姜云听到自己心底的这样说，一路上紧绷的身体突然软下来，这两个字似乎是对她的“宣判！”，心落地了。

　　宿舍里都在调侃今年的高考题目变态，沈季注意力一直在手机上，已经考完了，这个点应该也吃完饭了，但是还是没有消息进来，难道没看手机？或者在休息也难说。

　　沈季觉得这两个最有可能，应该没事，他相信姜云！拿起手机又给她发了自己预测的题目......

　　姜云回到乡下已经是下午，下车前看了眼时间，第二门考试结束一个多小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