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耳柏洛斯［末世］》上曲

2、第 2 章

　　摩托车表盘显示油量，谈兔掐算不够回学校，回程到市区边沿就不行了。
　　按手机导航到加油站，到了郊区加油站，她规矩停在油箱前。
　　翻身下车站开一旁，点开手环看地图。

　　余光超市有人影，谈兔没抬眸朝里喊：“加满，谢谢。”
　　声量提高，这里四周空旷，怕声音小了小超市里人听不到。
　　地图显示物资位置还有三公里，她尝试从蓝屏放大地图。

　　眸光穿透蓝屏窥见走近的工作人员，脚下动作十分僵硬，腿跟腰也异常直挺。
　　倒计时在眼睛左上角，稍不注意就眸底蹿，谈兔对僵硬肢体产生下意识阴影，防备心从骨子深处被激发。
　　她往后退几步，指尖点开武器，悬停在MP5冲锋枪上面......

　　抬眸穿屏同时听到他声音：“好，马上。”声音虚弱恹恹。
　　他极难受从肺里扯咳声嘶哑：“最近有些不舒服，动作慢了点。这里就......”他顿了顿，“就我一个。”

　　蓝屏镀层瞳膜，谈兔没法直观看清他神色状态，但虚气五官与坍塌的肩直白可见。
　　他一身工作服穿的一丝不苟，干净利索，胸牌写了工作号跟姓名，卫煋。
　　卫煋整体动作是慢，但很清醒地往这里走。

　　“没事，我不赶时间，你慢慢来。”指尖缓缓从枪上移开，取消蓝屏瞬间谈兔急退几步。
　　气息骤然被死死扼住。
　　他眼白充血，眼中血丝深红近乎紫灰，脖子青筋晕紫浮胀在死灰色肌肤下，精神萎靡羸惫。

　　动作幅度之大吓得卫煋一怔，嗓子发出粗声：“小姑娘，你吓人一跳。”
　　干涩嗓音粗得让谈兔汗毛直竖，脚下情不自禁又往后颠。

　　她紧握衣角，猛抽几口气。
　　卫煋看出她异样，正要张口，谈兔防备异常先问：“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奇怪的人，你......你被人咬过？”

　　卫煋拿起加油枪开始给摩托车注油：“咬人？”他觉得这行径好笑样笑出声。
　　尽可能用开始泛僵的五官做出表情，却只见眉尖微微挤了下：“咬人的没有... ...倒是中午有个精神不好的，给钱的时候指甲抓破了我的手。”
　　“伤口不大，只是刚才手突然开始麻，所以在里面上药。你来得挺巧，正好收拾完。”他除了嗓子哑，人还是很健谈状态。

　　谈兔看着他整个僵硬挺直的脊柱，骨寒毛竖地点开手环物资。
　　当初丧尸初期感染后是有解毒剂的，感染不超过八小时，80%概率不会异变。
　　国际联合总救助站初始物资枪都给了，医疗栏中应该会有吧。

　　点开，谈兔动作戛然滞涩。
　　有解毒剂，但只有一支。
　　她扼口气，直觉两眼一黑。眼前这位‘活生生’的人，在她眼中已经算不上活人了。

　　谈兔狠狠握住手环，手背来连同臂膀皮肉绷紧。
　　当时解毒剂是在秋天研制出来，研制出来对人类已经来不及，只将末日拖延到了年底而已。

　　她现在拥有全世界唯一一支，应该及时送给国家做研究用，不能给个人用......

　　卫煋用嘶哑却略带温和语气问她：“看你年纪不大，怎么一个人到这么偏僻地方来。”
　　谈兔看他齐整穿着、和善态度，咬着牙将武器调出来，指尖再一次悬停在MP5冲锋枪上。
　　咬忍着惊慌压稳气息：“我......我有事，办完就回市区。”

　　卫煋身子往这边侧扭，谈兔登时绷紧身子，防御性极强看着他。
　　他察觉出来，忙扭回身子，又往她相反方向踱两步，试图安抚她般：“虽然现在各处治安不错，你一个女生在外面终究不安全，早点回去。”

　　谈兔指尖一阵颤栗，喉头凝噎番微微红了眼。
　　不出意外她补充完物资库再来，这人应该就异变了，必会伤害过路行人......要不要现在解决他？

　　可他现在还是人，没有异变。
　　谈兔看着指尖下的MP5心绪急促浮动。

　　卫煋：“加满了，自己用手机扫钱，我先进去。”
　　循声抬头。
　　他应该是察觉到自己害怕，所以刻意保持距离，特意站到超市门口等她付款。

　　谈兔从口袋拿出手机扫付款。
　　卫煋带着满脸疲态讪笑：“送瓶水，你自取吧。”
　　随着他指出的方向，那边堆摆了四箱水，最上面那箱打开。
　　她思索番，指尖收回，关了手环界面。

　　拿了瓶水拧开仰头直接喝口，谈兔爽利问他：“刚才抓你那辆车在那里加的油。”
　　现在加油机器上会自动记载车辆信息。

　　卫煋明显一愣，好像明白她意思，感谢说道：“但我不需要索赔。”

　　谈兔水放到车侧，跨身上车：“车主精神不正常你应该报警，避免市区车祸。”
　　这挺有道理，但他摆手，明显是不想惹麻烦。

　　谈兔片刻有主意，清咳声：“我哥在市区做交警，想给他预防下事故。毕竟车祸就是人命，侥幸者能有几何。”
　　卫煋讪讪，面色越发青灰，抬手指了她旁边那台：“第三个还是第四个，尾号有个9。”

　　谈兔跳下车，在查询窗口看到车牌号，直接拨通110。
　　一边歪头穿过油箱边看他：“你最近有跟家人朋友打电话嘛，联系下，就现在。”
　　他‘啊’声。

　　这边电话接通，谈兔报出查询屏车牌号：“我举报这人身上藏. D，现在精神不正常可能是吸食结果。3：45才从上郊西环加油站离开进市区，现在可能还有毒品交易在身。我成大国贸三年纪谈兔，实名举报。”

　　卫煋拨通家人电话的动作停滞，嗓子剧烈涌动阵，看向她的目光惊愕。
　　吸.毒？

　　警察谨慎举报：“这种话不能瞎说。”
　　谈兔看眼卫煋状态，唇角贴近收声：“我这里有急事，晚点再给你们解释，你们先去抓人。车主精神状态不好，可能会袭警，这人身上携带艾滋，你们抓捕行为小心，以免受伤感染。”
　　说丧尸不会有人信，就会造成警员伤亡。

　　倒计时结束全球进入Ⅰ级预警，说明本市已经有了，那末日即将就要开始了。
　　她时间不多。

　　卫煋三这个i越来越干涩嘶哑，半个电话还没打完就想挂掉，怕被家人听出异样。
　　正要挂断，谈兔身影出现他眼下，他略微抬头，一把漆黑枪口抵他头上。
　　他吓得往后趔趄，谈兔满脸歉意不忍，脚下跟近他，冷声：“继续说，留遗言吧。”

　　卫煋电话那头炸了，谈兔离得近，已经听到里面沧桑阿姨的声音，激动尖锐：“什么事，你遇到什么人发生什么事了，什么遗言。卫煋你还好嘛，报警，你快报警。”
　　这人看着她，浑身应该是在抖？只是脊柱疆的他只有唇瓣在战栗。

　　谈兔跟着他慢慢退进超市，握紧枪：“给你五分钟时间，把你想留遗言的人都留一遍，我有很重要的事，在你身上耽搁太久了。”
　　唇角抿进，上辈子骨子对丧尸见惯不惯的自如已经让她能压抑住情绪。

　　现在他死才是对全人类最好的选择。
　　这种人混迹在正常人群里，最终结果是造成更大伤亡。

　　在卫煋惊恐神情中，谈兔尽可能冷静解释：“我说了你可能不信，你被丧尸感染了，要不了多久你会异变，你会感染更多人，逐步演变成以致本市沦陷。”
　　“赶紧打电话吧，我给不了你太多时间。”她的腕子微乎其微颤了一下。

　　卫煋血丝遍布的眼白泛红，嘴唇哆嗦得更厉害，喉痛拉风箱似的‘呼哧呼哧’。
　　“你，你瞎说。这世界根本没有丧尸，那都是电影电视剧，你私携枪支，这十犯，犯法，你自首，会减刑的。”

　　谈兔狠咬了下后槽牙：... ...
　　所有人秉持的都是这种观点，这就是为什么她让欧羊、李鱼尽力，先自保的原因。
　　她在来的路上除了跟父母直白讲明会发生什么，这些内容报警也没用。
　　希望警察抓到那位车主能发现异常，上报高层。

　　等到她去物资点取好物资，才能直去市政|府面见最高领导讲明即将发生的事情，也好把解毒剂上交做研究。

　　上次丧尸突发造成城市大面积电路瘫痪，政民解决方案不能及时传达民众，出现了长达三个月政民无有效沟通，导致整个末日速度急速，救援战线拉长。
　　这次她一定要第一时间告清政|府此事发展趋势，希望政|府、国家能率先做出预防、清理丧尸方案。
　　在Ⅰ级重态发展前，国民有一个良性避难方向。

　　卫煋犹豫不决拨通电话，人神态佝偻，身体却愈发僵硬。
　　谈兔长吁口气：“四分钟。加油站有实时监控，我这样暴露太久不利我计划。我应该在发现第一刻就解决掉你，但我觉得你还有话会跟想说的人说才给你时间，你的拖延只会造成其他人发生变异几率。”

　　她眸色凝深：“你快些吧。”
　　这一个语气词，是她留给卫煋最后善意。

　　卫煋看着漆黑枪管，哆哆嗦嗦拨号。
　　两眼四下扫看在打什么主意，谈兔提防着他动作。
　　每秒都神思拧结，因为他并不是‘没救’的初期感染。

　　余留时间清零，她闭上眼睛想也不想扣动扳机，MP5是冲锋枪，一扳机连发了五六发。

　　枪支都会有相应后坐力，这枚胸针真如同它名字样抵消了后坐力，是新手都能上手使用的程度。
　　国际联合救助站想法还是很周全。

　　腥热四溅，她感觉到鲜血丝丝温热贴面，空中的血已经带有轻微腐臭，果然是要变异了。
　　这人轰然倒地，从后脑晕染开大片地板，顷刻润湿他肩胛衣料。

　　谈兔屏息不敢看他。
　　掉在脚边的手机屏幕虽然碎裂，还有人声传出来，那边尖叫：“枪声，有人开枪。卫煋，卫煋，你怎么样，你说话。”

　　谈兔视线边缘流入他的血。
　　颤了下腕捡起手机：“来他工作的地方收尸。”不等里面的人大哭，她轻轻搁下手机，深红的血沾附上手机。
　　乘着丧尸还没爆发，家人还能收尸，他还能有全尸的时候处理好后事。

　　已经有丧尸入城，爆发就是顷刻间。丧尸感染速度非比寻常，且潜伏期不定。
　　要不是她经历过一世，她可能以为卫煋也就场重病而已。

　　谈兔骑上这次骑上摩托车，将油门狠拧到底，一秒也不能再浪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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