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天》许今漾

11、雨天（11）

　　“姐姐。”

　　明婉下意识的回头。

　　“看镜头。”

　　她一愣，快门的声音在她耳边响彻。

　　江景房，她身后是这个城市最繁华的地段，背靠着来福士，两边不仅能看见双子塔还有洪崖洞，只是没那么清晰。

　　陆袅袅笑的阳光明媚，她捧着相机靠近：“姐姐你看，好漂亮，好有氛围感。”

　　正值晌午，外面艳阳高照。

　　一缕光线透过，以长江为景，再加上她刚好抓拍到她转头的那一刹那，她的长发跟着浮动，美得不可方物。

　　氛围感几个字也在这张照片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是很好看。”

　　“袅袅，婉婉，下去吃饭。”薛隐的声音响起。

　　陆袅袅转身跑的飞快：“妈妈我要饿死了。”
　　她撅着嘴，声音柔柔弱弱的表达着自己的想法。

　　明婉跟在后面。

　　陆袅袅挽着薛隐的胳膊：“好饿好饿，妈妈饿饿。”

　　薛隐失笑：“知道你饿了。”
　　她刮弄着她的鼻翼。

　　明婉看过去，好一耀眼的画面。
　　她目光微垂，放缓了脚步。

　　半晌，薛隐停下：“婉婉过来，牵着妈妈这边。”

　　她伸出另一只手，想到自己的疏忽。

　　明婉止住脚步：“不用。”

　　她不适应。

　　陆袅袅看出她的别扭，她小脸做一微表情，一下子闯过来抓住她的手：“哎呀姐姐，你就和我们一起嘛。”

　　她把撒娇的那一套用在她的身上。

　　明婉不太适应，下意识的蹙了些许眉头。
　　耐不住拉扯，她随着她拉着走。

　　陆袅袅矮她些许，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磨蹭：“姐姐长这么漂亮，我想和你走在一起，别人都羡慕我呢。”

　　电梯下行，明婉没有再挣扎。
　　她身体微微的有些僵硬。

　　薛隐没有像她那么夸张，只是微微的挽着她的手臂。

　　“吃什么呢，姐姐推荐。”
　　“姐姐推荐的肯定都很好吃，我要把姐姐推荐的全部吃完。”

　　“贪吃鬼。”薛隐。

　　陆袅袅吐着舌头，打趣：“反正我有的是时间在这里陪姐姐，有些人就等着和老头子一起回去吧。”

　　“说谁老头子？”低沉的声音响起。

　　陆袅袅一怔，看着陆父逼近的脚步，她松开明婉的手往前跑去，她一边跑一边刺激：“你是老头子。”

　　陆父佯装有些生气，和她追逐打闹。

　　后面只剩下她们母女两人，明婉不适应眼神微闪，从她的手中抽回手臂。

　　她尴尬一笑：“有点热。”

　　她拉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薛隐的脸色有些变化，刚刚还搭在她胳膊上的手微微一颤，她僵了僵垂放在侧。

　　“婉婉，要不要考虑和妈妈去沿海。”

　　“不要。”
　　想也没想的拒绝。

　　薛隐意料之中，她没那么快放弃，又劝导着：“你一个人在这边，妈妈担心。”

　　明婉一怔。
　　有些下意识的想笑。
　　她憋住了，低了低眼：“我一个人挺好。”

　　明婉是跟着爷爷奶奶一起长大，大二那年爷爷年事已高，再加上腿本就残疾更加拖累身体，又得了病，走在了江城最冷的那个冬天。

　　第二年，奶奶也相继离世。

　　她在很小的时候母亲改嫁，父亲外出打工只管她的生活费，也只有过年的时候能见寥寥几面。

　　自从爷爷奶奶去世以后，她们没再见过，或许也是害怕她打扰到他的新家庭。
　　这样来说，她确实是一个人。

　　薛隐没有再说话。
　　她跟在她身后。

　　餐厅里。

　　陆袅袅咬着叉子：“姐姐我们为什么现在不去吃火锅。”
　　她疑问，看着面前的牛排有些犹豫。

　　这个她们那边也有的。
　　她想吃特产。

　　“吃了等会儿你不怕出去玩不了？”明婉抬眸。

　　“为什么。”
　　“辣。”

　　陆袅袅：“……”
　　她低头，扒拉着盘子里的牛排：“也是。”

　　她不擅长吃辣，可是过来吃特产肯定是要吃辣的，她要是真的被辣的肚子疼，确实没办法出去玩。

　　莞尔，她扬起一抹明媚的笑意：“还是姐姐考虑周全。”

　　明婉没吱声，她刚发了一条朋友圈放下手机。

　　她切着牛排，薛隐的筷子伸过来。

　　“妈妈给你切。”是已经切好的。

　　她碗里有，陆袅袅也有。

　　明婉一愣，没享受到过这种待遇。
　　她有些不知所措，不会像陆袅袅那样说话。

　　陆袅袅扬眸：“妈妈你真的太好了。”

　　薛隐的笑意若隐若现：“快吃。”

　　明婉低头，叉着那一块塞入嘴里，一样的味道。
　　没有什么其他的感觉。

　　“叮咚——”

　　她瞥过眸。

　　商识：“出去玩了？”

　　明婉单手打字：“陪家里人吃饭。”

　　“很好看。”

　　“啊？”她一愣。

　　“照片。”
　　“很好看。”

　　明婉的手一顿，她看着那五个字，心跳在不停的加速。

　　他看见她发的朋友圈了。
　　还夸她好看。

　　明婉面露喜色，又点进自己的朋友圈打量一眼她发的两张图片，一张是陆袅袅给她拍的照片，一张是她桌面上的牛排。

　　她朋友圈的交际不算广泛，都是熟人，低下的夸赞零零散散的也不少。

　　可对于商识的夸赞。
　　她有些抑制不住的欢喜。

　　她退出朋友圈：“谢谢。”

　　刚准备熄屏，她似是觉得回这两个字不够，她再次点进对话框：“嘴真甜，赏我下次请你吃饭。”

　　商识：“三个字换一顿饭吗？”
　　他有些诧异：“那我再多说几句，你把我这辈子包了行不行。”

　　明婉：！！！

　　他的话在她眼底无限放大。
　　把他这辈子包了什么意思。

　　陆袅袅看着她一直在看手机，眼底的笑意逐渐弥漫，她悄悄咪咪的靠近：“姐姐——”

　　明婉一怔，划过页面。

　　“你在看什么呢。”她仰着下颚，极力的想去看她刚刚到底在看些什么。

　　明婉贴了防窥屏，她不管怎么仰起脖子去看都看不见。

　　“没什么。”

　　陆袅袅撅了撅嘴。

　　明婉拿上叉子，面前的餐盘里已经全全是薛隐为她切好的牛排。

　　她手一顿，阖首。
　　直至用餐结束，她才回商识的消息。

　　“好。”
　　你的一辈子，姐包了。

　　外面太热，明婉不想和她们一起逛找了个借口回去。

　　临走，薛隐拉着她的手：“婉婉。”
　　阳光的照射下，她眼眸微眯，似乎想说点什么。

　　可始终没有说出口。

　　明婉的滴滴抵达，薛隐吐了口浊气松开她的手。
　　她嘱咐：“路上注意安全。”

　　她拉开车门亲自把她送上车。

　　明婉点头。
　　滴滴车行驶，她再抬头，车已经走了一段路。

　　她透过后视镜，发现薛隐一家三口还站在原地看着她远走的车辆，她一怔，很快敛回眼眸。

　　不在意。

　　“咦。”
　　“你不是去见薛阿姨了吗。”
　　“回来这么快？”

　　明婉进家门的时候，听到声音的江檀刚洗完头，她一只手抓着她滴答着水的头发，一边抬起眼问。

　　“见了一面。”她拉上门。

　　江檀坐在沙发上，拿着毛巾擦拭发梢：“怎么样，阿姨长变了没有。”

　　她见过薛隐一面。
　　不得不说年轻的时候是舞蹈演员，长得确实很美，很有韵味，一举一动都大不一样。
　　明婉很像她，如同一个模子刻出。

　　“还好。”
　　“没什么变化。”
　　她垂了垂眸，其实她没怎么打量过她的脸。
　　可能是没敢去直视，所以不太清楚。

　　她单手撑在鞋柜上，另一只手脱下鞋，弯腰放好。

　　“你妹妹呢。”
　　“也挺好。”

　　明婉走近，坐在沙发上。

　　江檀：“……”
　　什么都是挺好。

　　明婉剥开一颗橘子：“她想让我跟她去沿海。”

　　江檀擦拭着头发的手这才一顿。
　　“你怎么想。”

　　“不想去。”

　　江檀扔下毛巾：“那边有人照顾你。”

　　她是知道明婉的家庭情况，这一刻，她的眉心微微蹙了起来，爸妈从小离异，各自组建新的家庭，她跟着爷爷奶奶一起长大。

　　爷爷奶奶相继离世，她现在的亲人只有爸妈。

　　如果薛隐愿意，她觉得她过去，未尝不可。

　　明婉摇头：“我挺喜欢这里。”

　　她丢一瓣橘子入嘴，“再年迈点，我就回去守着爷爷奶奶的老房子。”

　　她早已盘算好。
　　这样，她一个人也能过的很好。

　　江檀没有再多说，她扬言，“我老家的房子都拆了，那要不咱俩老了一起住你家算了。”

　　“这样咱俩都不用买房子。”

　　明婉瞥过一眼：“想白住直说。”

　　明婉的老家是离江城不远处的周边县城，房子是她初中修好的水泥两层楼。

　　不大不小，要回去之前翻修一下，养老自然是足数。

　　江檀撇嘴，挽着她的胳膊：“哎呀，人家给你做伴儿不好吗，要不然你一个人在农村孤苦无依，我多心疼。”

　　明婉失笑。

　　“叮咚、叮咚。”手机直响两声。
　　她摸了过来，轻触屏幕。

　　商识：“我今晚有时间。”

　　明婉有些不明所以：“啊？”

　　“可以当面给你讲讲专业知识。”商识。

　　！！！
　　当面讲？
　　这几个字在她脑海里弥漫，她握紧手机。

　　下一秒，明婉已经无情的甩开江檀的手起身。

　　江檀没有坐稳，差点一个踉跄。

　　她看着她火急火燎的模样：“你干嘛去。”

　　明婉关上门，声音从里面传出：“去见人。”

　　江檀扯着嗓子：“谁啊。”

作者有话说

　　我胡汉三，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