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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2014年3月1日晴
      今天,在我被讨债公司的人逼进巷子里走投无路的时候,那个男孩子出现了。原本漆黑的巷子因为他的出现照进了一缕光亮。他朝着那群人大喊警察来了,那群人应声而散。回想起来,真的是偶像剧一般的狗血剧情。不过,他并没有像那些男主角一样走过来抱住我,而是径直离开了。
      我认识他,是我们班的班长,陆泾川。
      陆泾川,一个全班女生都暗恋的男生,俊朗的外表,良好的修养以及高干家庭的背景。他的父母在开学的时候来过一次学校,校长和老师们都隆重的在校门口迎接,他和父母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几乎全校的女生都在议论,毕竟他母亲几乎看不出年纪,白皙的皮肤下五官清秀,他的父亲也没有中年男人的啤酒肚,而是特别的和蔼,一下车就牵着自己的夫人,全程没有撒过手。而他下车后也是礼貌的和周围的长辈们打着招呼。
      真幸福,他一定是从小吃糖长大的。将来,不知道谁会那么幸运,可以站在他身边。

      2014年4月5日大雨
      也不知道是不是清明节的缘故,最近总是下雨,妈妈的病反反复复,情绪很不稳定,我特别担心她在家里会不会出事,好几次都被老师发现,让我罚站。好不容易熬到下课,却发现伞被人拿走了,真不顺。
      我伸出头往外看了看,这雨好像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下来,没办法,赶紧回家吧,回家换个衣服就好。
      刚踏出去就被一个人拽了回来,是陆泾川,他指了指外面,问我为什么不带伞,我没说话,抽出手臂,径直冲了出去。
      回到家,妈妈坐在地上,头发散着,药片撒了一地,我放下书包,默默的蹲在地上将药片捡起,看来下次,还要再收的隐蔽一些,她把药倒出来总比全吃了好。
      收拾了药片,我拿了梳子,蹲在妈妈旁边,小心的将她的头发梳好扎了起来。
      她突然抱住我,低声哭了起来。她说,要不然还是送她去精神病院吧。
      我知道,此刻,她是清醒的。
      之前在医院,她经历很多的治疗,每一天都是浑浑噩噩,连大小便都不知道,药物的作用让她每天都只能躺在床上。我去看她,她用力紧紧的拽着我,求我接她回家。
      我不忍心,答应了她。
      可回了家才知道,她的病情真的很严重。没有了医院的强制措施,吃药成了最大的问题,不能少吃更不能多吃。于是藏药,喂药成了我每天最头疼的问题。可即使这样,我也没想过再把她送回医院,因为只要妈妈在我身边,我好像,就不那么孤单。

      2014年5月1日
      今天是劳动节,我找了份临时的兼职,在商场外面穿玩偶服发传单,虽然很热,但是报酬很高。下午的时候我看见了陆泾川的妈妈,她的妈妈牵着一个女孩,应该是他的妹妹,小女孩举着一个冰激凌,她妈妈低头说了些什么,小女孩蹦蹦跳跳的笑着。他们看见了我,准确的说是看见了我扮演的跳跳虎玩偶。
      小女孩挣脱了她妈妈的手朝我跑过来,她抱住我,抬头看了看我说很喜欢我。我当然知道,她不是喜欢我,而是喜欢我扮演的跳跳虎。
      她的妈妈走过来牵住她,看了看我手上的宣传单,我连忙递了一张过去说欢迎前去品尝。不过我知道,这家蛋糕店,他们应该是不会去的。
      不过她妈妈礼貌的接了下来,说了句谢谢,便带着小女孩重新进了商场,再出来的时候,女孩手上拿了只跳跳虎。
      真好,想要的东西立刻就可以拥有。

      2014年7月5日晴
      今天学校放假了,班里的几个男同学纷纷闹着让班长请客聚餐,陆泾川跟他们闹着笑着,也算应了下来,本来举办聚会或者请客对于他的家庭条件来说,也不算什么大事。晚上的时候,班级的微信群里发来了消息,陆泾川说他妈妈在家安排了聚餐,后天的下午,还准备了烟花,让有空的同学都去,还留了详细的地址。
      同学们很开心,纷纷在群里嚷着要去玩。我看了看在我身边熟睡的妈妈,算了,有这个时间,我还不如在家多陪陪她。暑假到了,兼职也会多起来,我还是多找点兼职,这样也能保证妈妈的用药。

      2014年7月7日晴
      今天是陆泾川请同学们去玩的日子,我看了好几次手表,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承认自己很想去,不是因为想去玩,而是想去见一见这个男孩。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我竟然,有点喜欢这个男孩,不过我也知道,他对于我,只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
      他的生活要做的就是景上添花,而我的生活,付出所有也不过只能是勉强活着。

      2014年7月8日晴
      今天微信收到了陆泾川的好友申请,点开微信的时候,我心情很忐忑,我没想过他会主动加我微信,因为我几乎和他没有任何交集。不过我经常偷偷点开他的微信头像,看他的朋友圈,他的朋友圈里都是一些篮球新闻,但即使这样,我也看的京津有味。
      好像人就是这样,在乎的东西突然靠近了以后,反而有些害怕。我犹豫了很久要不要通过,我反复点开又关上,就这样一个小时后,我点了通过。
      很快他就发了一条微信过来,问我昨天怎么没去玩。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我说我不舒服,有点发烧。他回了一个哦字便没再说话。我放下手机,有些失落吧。

      2014年9月3日晴
      今天开学,高中的最后一年了,因为分班,我和陆泾川已经不在一个班了,不过隔的不远,他就在我隔壁。下课的时候,他从我们班门口路过,看了我一眼,很巧,我也看了他。就这一眼,我的脸瞬间红到了脖子。这一幕被班长刘雨霏看到了,她有些不高兴,敲了敲我的桌子,让我不要白日做梦。我当然知道刘雨霏是陆泾川的头号粉丝,她还为此在网上搞了个贴吧。我不想成为任何人的眼中钉,我只想安安稳稳的过完高中生活,考上大学。

      2014年10月1日晴
      今天下午,刘雨霏让同学把我堵在教室里,她们说我犯贱,对着陆泾川抛媚眼。可我只不过是在走廊上遇到了他,他和我打了个招呼,我微笑着点了个头而已。她们让我给刘雨霏道歉,不然就把我锁在教室里。可我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要道歉?
      没想到他们真的在放学后找了一个其他班的女生告诉我老师找我,当我匆匆赶回班里的时候,根本没有老师,只有刘雨霏和班上其他几个女生。我转身想走,可她们拽住我,将我拉进了教室里。她们说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道歉,我无奈的笑了笑,我说,首先我没有抛媚眼,其次,喜欢谁是陆泾川的自由,和我无关。我只想赶紧回家,妈妈吃药的时间快到了。
      僵持不下,我只好答应他们,绝不和陆泾川再有任何交集。他们拿出了一张承诺书,让我签字,我想,内容不过就是保证不勾引陆泾川之类的幼稚话,便赶紧签了字回家。
      2014年10月5日雨
      今天约了宋医生,带妈妈去复诊,一如既往的,妈妈的病情并没有好转。宋医生人很好,妈妈的病一直都是她看的,这么多年,她也是我唯一的朋友,有时候,很多心事都会告诉她,有她在,我好像感觉没什么能打倒我。快要出医院,妈妈突然发病,在大厅里大哭大笑,周围的人都涌了过来看热闹,我拉住妈妈想要带她回家,但她顺势抓住我的手,直接咬了上去,我疼的不行,但我不敢叫出声,不然更加刺激她。好不容易哄好了妈妈,我把她安置在旁边的椅子上又转身去捡地上的药,可就是这么巧,起身的那一刻,我看到了陆泾川。
      我飞快的转身扶起妈妈想要带她离开,可是陆泾川叫住了我,我转身看见他,旁边还有他的妈妈和妹妹,就是上次那个跳跳虎女孩。
      他的妈妈很温柔,走过来摸了摸我的头,问我是不是陆泾川的同学,我点了点头。我知道,刚才那样难堪的场面,已经被他们尽收眼里。
      他妈妈说开车来的,可以送我们回家,我拒绝了,刚刚那样的难堪已经让我无地自容,怎么可能还有脸做他们家的车,何况还是陆泾川家的车。我说我们在门口打车,很方便。他妈妈没再坚持,让我有需要可以找陆泾川帮忙。
      其实,我没有打车。这几年爸爸在外面欠了很多钱,妈妈吃药也要钱,我拼了命的兼职也只能够勉强维持我和妈妈的基本生活。

      2014年10月13日暴雨
      今天大雨,安顿好妈妈,正要睡觉,家里门开了。我以为是小偷,便拿了厨房的擀面杖往门口走,结果,不是小偷,是我爸回来了。和他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个年纪相仿的叔叔,那个叔叔穿着花衬衫,带着金链子,手里拿着香烟,手臂上还纹了奇怪的花纹。我喊了声爸爸,便准备进屋。我爸喊住我,让我做点吃的,说他们还没吃饭。我只好转身进厨房,下了两碗面条端了出来。那个叔叔用一种很让人不舒服的眼神看着我,我有点害怕,赶紧回房锁了门。不久,就听见他们在客厅交谈着,原来爸爸打牌输了,欠了这个叔叔三万块,爸爸没钱还,人家就跟过来,来讨债。
      我好害怕,不知道这个叔叔要在家里待多久。

      2014年11月13日暴雨
      今天回到家的时候,爸爸难得的做了一桌饭菜,桌上还放了一个机器猫的生日蛋糕,刚进门他就非常热情的张罗着让我坐下来吃饭。要不是那个蛋糕,我都忘了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妈妈今天的情绪也很稳定,她穿了一件酒红色的连衣裙坐在桌前,满眼期待的看着我。我放了书包就坐了过去,我看着眼前的景象,好像这几年经历的这一切都是一场梦。
      吃完饭没多久妈妈就说困了,想去睡觉了。爸爸说他负责洗碗,让我回房写作业,还答应我以后再也不出去赌博了,不过,他说想让我帮个忙,我问是什么,他也也没说,只说以后再说。
      回到房间,我打开台灯,刚要写作业,今听见关门声,应该是爸爸出门扔垃圾吧,也没多想。没多久,爸爸开了门进来,又过了一会儿,我的房门打开了。
      如果知道会发生后来的事情,我一定会锁好房门。
      进来的不是爸爸,是那个住家里的叔叔,可爸爸说他已经走了啊。他进来干嘛?出于本能,我站了起来,问他干嘛,他不说话,只是笑着走过来,我好害怕,他越来越近,我感觉到了恶意,我拿起桌上的课本砸过去,可他丝毫没有停止向前,我想跑但很快被他抓了回来。我,我大叫救命,可他紧紧捂住我的嘴,他说,如果吵醒了我妈妈,让她进来看到这一幕,恐怕是活不成的。我咬住了他的手,他痛的松开,我趁机挣脱,但我很快便被抓了回来,后来的一切,都在他的暴虐中进行。当他进入的那一瞬间,除了疼痛,就是绝望。
      2014年11月20日阴
      这几天我都没去上课,用家里的电话打去了学校,只是和老师说生病了,需要请几天假。
      身上遍布的青紫以及精神上的打击让我几乎想要了结自己,但看着一无所知还在等我做饭的妈妈,我还是强撑着活了下来。那个叔叔那晚之后便没有再来过。我看了妈妈的安眠药,计量明显不对,那晚,妈妈应该是被下 了安眠药。我不明白,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让我去承受这一切。我质问了爸爸,他说只这一次,那人答应以后都不会再来,也把欠条还给了他。我崩溃的抓着爸爸,我说我要报警,我绝不能放过他。可爸爸说,报了警,事情就大了,而且作为交换欠条的条件,他给那人写了保证书绝不会报警。他说过几年我就忘了这件事,而且以后有了男朋友这种事也会发生。而且妈妈的病经不起刺激了,警察来了,妈妈肯定会被询问,难道要妈妈受刺激吗?看着爸爸跪下来求我的样子,我突然就笑了,眼前这个跪在地上的男人,他真的还是我的父亲吗?
      刚刚整理房间,我找到了那晚之后消失的手机,混沌中掉在了床底。我打开手机,里面好几条微信,竟然是陆泾川发的。点开最上面的一条:生日快乐。再往下滑:你怎么了,没来学校?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真可笑,陆泾川,这个我心里悸动的男孩,总是在我最狼狈的时候出现。以前我就知道我和他不会是一个世界的人,现在,我们更不可能有任何可能了。

      2014年11月 22日阴
      刚刚下楼扔垃圾,我看见不远处站了一个男孩子,身影很像陆泾川。我摇了摇头,怎么可能是他,他一不知道我的家庭地址,二和我也没有很多的交集,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我转身正要上楼,忽然被喊住,我认识这个声音:真的是他,陆泾川!我几乎是用尽最快的方式迅速逃离。刚上楼,就听见手机传来反反复复的微信提示音,我打开手机,陆泾川发来很多微信:怎么跑了?我就这么吓人?有事和你说,我在楼下等你。
      我拉开窗帘看了看,他果然在楼下。
      我不想见他。
      他又发了微信:你不下来,我就不走了。
      我知道,他不是开玩笑的,和他做了两年的同学,对他还算有所了解,他的固执连老师都拿他没办法。
      我穿了外套,又去看了眼妈妈,确保她已经睡了便轻手轻脚的下了楼。
      见我下来,他迅速从地上坐了起来有些局促的走了过来。
      我俩都没开口,沉默了一会儿,他问了我恩么没去学校,我说身体不太舒服。他点了点头,从口袋拿出了一个小熊□□的徽章准备塞到我的手里,在他碰到我的那一瞬间,我迅速缩回了手,他一惊,让我别害怕,他没有恶意,只是想送我一个生日礼物。
      我摇了摇头,将手别到身后。他没生气,只是笑了笑,摸了摸我的头说,看来第一次送女孩子东西,没有送对,都吓到人家了。
      过了一会儿,他对我说:我喜欢你。
      当他坚定的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懵了。
      他说:等你回学校,我帮你补课,到时候我们考同一所大学,一起上课,一起毕业......
      我看着他满眼期待的样子,我不明白命运为何和我开这样的玩笑。
      我摇了摇头,忍住眼泪告诉他,我不喜欢他。
      他明显愣了一下,说:这样啊?好可惜,看来我要更加努力让你喜欢才行。
      可是陆泾川啊,你知不知道现在的我只不过是一副躯壳,已经没有未来了,那个你计划里的未来,不会有我,那个陪你一起的女孩,也不会是我了。

      2014年12月31日多云
      爸爸今天回来,告诉我他又要去外地,那边有个朋友喊他去投资,说是一本万利的生意。那件事后我没在理过他,也不想再和他有任何交集。
      他喝了点酒,见我不理他,脾气上来一把抓住我的头发,将我拖过去,质问我为什么这种态度,那件事他是做错了,可是这是唯一能还债的办法,而且也没吃亏,人家多给了两万块就当封口了。
      我死死瞪着他,我不敢相信一个父亲可以说出如此丧尽天良的话。
      他又将我扔了出去,他说那人挺有钱的,实在不行,就把我嫁过去,也算对我有个交代。我本能的伸出手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脸上,愤怒到想要了结他。我质问他还配做父亲吗?这一切都是他促成的,我将自己所有的委屈怒吼了出来。可我忘了,房间里,还有没睡着的妈妈。
      没多久,轰的一声,楼下的邻居开始尖叫,我有了很不好的预感,当我冲进妈妈的房间,房间里没有人,窗户大开,白色的窗帘随风飘动着,让人觉得凄凉。
      我冲到窗户边,伸出头看到楼下的地面上躺着的那个人时,脑袋轰的一声炸裂。我冲下了楼,将躺在地上的妈妈搂进怀里,无助的喊着救命,一遍又一遍,怀里的妈妈轻轻拉住了我手,我俯身将耳朵凑近,想听清她的话,只有三个字:对不起。
      后来救护车将妈妈送进医院,没多久,医生就宣布了死亡的消息。
      跨年夜,所有人都在欢声笑语迎接新年的时候,我失去了妈妈,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2015年1月5日晴
      爸爸在妈妈去世的第二天就带着家里所有的钱离开了,说是投资不等人。
      原以为妈妈的离世会让我的世界溃不成军,可我意外的,内心平静到让人害怕。期间宋阿姨来过看我,她轻轻抱住我,告诉我一切都会过去。
      真的都会过去吗?
      既然事情到了今天的地步,我想,我不该继续纵然爸爸的行为,我要报警。
      因为牵扯复杂,警方调查的时候不免会走访询问,没多久,这件事就传开了。
      忙完所有事,将妈妈的骨灰放在家里,我去了学校。同学们没有多问什么,只是在背后议论着。
      在走廊上我遇到了陆泾川,我想起了之前刘雨霏的警告,我不想惹事,现在只想顺利毕业。于是我低着头想赶紧离开,但就在擦身而过的一瞬间,陆泾川抓住了我的手臂,我抬头看了眼他,他眼睛里的情绪很复杂,我也不想多揣测,只想赶紧离开。

      2015年1月7日雨
      刘雨霏将我的事传遍了整个学校,她的姑姑在派出所工作,周末家庭聚餐的时候,她姑姑提到了这个事,还让她多帮助我。
      没想到她帮助我的方式如此特别。
      事情被传的沸沸扬扬,校园里的人见到我都议论霏霏。老师们甚至组织了捐款,想要帮助我,还在学校的广播里播放着我的困难生活。
      可我要的不是这些,我要的是做了坏事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2015年1月30日阴
      昨天,陆泾川上学的时候在学校门口塞给了我一杯牛奶,温的。我想要还给他,只见他转身就跑,冲我挥了挥手。
      刘雨霏看到了,她撞了我一下,飞快的抢过了牛奶。她问我,是不是陆泾川在追我。我说不是,可她根本不相信。
      放学后我被她们带去了体育馆,她们将我锁在了器材室,说要给我一点教训。一直到第二天学校的保洁阿姨来打扫卫生,才打开了门。那一夜,黑暗将我包围,我害怕的一直呼救,可没有任何人来救我。

      2015年2月1日晴
      最近,学校的贴吧里出现了很多照片,是我和陆泾川的。照片里陆泾川光着胳膊和我睡在一起。我不知道照片哪里来的,但几乎所有人都看到了,他们觉得我和陆泾川睡了。
      谣言并没有止于智者,而是越传越恶心。
      放学后我和陆泾川被叫到了教导处,没多久他的父母就来了。了解了情况后,陆泾川的爸爸当众打了他一耳光,响亮清脆。
      然后他领着陆泾川先走了,陆泾川的妈妈却留了下来,她跟教导主任说了抱歉,便将我带出了教导处。
      她说想和我聊聊。
      放学后的操场格外安静,夕阳落在他妈妈的脸上,显得格外的好看。她找了一块草地坐了下来,拍了拍旁边示意我坐下。
      我坐了下来,她侧过头看了看我,没有着急开口,而是帮我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
      我突然觉得很愧疚,因为我,陆泾川承受了不该承受的东西。
      我开口告诉她,我和她儿子并没有任何出格的事,我和他只是普通同学,我用我能解释的所有词汇在他的母亲面前陈述着。可她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她说她知道,她的儿子她很了解,至于那些造谣的事情,已经让人去查了。
      我愣了一下,是我低估亲人之间的信任。
      她问我知不知道陆泾川喜欢我,我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她笑了,夸她儿子眼光好。她说,少年时期的感情真挚而纯洁,非常美好。但是这件事影响太大了,陆泾川的父亲是公职人员,这样的传闻会对他有一定的困扰,也不利于陆泾川和我的成长。
      她说,他们决定送陆泾川出国。也希望我前程似景。

      2015年3月1日晴
      今晚,陆泾川发了微信说在我家楼下,我知道他来的目的。今晚,所有的事情都该说清楚。
      所以我没下楼,而是请他上楼。
      进来后,我开门见山的问他是不是要出国。他说他不去,他说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不会离开我。
      我听他说完他所有想说的话,淡淡的笑了笑,他明显没想到我的反应会这样。
      我说,其实我根本没有喜欢过他,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一厢情愿,我也根本不相信什么承诺,承诺是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我给不了他任何东西,连最基本的干干净净都给不了。
      当我看到了他眼里的失望和痛苦,我知道,我成功了。
      用最刻薄的话语去贬低他的感情,只有这样,他才会完全失望,才会去国外读书。
      他走之前,将小熊□□的徽章放在了茶几上,我让他拿走,他看了看我,将徽章扔进了垃圾桶,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走之后我小心翼翼的捡起徽章擦拭干净,将它放在手心里。

      2015年4月30日雨
      学校里已经没有了陆泾川的影子,我因为接连受到校园暴力也选择了退学。点开朋友圈,陆泾川罕见的发了动态:江湖再见!配图是机票,时间是一个小时后。
      我看了看桌上的徽章,小声的和他告别:我的少年,祝你前程似锦,平安喜乐。

      2020年6月1日晴
      最近时常做噩梦,睡眠很少,突然想起来,很久没写日记了。这些年,我辗转于各个临时工场所打工,勉强将生活维持下去,只是那个名字,还时不时会出现在我的脑海中。已经5年了,不知道他过的怎么样,朋友圈也没有再更新,一丝消息也没有。
      宋阿姨前几天来看我了,她抱了抱我,跟我说有空的话,去找她聊聊。我知道,她看出来我生病了。是的,我这几年一直睡的很少,就算睡着也会被噩梦惊醒。性侵的事件最终因为证据不足不了了之,而我依旧会被人指指点点。

      2020年6月12日晴
      今天在便利店打工,竟然见到了陆泾川的妹妹,几年不见,长大了很多,还是很可爱。不过她也认出了我,问我是不是哥哥的高中同学,我点了点头。出于私心,我问了一句,你哥哥怎么样?从她嘴里得知,陆泾川明天的飞机回国。
      我突然生了个念头,我要去见他,偷偷的,就见一面,就一面。

      2020年6月13日晴
      今天请了假,早上就去了机场等待,不知道他的航班号,所以只要一直等,就会见到吧。
      下午,我在机场见到了他的家人,一家三口手拉着手在往接机的地方走去,我悄悄跟在身后,到了地方,又找了个隐蔽的地方等着。没多久,他就出现了。就一眼,我的心脏就像漏了一拍,他似乎比以前更高了,看起来更加稳重了,身后还跟了个女孩,那女孩长得很白,个子正好到他的肩膀,笑嘻嘻的,看起来是个善良的女孩。见女孩没跟上,陆泾川宠溺的转过身朝她伸出了手,女孩蹦蹦跳跳的跑过去牵住。
      应该,是他的女朋友吧。
      家人接到他,互相抱了抱,他妹妹一把牵住了她女朋友的手,两个人有说有笑的蹦蹦跳跳朝外面走去,身后三人宠溺的看着她们。
      真好,我的少年。

      2020年8月4日晴
      今天,陆泾川罕见的更新了朋友圈。是一张婚纱照,照片上女孩穿着洁白的婚纱站在男孩的右边,笑弯了眼睛,很是可爱,旁边的陆泾川则是一脸宠溺。文字写了2021.09.09,欢迎各位莅临婚礼现场。
      他要结婚了。

      2020年8月28日晴
      今天,陆泾川来便利店了,原来是他的妹妹告诉他在这里见过我。我们尴尬的打了个招呼,陆泾川掏出了请柬,说了句欢迎来参加。我尽量克制自己的手不去颤抖,但似乎没什么效果,我接过请柬,说了句恭喜,下一秒便红了眼眶。
      这不是我想要的吗?为什么我还会难受呢?

      2020年9月9日晴
      我特意在婚礼仪式开始的时候赶到了婚礼现场,我站在人群中远远的看着他一步一步的走向那个女孩,此刻舞台上,他终于走到了女孩的面前,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臂弯里,带着她一步一步的走向舞台中央。
      我曾经在无数个黑夜里怒斥着命运的不公,可就在刚刚,他转身的那一刻,我突然就释怀了,因为我清晰的看到了他的眼里,有光。对,我确定,是光。而那束光,是我不会带给他的。
      祝你幸福,即使不再见。
      祝你快乐,即使没有我。
      祝你平安,岁岁年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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