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野玫瑰》夏冰蝉

5、第五章

　　这间房子挺倒霉，前几天是苏和生病，这几天是我生病。
　　海绵宝宝生病了，会到处喷泡泡，我生病了，留给地板上一大片的鼻涕纸。
　　长这么大，我第一次知道，原来感冒可以严重到这种地步，两眼朦朦胧胧的看不清天地，脑子一片混乱，很想睡觉，一点食欲都没有。
　　苏和来到我的房间，可是两个时空的人，注定是没有接触的交集，我能听得到她，却看不见她，更不能触碰到她，而她亦是如此。
　　“程念，你怎么样了？”
　　我想抬起胳膊，但是身体软绵绵的，没有丁点儿力气。
　　“苏和，我很困，我没有力气。”
　　“那你躺下睡一会儿。”
　　现在应该也是1926年的秋天吧，距离1927的深秋还有多久呢。
　　“苏和，我不喜欢秋天，它总是让人生病。”
　　我感觉到苏和似乎坐在了我床边：“很快就入冬了。”她不是对着落叶悠悠叹息的人，从我少时读到她的文章知道她那句“何苦伤春悲秋，树上的叶子落光了又如何？落光了，畜生不是该不作人还不作人吗？！与其哀叹落叶，倒不如多教教不会作人的怎么作人！”
　　她仿佛是看着窗外对我说：“我前几日给鲁迅先生写了封信，先生还是一如既往的和蔼可亲。跟我说了一切都好，让我在天津多加小心。”
　　我不想开口，但若是让她独自一人说着，未免不太好，将将开口，苏和便道：“你不必回答我，我就是怕你闷了，与你聊聊天。”
　　我想，民国的她定然是穿着素色旗袍的温婉佳人，气质出尘，雅然自得。那个时空里的人和事儿，是电视剧拍不出来的。
　　就像苏和这个人一样，她的样貌，她的声音，只有字字描摹才能隐隐约约勾出个轮廓，知识网站上的百科，区区几行，便是写尽了她的一生，她是如此，那些和她一样的人不更是如此吗？
　　她二十几年的岁月，只因为她在历史长河中成了一道坚守的城墙，所以才会被我们用短短几分钟看尽。这还是有人知道，那那些没人知晓的呢？
　　我再也没有心思睡觉了，我勉强坐起身：“苏和，你是什么样子的？你告诉我行吗？”
　　她没回答。
　　我看她如此，退而求其次：“那……我告诉你我的样子，你再告诉我你的样子，好不好？”
　　“程念，我很想知道你的样子，但是我的样子……你是真的不必知道了”
　　我心里已经，眼前一片雾气，声音里带了哭腔：“为什么？”
　　“我告诉你我的样子，到最后只会给你留下难过，你又何必知道呢。”她说，“程念，我不会和你一直在一起的，我会很快离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