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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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南，你的头发好漂亮啊！用的什么洗发水？”
“用的就是COSME买来的很普通的产品，不过，我会在用护发素的时候用力地把头发拉直，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用，大家多尝试一下看看效果吧。”
“好啊好啊！要是有用的话，小南就在博客上面发分享帖子吧。”
总体来看，她融入得还不错。研磨抬起头，看到亚树正拿着手机，和几个女生交换邮箱信息。阳光顺着窗口照在她们的身上，给原本就青春靓丽的女高中生们增添了一抹梦幻的光彩。被围在中间的亚树，在相貌上更是其中的佼佼者，美出了一种图层靠前的错觉，像是地球Online游戏里精心制作的过场CG主角。
“扑哧。”被自己这样的印象逗得轻笑出声，研磨把下巴埋在臂弯里，只露出两只眼睛，看着阳光中飞舞的微尘，自动在脑中配了段自己编的轻音乐旋律。
不过，要是这个世界是Galgame，自己充其量是个没有五官的NPC而已吧。天啊，还是算了，开放世界RPG更好一点，不要粗制滥造的文字游戏。
“研磨。研磨？”
“……啊。”亚树的呼唤把他从Galgame的幻想中唤醒，“怎么了？”
“放学带我去排球社看看吧。”亚树十指交握，一脸期待地看着研磨。
“回心转意了吗？”
“不是，就是想看看研磨的情况啦。”
“随时都可以来。”说完，研磨偏过头去，假装要睡觉。过了一会儿，他悄悄把右眼睁开一条缝。亚树从他的书包侧袋摸出了NDS，正对着阳光观察外壳。
“喂……”
“咦？你没睡啊，研磨骗人。”
“什么嘛。是你先随便拿的。”
“抱歉抱歉，我本来想悄无声息地放回去的。”亚树吐了吐舌头，把NDS认真地放回了原位。看她那么一丝不苟地“行窃”，研磨都要有些负罪感了，明明先动手的是亚树，可好像先睁开眼的自己才有错似的。他又抽出游戏机，递给亚树：“先借给你玩了，晚上还我。”
“谢谢！”亚树感恩戴德，上来就是一套感激涕零的表演，双手接过游戏机。看她莫名兴奋的样子，研磨不得不以主人的名义下命令：“在课上不许玩。”
“放心好啦，不会的不会的。”
“也不要觉得不被抓住就没事。”
“我知道的，为了你的宝贝，我不会冒险的啦。”
游戏机里的卡带也不是很刺激的游戏，应该不会激起她的挑战心理吧。研磨又向亚树的方向看过去，她还没有打开游戏机，而是和周围的女生热情地社交着。几个女生捂着嘴偷笑起来，频频看向自己的方向，研磨只好继续埋住脸，保持自己的低存在感，看向窗外的麻雀。
上课时，研磨也会偶尔看一眼亚树。她记笔记还是挺认真的，塞在抽屉里的游戏机摸都不摸一下，好乖好乖。看她现在的样子，根本没办法和当年能在河边挖出大洞的女孩联系在一起。突然，老师叫起了研磨，让他翻译古典文的下一段。
为什么总是我啊。研磨不情不愿地站起身，简明又准确地翻译好了本段，在老师审视的目光中坐了回去。
“孤爪，来练习接球！”山本还是和往常一样，用很大的嗓门来表现自己的“斗志”。研磨叹了口气，和他训练要打起不少精神，可对方还是不满意，总觉得自己在敷衍。突然，山本手中的球飞向一侧，他双手紧并在腿侧，后背绷得笔直：“你——你好！又见面了！Nice to meet you！”
“亚树，这是山本猛虎，山本，这是藤……”
“南，南亚树。”亚树向山本伸出右手，“抱歉啦，我都没主动问你名字，研磨总管我叫亚树，记不清我的姓了。叫我南也行，亚树也行。”
“好好好好好好的……”山本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摸到亚树的手心还颤抖了一下。研磨双臂抱胸站在一边，冷眼看着山本双颊泛粉，久久不能平静。他一脸崇敬地看着自己被亚树碰过的那只手，半晌，他转头看向研磨：“她让我叫她亚树……”
“哦。”
研磨拿过排球，默不作声地看着山本。山本头一次被研磨盯得发毛，赶紧调整状态，让他放马过来。
“呵呵，现在的状态不错呢！看来我能酣畅淋漓地和你比一场了！”
“我不能。”研磨一边吐槽着，一边开始了今天的基础训练。
她让你叫她的名字，只是大阪人假客套罢了。让你叫她的名字，只是因为她家庭很复杂而已。总之，就算你叫她亚树，你们俩不熟的事实也不会改变的。
“啊，黑尾！”亚树小跑着向另一位熟人奔去。作为队长的预备役，他正和现任的队长以及几个高三的前辈站在一起，刚刚结束了一场讨论。
“哟，亚树，过来了啊！对我们音驹的排球部感觉如何？”
“从训练上看，大家都很想赢呢。”亚树打量着训练的几人，赞许地点了点头，“难怪研磨会说那样的话。”
“嗯？什么什么？”
“他说，‘我们会赢的，所以来吧’。”
“哦——”黑尾一脸深情地看向研磨，眼睛像卡通动物一样晃着湿润的光泽，“小研——我太欣慰了——”
“别参考那种东方梦工厂的动画片角色行动，你是个真人好吗！”经过令人筋疲力尽的训练之后，研磨脸上嫌弃的表情再也掩饰不住了。
“来做我们的经理吧，亚树。”黑尾回过头，揉了揉亚树的头发。一位原本要离开的前辈突然停了下来，语气严肃：“要交申请表，经过审批才能入社。”
“嗯嗯，我会按照流程来的，谢谢前辈的提醒，不然我都忘了。”亚树对着他露出微笑，但是眼周的肌肉没怎么动。黑尾拍了拍亚树的肩膀，“等训练解散，我去把申请表拿给你。”
“社团经理”和“杂役”本质上差异不大。亚树倒是适应良好，研磨猜测，这和她在女子排球部的工作不无关系。有她在，原本是一年级新生负责的打扫工作变快了很多，福永的冷笑话也总能得到带着关西口音的捧场。训练没有变得更轻松，不过倒是更愉快了。亚树的体能也还不错，总能跟着他一起跑上不短的距离，休息的间隙，他们就一起给沿途的风景添上自己的创造：那里会有什么，这里藏着东西，特定的时间经过什么地方能看见特殊的风景。原本独自一人坚持的训练路径变成了双人冒险模式，研磨感觉，自己并不讨厌这种变化。
春高选拔赛的时间逐渐逼近，东京都内的竞争一直相当激烈，社团的工作也越做越晚。几个高三的前辈精神也有些紧绷，毕竟这将是他们最后一届比赛。亚树总是被他们连带着训斥一顿，她倒是不怎么在意，稍微消沉一阵，又开始努力帮忙。筹款的工作相对轻松些，因为春高只在东京举行，可以适当减轻路费的预算。她拿着报表给前辈和老师过目，只因为猫又监督的夸奖就高兴得两颊绯红。一定会赢的，一定要赢的。
研磨对胜利没什么实感，但是不想输，特别不想输。
不过，赛场的情况谁又能说清呢。抽签时，他们的运气就不是很好，首场就抽中了井闼山。赛前动员上，黑尾反复说着“井闼山的强大不代表不能被打败”，但大家的战意显然都有些消沉，面对强队的阴影实在难以打破。为了争夺出线权，他们必须至少赢下一场。输给井闼山和枭谷并不是什么不可接受的事，这不假，但只考虑赢过户美以求出线，让大家心里都生出几分焦虑。
“别消沉啊，尝试着拿下每一场比赛吧。”亚树出声，本意是想鼓励社团成员的。只有山本猛虎回应了她的好意，就连研磨也忍不住回嘴：“现在的版本下让菊草叶也能全身而退的战斗不存在的啦。”
“我相信你们。不是说会赢的吗？”
亚树的眼睛定定地盯着研磨。她眼神中毫无迟疑和闪躲，坦率地倾泻着自己的信任。
嗯，我们会赢的。研磨在心里默默回答道。看着她的眼睛，就不想让她失望。狗狗眼是坏东西。
最后的，决定性的一战终于来临。在汗水和喘息之下，在大脑空白之下，在肌肉酸痛之下，敌人也好，同伴也好，大家都咬紧牙关，等待能撕开的缺口。户美打起来非常麻烦，面对狡诈的蛇，猫只能把防御做到几近完美，然后互相等待失误的时机。研磨并不是首发，这也让他有机会坐在长凳上观察战场。
双方打的都是消耗战。每个人都想制造机会，又不能露出破绽。我们很急，对手也很急。犯规，造犯规，拦网得分，发球得分……该怎么选，该怎么做？猫的瞳孔左右转动，球仍然没有落地。终于，排球在黑尾的手掌下落向户美的方向，比分来到8:7。
这是比赛的第五局。猫又监督摸了摸下巴，依然是那副沉静的表情，“怎么赢比较好呢？”
“裁判标准更倾心于户美，造犯规可能不是很有效。”研磨仿佛自言自语地说，“不能急着速战速决，越是这个时候，就越要拉长时间。要……创造机会吗？让对手没有耐心继续下去，然后，等他们犯错……”
猫又监督笑而不语。
“老师，我想上场。”
场上的二传刚换下来，就瘫坐在长椅上。亚树看着场上的变化，研磨把大家聚过来，说了几句，黑尾拍了拍他的后背，便重整队形，准备发球。接起，扣下，拦住，接起。简直漫无止境，但只要眨一下眼，电子记分牌就会闪出新的数字。亚树紧张地揪着胸口的衣服，已经无暇关心队伍的情况，只想尽快结束，获得一个确定的结果。
研磨向身后投去一瞥。那里是他们安排下的空档，他制造给户美的“机会”，当然，也是音驹的机会。拦下一球，拦下这一球，他们就可以拿到通向全国的入场券。每个人蓄势待发，球从户美的网上飞来，黑尾和前辈一起向上跳跃，指尖触上排球的皮面。
“糟糕，跳得太低了！”
场外有人惊呼。排球以一个刁钻的角度飞了出去，裁判立刻举起双手，做出“打手出界”的示意。亚树愣了很久，才辨认出红色的电子屏数字已经变成了14:15，比赛结束了。场内静默了三四秒，对方的球场上爆发出一阵欢呼。
只差一点点……亚树鼻子一酸，快步赶到选手区。研磨在场时间不长，并不像其他选手一样疲惫到难以支撑。他垂着头，思索着这次失误的解决办法。
“为什么裁判会那么严格啊……”有人轻轻抽泣着，“明明那个方向说是户美的界外也可以吧……”
“确实是打手出界了，前辈。”研磨依然没有抬头，“下次再调整一下……”
“下次？没有下次了！”前辈突然暴起，揪住了研磨的衣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的比赛！结束了！你不明白吗！”
研磨还沉浸在比赛的思绪中，毫无防备，被对方拽的双脚几乎离地。其他人都被吓了一跳，赶紧围过来劝架。前辈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过于冲动，双手无意识地松开，把研磨放了下来。研磨踉跄着退了两步，维持好了平衡，对情绪有些失控的前辈说：“抱歉，没有考虑前辈的心情。”
这句话好像又激起了对方的怒火，前辈眼中含泪，怒气冲冲地向研磨走去。亚树一个闪身，挡在研磨的面前，“前辈，我们先回去吧。”
“我怎么冷静得下来啊！明明该赢的！”
电光石火之间，亚树飞快地伸直了手臂。前辈捂着脸，跌跌撞撞地后退了两步，松开手时，嘴角染上了一抹血迹。猫又监督都没来得及制止，这件事就瞬间发生了——精准有力的一拳，来自亚树，打破了前辈的嘴角。
“我理解前辈自尊爱护的心情但是冷静是你需要的！”
“自尊……爱护？”福永喃喃道。
“抱歉……我，需要，冷静。”亚树张开双手，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她对着其他人深深鞠了一躬，头也不回地跑出了比赛场地。研磨先是观察了前辈的伤势，又沿着亚树跑出去的方向追了出去。她靠在楼梯间的墙壁上，呼吸急促，双手紧紧揪着自己的头发。
“我也不冷静……真是的……做了错事……怎么办才好……”
“先回去吧。”研磨轻轻抚过亚树的头发，“无论如何，结果已经出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0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