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攀》禾芋

62、不可攀

　　长辈过寿，没有不去的道理。
　　宴如惊丝毫没有推脱便应下。

　　空出时间去挑选礼服，宋昱也非要跟着一起。
　　水蓝色的礼服衬得宴如惊的肤色更加白皙，她少穿这种裙摆蓬起的款式，双肩搭着薄纱，显得她多了几分清纯。

　　左右是长辈的宴席，穿的稍微可爱一点更像个小辈也没什么大不了。
　　宋昱穿着同色系的西服从身后台阶走上来，他摆了下手让一旁的礼服师先下去。

　　自己绕到宴如惊的身后紧贴着她，抬手箍住她窄细的腰肢，把人往自己怀里拉了下。
　　他在她发顶落下一吻，“怎么选了这个款式？”

　　“不适合我？”
　　“没有，就是少见你穿。”

　　“那以后多穿几次，就不少见了。”
　　宴如惊扯了扯自己腰间的手，转身看了宋昱一眼。

　　她许久没见他穿淡色的西装了。
　　上次还是俩人第一次见面那会儿，仔细算算都过去快要一年了。

　　“我给你带了套首饰过来。”
　　宋昱回身不知道从哪儿变出个盒子，他掀开盒子盖子，项链上的蓝宝石是难得一见的品质。

　　宴如惊瞥了他一眼，“比你上次送的那个强。”
　　“哪儿弄得？”

　　“前不久谈下了南隆那边的珠宝生意，让人留意着有品质不错的给我留下。”
　　“挑挑选选的，也就这套衬你。”

　　宋昱把项链帮宴如惊戴在脖颈上，“看看怎么样？”
　　他握着她的肩让她扭过身子对着镜子，微微弯腰贴近她的侧脸，下巴轻轻搁在她的肩上。

　　“还不错。”
　　宴如惊有些为难，“这样的宴会，我哥哥肯定也会准备一套的。”

　　“他给你的你也留着，留着下次有机会再戴。”
　　“得了吧，根本没什么机会再拿出来。”

　　宴如惊手指摆弄着项链的吊坠，端详着镜子里面自己的模样。
　　“你的跟这套礼服更搭一点，这次就戴你的吧。”

　　闻言宋昱的紧蹙的眉头舒展开一点，宴如惊转身，盯了一眼他白色衬衫的空荡领口。
　　她不想再送他什么东西了，动不动就丢掉的。

　　亏了上次那个还是纯金的。

　　似是注意到宴如惊的眼神，宋昱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衣领。
　　第一颗扣子扣得很松，他想要重新扣一下，半天都没找准位置。

　　宴如惊抬手拍开他的手，“我帮你。”
　　宋昱顺着她的力道凑近，好更方便她的动作。

　　很快帮他把扣子扣好，宴如惊眼尖地发现他颈间的黑绳。
　　倒是不记得他什么时候还有戴项链的习惯了。

　　“去选个领结吧。”宴如惊主动说。
　　宋昱的眼神黯淡了些，“好。”

　　她还是不如从前那般对他好。
　　从前的宋昱不用吭声都有礼物收，现在明摆着想要，她却假装没看见似的。

　　换句话说，宴如惊之前也是会喜爱他哄他的。
　　现在不会，她对他，现在只是想睡。

　　宴会当天，宴如惊是跟着家里人一起赴约的，等着前面的长辈寒暄完，宴琼又拉着她去跟几个最近有项目合作的董事闲聊了两句。
　　有宴琼在的地方宴如惊根本不用做什么，只站在那儿微笑附和便是。

　　无聊间，她瞥到个熟悉的人影。
　　孟时泽一身黑色的西装礼服，翻驳领的设计很独特，面料是银色丝绸和传统西服面料拼接的款式。

　　上次他在宋昱面前造她的谣，这笔账得好好跟他算算。
　　宴如惊偏了偏头，在宴琼耳边小声说着，“哥哥，我去那边看看。”

　　宴琼点了点头，“自己小心点，别喝太多。”
　　“知道。”

　　孟时泽靠着墙边站着，百无聊赖地盯着手里的手机。
　　肩膀忽然被人轻轻拍了拍，他扭头，没看见人。

　　“这边。”
　　宴如惊的声音忽然从另一边传来。

　　她笑了下，捉弄他似乎让她觉得有趣，“弟弟，怎么在这儿呢？”
　　孟时泽眉头皱了下，“我叫孟时泽。”

　　“你叫什么都是弟弟。”
　　“……”

　　孟时泽撇过头，懒得搭理她，“随你。”
　　人不大，脾气不小，宴如惊冷不丁地问了句，“听说你觉得我吻技不错？”

　　“咳咳——”
　　孟时泽刚喝了口酒，猛然呛了下。

　　宴如惊凑近他，歪了歪头打量他的表情，“光说都没意思，不跟姐姐试试你怎么知道？”
　　“无聊，谁要跟你试。”

　　孟时泽抬了抬手，似乎想把宴如惊推开，但一时又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推她哪儿。
　　“无聊，”宴如惊学着他的语气，“谁要跟你试。”

　　她眉毛扬了扬，“你们这个年纪都喜欢这么装酷？”
　　“……”

　　“宴大小姐，你没毛病吧？”
　　“你没毛病吧？”宴如惊反问，“我帮了你，你怎么还挑拨人家关系？”

　　“我挑拨谁了？你自己是有未婚夫的人，跟情人共处一室的，还那么亲昵，你觉得合适？”
　　“谁是我未婚夫？谁又是我情人？”

　　宴如惊好笑地看着孟时泽。
　　他显然搞错了一些事情。

　　“宴宴。”
　　宋昱从不远处走过来，他离得老远就开始喊她的名字。

　　宴如惊后退了两步，跟孟时泽拉开距离，她对着他笑笑。
　　又转头看向孟时泽，认真地问，“你觉得他是谁？”

　　“宋昱，”孟时泽准确说出他的名字，“你那个男小三。”

　　宴如惊眉毛一跳。
　　下一秒宋昱走到她身边，自然地揽着她的腰把人朝着自己怀里的方向拉。

　　“孟少爷也来了，怪我，都没好好招待你。”

　　孟时泽看着宋昱的眼神古怪，“你才更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吧？”
　　“我还用不上你招待。”

　　说着，孟时泽嘲弄地看了宴如惊一眼，“还是你厉害，这样的场合带他过来都不怕尴尬。”

　　宋昱看了宴如惊一眼，他也有点听不懂孟时泽的意思。
　　后者耸了耸肩，“介绍一下自己吧，言二少爷。”

　　“好不容易争来的身份，别到头了还被人家误会。”
　　“……？”

　　宋昱和孟时泽对视一眼，他率先伸手，“你好，认识一下，言斯年。”
　　“……？！”

　　宴如惊被孟时泽脸上的错愕逗笑，她拍了拍宋昱的肩膀。
　　“走吧，孟少爷记得去找言老爷子问个好。”

　　她忽然想起之前的事情，“别像没成年那会儿，姐姐去给你庆生都不跟姐姐说话的。”

　　宋昱揽着她走远后才问，“他怎么回事？”

　　“一点误会，不是大事。”
　　“年纪小喜欢伸张正义，觉得你是我的男小三。”

　　宋昱：“……”
　　短暂的沉默之后他拉着宴如惊转了个方向，“去那边，正好要拍合照，我过来找你一起过去。”

　　“你们拍全家福我去做什么？”
　　“那不也差不多吗，差不多算一家人的，”宋昱不敢把话说的太明白，“就拍个照，你不是专业的吗？”

　　好家伙，为了让她一起拍张照片都用上激将法了。
　　宴如惊一边跟着他走，一边想起自己在他房间里面发现的那张照片。

　　她抿了抿唇，到底没拒绝宋昱的要求。

　　拍照的地方在楼上的一个房间，言家的人都在，自然包括言修澄跟他的母亲。
　　宴如惊几乎是打开门的那刻就注意到了言修澄，他看见她的瞬间眼神亮了下，身体前倾着下意识迈了一步，但很快又撤了回去，眼神也瞬间黯淡下来。

　　她愣了下，紧接着手忽然被宋昱紧紧牵住。
　　脚步猛然顿住，宴如惊忽然感觉自己不该进来，“不然我还是在外面等你吧，还是感觉不太合适。”

　　“没什么不合适的。”宋昱坚持着。
　　宴如惊犹豫的时候忽然被言世聪注意到，他一脸开心地喊着她过去，“宴宴也过来了？正好来和我们一起拍一张，你言爷爷总是念叨你呢。”

　　这会儿便是想跑也不能了，宴如惊立刻扬起得体的笑，“我也想言爷爷呢，都有阵子没见了。”
　　说着，她看了一眼老爷子身边的一男一女，“伯父和伯母也是，宴宴都好久没看见你们了。”

　　“真是，这孩子也算是我打小看到大的。”言修澄的母亲状态似乎好了不少，起码看不出什么伤心难过样。
　　她对着宋昱甚至也能有几分慈祥的脸色，“斯年也是，快站后边，你们小辈一起。”

　　没等宴如惊反应，她推着她直接到后面一排。
　　宋昱牵着她的手倏然松了下，她今天穿着的裙摆偏大，一不小心踩到前面的裙子险些摔倒。

　　言修澄正站在她前方，立刻伸手稳稳扶住了她，“小心点儿。”
　　他盯了宋昱一眼，握着她手腕的手没松。

　　宋昱在她身后，等着宴如惊过去之后言母便立刻拦在那，还热情地招呼他，“斯年也是，快去后边。”
　　“别让爷爷等急了。”

　　宋昱轻轻瞥了她一眼，她回避着他的视线。

　　宴如惊转身站稳之后，宋昱绕过人群凑到她的另一边。
　　他低着头小心地问，“没事吧？”

　　宴如惊摇摇头，“就是绊了下，没什么大事。”
　　就是，左手手腕似乎还被言修澄拉着。

　　宴如惊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示意他松开。
　　多年默契了，他不会读不懂她的意思，却偏偏较劲儿似的，像是没看见她的目光，撇过头正视着前方镜头的位置。

　　她不敢动作太大，惊动前面的长辈。
　　凑过去想跟他悄声提醒下，右手又被宋昱拉住。

　　“……”
　　左右为难。

　　裙摆很大，宋昱也许没看见她那只手还被言修澄牵着。
　　但是以他的身高视角，也可能已经看到了，只是也不方便在这么多人面前发作。

　　“来，各位，朝前面看，咱们笑一下哈。”
　　摄影师已经提示着，宴如惊被箍着双手，稍稍用力却谁都挣脱不开。

　　唇角牵起，她硬着头皮露出一抹得体的笑。
　　头也不敢朝着任何一方偏。

　　不管是宋昱还是言修澄。
　　这样的场合，她都不想让谁彻底没了面子。

　　闪光灯闪烁几下，宋昱忽然换了一只手牵她，又抬起空出来的手轻轻扶着她的头靠向自己。
　　宴如惊只能配合着，她可不希望这照片因为她的表情破裂重新拍摄。

　　另一边，言修澄也开始不太安分，他手指从她的手腕轻轻往下，转而牵住她的手。
　　十指相扣。

　　“……”